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身体里有只鬼
其实我们这个监狱算是不错的了,主要是以手工技术类为主,不像其他一些监狱犯人需要从事一些粗重的体力劳动。不过说实在,不让犯人到外面从事体力劳动,也是为了防止犯人逃走。毕竟这里是重度监狱,关的都是至少三十年以上的重犯,所以谁也不敢冒这个险。
不好意思,说了些废话,希望你不要介意,我这个人很容易说错话。”
惊觉自己说错话的赵正马上向乔汨道歉。由于他说得太顺,一时间忘了旁边的男子正是被判了四十五年有期徒刑的人。
乔汨表情复杂地摇了摇头说:“没什么。”
虽然经过何律师的不断努力以及多次在法庭上求情,但由于乔汨犯的是比较严重的贩毒罪,再加上蓄意伤人,两罪并罚,还是被判了四十五年有期徒刑。
虽然心中早已有所准备,但在法庭上听到判决结果时,乔汨的眼神还是一下子黯淡了下来。
在介绍完监狱的日常作息以及一些具体规定之后,赵正忽然表情严肃地说:“有些事你要注意,跟外面一样,在犯人里面也分成了几个帮派,许多犯人都有各自的老大,在这里想要保持中立是很难的。除了那些在外面真正很有江湖地位的犯人,通常新来的犯人都会受到其他犯人的欺压,甚至是……侵犯。”
听到最后那个词,乔汨整个人愣住了。
知道他还没完全听明白,赵正沉声说:“你应该知道,关在这里的全都是重犯,有很多被判无期的犯人一生都无法从这里出去直至到死。监狱里最缺的不是娱乐,而是女人。但这里是不可能有女人给他们的,光是杂志或电影是远远无法满足一些人的。我不是在吓你,在这里至少有三分之一的犯人都被其他人侵犯过,就连很多满身肌肉的家伙也逃脱不了这种结果。因为在这里再厉害的人也没用,因为下手的一般不是一个人,而是好几个人。对于这种事我们想管也管不了,因为我们不可能一天二十四小时都跟犯人待在一起。还好你并不在最坏的三种情况当中,否则我也无法帮你。”
脸色有些发白的乔汨开口问道:“什么是最坏的三种情况?”他现在只想尽量多了解这里的情况,以免糊里糊涂地成为下一个受害者。
赵正回答说:“在这里有三种犯人是最危险的,随时都可能被其他犯人弄死。一是曾经当过警察的犯人;二是曾经在外面背叛过帮派组织的人,也就是俗称的‘反骨’;三是猥亵过儿童的犯人。尤其是第一类跟第二类犯人,最有可能会被其他犯人杀死。因为对于那些被判无期或五、六十年以上的犯人来说,再多判十年二十年其实是没什么区别的。而且那些人下手的时候通常是很多人一起来,所以很难分清楚谁是真正下手的人,也有可能是全部人一起动手的结果。”
沉默了几秒钟之后,乔汨问:“赵警官,那我应该怎么办?”
“为了想避免那种情况发生,最好的办法就是加上其中比较有势力的帮派。只要有帮派罩着的话,其他人通常不敢乱来。但唯独这点我是不能帮你忙的,因为一旦让那些犯人知道你跟我们狱警有关系的话,他们不仅不会接纳你,还会转而对付你。
在我们这里总共分为三个帮派,至于加入哪个帮派,我建议你尽量去结交一个绰号叫财爷的人。那个财爷是个老资历犯人,已经被关三十几年。在没关进来以前,他曾经是一个大帮派的老大。现在虽然在外面已经没什么影响力,但毕竟死虎还有三分威,加上又是江湖前辈,因此在这里还是很有地位的,一般混过黑道的犯人在被关进来以后都要对他礼让三分。所以你以后最好多找些机会跟他碰碰面、打打招呼,只要他赏识你的话,应该就会让你加入他那边。
另外你要注意两个人,他们一个绰号叫王老虎,另一个叫丧波,他们是另外两个帮派的老大。这两个人都是黑道出身,各自都有很多手下。与较为温和的财爷不同,他们两人性格都十分火爆,两帮人经常会为了一些小事而大打出手,可以说是势同水火。对于这两个人,你要尽量避开他们,以免惹祸上身。”
听完赵正的话后,乔汨低头想了片刻,然后说:“谢谢你的提点,赵警官。”
