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93-人里面哪有你
万字的文章。
江玲很乐意接受我的单独采访,在南关什字的一处茶座上我们有了梅开二度的谈话,我一丝不苟的记录和道貌岸然的提问抵制了可能出现的暧昧。
天水人江玲在兰州像一个独行侠穿梭在情感裂变的缝隙。她坐在我对面,依然明净的面孔有一些疲惫和沧桑。她说自己在两年内经历了三次恋情,却没有一次能修成正果。其实她也知道,这期间的任何一次恋情都使她无法从婚姻的阴影之中走出来,至今还是有夫之妇的她无法与别人结婚,尽管她已做了两年多的单身。
她结婚时,丈夫有自己的企业,婚后她在家里做备受宠爱的金丝鸟,只所以有此待遇是因为她在公司里只能帮倒忙。第二年,她生下了女儿姗姗,心才落在家里。后来丈夫不听任何人的劝阻,又投资建起一家食品厂,把公司的大部分资金都拆了过去,让公司的业务也受了很大影响。半年后,食品厂生产的东西销不出去,其实质量也不是太好,他是脑子一潮,被人骗了。厂里赔钱,公司不赚钱,他真是内外交困。到年底公司被厂子拖垮了,迫不得已,他也停了食品厂,一时之间,债主盈门,他却想不出一点办法来解燃眉之急。
江玲说:“我不堪忍受当时已经很艰难的生活,借口回娘家,抱上女儿出了家门就再没回去。”
再后来,丈夫作价卖了公司,还清了债务,但他也断了自己东山再起的根基。那时期他很希望江玲能回去,来接过她几次,都被她拒绝。在江玲当时的感觉中,他是再也站不起来了,所有家业赔得一干二净,谁还敢跟他去过穷日子,人活着总得为自己负责。
江玲说:“我向他提出了离婚,但他死活不肯,他不想失去我,也不想失去女儿,尤其是在那个时期。有一次他被我的话激怒,在我们家大打出手,抢走了女儿,这一走,就再没回到我身边,他也从天水消失了,我不知道他和女儿这两年是怎么过来的。”
接到《棠城商报》的电话实在出乎我们的意料,也迫使我放下了对江玲情感自述的写作。他们的一位副总编要我赶到棠城去签一份供稿协议,也就是说我们工作室的新闻稿在Q省的发表权将被他们买断。他说他一直在关注我们发去的稿子,也注意着棠城其他媒体对我们稿件的采用情况,是我们的作品本身构成了双方长期合作的可能。他说:“我们不会轻易改动你们的稿件,即使改也不会像别的报社那样变了文章本身的意思。尊重文字也就是尊重作者。”
棠城市有将近10份报纸,我们的每一篇新闻专题至少会发给5家,因为竞争的缘故往往只有一家采用或者一家都不采用,能签了协议对我们当然是好事。事后一想正是《棠城早报》的举动促进了我们的合作。他们只要拿上原稿和《棠城早报》已经发出的一比,就能看出这篇稿子的前世今生。可以说没有那个作者乐意让自己的作品被人改得面目全非。
我给周洁安排了工作,让她接替我走后这些天的审稿和工作室日常事务的处理。关于江玲的采访材料给了禹华,由他接着往下写。我和南子非通了电话,问了一下他在A县的情况,那篇关于人命案的稿子他已经发回了工作室,他说自己准备去暗访泥盘镇小学乱摊派的事,“这个事太有代表性了,”他说:“那个校长和村长勾结起来,简直是当地一霸,我们不报道就太对不起新闻人的职业了。”我嘱咐他注意安全,有事就打我手机。
周洁问我:“你去一周时间够吗?”
“哪用得了这么长时间?”我说:“最多也就三天,协议我估计一天就弄完了,跟他们拉拉关系,争取稿费的标准定高一点,再去看看蓁子,我很快就会回来的。”
“我的意思是说,你好长时间没跟蓁子在一起了,既然去了,就多陪陪她。”
“我怎么忍心让你把重担挑太长时间?何况现在也不是儿女情长的时候。”
若智看着我坏笑了一下,说:“公私兼顾啊?这就去抗旱了?”
