我身体里有只鬼
她还没说完,乔汨就已经一把将她的头紧紧地按在自己胸口上不让她再说下去,然后他在她耳边咬牙切齿地说:“你给我闭嘴,你这个笨女人!没错,如果你比她先离开,叶月就不会死。但如果叶月当初不是将我招到了事务所来,我你根本就不会认识,那么今天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如果我当年不是偷渡到日本来。就不会跟叶月碰面,更不会被她招到事务所来,这样就不会跟你们认识,那么今天地事就更不可能会发生。假如要一直这样如果下去的话,根本就没完没了。
你既不是神。也不是先知。你根本就不可能阻止这场空难的发生。你平时那么精明,为什么唯独到了现在却笨成这样?”
“可是……可是我……”琉璃哭得像个无助的孩子一样。
“没什么可是的。不要再说了。听话,乖乖睡一觉好吗?等睡醒之后就没事了。”乔汨一边柔声说着一边用手指轻轻地按了一下她身上地睡穴。
原本就已经心神大失地琉璃立刻感到脑中涌起一阵浓浓的睡意,眼皮也逐渐闭了起来。
过了一会,看到她终于沉沉地昏睡过去,乔汨这才小心地帮她盖好被子。
台灯下,凝视着她那张犹有泪痕地脸庞,乔汨一句话也没说,只是默默地坐在她的床边。
不知过了多久,在轻轻地抹干她眼角犹湿的泪痕后,他慢慢地站了起来,然后转身走出了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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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乔汨走出房间来到大厅的时候,只见大厅的电视机正开着,但穿着睡衣的小女孩却并没有看电视,而是像只怕冷的小猫似的蜷缩在沙发的一角睡着了。
乔汨走过去将她轻轻地抱起来的时候,然后往自己的房间走去。
当他刚刚将小女孩放在床上的时候,她忽然迷迷糊糊地就醒了过来。“哥哥?”从床上坐起来后,她用小手揉着眼睛叫了一声。
乔汨坐在床边问:“已经这么晚了,为什么还不回房间睡觉?”
小女孩习惯性地将身子缩到哥哥怀里并搂着他的脖子问:“琉璃呢?”
“她刚刚睡着了。”
正搂着兄长脖子的小女孩沉默了一下,然后小心翼翼地问:“哥哥,叶月她……她真的已经……”说到这里,小女孩没有再说下去。
在那一瞬间,乔汨感觉自己的心脏好像被一只手狠狠地抓了一下,那种强烈的巨痛令他有种快要窒息的感觉。但为了不让年幼的妹妹担心,他强行支撑着不让自己显露出丝毫的异样。
深深地吸了口气后,乔汨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显得平静一些,“现在还不知道,我等一下还要去机场那边去确认一下,我可能要到明天上午才能回来。
绵绵,在我出去的这段时间里,帮我照看一下琉璃好吗?她应该会一直睡到明天才醒,如果她醒了,你就打电话给我,我会尽量早点赶回来的。”
“我知道了哥哥,我会好好照顾琉璃的,你不要担心。”
“那我就放心了。已经很晚了,快睡觉吧。”
“哦。”小女孩十分听话地点了点头,然后这才松开了搂着兄长脖子的双手。
在她刚刚准备躺下来的时候,她忽然呆呆地看着兄长的脸说:“哥哥……你哭了?”
乔汨伸手摸了一下自己的脸,这才发现自己脸上一片濡湿。
“不,这是琉璃的眼泪,她刚刚哭得很伤心,可能是她不小心将眼泪沾到了我的脸上。好了,快睡觉吧,有什么事的话马上给我打电话。”乔汨一边说一边让小女孩躺下来并帮她盖被子。
在他帮她盖被子的时候,小女孩没再出声,只是用她那双圆滚滚的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帮妹妹盖好被子后,乔汨轻轻地摸了一下她的头,然后这才站起来走出了房间。
过了一会,随着一阵开门、关门以及上锁的声音,小女孩知道哥哥已经出去了。
下意识地将放在枕头边的那个企鹅布偶搂在怀里后,小女孩轻轻地说:“叶月,你千万不要有事呀。我知道,那并不是琉璃的眼泪,哥哥真的哭了。如果你就这样死了的话,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你的,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你的……”
说到最后的时候,小女孩终于忍不住将脸埋在企鹅布偶身上小声地哭了出来。
→第二百四十六章 … 雪夜←
“小妍,你回家休息一下吧,我来替你。”
“那辛苦你了,赵姐。”张小妍说完,用同情的眼光看了一下那些脸上充满悲伤与焦虑的旅客家属。
赵洁走过去拉着她的手小声问:“你是第一次遇到这种场面吧?”
