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花花 秋水长天(出版书+温柔攻温柔受+he)
相对于米格形于外的狂喜,宋劭延要平静得多。他只是悄悄把手伸到后而,与文灏握在了一起。
当天晚上,〃顺利〃完成试飞任务的他们就在汀江机场里休息,大雨终于停了,但是浓云还没有完全散去。
文灏漫无目的地走到窗前,想看一看这个陌生地方的夜景,然而他失望了,这里不是山城重庆,所以站在一个不太高的地方,是看不到什么的。但是如果侧耳细昕,却可以听见夜晚的柔风在树木上飘过的呼吸声。和邻宣传来的西洋音乐。文灏也曾经听过,那是原籍德国的电影明星玛琳黛德丽在前线犒劳美国大兵时唱红的《莉莉玛莲》。
这些美国人啊。。。。。。全都对金发丰满的尤物深深着迷。。。。。。也不知宋劭延是用什么心情去看待那些美艳女郎的?不过那人只怕对梅程尚苟这样的美男还更有兴趣吧?
〃笑得这么开心,是不是在想我?〃一双手臂突然自后而前环住了他的腰,不用说,当然是属于刚洗完澡的宋劭延。
文灏这才知道,原来自己想着想着,已经不自觉地微笑出来。
〃是呀,我正在想你。〃他大方地承认,虽然此想与彼想有些出入。
〃回去的时候,也能这样有惊无险就好了。〃〃恐怕更难吧?一旦载满物资,就更不能高飞了。〃〃没问题的。只要不遇上曰本人,凭这次飞行采集到的资料,我有信心可以飞回中国。你也要对自己的〃老公〃拥有信心才行啊。〃〃老公?〃文灏额头的青筋一下就冒了出来。
〃看在我今天很辛苦的份儿上,就不要再和我在这一两个字上面做计较了吧。〃宋劭延油滑地说道,成功地让他闭上了嘴。
宋劭延把头搁在他的肩膀上,和他一起静静地观望窗外那一片荒芜的黑暗。
渐渐呼吸都变成一致了,几分默契,几分哀愁,更多的却是欢喜。文灏突然明白了人世间最简单的道理:即使红尘中有再多的痛苦和不幸,但还好,他们有爱。
* * * *
两天后,汀江机场的上空终于恢复了一碧如洗的状态,宋劭延等行三人登上装满两吨货物的飞机,踏上回程之路。
有了前天的经验,虽然在飞行中仍然遭遇了这样那样的困难,但飞机终于平安地飞过了最困难的一段航程。
最重要的是,他们为曰后的驼峰航线的飞行提供了大量可靠的经验和资料。
〃我们已经进入云南境内了。〃宋劭廷掩饰不住兴奋地说。
经过了两个多小时的惊险飞行后,在横断山脉间咆哮奔腾的怒江,此刻正在他们脚下。想着不久就能踏上属于自己国家的土地,他们都不由自主地松驰下来。
然而又过了一会儿,〃米格,我觉得有些不对劲。〃宋劭延突然说。
〃哪里不对劲呢?〃〃说不上来。是一种直觉。〃一个主驾驶说出这样的话,绝对不能忽视,很多时候,就是这种不可捉摸的第六感才可以挽救很多人的命。
米格没有再说话,而是开始环顾四周,很快,他惊叫起来:〃宋,后面有曰本飞机!〃〃机型?数量?〃米格取出望远镜,〃零式战斗机。。。。。。两架。〃他的声音充满了绝望。
他们现在驾驶的是没有自卫能力的运输机啊!
文灏向后而看去,果然,后方有两个越来越清晰的小黑点。
飞机越来越近,可就在这时,两个黑点中的一个,却突然凝滞了身形,接着,它砰地一声,在空中自爆了!
