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93-人里面哪有你
这样吧?”
“如果你是想跟我那个的男人,你会在那个时候把我当人吗?会尊重我吗?”
“我没有嫖妓的经历,所以我无法告诉你我会在那个时候怎么样,但至少我跟你说话的时候,我会尊重你。”
“你真能做到以平常心和一个妓女坐而论道?”
“我想我跟你说了这许多话,就是一个证明吧?至于你从事什么职业,那是你的选择,我不会对这个职业说三道四,也没有理由说你什么。”
“那你为什么要采访我?”
“因为你跟别的人不一样,刻意颓废,特立独行,并且在谈话中,我能感觉到你的文化水平也不低,更主要的,这个领域中的很多事是我所不知道的,作为在现实中普遍存在的现象,我有了解的渴望。”
“我的文化水平当然不低,我可以告诉你,我是半个硕士,奇怪吧?”
“不!不奇怪,英雄不问出处,小姐不问学历,这个世界出现任何事都是正常的。”
“你怎么觉得我是刻意颓废?”
“那是你在言谈中故意表现出的,你的眼睛里,还有欲望,有对另一种生活的向往,你选择这个职业,只是出于无奈吧?你的辛酸和伤痛,只有你自己知道。”
“哈哈,你可真能胡说,我辛酸?我伤痛?实话告诉你吧,我做这个,纯粹是出于自愿,根本不是你说的什么无奈。”
“我倒真希望是我理解错了。”
“你不会是准备劝我从良吧?”
“没这个打算,你想从良,别人谁也挡不住,你想继续留在这个行业里,也没人能挡得住。”
“你采访我,是准备把我说的话发表出去?”
“目前没这个想法,在我们的这个新闻环境里,这样的话题根本无法见报,就算有一天可以发表,我也得先征求你的意见。”
“你就这么尊重我?你采访我可是掏了钱的。”尹贱人拿起桌上的钱,在手中捻着,似乎那上面有她需要的答案。
“你是我的采访对象,我当然得尊重你,征求你的意见跟是否掏了钱是两回事。”
尹贱人沉吟了一下,说:“好吧,我接受你的采访,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谢谢你的坦率。”
“你想问什么,尽管提问。”
“我想知道有一天你不再从事这个职业之后,你准备干什么?”
“你怎么不问我为什么要干这个?我的家里都有什么人?”
“这些问题,你随便说一个答案我也没法分辨真伪,何况我觉得问这些是在揭你的伤痛,我不想因为我的问题使你伤感,当然,我这么说会显得很虚伪,我采访你本身就是揭你的伤疤。”
“……我没觉得。那我就回答你的问题吧,我从良之后准备当作家,美女作家。”
“是吗?”
“是的,我白天在这个酒吧呆着,晚上我出入在星级宾馆,有时候,我也去天水路的那个卡厅接客,这两种地方的嫖客,身份都是不一样的,他们的行为也大不相同,我是有意识地和这两个阶层的嫖客来往,算是一种体验吧,然后我把和他们每一次的交易都记了下来,我还让每一个嫖客都给我签了名,在以后我出书时,我会把这些嫖客的签字都印在书上鸣谢,是他们成就了我的生活阅历。”
“他们会给你签名吗?或者说,会给你留真名吗?”
“已经有很多人给我签了名,我也知道他们所留的,根本就不是真名,我只是想看一下那些嫖客在泄欲之后对一个妓女的过份要求是什么反应。那一种丑态,在平常你根本就想象不到。”
“那你这些东西应该是猛料,绝对独家。”
“没错,我接够一千个嫖客就从良,就写我的长篇小说,书名就叫《兰州宝贝》,写完我先发在网上炒作,中国的网民窥阴癖很重,我再把自己的裸照发上去,然后我再倡导一个文学流派,叫什么我还没想好,反正要比那些下半身写作啊,荡妇写作啊,妓女写作什么的更深刻,这样我很快就出名了。”
“你刚才说你有这方面的记录?”
