典当(黄金瞳)
新的画风,在中国的绘画史上,也留下了浓墨重彩。
郎世宁的作品,现主要存于故宫博物院和台北故宫博物院,美国克里夫兰博物馆、德国柏林的东亚美术馆也藏有个别作品,但是流失在民间和海外的很少,除了一些大的博物馆之外,是极难见到的。
而这幅油画是郎世宁为乾隆妃子所画的,画上的佳人着清色宫衣,宽大领口,广袖飘飘,头绾简雅倭堕髻,可谓是面若夹桃又似瑞雪出晴,目如明珠又似春水荡漾,袅娜纤腰不禁风,略施粉黛貌倾城。
上面一共画了六位妃子,其相貌形态各有不同,和古代仕女图那种抽象的画派不同,这幅画是用西洋技法画出来的,其相貌逼真,完全将图中女子妩媚的模样展现了出来,这在中国古代画史上是极为罕见的。
庄睿想起一个自己曾经看到过的典故,说的就是乾隆皇帝曾经让郎世宁给他的帝后妃子一共十三个人画像,而乾隆仅在该画完竣、七十万寿及让位时,看过此画三次,随即将画密封于盒内,旨谕有谁窃视此画,必凌迟处死,那就是著名的《心写治平》画作,现藏于美国克里夫兰博物馆,是八国联军进入中国的时候遗失的。
庄睿曾经见过《心写治平》那幅画的拓本,画卷上所绘的13位女人像,均为头戴冬吉服冠、身着冬季龙袍的半身端坐肖像,十分的规整。
而面前的这幅画作,却是穿着随意,应该是乾隆与妃子游园嬉戏时所画,在画的一角,有“臣郎世宁”的署款,确实为郎世宁的真品无疑,只是庄睿从来没有在任何文献上见过这幅画的记载。
郎世宁的作品,有名款的价格极高,庄睿听闻去年郎世宁的《秋林群鹿图》,就曾经在香港拍出了二千万港币的天价来,而这幅画上的人物有待考证,其意义更大于那副《秋林群鹿图》,如果真的问世的话,一定会在书画收藏界引起轩然大波的。
庄睿的脑子飞快的转动了起来,看到这几件瓷器的时候,他最多是感觉到惊讶,但是见到这幅画,他的第一反应就是要将其据为己有,没错,他现在就是想着怎么样才能把这幅画变成自己的,要知道,这可是馆藏国宝级的文物啊,庄睿现在收藏的物件里面,单论市场价值,没有一件能与其相比的。
整幅画摊开之后,老头也伸过头来看了一眼,可能是物有专攻吧,他对那幅画并不是很感兴趣,只是望了一眼之后,又把注意力放到了手中的瓷瓶上面。
“老计,看好了没有,快点估个价,拿筹码来!”
庄睿和那老头各看各的的,都是一副爱不释手的模样,不过等在一旁的牛宏就有些不耐烦了,作为一个赌红了眼的赌徒来说,这些东西即使再珍贵,在牛宏心里,也不如桌子上那些筹码来的顺眼。
那干瘦老头恋恋不舍的将瓷瓶放到了桌子上,然后推了推鼻梁上的老花镜,向牛宏问道:“牛少,不知道您这些物件是个什么来历?”