张小妍叹了口气说:“实在是太惨了,全架飞机这么多人,没一个能够回来,他们当中有不少外国人原本还打算回去过新年的,没想到会变成这样。”
赵洁拍了拍她的手说:“看开点,这是空难,谁也不想的。我们唯一能做的只是尽量去安抚死难者的家属,除此之外,我们什么也做不了。”
张小妍点了点头,然后有些感激地说:“谢谢你,赵姐。”
“没什么。你已经从早上忙到现在,一定很累了,你快回去休息吧。”
“那我先走了。再见,赵姐。”
“好的,再见。”
在机场附设的员工休息室将身上的制服换回便装后,张小妍这才带着疲惫的身躯沿着出口附近的走廊走去。
走着的时候,张小妍脑中不时会浮现起那些受难者的家属在确认自己的家人或朋友真的在那架失事的飞机上时,那种充满绝望与恐惧的表情。
如果只是一两个人的话或许她还能勉强适应,但一下子在她面前出现了这么多遇难者的家属,而且每个人脸上都充满了绝望和不敢相信地表情。那种场面是十分震撼的。尤其是对于第一次见到这种场面地张小妍来说,其感应就更加强烈了。
直到目前为止。张小妍还无法从家属们那种充满哀伤与绝望的氛围当中解脱出来,她知道自己今晚多半会失眠的。
当她走出走廊的时候,忽然发现好像有些白色的东西正缓缓地飘下来。
她伸手去接,这才发现原来那是一片片的雪花。
下雪了吗?
她抬头往天上一看,果然看到数之不尽的白色晶体正不断地从天上落下来。
望着手中几片逐渐开始溶化的雪花,她不由得有些感伤地叹了口气。
还好只是下雪,而不是下雨。
她实在不想看到那些可怜的遇难者家属不仅要承受家人或朋友离去的痛苦,还要另外受到风雨地侵袭。
就在她准备继续往出口走去的时候,她忽然听到“咣啷”一声好像是玻璃相互撞击时所发出来的响声。
下意识地,她沿着发出声音的方向望过去。
很快地。她就看到机场大厅外面几百米处一张供旅客暂时休息的长椅上,一个人影正坐在那里喝酒。看到有人在这么冷的雪夜一个人坐在外面喝酒,张小妍知道这种举动是很危险的。因为一旦那个人醉倒了,很可能会冻死在外面。出于好心,她于是走过去想劝对方不要这样做。
当张小妍一步一步走到那个人附近时,她有些惊讶地发现,那个人竟然就是下午地时候请她帮忙的那个年轻男子。
在认出那个人后。她马上就知道他为什么会喝成这样。那是因为他要找的人也在失事的A502客机上。
接着,她还发现那个人的脚边放有一个箱子,里面堆满了各种各样未开封的红酒跟白酒。而在那个人所坐的长椅附近地上,正零零散散地分布着几个空酒瓶。光是她看得到的空酒瓶就已经有四、五个之多,她难以想象这个人究竟已经喝了多少酒精下去。
也许是因为坐得太久的关系,在那个人的头发跟衣服上,可以看到一层薄薄地积雪。
此时,那个人正举着一瓶白酒“咕噜咕噜”地往嘴里灌,那幅样子简直就像是在喝水一样。
看到他喝酒喝得这么凶,心地善良的张小妍无法再坐视不管。连忙走过去劝道:“这位先生,你不要再喝了,今晚下雪会特别冷,你再喝下去会很危险的。先生,你听到了吗?”
