媚眼如丝—-相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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疑虑 
半夜醒来,是在爷的怀里,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来的。等到了第二天,身旁的席位已经空了,竹儿则是一脸的得意。我发现她越来越有把我当千金小姐,或是夫人看待的架势了。 
接下来的日子里,我继续窝在房间,而爷又开始忙碌了。听竹儿说,爷介入了那场内斗,现在已经找到丞相那边的把柄了。 
这样看来,韩豫和他的条件交换是达成了,就是不知道爷另外还要求了什么东西。算了,反正也不干我事。 
仍旧是提不起精神,九王爷倒是跑了一趟过来,老生常谈的要我跟他去誉王府,说什么引了地下的热泉。我是有点动心,但也只是动心,一看外面的冷风就又缩了回去。 
自打他两年前知道爷烧了我的卖身契,又允诺我可以自由离开庆王府后,就一直想把我拉去他那里。倒也不是他好男风,就是小孩子心性,看我又与他年龄相仿,想找个伴罢了。爷也由着他闹,还时不时地问我要不要真的跟了他。 
这两兄弟感情倒是好,不像一般的皇亲间处处设防,我许是有点羡慕他们的吧! 
这一个月来,冷虚风来了封信,说已经在联系楚宁尘了,要我静候。没那么紧急吧!就算十年发作,我还有七年的时间呢! 
儒医楚宁尘,据传刚断气的人他也能救活,目前正与搅乱江湖宁静的“赤魅”结伴遨游中。前些时候,我写的“晚秋青阳夕照冷,烟波万里宁红尘”就是江湖人士给他们两个的评语。现在,这副字就挂在我房里。 
敛殊那好几天没有消息了,我有点挂忧。虽说他也是一到冬天就畏寒,可也没有断过回信啊,这是怎么了呢? 
走到柜子前,拿出爷前年送的狐裘,看到敛殊给我的盒子,暗暗好奇,思量了一下,走到桌子边好生打量。 
月白色的布层层裹住那个小盒子,拎起来也没多少分量,不知道放了什么。当时没考虑太多,现在才隐约觉得有点不对劲。聪明如他,怎会不声不响把东西交给我,还硬要我半年后再拿出来? 
想到了什么,我转身问靠在一旁打盹的竹儿: 
“竹儿,你几时认识敛殊的?” 
竹儿和敛殊认识的时间比我还早,是因为爷的关系。我本以为敛殊和爷的关系不一般,后来才知道是多心,他们相识早在敛殊进兰馨坊前。等等,这么说来‘‘‘‘‘‘ 
“竹儿,敛殊今年多大了?” 
“嗯,我认识他是在十一岁那年,六年了。听岚大哥说,爷和坊主有十多年的交情了,那也有二十七八了吧!”zybg 
我心里一凛,敛殊的容貌虽说看不出具体年龄,但那身子骨,明明还是少年,再有冬天畏寒的体质‘‘‘‘‘‘ 
一切疑虑都解开了,答案只有一个:冰肌玉骨! 
“竹儿,快,备车!” 
我匆忙披上狐裘,把盒子往怀里一塞,急匆匆的推开房门跑了出去。坐上马车就全速往兰馨坊赶去,我一路上双手颤抖个不停,也不知道是被吓的还是冻的。只是心头那股不安在不停的扩大,冷汗也顺着额头流下来,连竹儿一边帮我擦汗,一边在说什么都不知道。zybg 
快,快,快‘‘‘‘‘‘ 
不住的催促着,我只怨恨自己不能一下子赶到那里‘‘‘‘‘‘ 
依赖 
车子还没有停稳,我已经冲了出来,扑到后门上使劲推了推,没开。给竹儿使了个眼色,她点点头,跳过院墙,从里面打开了门。 
跑到敛殊住的房门前,正好碰到有人从里面出来,被我一把拉住: 
“敛殊人呢?” 
来人“啊啊”的比划了一下,我才发现,是照顾他日常生活的哑奴。敛殊的奴仆从我认识他以来就只有哑奴一个,我想我不喜欢别人服侍的习性也是从他这里学来的吧。 
哑奴指了指房间,我心里“咯噔”一下,推了进去。 
只见地上放了七八个火盆,床上的人裹得严严实实的,背对着我。 
我缓步走上前去,压制着自己狂乱跳动的心跳声。走得近了,才发现他缩在那里,竟一个劲的发抖。 
“敛殊!” 
