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川
“嗯,一会儿你帮我处理一些事情,这些天事情多得很。”
“不,我一会儿要出去。”
“阿浅,你就帮哥哥一点忙,哥下午陪你去玩,好不好?”
浅看了看他,大声道:“不好!”转身就走了。
小叶拿着染发用具进来,垂头道:“湛少爷……”
“怎么?”
“刚才浅少爷他……”
“问你闻川的事?”
“是。”
“他威胁你,你就告诉他了。”
“是。”小叶忙跪下道:“小叶该死,求湛少爷饶命……”
“这个我去买比萨的时候就知道了,你来替我染头发吧!”
“是!”
小叶服侍湛洗过头,又打上了顔色,开始用热气蒸:“湛少爷……”他小心的开口道,“浅少爷说您派唐诗去杀闻川了。”
“嗯。”
小叶不敢再说,细心的梳着湛如缎子般的长发,阳光透过窗帘照在湛侧脸上,小叶一阵恍惚,忙收摄心神,继续低头梳理湛的长发。
就算从闻川那里学了几句粗口,唐诗毫无疑问是个斯文的人,而至今也没有哪位外国伟人说过:“斯文者,你的名字是谦让。”也没有哪位中国思想家说过:“所谓斯文者,必非霸道者也。”所以唐诗霸道一点,也没让闻川太不可接受,仅仅是没让他“太”不可接受而已。
昨天晚上闻川说:“你他妈给老子滚!”
唐诗说了句“你说滚我就滚啊!”就爬上床睡了。
今天早上闻川对一条腿缠在他腰上的人一阵火大:“你他妈怎么还不滚?”
唐诗当即一瞪眼:“你凭什么让我滚?你他妈想干过就算,没那么容易!”
闻川抓起一件T恤就往头上套,粗声道:“你他妈不滚也可以,不要跟着老子。”
唐诗一把缠住他,理直气壮的道:“不跟着你,我吃什么?”
闻川彻底见识了什么叫做无赖。原来衣衫蓝缕的人为了混口饭吃而耍无赖,衣冠楚楚的人刚给自己耍无赖取了个冠冕堂皇的名字叫混饭吃。
以闻川的想法自然不会有什么高明的法子来对付这种人,所以他提起拳头就揍,唐诗一面躲一面骂:“你他妈干了老子一晚上,还想揍老子,老子是吃定你了!”比之于昨晚,身手灵活了不知多少,闻川竟一下没打着,虽然他也自认没有认真打。毕竟昨天还把他压在床上发泄。
于是两个人一起上街去找浅,唐诗的衣服被撕破了,随便拿了闻川一件穿着,内裤也找不到了,便只穿了一条长裤。闻川不耐烦的看着他穿衣服,见他身上满是伤痕,大半都是昨晚弄出来的,还有一些却是旧伤,想来伤得很深,才会这样留下印记,唐诗淡淡道:“看什么看,又不是只有你一个人干老子!”
“你他妈给老子快一点,又不是去见你丈母娘!”闻川吼了他一句就出了门,唐诗赶紧跟上,他没有闻川高挑,却长得更细致,虽然一身穿的不伦不类,却掩不住斯文洒脱的气质,闻川重重的哼了一声,找不到词来形容,唐诗看穿他的心事,笑道:“以前叫衣冠禽兽,现在叫布衣难掩风流。”
闻川骂了一句:“操!”,不再理他,毕竟想占这人口头上的便宜,于他的文化是不大可能。
又是一天没找到,闻川心情明显不好,走路说话动作越来越粗鲁,一脸阴狠。唐诗笑道:“你心情不好别在大街上吓人,就算吓死一街人你老大也未必会来看看。”
闻川一拳过去:“操,要你管!”
可惜没打着。
“你说苏州城里风景最好是哪里?”
“当然是西湖了。”
于是在不远处买了流水别墅,然后开始添置一切,羊绒的地毯,天鹅绒的窗帘,柔软而温暖。
“真奢侈!”唐诗抿着嘴笑道。
“花的是老子的钱,关你他妈屁事!”
“我他妈住在这里,我不管谁管!”
“谁说你他妈住在这里了,明天就给老子滚出去。”
唐诗往他身上一扑:“你这个没良心的,昨天陪你瞎找了一天,连个人影都没找着,腰酸腿痛,晚上你他妈还把人压在床上一阵蛮干,简直就是禽兽不如,你他妈……”
事实早已证明撒泼的女人是不可理喻的,“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何况泼妇乎,明智的做法是走为上策,然而关于撒泼的男人却史无明文,闻川更是无从查考,于是把唐诗一脚踢开,唐诗再缠上来的时候干脆撕了他的衣服直接把他按的趴在地上,这两天闻川试了很多种体位,最终觉得还是这样最舒服,虽然有点像狗。当然唐诗的说法是:“你他妈根本就是发情的狗!”