老头问的这话,也是行规,赌场可是不收赃物的,否则被人找上门来,那也很麻烦,如果这东西不是牛宏拿来的,计奕根本就不会搭理他,他们开的是赌场,又不是当铺,收下来转手倒卖,也是一件麻烦事,所以这赌场虽然养着位古玩鉴定师,东西收的却是极少的。
三百九十
“你管我从哪里得来的。不偷不抢就行了,反正没人找你们算后账……”
牛宏这些东西的来历的确是很正当的,当年老船王去世之后,把自己住的老宅子留给了牛宏,而这些古董,就都是老船王在世的时候收藏的。
要说这些东西为什么会出现在赌场上,还要从牛宏说起,这人在港岛富豪圈子里,算是受教育水平比较低的,但是他偏偏最讨厌别人说他没文化。
最近一年来,牛宏经常会带些港岛的小明星来赌船上过夜,为了假装斯文,于是就把别墅里的一些古玩,拿到了他在赌船上长包的豪华套房之内。
牛宏这人虽然出生在豪富世家,不过他那身为世界船王的爷爷,最早也是泥腿子出身,牛宏没能学到父辈的本事,倒是将市井间的玩意儿摸的烂熟,为人也很粗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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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几件瓷器古玩,挂在赌船他的豪华客房里,所起到的作用。不外乎就是给小明星们显摆下自己的品味,那副画牛宏倒是经常看,是挂在房间卧室大床的正对面的,在做那事的时候,看着古代帝王的妃子,很容易满足他那变态的欲望的。
至于那两对瓷瓶,庄睿猜的没错,这些玩意儿有时候就是成了牛公子的烟灰缸,在刚才取来的时候,牛公子才把里面的烟头给倒掉,刚才也是庄睿闻出味道来了,不然以正常人的想象力,是绝对想象不到这位牛公子会拿价值数百万的古玩,来当做烟灰缸的。
“牛公子,东西要是来历……”
这位鉴定师有点老派人的作风,收东西要问清其传承,正要这时郑华走回到了包厢里,看到鉴定师还想追问下去,连忙出言阻止道:“华老,东西的来历就不用问了,您给估个价吧……”
郑华是知晓牛宏的身家的,今儿虽然输了近一亿港币了,但是也伤不到牛宏的根基的,不算他的那些股份本身的价值,就是牛宏这十几年来从这些股份里所得到的分红,都有好几亿港币的,只是现在一时半会的没法支取而已。
虽然说赌场规矩很多。但是以牛宏的身家和本身还是赌船的股东身份,其实从赌船里拆借一两个亿,不是不可以的,只是郑华不想让他继续赌下去,才用规矩来挤兑他,就是郑华自己,也没想到他能拿出这些玩意来兑换筹码的。
牛宏这会也是心理憋屈的很,借高利贷吧?怕传出去名声不好,而且也会对牛氏家族的生意造成冲击,要是被别人知道牛大少需要借高利贷周转,那肯定会联想到牛氏家族身上去的,这年头落井下石的人可是不在少数的。
而这几件古董,他虽然愿意拿出来抵押变卖换取筹码,却是不愿意说出其来历,因为这些东西都是他爷爷留下来的,要是说出去的话,那一个败家子的帽子是稳稳的戴在头上摘不掉了。
“这一对瓷器的全名叫做清乾隆银胎珐琅彩绘狮纹细长颈瓶,做工精致,釉色鲜亮,应该是乾隆时期的官窑,如果让我估价的话。应该在三百万港币左右,而这对梅瓶,我有点看不准,风格是明朝永乐年间的,但是真假很难说,里面还有些烟灰,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那位鉴定师华师傅的话,让牛宏脸上一红,挥了挥手,说道:“你就说能兑换多少钱的筹码吧,别说那些没用的……”
牛宏这会就是想拿到筹码找庄睿翻本,其余的事情他都不关心,这是典型的赌徒心理,有些输的红眼的人,甚至都能丧心病狂的把老婆孩子给卖了,换些赌本继续往赌场里面钻,这可不是故事,都是真实发生过的事情。
“这字画类的古玩,我拿不准,那对明朝瓶子也很难说,所以这里能兑换的只有这对珐琅彩的瓷器,而且掐头去尾,只能兑换两百万港币。”华师傅低头想了一下,报出了这个价格。
“什么?两百万?你怎么不去抢啊?我爷爷当初买这对瓶子的时候都花两百万多万,这二十年一分钱不涨,还往下掉价了?还有这画,最少也值七八百万的,你懂不懂啊?我说郑华,赌船是由你们家来管理的。这都请的这是什么鉴定师傅啊?”