看到那个人毫无反应,张小妍只好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叫醒他。
但就在她刚刚碰到他的衣服时,她突然看到了一双眼睛,一双令她不由得马上本能后退的眼睛。
因为,那是一双仿佛受了重伤的野兽一样的眼睛,绝对的生人勿近。
在这双充满危险的眼睛注视下。张小妍有种两脚发软、心惊胆战地感觉,立刻本能地一步步向后退。
她知道,那是对方在对她作出的无声警告,叫她不要多管闲事。
退回到走廊那边的时候,张小妍忽然有种十分委屈的感觉。她只是想好心劝他不要再喝酒而已。却受到了这种对待。
看着那个人仍然喝酒如喝水一样将整瓶白酒往嘴里灌。张小妍既不敢上去阻止他,也不忍心就这样离开。
假如由于她的离开而真地让那个人眼睁睁地冻死在雪地外面。她可能一辈子都无法安宁地。但是要她再上去劝他,她又不敢。
一时间,张小妍完全不知该怎么办,只能干着急地站在走廊那边望着那个人。
最后想了一会之后,她唯一想到的办法就是等那个人喝醉后,她叫同事将他抬到大厅里面去,至少大厅那里有暖气,不至于会让他冻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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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口气将整瓶白酒喝完后,他随手将空酒瓶扔在地上,然后弯腰从脚边地箱子里拿起另一瓶酒继续像喝水一样“咕噜咕噜”地往嘴里灌。
刚刚那位小姐的好心,他心里面其实是知道地。如果可以的话。他并不想用那种态度来对待别人地好意。
但是他控制不了自己,因为他现在什么话也不想说。什么人也不想见,只是想一个人待着而已。
他像发疯似的喝酒并不是为了自寻短见,也不是单纯的借酒浇愁,而是他想用酒精来麻醉自己。只有这样,他或许才能带着麻木的神经走进机场大厅里面去确认叶月的死讯。
是的,他害怕。有生以来,他还是第一次感到如此的害怕。
他害怕到甚至根本就不敢再次走进机场大厅一步,因为他害怕他一走进去,就听到叶月的死讯。
直到这一刻,他这才发现叶月在他心里面所占的份量远远超出了他的想象之外。或许应该说。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她地存在就已经在不知不觉间成为了他身体的一部分。
与她生活在一起,成为了一件越来越理所当然的事,他已经习惯了有她在身边。
当她突然不辞而别的时候,他心里面真的很难受,但是却能够勉强忍受下来。
因为她说过,将来有机会的话一定会回来见他的。只要想到将来还能够见到她。他至少还能勉强忍受下来。
但是他没想到,只是过了不到短短地一天时间,一切都改变了。生离变成了死别。
一想到从此再也看不到她的笑容,再也听不到她的声音,乔汨就感觉自己的心脏好像被一把又钝又生锈的小刀一点一点地切割一样,那种仿佛永无休止的痛苦几乎让他发疯。
所以,他只能通过不断喝酒的方式来麻醉自己,只有这样,才能让他觉得没那么痛。
就在他拼命往嘴里灌酒的时候,他脑中忽然传来了任苍穹淡淡的声音。“情深不寿,无缘尽散。世间的情情爱爱,到头来也不过如此。”
乔汨慢慢地放下酒瓶,然后望着不断从天上缓缓飘下来地雪花低声说:“老任,现在我开始明白一向心机深重的你为什么会做出一个人单挑当时的六大高手这种极为不智的行为出来。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是想随怜香而去。我说得对吗?”
“都已经是陈年旧事了,还提来作什么?喝酒吧,等你喝到连自己是谁都不记得的时候,就不会觉得痛了。”
“你说得对,等喝到连自己是谁都不记得的时候。就不会觉得痛了。”
乔汨自言自语地说完这句话后,重新举起酒瓶往嘴里灌了下去。
就这样他一瓶接着一瓶足足喝了七瓶酒的时候,就算是拥有血族体质的他也已经处于半醉半醒之间。
但他觉得还不够,因为那种被又钝又生锈的小刀一点一点地切割着心脏地剧痛感仍然还清晰地传遍了他的全身,而且他还记得自己是谁。所以还不够。
正当他准备开始喝第八瓶时。忽然,他听到了一阵脚步声。
在听到这阵脚步声的时候。他整个人如受雷击一般一下子站了起来。
随着脚步声的逐渐接近,一个婀娜优雅的人影慢慢地向他走来。
乔汨没有任何地动作,只是以完全不敢相信地眼神看着那个逐渐向他走近的人影。
当她终于走到他面前地时候,她一眨不眨地与他对视着。
就这样对视了一会之后,一丝晶莹剔透的水线安静地从她的眼眶里面流了下来,安静就得就像从天上慢慢飘下来的雪花一样。
然后,她伸手轻轻地抱住了他,并在他耳边柔声说:“小汨,以后不要再喝这么多酒了,我会很担心的。”
乔汨没出声,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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