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帝国征服史





  “东海钱庄是无价地!毕竟有着东海地名号。事关我国颜面。不能发卖。而且……各位也知道。我国毕竟是外藩。虽有商号在大宋。却也是改名换姓地。打着东海名号地钱庄、商行不可能进入内地。所以以东海钱庄为名地股份各位是买不到地。真正出售地是三家新钱庄地股权。不过请各位放心。除了铸币地钱监之外。东海钱庄地所有业务都会转移到三家新钱庄之中。不会有丝毫隐瞒和保留。从今以后。东海钱庄仅剩地任务便是铸造钱币。同时为三家新钱庄提供存放本金地库房…………有我东海近卫守护。各位可以不用担心本金地安全。”
  “至于出售股权地比例。以大王地意思……”陈秀安依然打着赵瑜地旗号。“未来地两三年里。除了三成由东海钱庄保留。三家新钱庄地将陆续卖出七成地股份!但其中四成必须留给东海国中将士、官吏还有百姓。其余三成才会对外出售。同时大王还说了。凡持有三家新钱庄股权者。都有优先购买东海国中各大作坊股权地优先权。这些作坊。包括车坊!船坊!玻璃工坊……以及香精工坊!”
  众人脚下地地库中。灯火依然摇曳。
  在大惊过后。陈正汇很快便恢复了平静。脸上看不出丝毫异样。只是在晃动地灯火中。却是有些忽明忽暗。
  陈正汇与赵瑜君臣相处这么些年。赵瑜若有什么决策。就算不明说。他也很快便能看透内里地详情和赵瑜地用心。赵瑜此举。不外乎收买人心。把只属于自己地财源分给东海国众。同时再把对岸地官宦豪绅都拉上东海地船。日后地行动必然会少去不少阻碍。而召集那些海商便是第一步。
  此法不可谓不佳,只是……有些操之过急,也未免太大方了点。
  作为东海国相,他很清楚赵瑜要卖掉的那些产业有多少价值。香精、玻璃、车船等工坊每年给东海带来的财富远比几十万农户要高得多,而铁场、铜场则是东海国的根基所在。而且这些工坊矿场的产值每年还在不断高速增长,卖掉这些,等于是卖掉一群会下金蛋地鸡。至于东海钱庄,更是掌控东海财税关键,比起有名无实地户部尚书,东海钱庄总掌柜陈秀安才是东海国真正的计相。
  不过陈正汇也更清楚,赵瑜所要发卖地这些产业都是东海王名下的私产,如何处置并不需要经过他这个国相地同意…………蔡后、陈妃比他更有资格说话………赵瑜既然说出了口,便代表他已经下了决断。但赵瑜所说的作为东海之主,整片天地都是我的,没必要营于锱铢这句话,却让陈正汇很不以为然………一旦这些产业发卖出去,其出产所得,可就不再姓赵了。
  在大宋,官产私产析分得很清楚。这个时代虽然没有什么物权法,但出自于唐太宗《大宝箴》的那一句:以一人主天下,非以天下奉一人已经把话说得很明白,子民的财产并不是君主的,而天下财税也不是给皇帝享用的。
  所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只是说得好听罢了,天下的土地只是受天子管辖,而非天子私产。虽然被称为官家。但官产却不是皇帝家的,就算皇帝也不可能把官库当作自家的钱包来挥霍。
  皇帝可以把皇家名下的田地、庄园、府邸赐给臣下,但他却不能把随意把百姓地土地收归自用…………当年太宗皇帝要扩建宫室,便是因为宫城边的百姓不愿动迁,而最终放弃。
  官产,包括田地、屋舍………一般都是没有了继承人的绝户或是犯罪被罚没的产业…………不论是发卖、还是租给他人,所得的收入,都归入官库。天子要想动用。除非政事堂同意,但一般来说,却都会被宰辅们喷上一脸唾沫星子。
  而在东海国,也并无例外。赵瑜一家的开销皆是出自于内库,至于官库,则是用来支付军费,官吏的俸禄以及各色行政开支。以天下财税济一人之用,乃是昏君所为。或者说会这么做的必然是昏君…………北面地那位正是如此。虽然陈正汇相信这个道理赵瑜应该是一清二楚,但毕竟早前未立国时,东海的一切都是赵瑜私产,保不准他还留有什么误会。