“那你他妈还叫那么爽!”
后来闻川说了一句:“老子有预感老大就要回来了。”唐诗便闭了嘴不说话,双手死抓着地毯承受着闻川一次又一次的冲击,指节渐渐发白,羊绒地毯给他抓的一道一道的印。
“真他妈贱!”闻川射在他体内时唐诗恶狠狠的吐出一句,嘴唇咬的全是血。
后来唐诗一直趴在地上喘气,闻川拿了条毛巾在他下体擦了一阵便把他抱进浴室里,往浴缸里一扔,打开莲蓬头放水。
“怎么忽然间这么好?”唐诗动了动身子,下体一阵钝痛。
“老子是怕你他妈弄脏了地毯!”闻川没好气的说了一句,把水温稍微调高了点。
唐诗恨恨道:“果然是禽兽!”
唐诗出来的时候闻川去练枪了,风衣搭在床上,口袋里落出一张磁片,唐诗拿起来,接进电视机里看。
淫靡的画面,粗暴而温柔的占有,带着宠溺的惩罚,闻川裸露的修长的腿如同利刃一般扎进唐诗一跳一跳的心里。
“你他妈别乱动老子的东西!”闻川一把抢过遥控器,正要关掉,忽然又改变了主意,躺下慢慢看。唐诗很自然的靠在他肩上,道:“他对你很好?”
“嗯。”
“那你还离开他?”
“那时候老子不知道,只想着变强了干他一次。”
唐诗用很奇怪的眼神看着他,半天才道:“你简直笨得像只猪!”
“……”
唐诗忽然笑了笑:“我像不像他?”
“长得有点像!”
“很多人都这么说……那你说,是我好,还是他好?”
“废话!”
唐诗咬了他一口,恨恨道:“让你干了好几天,一句好话都没有?你他妈……”
“明天上街买件衬衫穿!”
唐诗愣了一下,随即怒道:“穿起来更像他?你他妈不是人!”翻身下床就走。
闻川也没去追,握着遥控的手抖了一下。
入夜了,浅正准备回去。
“唐诗?”浅看着眼前的人,吃了一惊。
“浅少爷。”唐诗略躬了躬身,道:“属下可不可以和浅少爷单独谈一谈?”
“嗯。”
于是去了酒店包房。
红茶。
浅小口小口的抿:“我哥让你去杀川,你来找我做什么?”
“属下已经找到他了。”
“我知道,你身上披着他的风衣。他在哪里?”
“属下一会儿就带浅少爷去。”
“带我去?你不怕我哥知道?”
“浅少爷……”唐诗完全没听见浅的话:“您爱的是湛少爷,还是闻川?”
“当然是川……你……你在红茶里放了什么?”
唐诗迅速退到门边,冷冷道:“有你在,他永远都会想找到你。你死了,他就只有我了。”
浅额上溢出大粒的汗珠:“你是我哥的人,竟……竟然……爱上了川?”
“浅少爷,”唐诗举起枪:“得罪了。”
浅忽然很怜悯的看着他:“你知不知道背叛我哥的下场是什么?就算如此,也要背叛吗?”
唐诗脸上忽然闪过一丝恐惧,手都抖了起来。
“你怕了?”浅淡淡道,眼中的怜悯之色一丝也没有减少。
“老子才不怕!”唐诗忽然大吼一声,枪口直抵着浅的额头。
浅笑了笑,道:“有一件事忘了告诉你,我这么晚不回去,我哥一定会出来找我,你知道的,他找人一向很内行。”
唐诗的瞳孔忽然放大,一根极细的金属线拴在枪上,绳子一抖,枪便脱手飞去,一个平静的声音道:“做杀手的,连枪都拿不好,就没什么用处了。”
湛站在唐诗身后,柔声道:“阿浅,你明知道有毒,还喝下去?”
