寄生体
学院距离营地的位置并不远。能够获得十余个活人帮手,总比两个人在城市里瞎转好得多。况且,必要的时候,让别人死,掩护自己活下来。未必不是一种很好的选择。
最初,林钟对于这个计划极力反对。按照他的想法,应该全力向城外突围。不过,雷震的一席话,使他彻底打消了自己的念头。
“这个城市,实在太安静了。以那种活尸的变异传播速度,上千万的居民,很可能已经全被感染。你也看到了,它们唯一的食物,就是活人的鲜肉。在所有人都被杀死,尸体全部啃光,再也找不到任何吃食的情况下。换了是你,会怎么做?”
答案只有一个————离开城市,转向临近的州、县、地市。寻找新的、更大的食物来源。
在这样的情况下,离开城市反而更加危险。
也许,城市的某个角落里,还隐藏着几头颇有耐心的活尸狩猎者。它们正忍饥挨饿默默地搜寻着被遗落的幸存居民。但是不管怎么样,与离开城市的千万活尸相比,它们的数量,绝对要少得多。
这只是雷震自己的猜测。也是在目前情况下,所能做出最合理、最贴近于事实的理论模拟。
外面的人,绝对不会放弃陷落的都市。后继援军肯定还有。只要依托城市地形坚持下去,自己就一定能够获救。这也是为什么雷震想要回到避难所,聚集那些可怜幸存者的原因之一。
他知道,自己现在很强大,强大到可以“复活”的可怕程度。但是,他对自己的身体特征并不熟悉。他还没有完全习惯运用自己的力量。这需要磨合,需要时间。偶尔能有几头实力弱小的活尸作为练习对象,也是一种不错的选择。
同时,他也发现一个极为古怪的现象————从黄液中复活的林钟,似乎也继承了变异活尸的基因。而且,他对于自己的命令,总能毫不犹豫地遵从。
当巨大的骨刺,从身体内部骤然穿出的时候。可怜的林钟几乎被吓了半死。
他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与雷震之前的感觉一样,他同样觉得:自己是一头人形的怪物。
“如果你能在这座城市里活下去,一直待到援军赶来。那么,我会帮你杀了那个狗娘养的市委书记。用他的脑袋来祭你儿子的亡魂。”
“环境能够改变人”。这的确是一句非常奇妙且真实的格言。
换在几天前,林钟肯定不可能接受如此可怕的建议。庞大的家产、豪华的住宅、有钱人的身份……所有的一切,都滞绊着他大脑中的习惯思维。
民不与官斗。不,应该是良民不与恶官斗。孩子没了可以再生,老婆没了可以再找。有钱,什么不能买到?这应该是许许多多诸如林钟这类“平民企业家”的惯性思维。
当自己手中的一切变为乌有。所有金钱一朝俱无的时候,良民也会变成土匪。这就是所谓的“官逼民反”。
此时的林钟,已经不再是以前的胆小鬼。虽然他的身躯同样肥胖,相貌与之前并无二异。但是,他已经从一个安分守己的“好公民”。变成一个彻头彻尾的嗜血凶贼。
“老婆,儿子。我会给你们报仇!一定————”
第二十五节 … 电击
端着一挺K50P制式轻机枪,从空旷无人,满是血污的大道进入学院。那种独有自己一人的感觉,很令雷震感到奇妙、振奋。
他很希望道路的尽头,能够出现一群让自己练手的活尸。然而,从营地一路至此,他连根活尸骨头也没见着。
学院里,仍旧那么死寂。遮挡住夏日艳阳强烈紫外线的树荫下,总能看到几具被啃食得异常干净的光亮尸骨。尤其是在缝隙略大的骨节间,甚至还会留有几处清晰可辨的牙印。
人肉,是活尸唯一的食物来源。在吃的方面,它们显然没有人类那么挑剔。无论活人还是死尸,在它们看来,应该都是难得的果腹之物。
路边仓库的大门,依然敞开着。空旷沉寂的旧屋,除了先前在尘土中留下的脚印,再也没有任何多余的东西。
也许是因为基因同化的关系吧!身材肥胖的林钟看上去,丝毫不感觉臃肿。在其腾越房屋障碍的灵活身手间,反到有种与之不甚相称的敏捷。
沉重的气压锁,仍旧死死地关合在一起。依靠一台从营地里带出小型电子解码器的帮助,雷震顺利地开启了这扇已经从内部锁死的大门。
“胖子!吴胖子!我回来了!”