我抱住他,察觉到他浑身冰冷,一脸的憔悴,嘴唇是异样的发白。 
我身上的狐裘已经解下来了,敛殊感觉到我身上的热度,整个人都靠了过来,一双冰冷的手死死的抓住我的衣襟。我被吓到了,他现在的情况怎么看都不对劲,苍白到带有青色的皮肤和怎么都无法暖和起来的温度。 
“敛殊,敛殊,是我啊!” 
不死心的呼唤着他的名字,我执意要他张开眼睛。他的眼睛如我所愿的睁开了,可那一眼,就让我失去所有的理智。黯然无光的眼眸,幽幽深深,蒙上了一股——死气。 
“竹儿,竹儿,叫人来,快‘‘‘‘‘‘” 
我抱着敛殊向竹儿大叫,语气里满是惊恐,再也顾不得伪装。 
“叫爷,不,是叫我哥他们来这里,对,叫冷虚风,竹儿‘‘‘‘‘‘” 
不知是被我的表情还是语气里的凄厉吓到了,呆愣在一旁的竹儿这才反应过来,应了一声跑出去。 
“不准死,不准你死,听到了吗?” 
我搂紧怀中的敛殊,眼神茫然的看着前方,不知道看着什么东西,只是一遍一遍的呢喃: 
“不准扔下我,敛殊,敛殊‘‘‘‘‘‘” 
不停的念着他的名字,仿佛这就是我现在唯一的依靠。 
不知过了多久,就在我以为呼吸都快要停止的时候,伴随着一声惊呼急冲而来的人影握住了我瑟瑟发抖的手。 
我转头,看见一双关切的眼,两行泪不由自主地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救他,救他,救他‘‘‘‘‘‘哥!” 
“我会的,不用担心,不怕,不怕!” 
他向边上使了个眼色,缓缓的拉开我的手,察觉到敛殊被拉离了我的怀抱,我挣扎了起来,却被他死死搂住,按压在胸口。 
“小亦,让虚风给他看病,你要乖哦,不要动!” 
温柔的语气,让我回想起小时候那些个电闪雷鸣的晚上,哥抱着我和三弟哄我们睡觉的情景。手脚渐渐的放松下来,凌乱的思维也清晰起来。我抬起头,注视着他的眼,说: 
“我没事了,哥,放开我吧!” 
他皱起眉,仔细的看着我的眼睛确定我已经冷静下来后才放开我。 
我看向敛殊,冷虚风刚刚不知做了什么,让他整个人放松了下来,不再卷缩着发抖了。我深吸了两口气,才走到他面前,用自己有点异样的嗓音提问: 
“敛殊他能不能治好?” 
“他身上的是什么,你知道吧?” 
冷虚风不回答我的问题,反而反过来问我。 
“冰肌玉骨?” 
我给他这个答案,并从他的眼中得到了回答。 
“原来真的是冰肌玉骨啊!” 
得到了答案,我反而镇定了下来。 
“我还没有找到宁尘。” 
冷虚风这样看着我,眼神中和我交流着只有我们二人才懂得的信息。 
“一定要他来才可以吗?” 
我了然,可不愿意放弃。 
“我暂时用金针压制住了他体内的药性,但潜伏的时间太久了,已经对身体造成永久的伤害,若再不找到解药,我怕会来不及‘‘‘‘‘‘” 
他摇摇头,很是无奈。 
“你也不知道解药的配置方法?” 
我疑惑,冷二庄主师承天极老人,与儒医楚宁尘乃师出同门,启会不知? 
“我知道,可有几味药物除了宁尘那有,我想要也弄不到手啊!” 
冷虚风的样子不像是在夸大其辞,我想了想,记起敛殊交给我的盒子,忙从怀中掏出来察看。打开外面的布料,里面一只檀木小盒,放着一个白玉瓶和一张纸条。匆匆扫过上面的几行小字,我已有了底。 
“这个能解吗?” 
我把那个小小的玉瓶交给冷虚风,他拔出塞子,嗅了嗅,一脸的惊讶: 
“这个是‘‘‘‘‘‘” 
“解药,是么!” 
我看了躺在床上了无声息的敛殊一眼,真是个笨蛋呢!千辛万苦得来的药,不救自己,反而给我这个十年后才有可能用到的人,不是笨蛋是什么? 
“你可要想好了,我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找到宁尘,而且,我也说过,拖越久对身体的伤害越大!” 
冷虚风淡淡的看着我,说是让我考虑,却没有一丝要劝服我的意思。 
“那药本来就是他的,而且,他的身体已经不能再拖延了,不是吗!” 