“是的,我一直在写日记,已经有六卷了,名字就叫《婊子日记》,是我每一次性交易之后的心得体会,也是小说里的素材。”
“《婊子日记》?我觉得比《兰州宝贝》有影响力,你还不如直接用这个做书名。”
“是吗?我可以借几本日记让你看。”
“看来你从一开始就在做这方面的打算了,所有的嫖客只是你手中的玩物?”
“是!因为我有仇恨!”
蓁子回去可算是方便了公孙篱,我家里成了她每天必来的地方,甚至夜里也不愿回去。不过她再没提起要和我结婚的事,可我觉得这不是长久之计,我不希望她毁了我和蓁子的婚姻,我同样也不想毁了她的前程。从内心来说,我对蓁子的感情远大于我对公孙篱的喜欢,面对这样的境地,我是不可避免地要负一个人,除此我别无选择。二者相权,我只有放弃公孙篱,如果需要给自己找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那就是我从来没向她说过爱字,也从来没给她做过任何承诺。这么想的时候,我觉得自己是一个不打折扣的流氓无赖。
这个晚上公孙篱又住在了我家里,心里有些烦躁,却不能给她有任何表示。做爱时,任我怎样运动,她就是没有反应,睁大了眼睛看着我身后的墙壁发呆,这使我性趣索然,停下来,我说:“你在玩矜持呢?”她不说话,依然看着墙壁,我顺着她的目光看去,是蓁子在照片里嫣然巧笑地看着我们,包括床上的一举一动。
我起身准备把照片拿下来,却发现框子钉得很死,只好找张报纸,覆盖在照片上面。
遮住了蓁子的笑容,一回头,公孙篱已是笑眼含春,颠颠地坐起来,两只乳房心脏一般地颤动。
“丫头,你说我们这样下去该怎么办呢?”完事后,我躺在一边问她。
“你不准备娶我啦?”
“我从来就没说过要娶你。因为我知道自己做不到这一点。”
公孙篱问得漫不经心,似乎还以为我们的说话是闲谈。“为什么?难道我不好?”
“你很好,可是在你在之前,我已经跟别人有了婚约。”
“有了婚约又怎么样?还可以毁约呀。”
“我做不到这一点,就跟我不忍心一直耽误你一样。”
公孙篱伏在我肩膀上,问道:“那你说,我跟她谁好?”
第三部分第48节 结婚风波(3)
“你们两个都好。”
“不嘛!”公孙篱捶了一下我光着的胳膊说:“我要你说我比她好。”
“你们两个是不一样的,不具有可比性,所以,你们两个都好。”
“不!我就要你说我比她好,那怕你只说一声。”
“不要让我说违心的话,丫头!”
“难道我没她好?”
“你不错,她也不错。你们都好。”
“那你只说一声好不好嘛,我求求你还不行吗?”
“我没法说,如果别人让我说她比你好,你也希望我按人家的要求说?”
“你想说你就说嘛,反正我又听不到。”
我扭了一下她的鼻子说:“不会的,丫头,在别人面前我也说不出来。”
“那你给我说一次,我就再也不说让你娶我的话了好不好?”
“你可真够烦人的。”我侧了身朝一边躺着,对她的无休无止开始厌烦。
“哼!”公孙篱又撇了下嘴说:“那我要嫁给你。”
“不可能!我国庆节就要结婚了。”
公孙篱猛地把我扳过来:“你?你真的要结婚了?”
“是啊,”我打了个呵欠,又伸伸了懒腰,说:“我拗不过蓁子,只好跟她结了。”
“那我怎么办?”
“如果《婚姻法》容许一夫多妻,我肯定会娶你,但目前这个理想很难实现。”
“我才不愿意跟她伺候同一个男人,哼!”
“我是真不忍心耽误你了,找个比我好的男朋友结了吧。”
“不!你把我得到了就不要我了,什么人呀?”