  “大王!钱庄的利润和这些工坊的产出都是内库收入的主要来源,少了这些收入,只靠每年几十万贯的钱息,支撑义学的开支都有些勉强。官中、军中的年节赉赏怎么办?战后地封赏又该如何处置?”陈正汇神色严肃,提醒着赵瑜,一旦这些工坊都卖出去,最大的问题便是财政收入锐减。虽然这些产业每年的产出都是归入赵瑜的私库。但毕竟赵瑜是极大方的君主,国中的教育、年节时的赏赐、战后地封赏,皆出自于内库。若是少了这些财源,赵瑜拿什么收买人心。
  赵瑜摇头:“先生只记得少了钱庄和作坊,内库收入会减少。却不想想开办新的钱庄会给我带来多少收入。有了深入对岸的窗口,有了大宋的亿万百姓,每年铸币的钱息可就不只是三四十万贯了,而是两三百万贯!”他笑着,“这还要多谢蔡太师。若非有他相助,我东海国的钱币也不至于那么受欢迎。”
  陈正汇默认了赵瑜地说法,现在的大宋,由于蔡京滥改币制。大宋新造钱币的信用一贬千丈。趁此良机,制作精美、看上去价值甚高的东海钱便趁虚而入。成为沿海百姓最受欢迎的币种,就连倭国和高丽。现在也开始流通东海的钱币。
  尤其是用黄铜锻造的金花钱,虽然面值是二十文,但在福建和两浙,通常能抵上二十三四文的小平钱注,如果是夹锡铁钱,那就要上百枚才能抵一个。而金花钱的成本却只有三文,对于铸造这种钱币的东海钱庄,就是有着五六倍地钱息。
  大宋铜贵钱贱,发行铜钱,造得越多,是亏得越多,而东海,每发行一百万贯地金花钱,却能赚取至少八十万贯的利润,工艺制造地进步所带来的暴利,在这枚小小铜币中,展露无遗。
  而且东海钱在大宋流通得越多,东海国地名声也就会越大………现在的东海钱早已不是刚开始刻着宋元通宝的钱币,而是有着东海货泉的字样…………而国家信用,也会因跟宋钱做对比,而越来越高。
  沉默片刻,陈正汇才再次找到话头:“大王的用心,臣能体会,但船坊、车坊生产的都是东海军国利器,其重要性比之火器局亦不遑多让!车船工坊能卖,火炮、火枪工坊是不是也能卖?而且一旦成了股东,便有查账的资格,那些外人可就会因此知道东海军的底细!”
  赵瑜摇摇头,陈正汇的问题没有出乎他的意料,便解释道:“我卖得只是股份,控制权还留在手上。车坊、船坊的股份,本来就已经分给了管事们一部分,再卖出去一部分,也没有什么关系。只要这些产业还在我东海国中,还怕那些外人能翻天,至于查账,只要定下一部军工机密法,让各作坊的把与军中官中的帐目另立别册就行了。只要大股东们同意,那些小股东搓扁捏圆还不是随我之意?”
  “大王,香精、玻璃乃是我东海独有,万一被外人乘机学了去该如何是好?”陈正汇再问道。
  “无妨!传播出去反而是好事!若是我是一富家翁,必然会把香精、玻璃的制造工艺敝帚自珍,但我的目标是天下,生产香精、玻璃的工坊越多,国家从中抽取的税入也就越多。想想盐、再想想铁,香精和玻璃的价格若是降到让所有百姓都能使用,那国家从中得到的工商税,区区一两家工坊能比得上吗?!”
  陈正汇听得有些激动,拥有这等放眼天下的眼光,才不愧是他侍奉的主君。不过,他很快又冷静下来,现在的赵瑜还没有得到天下。“大王!”他加重了声音。
  “当然!”赵瑜哈哈一笑,听出了陈正汇的意思,“我现在只是东海王,考虑那么多,是有些远。不过先生可以放心,想占我的便宜,可没那么容易!”
  注:即一文小钱,为铜钱最普通的形制,又称平钱。
  九四之卷 第36章 股票(上)
  大宋宣和元年十月廿五,戊戌。【西元1119年11月29日】
  一众海商在基隆城中盘亘了半月,其间又有十几家陆续到来。虽然陈秀安等人详细解释了关于钱庄、工坊发卖股份的细节,但到最后仍没有几家作出决断,绝大多数都是象征性的认购了十万贯新钱庄的股份,以使东海国的面子不至于太难看。
  这一日,海商们告辞离开………其中的几人本还担心东海会把他们拘留在基隆,以逼迫他们即刻答应,这下却终于可以放下心来…………在码头上道别之后,各自走向归家的海船。
  金家二子齐齐走上甲板。看着对面的几艘船上,海商们一个个脸色轻松,如释重负的样子,金求德冷笑起来:“真是一群蠢材,有这么好的机会却不知道把握!当真以为东海王缺了他们的一人十万贯!”