()
空旷沉闷的地下室里,除了湿冷的空气,便只有寥寥几下莫名的响动。没有人说话,更没有人回答。所有的一切,是那么的古怪,那么的诡异。
雷震皱紧了眉头。避难所里的气氛,与自己离开时截然不同。自己发出的呼喊声分贝已经足够。加之地下室内特殊的构造,可以带起相当程度的回响。他相信:即便是有轻度耳疾的人,也绝对能够听清。
然而……除了死一般的寂静。再也没有任何的回答。
林钟平端着枪口,小心翼翼地蹑步走下甬道。随着距离道口的接近,视线也逐渐变得开阔起来。正当他想要对四周细细搜索一番时,眼际的余光,忽然瞟到从侧面墙壁死角间,一缕反射冷色光源的惨色亮白。
“呼————”
反应极快的林钟,灵活地闪身避迎面一击。旋既返身将腿侧踢而出。就在坚硬鞋底与皮肉交合,发出清脆撞击声的同时。从被踢飞的对象口中,也随之发出一阵痛楚的哀号。
那是一个手持消防斧,躲藏在墙后的偷袭者。雷震记得,他也是曾经被自己从宿舍区里救出的学生之一。
“怎么……怎么会这样?你们,你们究竟都干了些什么啊————”
空旷的地下室内无遮无拦。所有的一切场景,都随着雷震迈下台阶脚步的瞬间,毫无隐藏地落入他的眼中。
五名舞蹈系的女孩,全部簇拥在左侧的角落。她们的手、脚关节处,都被一根根厚实的布制绳解牢牢绑缚。原本穿在身上,质地虽薄却极其柔韧的练功服已经不在。她们就这样混身赤裸地蹲坐在那里。把自己胸前的Ru房与下身的荫部,尽量掩盖在并拢的双腿间。只从布满淤青的膝盖顶部,用充满惊慌与惭羞的目光。畏惧地打量着林、雷二人。
除了武器被夺,躺在地上紧捂伤口痛苦哀嗥的男生。其余的人,全都围了上来。他们手中持有的武器,除了棍棒、斧头。为首一人的掌中,赫然还捏有一枝乌黑铮亮的“六二”手枪。
雷震记得很清楚:这枪,本是他留给胖子吴鹏的防身之物。只是,怎么会落到了别人手里?
“把枪放下!”为首的男生,扶了扶鼻梁上被汗液浸透滑下的眼镜。厉声喝道:“我叫你把枪放下,听见没有?”
“我是来救你们的。”雷震认真地看了他一眼,冷冷地说道。
“滚!放下枪给老子滚出去!”男生将手枪平举。咬牙切齿地喊道:“我们再也不会相信你所说的话。不想死的话,就马上照我的话去做————”
“我说过什么了?”雷震不解地耸了耸眉。紧扣扳机的手指,丝毫没有松动的迹象。
“你***名义上是把我们救了出来。但是又把我们全部软禁在这里。”旁边一名手持棍棒的男生愤愤不平地嚷道:“别以为你的打算别人不知道。其实,你不过是想把我们当作储备的食……”
“哪儿来那么多的废话。直接一枪把他的脑袋爆开花。”右边捏着斧头的男子,恶狠狠地打断了他的说话:“杀了他,我们还能多活一段时间。”
“如果我没记错,你应该叫做杨峻,音乐系钢琴演奏专业的。对吗?”忽然,雷震看了他一眼。阴侧侧地冷笑道:“杀了我,对你们有什么好处?再说一遍,我是来救人的。别逼我动手杀人。”
这句话,威慑力十足。加上二人手中平端的K50P轻机枪。仅有一把“六二”,外加棍棒等普通武器的学生们。顿时不由得有些动摇起来。
“我想,这其中,也许有些误会。”这时候,一个听上去颇为沙哑的声音,从一干男生背后响起:“如果我们大家都能坐下来好好解释一番。或者,也能弄明白其中的纠葛吧!”