我说出这句话后,他就动手把瓶子里的东西倒入敛殊的喉中,手在颈后一推,那药就顺势入了腹中。然后,他拉开被子,在几个|穴道上刺了下去,很是缓慢,半盏茶的功夫,额上的汗水已经流了下来。 
等到收手,整个人像是虚脱一般坐倒在床前。大哥忙上前搀扶,熟练的拿出手帕为他擦去额上的汗珠,看来这情形也不是一两次了。 
“谢谢!” 
我不知道如何表示,只能开口道谢。 
“说什么呢,你是我二弟,还用说谢谢这两个字吗?” 
大哥轻轻的在我头上敲了一下,脸上的神色与前几次见面完全不同,更像是我们分离以前的样子。我知道,这说明他已经找到和我相处的方法了,知道我最不需要的就是他们的同情和愧疚。 
“现在还不是放松的时候,接下来这几天是关键时期,能不能熬过去就看以后的三天了!” 
冷虚风疲惫的开口,连我这个不懂武功的人都能听出他的中气不足。 
“嗯,我会看好他的,哥,你带冷大哥去好好休息吧!” 
大哥看了看冷虚风的样子,对着我点了点头,在竹儿的帮助下扶着他往外面走去。 
“小亦,你也要注意休息,可不能连自己都倒下了!” 
“嗯,我知道了!” 
我浅笑了一下,坐在床边握住敛殊的手。不知是不是药效开始发生作用了,他的手上有了一丝暖气。 
交错 
我终于知道为什么冷虚风说接下来的三天是关键时期了,看着敛殊满脸潮红,高烧不退的样子,我不时地沾水滋润他干裂的唇。 
他睡得很不安稳,一直在嘴里呢喃着,听不清楚说的是什么,只隐约听到“夹竹桃林”这几个字,那是个对他很重要的地方吧! 
对敛殊,我从来没有懂过。从到这个兰馨坊以来,他给我的感觉就是对这一切都无所谓的样子。欢场上的千娇百媚,都只是随心所欲的游戏,一举手一抬头的风华,更加只是做戏。 
我没看到过有什么东西能入了他的眼,就连当初训练我,也只是抱着半是游戏的心态。只是,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会用带点迷茫的眼神注视我。关于他的过去,我们无人知晓,爷或许是这儿唯一一个知道内情的人吧! 
他有什么样的经历,遇到过什么样的人,这些我都不想知道,介入别人的过去,其实是件痛苦的事。就像我原先看到韩豫时,感到一阵阵的疼痛,敛殊的心里,必定也有不愿别人触及的地方。 
可,为什么要把那颗解药留给我呢? 
记得我曾经对他淡淡的说过,我不是他。他错愕了一下,反而笑着问我,怎知他看的是什么。既然不是把我看成他自己,那我就无从猜测了。 
两天多过去,敛殊总算安定下来了,不再辗转反侧,流汗不止了。冷虚风说过,要等他恢复意识才能真正放下心来,所以,我就顶着两个黑眼圈干坐在这边了。 
竹儿回去请示了一下爷,他没说什么,多派了两个侍卫过来。她本来也和我一起熬夜,我看敛殊的烧退了,就叫她先睡一下,等会儿替我。 
抚上他的额头,确定真的不再有烫人的热度,我满意的同时又带点忧伤。被冰肌玉骨的寒毒折腾了半个月,又连着两天的高烧,本来就虚弱的身子,不知会有什么后遗症。 
想着想着,发呆起来,意识到自己的手还放在敛殊的额上,我讪讪一笑,收了回来。就在这时,我看到他的睫毛动了两下,有醒转的迹象。 
“敛殊?” 
他的眼睛缓缓的张开,雾蒙蒙的眼眸中已有了生气,眨了眨,看见边上的我,动了动嘴巴,用微不可闻的声音骂了一句: 
“笨蛋!” 
我轻笑,看着他说完这句话后疲惫的闭上了双眼,然后小声地回了一句: 
“你才是!” 
抚了抚他明显消瘦的脸颊,我靠在床边,安心地进入梦乡。 
再次醒来,竟是在别人的怀里,我动了下,感觉到熟悉的气息,不知自己是何时被带回王府的。 
“醒了?”自 由 自 在 
爷用下巴在我头顶磨了磨,低沉的声音让我很是安心。 
“爷!” 
我乖巧的叫了一声,更紧的倚进他的怀中,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对敛殊很是挂念。 
“我把敛殊安排在左厢房,不用担心。” 
“嗯。” 
一如既往,他总是能猜到我在想些什么。我再次问自己,我和他之间,到底是什么情况?对我一味的包容,一味的宠溺,我是不是可以认为,他的心里是有我的? 
如果,我们彼此的身份不是男宠和王爷的话,这种关系是否能够有所改变呢‘‘‘‘‘‘ 
我暗自嘲笑自己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