“客气什么。”赵正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
在赵正继续带着乔汨向他所住的牢房走去的时候,一路上乔汨没有再出声,只是安静地走着。
从被判刑的那一刻起,乔汨就已经强迫自己不去想任何事情,不论是外面还是以后坐牢的事,他决定将自己的思绪彻彻底底封锁起来,不去想任何有关以后跟将来的事。
只有这样,他才能不让恐惧的情绪在他的心里面漫延。也只有这样,他才能让自己站起来。
→第三十七章 … 痛←
乔汨原本以为只要不去想任何事,即使要像行尸走肉一般活着也无所谓,这样至少不会让他再次感受到那种痛彻入骨的痛楚。
但很快他就发现自己想得太天真了。
世界上有两种东西是绝对无法控制的,那就是别人的想法以及自己的感情。
虽然他已经尽力不去想,但是当他一个人独处时,尤其是在夜深人静时,那种无穷无尽的绝望感就会像潜伏着的毒蛇一样不断啮咬着他的心脏。一点一点地撕咬着,每一下都令他感到无比的痛苦。
对于一个只有二十出头,原本对未来充满了期待,原本能够在外面自由自在生活的年轻人来说,突然被关在狭小而冰冷的监狱里。不是几天,也不是几个月,而是几十年,这种仿佛永无尽头的绝望感是外人绝对无法想象的。它会让人发疯,让人发狂。
虽然何律师说过只要一找到新的证据或证人就会马上替他上诉,但乔汨知道,这谈何容易?
入狱已经一个多星期了,在这个星期里面,他完全吃不下任何东西,就算硬逼自己吃下去,也会马上吐出来。
就算躺在床上,他也完全无法入睡。只要他一闭上眼睛,以往的生活、以往的记忆、外面的一切一切,就会像潮水一样涌进他的脑子里,让他有种快要窒息的感觉。
每到这时,他就会一个人躲到洗手间里,然后不断地用拳头捶打墙壁,就算打到皮开肉绽也不愿意停下来,因为只有这样,他才能暂时忘记那种无穷无尽的绝望感。
就这样,短短的一个星期,他整个人足足了瘦了将近十公斤,脸色更是憔悴得像个病人。
对于他这种情况,狱警赵正虽然看在眼里,但也爱莫能助。
因为他知道,通常第一次入狱的人都会出现像他那样的强烈绝望感,而且这里尤其严重。按照狱警们的经验,通常在开始的几个月里,刚入狱的犯人自杀率是最高的,有时甚至高达五、六成。
究其原因其实很简单,与其他普通监狱不同,这里是高度设防监狱,关押的都是被判三十年以上或者是无期徒刑的重刑犯。任何刚入狱的人只要一想到自己以后大半生都将会一直被关在这里,几乎所有人都会有种想要发疯的绝望感,因此有很多犯人忍受不了这种绝望感而选择自杀。就算是被关了很长时间的犯人,在面对每天都千篇一律的生活以及牢房的四面墙时,也会有些人终于忍受不了而选择自杀。
从某种角度来说,被判死刑也许比被判无期徒刑更好一些。因为死刑只是一瞬间而已,但无期徒刑却是要犯人一直被关在每天都要面对的四面墙壁里面直至到死。其过程无比的缓慢,也同样无比的残酷,但却又是每天都要面对的现实。
身为狱警的赵正知道,只有熬过刚开始的一、两个月时间,刚进来的犯人才有可能慢慢习惯下来。因此看到乔汨这种状况,赵正只能在心里面叹气,希望他能够熬得过去。
除了那种如恶梦一样挥之不去的绝望以外,乔汨还感到了强烈的孤独感。
由于他是新来的,这里的其他犯人在看到他时大部分都会流露出一种带有审视意味的冰冷眼神。
在这里不会有人跟他说话,所有人对他这个新来的犯人所表现出来的态度除了冷漠,还是冷漠。
这种情况下,乔汨经常会想起任苍穹,那个原本私自附在他身上,一等他睡着就用他的身体胡作非为的酒鬼。
也许是因为太久没跟人说过话,乔汨开始怀念起跟那家伙吵架斗嘴时的情景。如果可以的话,他多想现在能够再跟那家伙说说话,就算是吵吵架也好,这样至少还能够有个能陪他说话的人。
可是不行。
自从那天晚上以后,也就是他被人陷害的那个晚上开始,他就再也听不到那家伙的声音了,不管乔汨怎么叫他,他也没有回应,就像是彻底消失了一样。
对于这种结果,乔汨并不觉得高兴,反而觉得更加悲凉。