那是刘槟。也是被雷震从学生宿舍区救出来的第一个人。
“如果能够这样,当然最好。”旁边一直没有开口的林钟冷笑道:“不过,先放下武器的,应该是你们才对。”
“我没有武器。”刘槟止住了一干愤愤不平的同伴。高高举起双手,大有深意地看了他一眼:“我已经表示出足够的诚意。也希望你们能够做出相应的表示。”
说着,他分开人群走了出来。径直来到了雷震身边。见状,雷震也爽快地把手中的机枪背起。用冷淡的目光,上下打量着这个比自己矮上一头的学院同窗。
“说吧!你想知道什么?或者说,你要我解释什么呢?”望着已近身前的刘槟,他不冷不热地问道。
“我想问的事情,你一定非常清楚。比谁都要清楚得多。”透过蒙有少许污垢的玻璃镜片,刘槟眼中放射出的光采,看上去似乎有着几分莫名的诡异。只见他慢慢贴近雷震而耳畔,用细如蚊呐,但却清晰可辨的声音一字一句地说道:“那天晚上,就在卫生所在外面。你都做了些什么?”
“你,都知道多少?”雷震只觉得很惊讶。自己身上隐藏的秘密,竟然会被旁人所知。
“嘿嘿嘿嘿!该知道的,我全都明白。”说着,刘槟以极快的速度,伸手从衣袖里摸出一块类金属制造的物件。将之朝着雷震的腰际狠狠一触。随即连声狂笑:“因为,你所做的一切,我都看见了。而且,看得比谁都要清楚。”
“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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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对面的男生,扣下了指间的扳机。出乎意料的是,本该是瞄准对象,且猝不及防的林钟。竟然以无法想象的速度,将身形朝旁边一闪。旋既足下猛然发力,一跃冲到近前。狠狠挥起拳头,一把夺过其手中的枪。
“这,这怎么可能?你,你竟然没事?”
右手死死抵在雷震腰侧的刘槟,眼中满是难以置信的神色。他颤抖着身体,仿佛是看到了最可怕的魔鬼般嗥叫道:“不!你不是人类!绝对不是!”
“我是人类。只不过,比起正常人,稍微强上那么一点点罢了。”雷震冷笑着,抓起对方的右腕,用力反向重重一掰。就在一阵清脆的骨头断裂声中,紧握在其掌中的物件骤然落下。在坚硬的水泥地面上,撞得四分五裂。
那是一只警用强力电击器。也是刘槟获救时,从学院保卫科里,避开旁人注意,从警用储藏柜中弄到的唯一武器。
发现雷震闯入避难所的那一刻。脑子转得极快的刘槟,已经想出了应对的计策。
走过人群的瞬间,他将一张写有指令的小纸条,悄悄塞到了持枪男生的手中。而后,巧立名目贴近目标。在雷震最麻痹大意的时候,突然发难。用能量开至最大限度的电击器,狠狠将其击毙。
强力电击器,原本是联邦研究部门,针对士兵近身肉搏战开发出的军用品。而后被联邦警察总监看中,大幅降低电击量后,专门配发给基层警员使用。饶是如此,电极开至最大的情况下,所发出的能量,足以当场将一头健壮的活牛电毙。
如此之强的电能,打在雷震身上竟然毫无作用。刘槟内心的惊骇,可想而知。
第二十六节 … 差异(上)
“很意外是吗?我居然没死!”雷震一把拧住对方的喉咙,狞笑道:“是不是令你非常失望?”
咽喉被死死掐住的滋味儿并不好受。刘槟只觉得自己快要窒息。感受到死亡距离如此接近的他,只能用双手拼命抠住雷震的指头。希望,能够从中挣脱出一点点微小的缝隙。让自己可怜的脖子能够挣扎着,吸取一点点必要的氧气。同时,他的双脚也在使劲儿踮高。毕竟,雷震整整高过他一个头。而且,那双肌肉虬盘,充满爆发力的手臂。伸举得实在太高了。
望着满目鄙夷的雷震。刘槟如同看到了一只最凶残、最冷血、最嗜杀的人形魔兽……此时的他,似乎比那天晚上的食肉狂人,更加凶猛,更加狰狞。
自从遇到雷震的那一刻,刘槟的内心,随时都笼罩在充满愤恨与怨怒的气氛里。
构成艺术学院的学生群体当中,唯有美术系的男生数量最多。历来往届均是如此。相比之下,专修音乐、舞蹈等专业的女生。不仅在系内形成压倒性的数量优势。而且,全班乃至全系仅有一名男生的情况,并不鲜见。
与天生阴柔的女人不同。男人的阳刚,在某种程度上,必须依靠集体的气势才能体现。时间一长,每天被无数女孩包围裹胁于课堂中的音乐、舞蹈等专业男生,原先的刚锐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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