没想到宋劭延曾经的预言,竟在今天成为现实。
它的同伴似乎也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傻了,而放慢了追赶的速度,但它很快又回过神来,就像一头杀红了眼的野兽,怒吼着向这架毫无还手之力的c…47冲来。
宋劭延没有迟疑,立即强近迫笨拙的飞机转身,开足马力,向南飞去。
〃宋你干什么?前面是横断山区最险要的一段。。。。。。米格在惊呼。
〃我就是赌他不熟悉这里的地形!〃说话间,那架零式战斗机己经渐渐迫近。随着扫射的声音,它喷出一串火舌,弹药像雨点般倾泻出来,c…47近二十米长的庞大机身上,顿时留下一排弹孔。
还好为了更好的承重,它的底部加有一层钢板,所以只受了皮肉伤。
前方出现两座直插云霄的高山,要抬高机身飞越峰顶已是不可能,宋劭延狠拉控制杆,让飞机做了一个垂直侧滑,以九十度侧身的方式勉强穿过了两峰之间的谷地,然后一个下滑倒转,同时立即拉动操纵杆,将机头向上垂直拉起。。。。。。
对于巨大的运输机来说吃力的动作,机动灵活的战机却能轻松完成。那零式亳不犹豫地紧迫不舍,轻快地飞行过两峰之间。
BAGA,想和我在山间兜圈子,不是自寻死路吗?那个曰本飞机员发出得意的狞笑。他紧紧地咬住目标,正准备继续猛烈地开火。。。。。。
但是他的得意并没能持续下去。前方,又一座巍峨的高山像擎天一柱般突兀地出现在他眼前,他还来不及操纵飞机做出任何动作,就已经硬生生地与山峰相撞了。只听轰隆一声巨响,那架零式四分五裂的尸体凄厉地坠人云雾缭绕的无底山谷。
〃他撞在山上了!〃米格高兴地挥舞起双手。
他们的飞机可是以几乎贴着山尖的危险距离飞过来的。
宋劭延却发出苫笑:〃我看,我们要作好迫降的准备了。〃c…47的尾部,正冒出滚滚黑烟刚才还是与山顶的石头撞到了。
宋劭延试着将机头调整回原来的一百零六度,但是不行,尾部的走向控制器已经撞坏,做什么都是徒劳。
脚下是一片山重水复,找不到可以着陆的地方。
飞机已经开始进入死螺旋状态。
〃大家做好跳伞准备,〃宋劭延好不容易才稍微抬高了一点机头,让飞机以慢横滚的姿势向前滑行,目的是为了让飞机飞过怒江,但是他们却不得不就在这里跳伞。
根据他们在印度听到的消息,怒江以西两曰前刚刚沦为敌占区,所以一定要尽力避免降落在西岸,成为敌人的搜索目标。
〃文灏。。。。。。〃把降落伞背好,宋劭延不放心地看向文灏。
〃你什么都不要说。〃文灏给他一个包含千言万语的微笑。
宋劭延点点头,用力扣开舱门,一阵劲风立即怒号着扑面而来。
〃跳!〃他用自己最大的声音大吼一声。
三人接连从飞机上一跃而下。那架失去控制的c…47,在空中旋转着俯冲向大地。
文灏在风中拉开降落伞,风速太快,技术只能算半调子的文灏无法控制方向。最后,他被风吹到了一片森林的上空,然后一棵参天大树勾住了他身后的绳索,把他吊在离地数米的半空。
他咬一咬牙,从怀中摸出小刀,割断绳索,掉到地面上。
右脚踝在着地的那一刹那传来钻心的疼痛,他伸手按一按,糟糕,大概骨折了。
这里是哪里?文灏抬起头,只看得见层层叠叠的树枝和树叶,浓密得遮天盖曰。他唯一能做到的,就是扶着大树站起来,勉强判断出东南西北的方位而已。
不过万幸是掉落在偏僻的森林里,暂时没有被曰军发现的危险,像他们这样身份的人,一旦被曰军发现,为了防止遭受到严刑逼供,必领得在被活捉之前把最后一颗子弹留给自己。
〃文灏。。。。。。文灏。。。。。。〃隐隐约约地,他听到有人正在呼喊他的名字。
〃喂。。。。。。宋劭延吗。。。。。。你在哪里。。。。。。〃他奋力地拖着受伤的腿,奋力分开脚下碍事的灌木,向声音的来源走去。
或许是神灵的指引吧,他没用多久就看到了正向他这边飞奔而来的宋劭延。
两人紧紧地拥抱在了一起。
〃还好你没事。〃宋劭延狠狠地在文濑的唇上亲一口。
〃米格呢?〃〃那小子运气好,落在对岸。这样也好,至少我们采集的资料,不至于送不回去。〃他轻描淡写地说。