牛宏听到华师傅的话后,顿时是气不打一处来,大怒之下也不顾面子了,将这物件的来历给说了出来,牛宏再纨绔,也知道这些东西价值不菲,区区两百万卖掉,他才不甘心呢。
更重要的是,两百万只够赌上两把的,要是连输两把,岂不是又没钱翻本了吗?所以牛宏把矛头指向了郑华,更是不惜用上自己赌船股东的身份来说事。
庄睿在一旁听得也是想笑,掐头去尾之类的话,都是过去的当铺或者是现在的典当行里的行话,看来这位华师傅,以前肯定是在典当行做的,这价格压的狠啊,那对乾隆瓷瓶如果拿去拍卖的话,绝对不会低于八百万的,他居然只给出了两百万的价格。
“牛少,这东西在我眼里就值那么多,您要是不满意。就另请高明吧……”
庄睿猜的没错,这华师傅的确是赌船从澳门一家典当行挖来的坐堂师傅,并且看这模样,还是位有脾气的,这也难怪,去到典当行的人都是遇到难处的,您爱当不当,这些坐堂师傅们,是不会给您什么好脸色看的。
牛宏此时心里其实也有点后悔了,秦萱冰明明不是自己的菜,自己干嘛老是和庄睿过不去啊。搞到眼下这个局面,丢人不说,居然还被这典当师傅挤兑,牛宏是又气又恨,一张脸忽青忽白的,很是难堪。
“牛少要是想出手这些物件的话,我倒是可以买下来……”
赌厅里忽然响起了庄睿的声音,引得众人纷纷向他看来。
牛宏虽然和庄睿不对付,但是他现在需要钱啊,当下侧过脸,斜着眼睛看向庄睿,说道:“你?你能出多少钱?”以牛大少的品味,是看不出这些瓷片破纸,有什么艺术价值可言的。
庄睿伸出一个指头来,对着牛宏摇了摇,说道:“两对瓶子,一幅画轴,我给你一千万港币的价格,愿意不愿意,就随你了……”
说老实话,这四个瓷瓶一幅郎世宁的宫廷油画,加起来的总价值,最少也应该在三千万港币以上,庄睿出这价,也有趁火打劫的意思,不过要是和那位华师傅相比,庄睿就要算是很厚道了。
庄睿对牛宏说完之后,把脸转向了郑华,问道:“郑兄,我这样不会坏了赌场的规矩吧?”
“没事,这是你和牛宏之间的事情,你们自己商量好了就行,我倒是可以给你们做个公证……”
郑华笑了笑,在赌场里那大大小小放高利贷的人多了去了,赌场也是不过问的,自己吃肉要是再不给别人点汤喝,那才是坏了规矩呢。而且他还真不想接手牛宏的这些物件,省的日后大家脸面上难看。
这会就要牛大少做出决断来了,虽然说二百万和一千万之间差了八百万,但是牛大少心里明白,这些东西的价值远不止一千万港币的,只是形势比人强,他要是能等得及返回香港取钱,也不会把东西拿出来卖了。
牛大少是怕自己前脚一走,这庄睿后脚就溜回内地,那可连翻本的机会都没有了。
“好,一千万就一千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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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宏考虑了一会之后,重重的点了下头,反正这些东西在他眼里一文不值,当烟灰缸都闲瓶口太小,搞不好哪天不小心就给打碎了,倒不如换成一千万,和庄睿再赌一场,说不定这一千万就是个契机,能让自己把老本赢回来呢,牛大少虽然有钱,但是还没有钱到一下午输出去近亿元而面不改色的程度。
庄睿让郑华叫人打印了两份转让协议,自己先签上名字,然后把协议交给了牛宏。
等牛宏签好之后,庄睿没忙着开赌,而是扔出了个五千元的筹码给侍应,让他去找几个大小合适的纸箱子和碎纸屑来,将那四件瓷器小心翼翼的收好,这才坐到了赌桌前,而牛宏早就等得不耐烦了,直接让计奕开局。
“一千万就想翻本?拿一千亿来你也是输定了。”
庄睿心中冷笑,他今儿就是要让这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家伙感觉到肉疼,非要将他赢个底掉才算罢休,这还是庄睿长这么大,第一次做事情如此决绝,不给人留一丝后路,即使当初面对许氏珠宝的时候,庄睿也没有像这般存了赶尽杀绝的心思。
这种没有任何技巧的赌局,进行的非常快,几分钟过去之后,已经是开了八九次色盅了,牛宏的运气不算太差,百分之二十五的几率,他居然猜中了五六次,加上庄睿故意放水,牛宏面前的筹码,也涨到了一千五百万。
“怎么吃进去的,就怎么再给我吐出来!”
神情兴奋的牛大少,完全忘记了自己之前也是先赢后输,也忘记了对方到现在为止,不给是出了区区一百万的赌本而已。
三百九十一
和前几次一样,在牛宏连赢几把之后。风向开始慢慢转变了,而牛宏面前的筹码也一枚枚的减少起来,牛大少脸上的笑容,慢慢变得僵硬了。
不是庄睿不想留点余地,实在是牛宏这人太让人厌烦了,整个就像是一牛皮糖,沾上了就甩不掉,要是不把他现在身上所能拿出来钱都赢走的话,这赌局就甭想着结束。
一千多万的筹码,不过是二三十局的开盅,短短的半个多小时过后,牛大少面前又变得空空如也了,这个打击让他有点接受不了,呆呆的坐在赌桌前,两眼有点发直。
要知道,今天输出去的现金加那些古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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