只不过一个月时间不到,好像所有人都离他而去了,不管是伯父,还是那只鬼。
为了彻底麻木自己的神经,乔汨每天都像着了魔似的在工房工作。
由于他是新来的,还不适合做比较精细的工作,因此他被分配到装配区去做一些较为简单的机器零件装配工作。
这种工作虽然比较简单,可是十分的繁琐,往往一个零配件需要数十道工序才能装配完成,因此大部分犯人都非常讨厌到装配区工作。
但就算是这样,乔汨却一直默默无言地认真做下去。别的犯人一天最多装配十来个零配件,而他却能装配出三十几个。而且随着熟练程度的增加,到了后来他一天能够装配出四、五十个,是其他人的好几倍工作量。
在工作完以后,他不会像其他犯人那样去看电视或打牌之类的,而是一吃完晚饭就回自己的床盖头睡觉,什么也不想听,什么也不想看,只想就这样一直睡到死。
就这样过了半个月后,当他开始稍稍有些习惯这里的生活时。有一天晚上,当他在公共浴室洗完澡出来的时候,五个光着上身,只用浴巾围着下身的犯人忽然拦在了他的前面。
在上下打量了一下乔汨后,当中一个约三十几岁、胸口、脸上跟脖子上都带有几道明显刀疤的高壮男人冷冷地对乔汨说:“新来的,你是不是叫乔汨?”
经过这些天来的监狱生活,乔汨知道这个人就是三大帮派之一的老大,绰号就叫丧波。
虽然不知道这个人如何得知自己的名字,但乔汨知道不能得罪这个人,于是回答说:“是的,我是叫乔汨。”
在听到乔汨的回答后,丧波眼中似乎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亮光。
接下来,丧波继续对乔汨说:“你是新来的,可能什么都不懂,就让我来教你一些这里的规矩。”说完,丧波向旁边的四个手下打了一下眼色。
那四个犯人会意,马上走到乔汨身边,然后在他还没搞清楚怎么回事时,忽然有两个人一人一边用双手抓住他的肩膀以及手臂,紧接着有另一个人一脚踢向乔汨的腿弯处,把他一下子踢得跪在地板上。
“你们想干什么?”乔汨一边愤怒地大叫一边用力挣扎,但无奈抓住他肩膀跟手臂的那两个犯人根本就不让他有机会挣开。
“给我闭嘴!”原本没有动手的最后一个犯人突然一脚踢向他的肚子。
“呃……”被踢中肚子的乔汨几乎痛得弯下腰来。
这时,丧波大摇大摆地走到他的面前。
在低头看了看跪在地上的乔汨一眼,丧波突然一把掀开了围在自己下身的浴巾,然后将自己的下体凑到他的面前说:“小子,给我好好的舔。只要你舔得我舒服了,这次就放过你,否则我要你躺着出去。”
看到这情景,丧波的那四个手下得意地笑了起来。
这种事他们已经不是第一次干了,每次看到新来的犯人像死狗一样低着头去舔丧波的老二,对方那种充满屈辱的表情实在令他们看得十分过瘾。
就在他们等着看好戏的时候,抓着乔汨左边手臂的犯人突然看到乔汨十分迅速地转了一下头,然后紧接着他马上感到自己按在对方肩膀上的右手传来一阵剧烈的疼痛。
“啊!”那个犯人惨叫着松开了乔汨的手臂以及肩膀,然后像杀猪一样地嚎叫着。
原来,他的右手手背被乔汨连皮带肉硬生生地咬掉了一块,鲜红的血像水一样不断地从他那触目惊心的伤口中涌了出来。
由于那个犯人毫无征兆的惨叫声分散了其他人的注意力,使得其他几个犯人不由自主地放松了对乔汨的压制力度。
趁着这机会,乔汨一下子就挣脱开了那三个人的拑制,然后马上向出口冲去。
就在他刚刚才跑了两步的时候,他突然感到后背被人狠狠地踢了一脚,巨大的撞击力使得他整个人失去了平衡摔倒在地板上。
踢他的人正是丧波,他看到乔汨摔倒了,马上狠声说:“给我打,打到他起不来为止!”
不用他吩咐,除了那个受伤的犯人以外,其余三个人已经全都冲过去对躺在地上的乔汨一阵用力的乱踢乱打。
为了保护自己胸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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