文灏却恍然大悟,〃你。。。。。。你是看到我飘到这边来才跟着降落在西岸的对不对?你明知这边有危险!〃。〃和危险相比,当然还是你比较重要。〃〃对不起,我拖累了你。〃文灏惭愧地说。此时他不禁自责起来,第一次觉得也许自己不要逞强来做这个报务员还比较好。 〃。#,
宋劭延没好气地说:〃你再说一句试试,当心我现在就亲你哦〃这真是有够奇妙的威胁。文灏长长地吼口气,也不好再说什么。
反正,他们两人都是那么傻。
〃先别说这些了,先想办法走出这片森林才最重要。〃宋劭延从怀里摸出指南针,〃我想我们现在距离怒江应该不远,向南走看看吧。〃〃好。〃文灏这样回答,却站立于原地不动。
宋劭延终于发现异常。
〃你怎么不早说!〃他又气又急,赶紧让文灏坐下,脱下他的鞋子察看伤势。
下半截小腿软绵绵地耷拉着,了无生气。
瞪着他的腿,一直都很镇定的宋劭延一下呆了。
〃找两根木棍做夹扳,再包扎一下,我应该还能继续走。〃文灏安慰他,〃这点伤算什么,当年在台儿庄,肚子上被鬼子刺了条大口子,还不是用皮带一勒,就继续上。〃宋劭延这才手忙脚乱地从腰间抽出医用纱布绑住伤口,那纱布像和他有仇似的,努力了几次都无法扎出一个简单的死结。
可见事不关心,关心则乱。
两人把断骨包扎完毕,才重新整装出发,文灏痛得冷汗直冒,但至始至终没吭一声。
宋劭延扶住他说:〃我们要想办法过江才行。〃不然随时有被曰本人发现的危险。
〃据我所知,怒江上只有一座桥,那座桥在腊猛,而我们应该很快就可以走到腊猛。〃他又看看文灏的腿,〃即使走慢点儿,问题应该也不大。〃他把文灏的一半体重都放到自己身上。
湍急翻滚的怒江将高黎贡山劈成东西两半,这里山高谷深,与磅礴但温柔的长江迥异,那白浪掀天的江面上,是绝对没有渡船存在的。
〃要想从西南蚕食中国,怒江是曰军必须逾越的一个障碍。〃行走在绵延险峻的高山和大江之间,宋劭延有感而发。
正所谓〃国破幸有山河在〃,这祟山峻岭,湍急河流筑就的铜墙铁壁,正是曰本无法继续向东进攻的最大原因,在数次强渡未遂后,他们与国军在怒江的两岸形成了对峙的局面。
文灏点点头,〃总之得显灰到老乡换身衣服才行。〃很快走出森林,顶着渐渐西斜的曰头,他们终于走到了腊赫镇上。走出这个镇子,再前行几百米就是那座名叫惠通桥的铁架梁石桥,如今,在剑拔弩张,一触即发的形势下,这座普通的大桥也成为了一剑封喉的锁钥之地。
腊猛镇上一片荒凉,镇口有一张曰本人贴出的告示,写着〃曰中友好,共存共荣〃之类的鬼话,沿街是很多竹楼和砖房,但是已经十室九空,毫无人烟出没。
文灏他们只得强行撬开一处民宅,从屋子里搜出两身棉布衣服换上。
〃劭延,我觉得这镇上有问题。〃文灏换好衣服,又拔下指环,不舍地用绳子穿好,挂在脖子上。
〃你是觉得这个镇子太死气沉沉了对不对。〃宋劭延把他那把美国产的点九手枪绑在腰带上。
〃对。即使镇民被曰军杀的杀,逃的逃,可是,曰本鬼子呢?他们不可能不派军驻守在这里啊。〃宋劭延也想不透答案,他只得拍拍文灏的肩,〃走一步算一步吧。〃出了腊猛镇,人目是大片的农田和果园,一条足以行驶汽车的大路穿过其间。异常的是,田间自然是没有人的,连路上也见不到半个人影,不知为什么,仿佛有一股令人不安的气息,潜伏在看似平静的空气之中。
五百米,四百米,三百米。。。。。。他们终于听到了怒江那熟悉的吼声。
人烟也渐渐多起来。
大道上,手挽竹篮的妇女,肩扛锄头的农民,甚至赶着马车的车夫。。。。。。各式各样的沦陷区难民排成了长长的队伍,正等着过桥。
河岸上,有曰本人的营房和工事。文渊与宋劭延相视一眼,心里都在想着,难道这就是镇上没有士兵的原因吗?太不合常理了。那股不安的感觉,不但没有减轻,反而更为浓厚了。
队伍移动盼速度十分缓慢,原来中国军队在桥的那头设置了关卡,并在惠通桥下埋好了炸药,如果曰本人打算强夺,他们就会把桥炸掉,这是万不得己的时候,死守住怒江沿线的唯一办法。
最近这两曰,隔着怒江这道堪称〃天堑〃的天然屏障,曰本人也只得暂时按兵不动,另谋其他途径。
文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