“谁说我中毒了?”浅一瞬间便神色如常,看了看唐诗,后者正用一种哀求的眼神看着他。浅微微点了点头,道:“哥,我们回去吧。”
“嗯,先问问他闻川在哪里!”湛在唐诗膝弯处开了两枪,唐诗惨呼一声,跪了下去,湛冷冷的盯着他。
浅一把抓住湛的手,道:“我来问。”猛得抓起枪就打在唐诗的左胸,血涌出来,如同一树桃花一般,一片灿烂。唐诗如同解脱般松了口气,嘴唇动了两下便断了气。
“阿浅,他说什么?”湛明知浅是故意杀了唐诗,免得他受折磨,却也没办法。唐诗死前动了动嘴唇,浅读得懂唇语,湛却不能,因此才开口询问。
“他说谢谢。”浅笑道:“哥,回去吧。”
“嗯。”湛应了一声,显然不相信浅刚才的话,却也不再多问,“没吃晚饭吧,给你炖了燕窝。”
“谁要吃那个!”浅心情显然很好:“我要吃烤全羊,现在就打电话回去让他们烤上。”
湛依言打了个电话让厨房做烤全羊,开了车和浅回去了。
小圆桌上摆着精致的饭菜,浅就坐在湛身边,触手可及。
湛不喜欢十几米长的桌子,长得听不见另一头浅的声音。
“湛少爷……”,两个送菜的仆人合端着烤全羊看了看已经摆得满满的桌子,恭的请示。
“切碎了端上来。”湛看了一眼,吩咐道。
“烤全羊就是要一整只端上来吃才有意思,切碎了还叫什么烤全羊?”浅拿小银勺点了点桌面,“换张桌子!”
那仆人不知该听谁的,不由得悄悄看了湛一眼。浅怎么会漏过这个表情,登时恼了,勺子一扔,站起来道:“哥你慢慢吃,我吃饱了。”
“阿浅……”湛忙拉住他,给仆人使了个眼色示意换桌子,“才吃了两口,怎么就饱了?”
“吃个饭还要看眼色,这到底是不是我家啊?”
“当然是了,这里谁都听你的,你看他们不是去换桌子了。”
浅心里堵得慌,明知不是那样,却不知该如何反驳,和他吵一场又非自己本性所为,脸涨得有点红,张了张口又没说什么。
湛都看在眼里,凑到他耳边道:“他们都听我的,可是我听你的。”浅一个耳光过去,湛没躲,左脸上火辣辣的红。浅有些不好意思,忍不住就伸手去抚摸湛已经有些肿的脸,湛微微侧了侧头,用舌尖舔了舔他的手指。
“哥,你真的什么都听我的?”
“嗯。”
“那你杀不杀川?我不许你杀他。”浅直直的盯着湛,指望他说出“不杀。”或者“我听你的”之类的话来。唐诗死时告诉了浅闻川的地址,他恨不能现在就冲了去,却又怕湛跟去杀了闻川。
湛一下子冷了面庞,很认真的道:“阿浅,兄弟这么多年,你是最知道我的。我最不喜欢别人和我抢东西,不管是谁,只要和我抢东西,我都不会饶他,不管是谁来求情都一样。”
浅一阵失望,既而便是愤怒,抬起手在他右脸上也狠狠的扇了一记:“你这个变态!我不是你的东西,我也不是求你,我是命令你!”
湛笑了起来,略肿起的脸竟然妩媚异常:“阿浅,你可以命令我,但是我也可以不听,当然你也可以惩罚我,我会很乖。”他说到“很乖”这两个字的时候,吐出来的气息都热了起来。
浅受不了他这样的诱惑,转过脸去,道:“滚!”
湛丝毫不以为忤,示意众人摆好桌子菜肴及餐具,笑道:“阿浅,吃了饭再说。”
浅一肚子火,忽然大声道:“你们都给我滚出去!哥你跟我来!”
湛向众人点了点头,跟在浅身后上楼去了。
浅靠着窗子,脸色发白,湛关心道:“胃又痛了?”
浅冷冷道:“我什么时候胃痛过?全是你凭空臆测,结果所有人都以为我常常胃痛,……哥,你究竟想怎样?”
“阿浅,你越来越暴躁了,我都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我在说什么?以前一家人好好的,一个一个全被你杀了,现在你又下了什么命令,家里的佣人都只看你的脸色,以前的旧人呢?把我带大的张叔呢?”他见湛没开口,便冷笑道:“也被你杀了,是不是?呆在这里,我迟早有一天要疯掉!哥,你究竟把我当作什么?你想控制我,绝对不可能!”
“为什么不可以,阿浅,我让你控制我,你也让我控制你,不是很好吗?”
“你少做梦了,没有人可以控制我,要么你就杀了我,可惜你没那个本事!你这个变态,你杀了我,没有人来使唤你,你自己也会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