“话可别这么说啊。”
“那你让我怎么说?玩够了就想踢了我。”
“那我就不解释了。”
“如果我要去告你,说你当初强奸了我,你会怎么办?”
“不怎么办,事实上也是这样。”
“如果让你在说一句我比她好跟我去告你之间做一个选择,你选哪一个?”
我看着公孙篱说:“我不会妥协的。”
公孙篱开始穿衣服,她一边把头发从内衣中往出拉,一边问我:“如果我告你强奸,你会承认吗?”
“我愿意为自己所做的一切付出代价!”
“这么说,你是宁愿去坐牢,也不愿意说一句违心的话了?”
“没错,如果你觉得可以为这一句话把我送进监狱的话。”
“那我就去告了,你可别后悔哦。”公孙篱穿好衣服,站起来说:“你不要畏罪潜逃。”
我把手机递给她说:“你现在就打110吧,我也不用起来了,警察来也能看见我刚才强奸你的痕迹,证据确凿,免得你自己取证了。”
公孙篱看着我,大概没想到我是如此的刀枪不入,呆了有好几分钟,忽然扔了手机,扑在我身上捶打起来:“你真讨厌哦,人家跟你开玩笑呢,你就这样?”
我抓住她的手说:“你也许是开玩笑,可我却当真了。”
她撅着嘴唇想了想说:“那你说,你跟她结婚以后还会爱我吗?”
“爱是肯定的,因为我做不到轻易把一个人忘记,但跟你做爱是不可能的了。”
“为什么呀?”
“结婚以后我就得为婚姻负责,我不能亲手把自己的婚姻破坏了,再说这样对你也不公平。”
“那我靠在你肩膀上撒撒娇也不行嘛?”
“……我不知道,如果你还愿意跟我来往,我们可以像最好的朋友一样。”
“那你现在陪我出去转转好吗?”
“我很累,想一个人清静一下。”
“你在撵我?”
“本来好好的心情,全让你破坏了。”
一张传票不期而至,我的工作室第一次让人列为被告写进了诉状。
原告是若智采访过的那个变性人,她以侵犯个人隐私权为名把《风铃》杂志、晨报和采访过她的记者外加我们一鼓作气全告上了法院。理由是我们所写关于她的稿件使用了她的真实姓名,给她造成了极大的伤害,目的却只有一个:索赔。向晨报和《风铃》杂志提出的赔偿额各是50万,给我们和晨报记者的各是20万。
我拿出发在《风铃》上的稿子和晨报的比较,二者大同小异,主要情节上并没什么不同,也就是说若智和晨报记者都遵循了职业道德,没有为她添加别的成份。
“这哥们算盘打得可够精,如果这一次敲诈成功,一转眼可就是百万富婆了。”看完法院的传票和起诉状副本,若智哭笑不得地说。
“他到底是男是女啊?”禹华说。
“那得看你的需求了,你如果需要她的女儿身,她可以充当女人,如果需要男人,他也是可以将就的。”
“我觉得她做女人挺好。”
“应该是,”若智说:“我估计他是做男人挺不好才变性的。”
我敲敲桌子说:“好了,你们就不用研究人家做什么合适了,说我们的正事。”
周洁说:“若智你采访的时候没征求她能不能用真名?”
“我问了,还不止一次,她没答复,录音带上都有的。”
“那就是她想故意敲诈,在别的地方找不出问题,就只好以侵犯隐私权告我们。”子非说。
“我觉得,我们和晨报都钻进了她设计的圈套,即利用了我们,又给了她可趁之机。”我说:“现在法院都立案了,我们就想想怎么应诉吧。”
周洁提议道:“不行就请律师吧这么大一个事,我们谁也在法庭上辩不清。也真是,这人要一变性,连人的本质都变了。”
“没错!不男不女的货色最没人性。”若智补充。
“先不急于请律师,”我说,其实我知道请律师又得花一大笔钱,放在平时倒没什么,可现在却需要认真考虑:“我们一起把采访带听一遍,找一下她的缺陷,分析问题到底出在什么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