我拍拍他的肩膀,说:“你小子这几天给我老实点,哥哥我这就上前线了。”
棠城的没落和迟钝让我一直没把它当城市看待,如果不是蓁子生活在这里,也许它永远不会跟我有什么联系。爱情的力量在改变道路的同时也顺手改变了人的观念——如果不出意外,我今后的生活都将与这个地方息息相关。
走出火车站,我的眼前不由一亮,来接我的蓁子光彩照人得让我心里猛然一动,多日不见,熟悉中透出些新鲜。她接过我手里的包,说:“看你的胡子长多长了,也不知道刮一下。”
我冲她一笑,说:“我怕刚长出来的胡茬会扎疼你,就没敢。”
“你真坏死了,就知道扎人。”蓁子嘻嘻笑着,带我到了她的车边。
车里空着,没见她的司机,我问道:“你自己开车来接我?”
“接你老人家我敢不亲自来?”
“你倒聪明,怕带了司机碍眼。”钻进车里,我搂过蓁子亲了一下,说:“想哥哥没有?”
蓁子挣脱我的怀抱,发动了车,说:“别人看见了,你老实点呀。”
走进屋里,来不及放下手中的行囊,我们就紧紧拥在一起。当一团火被另一团火抱在怀里时,它们的热量会成为一个平均的指数而后使两团火融为一体。怀抱狂热的蓁子,我心里止不住生出浓浓的温情,这样一个在我眼里几乎是无可挑剔的好女人,却被我一直冷落在另外的城市。
我抱起蓁子走进卧室放在床上,整个人也伏在她的身上,嘴巴像一只饥饿而贪婪的公鸡啜遍她脸上的每一寸肌肤。一只手轻车熟路地解开了她的衣服。蓁子拉住了我的手说:“不要,谷子,你先吃饭好不好?”
我的小兄弟在我们接吻的时候就已像通了电源的机器人,精神抖擞地直立起来,它整装待发的亢奋姿态让我无法停歇,我挣开了蓁子的手说:“我要先吃你。”
大概是功课荒废了太长时间的缘故,力气没用出多少我就一败涂地,就跟一件家具放了太久再拿起来使用总有些不顺手。看着蓁子迷乱的眼神里满是失望,我不由得羞愧万分,在迫切需要精诚合作同舟共济相濡以沫的关键时刻,总会出现一个不争气的东西,像生活中的不如意。我轻轻地咬着蓁子的耳垂,想让她知道我的失落和歉意。对于一个有过婚姻经验的男人,更清楚女人在这个时候需要什么。我善解人意的媳妇蓁子双臂紧缠在我的腰上,迫使我那个恬不知耻的兄弟仍然停留在让它颜面尽失的地方。
我怕时间太久了压坏自个的媳妇,准备翻身下来,那知她双手用劲箍住我不放,轻言细语地说:“你办事的效率可真够高的。”
我亲了一下她绯红的脸颊嬉笑着说:“你老公我的觉悟高啊。”
“谷子你饿了吗?”
“还没,你怎么老想着让我吃?”
“我怕你饿太久了胃又疼,你躺一阵我去给你做饭好吗?”
“我看见媳妇就不饿了,秀色可餐嘛。”
“就你会说,你胃疼了我会心疼的。”
第一部分第5节 蓁子
应该说蓁子在我面前有着至高无上的贤惠,我起床时,她已经弄好一大桌饭菜,而在一年前,她的厨艺还停留在仅会一个菠菜豆腐汤的水平,她说要用美食拴住我的胃从而拴住我的人,似乎我已经具备了离经叛道的资质和因素。如此看来爱情的力量不但能改变道路和人的观念,同样能改变一个人在某种技艺上的修为。
“你下午还去上班吗?”吃饭的时候我问蓁子。
“你老人家来了我还能去吗,我这几天都在家伺候你。”
“都老夫老妻了还用这样?你去上你的班,我在家呆着帮你做点家务啥的。”
蓁子把一块肉放进我的碗里说:“还老夫老妻呢,你也真好意思说呀?有你这么几个月不管老婆的吗?对了谷子,你这几天怎么安排的呀?”
“我下午就在家好好陪着你,明天早上去商报社签协议,然后带你去卖点衣服什么的,你看这么安排合理吗?”
“那后天呢?是不是又要走了?”
