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绣花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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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只绣花鞋(一)(2)
龙飞来到里间,这是庄美美的寝室,席梦思床,罩着翡翠绒床罩,屋角一个硬木架上摆着一盆塑料腊梅,红梅枝头,蒙着薄薄一层尘土。龙飞又来到楼上,有一间较大的房间,看样子以前是庄美美的舅舅李贞的寝室,两排书柜上挤满了文史资料和文学名著,旁边有一间小书房,书房内有一排绿色沙发,一个精致的小书柜上摆着一些书。墙壁上挂着一幅庄美美在夕晖中的海滩上半卧的照片。 龙飞仔细地看书柜中的书籍,只见是《美国中央情报局内幕》、《一个德国间谍的自述》、《军统内幕》、《中统内幕》、《克格勃内幕》、《Se情间谍》、《福尔摩斯探案全集》等书籍。 “哦,原来这屋里主人还有这种爱好。”龙飞皱起了眉头。 门开了,一阵风卷进来,肖克走了进来。 “柳文亭自杀了!” 龙飞听了,吃了一惊,即刻又平静下来。 “我们借查电表,去敲柳文亭家的门,可是敲了半天,毫无动静,于是撬开门进去,柳文亭不在家,桌上有一张他写的绝命书。”说着,肖克把那张绝命书递给龙飞。 龙飞见那纸上歪歪扭扭地写着:桃李钟情投,伤愈意正酬。无奈苍天意,秋波不行舟。大海啊,让你清洗我的苦闷和恐惧吧! 龙飞看罢,说道:“走,到柳文亭家去瞧瞧。” 雾,越来越浓。几步之外什么也看不见,汽车开得很慢,司机性急地按着喇叭。过了一个多小时,汽车停在一个普通的宿舍楼前,几个人上了五楼,进了柳文亭的房间。 屋内有一股呛人的烟草味,地上狼藉着烟头、罐头盒子。龙飞俯下身轻轻地拾起一个烟头闻了闻,又扔到地上。 肖克道:“经过初步检查,地上只有柳文亭一人的脚印,这脚印和白虎滩凶手脚印相同,也是42号皮鞋鞋印。” 龙飞没有说话,他的目光从窗台落到屋内每一件细小的东西上面。柳文亭长期独居,37岁尚未娶妻,只住这么一间18平方米的房间。龙飞又到厨房和厕所看了看,也没有发现什么异常现象。 肖克道:“柳文亭很可能迷恋上庄美美,当庄美美与门杰邂逅,转而爱上门杰后,柳文亭陷入了失恋的极度苦闷中,昨晚将庄美美骗到白虎滩公园,杀害了庄美美,然后奸尸。犯案后又陷入极度恐惧中,索性投海自尽了。” 龙飞问道:“既然庄美美是一个不检点的女人,想必是与柳文亭相识后就已发生了性关系,柳文亭何必在杀害庄美美后又奸尸呢?大夫一般都用圆珠笔,可是这一纸绝命书却是用钢笔写的,如果柳文亭生前喜欢用钢笔写字,那么屋内怎么没有墨水瓶呢?” 肖克一听,眼睛朝四外瞅瞅:是啊,为什么没有墨水瓶呢? 龙飞和肖克回到公安局时,梁一民局长正在召集专案组的其他公安人员开会。南云正在汇报情况:“那个海员门杰的情况也了解了,他在东风号轮船当海员,经常出海,如今又随船到坦桑尼亚去了。门杰的父亲门志雄是个老红军,现任618厂厂长,他还有个姐姐在东海舰队文工团……” “618厂?就是那个制造核潜艇的兵工厂吗?”梁一民问道。 南云点点头:“对,618厂就是制造核潜艇的兵工厂,在山里。” 这时,路明拿着一本书走了进来。“局长,这是在庄美美家里找到的《金瓶梅》第一集,第十四回目的地方夹着一朵梅花,书面上有庄美美写的字迹。” 梁一民接过书,第十四回目处写着娟秀的小字:幸有微吟可相呷,不须檀板共金樽。 梁一民道:“这是北宋年间被称为‘梅妻鹤子’的林逋的诗句。” 一个公安人员走了进来,把一份电文递给了梁一民。 梁一民接过电文,看了看,脸上显得异常严峻。 公安人员道:“方才在本市殡仪场一带发现有敌特向海外发报,这是破译的电文内容。” 梁一民自言自语道:“‘礼物将送婆家’。礼物是什么?婆家又是何方呢?这份礼物肯定与庄美美一案有关。说明敌人已经获得了他们所要获得的东西,这绝不是一件普通的刑事案。据白虎滩公园的一个看园老人说,昨天八时多,他看见两个年轻女人在山丘下的假山石前争吵,好像在争执一件东西。我们能不能做这样的推测,另外有一个女人向庄美美索要一件东西,庄美美不给,那个女人便将庄美美杀害,然后又设法造成奸尸的假象,企图嫁祸于人,造成三角恋爱的纠纷,杀人灭口,转移我们的视线。” 龙飞道:“局长说得有道理,现在问题的关键是那个陌生女人是什么人?礼物又到了哪里?”