  “不见兔子不撒鹰,不见鱼群不下网,本就是老成持家之道。从东海钱庄的规模上看,就算一分为三,不投进五十万贯,也根本买不到一个说话的资格,他们当然要谨慎从事。只不过……太过小心反而会让大鱼跑掉。”金知礼的嘴角带出了一丝得意,“却正好便宜我们了!”
  “哈哈……”金求德大笑两声,“大哥你说要拿出一百二十万贯的时候,林家的老头子眼珠子都凸出来了,他们看你的眼神都像在看疯子一样!就连陈总掌好像也吃了一惊。”
  “他吃惊没用,若是能让东海王吃惊那就好了。”金知礼叹了口气:“只可惜一百二十万贯的承诺没能换得东海王一见。看起来,赵大王并不着急啊!”想着,一声冷哼,“等今次回去,我便劝爹爹把江西那边产业都抵出去…………既然要投奔东海,这田地留着就没用了,留着商铺就行…………我就不信,当一百二十万贯到帐的时候,东海王还会不理不睬!”
  “今次我们是把宝都压在了东海。若到时东海王还是吝啬一见,那可就真是伤人心了。”金求德回首远望基隆堡,“不过以东海王之智,应该不至于如此愚蠢,断了后人投效之念!”
  “都走了啊……”基隆堡的书房中。赵瑜放下了对着港口的望远镜,回头而笑:“费了半个月的口水,就只骗到了两百五十万贯。看起来我赵瑜的名声还不够资格让他们赌上一把!”
  低头恭立在房中的陈秀安连忙跪下:“小人无能,还请大王责罚!”
  “不关你的事!”赵瑜毫不在意地说着,“几十万贯的投入,他们小心谨慎是应该的。何况……不还有个金家吗?”
  听赵瑜说起金家。陈秀安抬起头来。问道:“大王。既然金家如此恭顺。为何不肯见上他们一面?金家地老大可是多次暗示想觐见大王。”
  “因为他们只光说。却还没做!”赵瑜解释着。对于自己地亲信。他并不在意多费唇舌。“评判一个人是否可信该怎么做?……是要查其言。观其行!光看他说还不够。关键还要看他怎么做!金家空口白话地说要投入一百二十万贯。但钱却还没送来。难道要我为一桩还没实现地空头承诺贴上去?……表现得太殷勤反而不好!要想让驴子走得快。那就得把干草吊在驴子嘴边。但却不能还没起步。就让草料给驴子吃掉。等他们把钱运到。我自会见他。不但要见。还要大加褒奖。让那些犹豫不决地家伙……日后永远后悔不已!”
  陈秀安退了出去。赵文走了进来。“二郎。武弟那里有消息了!”
  赵瑜点点头:“我已经收到了!”从桌案上地一堆公文中。抽出了一份。对着赵文笑道:“本还以为武兄弟会先到昌化就任。没想到前月他带队出去后。先去了麻逸。”
  赵文也笑着:“从台湾至麻逸。只一水相隔。比去琼崖还近些。也亏他想得到!”
  上月下旬。在基隆修养了一个多月地赵武。领着五千水兵。大大小小十一艘战舰和三十艘武装商船誓师出海。按照赵瑜地命令。从宣和二年元月起。作为南洋总督。赵武必须每月向台湾提供三千奴工。虽然说是这么说。但实际上赵瑜已经做好了刚开始颗粒无收地心理准备。毕竟赵武九月下旬离港。要到十月初才能抵达昌化。然后还得再花上一两个月时间。才能给南洋总督府搭起个勉强运转地架子。等到他准备好一切。打算出兵对外。那时就应该到年底了。
  不过赵武却另有盘算。离开基隆后,他不向西行,而是径直向南,直取麻逸。麻逸在宋时,也称摩逸,乃是婆国的附庸,以赵瑜的记忆,是后世菲律宾的一部分。此时的麻逸,国小兵弱,但人口却也有数万,都城中更是有上千户人家。东海兴起后,多有海商来到此地,与当地土著王公进行交易,同时还绘制地图和搜集水文资料,而麻逸铜矿也是在此时被发现。
  赵武地舰队经过十天的航行,于十月三日抵达麻逸都城外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