我的心头似被什么咬了一口,硬硬地发痛,在感情上,我亏欠了蓁子太多,她无怨无悔地等我这么多年就为了能和我长相厮守,我却总给不了她一个家的感觉,一再推迟婚期她能理解,如果来了棠城还匆匆忙忙地走,能保证她不生气吗?好男人的一个标准就是不让女人生气,我不是好男人,但也不想在久别之后的相聚中惹出不愉快。我说:“我什么时候走听你的安排,你如果烦我了,给点眼色我就走,你看怎么样?”
“我什么时候烦过你呀?真是没良心,你不急的话就多住几天,急的话想什么时候走就什么时候走,我还能拦着你?”
“那我就多陪你几天,不过我最大限度只能休息一周。”
“明天我陪你去报社好不好?我是他们最大的一个广告代理商。”
“好啊,有专车送我去还有什么不满意的。你什么时候成他们的广告商了?”
蓁子又给我添上一碗饭说:“已经几个月了,他们发展势头很猛,现在每天的广告收入都在30万以上,在西部的商报里仅次于《成都商报》和《华商报》,我跟你去说不定能给你们争取一些优惠。”
“有个比我能干的媳妇就是好,下辈子我还娶你。”
蓁子把嘴一撇,说:“行了吧你,这辈子你先作好再说。你的那帮狐朋狗友你不去看看?”
“看时间吧,有机会就去,没机会就等下次,我陪你多转转,坚决以你为中心。”
“你在棠城的这些朋友,林处一最好说话,上次公司的几台电脑坏了,请他来修,最后竟然不收钱,好说歹说,才勉强收了200元,这回你卖点东西给他,感谢一下。”
“什么?这个大牲口竟敢收钱?”我做出一副义愤填膺状说:“不行,媳妇我们这回去把这200块钱再吃回来。”
“你呀,干吗嘴这么刁?”蓁子捶了我一下说:“老没个好话。”
换一个地方睡觉我总是不能很快适应,午睡的时候怎么也进不了状态。蓁子躺在我肩膀上,娴静如一只小猫,鼾息此起彼伏,不知道她是真睡还是假睡。
这套一百多平米的大房子蓁子准备作为我们的新家,她的父母给她在棠城留下一笔房产后去了另一座城市。让我以男主人的身份入住这里是我的心理素质所无法承受的变革,多年的漂泊生活加上大男子主义使我认为住在不属于自己的地方是另一种意义上的寄人篱下,为此我一再找出许多貌似有理实际却经不住推敲的借口来推迟婚期,如果我不花一分钱却心安理得地住在这里并以主人自居,我会在蓁子面前一辈子都抬不起头来,尽管她没这么多的想法。在外人面前,我是一个道貌岸然人五人六的记者,在蓁子面前,我知道自己仅是一个身无所长玩世不恭的文字混混。在贫寒中成长起来且以为肚子里装了五车书的我即使在内心睥睨天下也免不了面对蓁子时有一点自惭形秽,她的再次出现是我人生中一个大的转折,她在成为我生活中福星的同时也成了我另一方面的克星。
我看着怀里的蓁子,她天生丽质的容貌能被我花魁独占应是我前世修来的缘分,和8年前我们初恋时相比,衰老的先驱已在不经意间进驻她28岁的皮肤。我知道,对于一个生活基础跟学识修养都不缺的女人,她唯一需要的就是自己心仪的男人能在情感上呵护备至并满足心理与生理的需要。
为避免惊醒她的睡眠我忍受着胳膊的酸麻,也不敢挪动身体,心里的欲望却在这一阵胡思乱想中升腾起来,另一只手伸出去,轻轻地解开她的衣服。在需要褪下衣裙的时候她抬起身子配合着我的行动,她在装睡,我的手按住她的乳房时她微睁双眼,鼓励我放下包袱拿起武器。我刮了一下她的鼻子说:“傻丫头,你怎么不睡觉?”
“我在听你的心跳呢。”
“好听吗?”
“你在胡思乱想,就想着收获,没想着耕耘。”
“现在就开始耕耘。”我一翻身覆盖了蓁子,我的激情促使我必须在此刻认真补偿对蓁子曾经的亏欠。
由此作为起点,我们用一个下午的时间翻越了世界上所有的高峰,几个月的储备足够我们乐此不疲继往开来地发射卫星。
毛泽东在几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