一只绣花鞋(二)(1)
火葬场的秘密夜,静极了。 虹市殡仪场的地下停尸间,冷气森森。 一具具死尸蒙着白布,安静地等待着火化。 高耸入云的火化场的烟囱静静地矗立着,白天它烟雾袅袅,夜间寂静无声。 这时,停尸间外面的走廊传来“嚓嚓”的声音,一忽儿,走来一个秃脑壳,酒糟鼻子的老头,他手里拎着一只酒瓶子,打着酒嗝,来到停尸间门前,“吱扭”一声推开了门,走了进去。 这老头骨瘦如柴,一双尖刻的小眼睛,发出阴森森的凶光,左眼歪斜,右腿一瘸一拐。 老头一仰脖子,把酒瓶里的酒全部喝光,把瓶子摔到地上,从怀里摸出一支无声手枪,在手里掂了掂,又塞进怀里。他来到白天新推进来的三个尸床前,打开第一个尸床的尸布,见是个小伙子,他左右开弓,掴了小伙子十几个耳光。一边掴,一边骂道:“我瞧瞧你是不是装死!真死了反正也不疼,是不是?” 老头又蹭到第二张尸床前,掀开尸布,见是个二十多岁的年轻妇女,那妇女可能刚死不久,脸蛋还有些红润,圆乎乎的脸盘,齐耳的短发。老头用那双又糙又厚的的手在妇女脸上捏了一把,呵呵笑道:“傻丫头,八成是失恋自杀的吧,白来一世,我看你和那小伙子倒是天生的一对,明个一早,我把你们一起烧了。” 老头又来到第三张尸床前,掀开尸布,原来是一个中年男人。老头嘻嘻笑道:“我要的就是你,你可死得冤枉。”说着,推着尸床出了停尸间,穿过走廊,往火化炉走去。来到火化炉前,老头打开炉门,灌了点炉油,扭动机关,然后就来搬死尸。 “不许动!”老头猛听一声低喝,只觉后脖梗一阵冰凉。 后面那人又道:“快跟我走!” 老头听出是个女人的声音,就在他缓缓转身的一刹那,他看清了那女人的面孔,正是第二张尸床上躺着的那个“女尸”。 老头心灰意冷,慢腾腾朝外走着,走着…… 忽然,老头一猫腰,一个后蹬腿,蹬翻了女人手中的枪,然后猛虎扑食般扑向女人。 那女人毫不畏惧,拼命与老头搏斗。老头仗着酒劲儿,把女人掀翻在地上,然后去掏怀里的手枪。 女人一翻身,把老头掀翻在身下,老头的右腿是条假腿,使不上劲儿,无声手枪又掏不出来,只好一声不吭使足全力与女人搏打。 女人拼命去拾地上的手枪。就在这时,老头抽出右手从右腿根处摸出一柄匕首,狠命朝女人臀部扎去,女人惊叫一声,软绵绵倒下了。老头迅速将女人扔到火化炉内,关上炉门,赶快用手去按机关。 这时,老头的手被一只钳子般的手狠狠地攥住了,肖克和殡仪场保卫科长老王出现在他面前。 老王喝道:“向永福,原来你是个特务!” 肖克用手铐铐好向永福,然后开了炉门,抱出奄奄一息的南云,原来南云假扮女尸前来侦察敌情。 肖克又掀开火化炉前那张尸床的尸布,原来正是那个失踪的大夫柳文亭。 肖克转身问道:“向永福,发报机在哪里?” 只见向永福一声不吭,软绵绵倒在那里,嘴角冒着鲜血。肖克冲过去扳开向永福的嘴,一股酒气扑鼻而来。向永福七窍冒血,脸色铁青,已经死了。 肖克叫道:“酒里有毒!” 南云被送进医院,肖克和老王驱车来到向永福的家。这是一个大杂院,向永福孤身一人住在最里面一间只有九平方米的小屋。 肖克围着小屋转了转,说道:“这小屋的墙壁很厚,可能有夹壁墙。” 肖克从附近派出所找来两个民警。几个人找来镐头、铁锹,掘开了墙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