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帝国征服史
转意。何况,东海半价卖他军器,招揽之意明眼人都能看得出,辽国君臣不可能不明白,东海打算挖大辽墙角了。
“没错!”赵瑜点头,“契丹败亡在即,但英雄豪杰却也不曾少,这耶律大石便是一例!若辽主身边的大臣武将,能有他一半的能力和忠心,哪有金人出头的地方!若日后有这些地头蛇相助,攻打白山黑水,直捣女真老巢也会容易许多!”
注:天祚皇帝是耶律延禧在位时的尊号,并非谥号,类似于赵佶的道君教主皇帝,所以可以在此时使用。
注:金人欲与辽国和谈,声明了十项条件:乞徽号大圣大明者一也;国号大金者二也;玉辂者三也;衮冕者四也;玉刻御前之宝者五也;以兄弟通问者六也;生辰、正旦遣使者七也;岁输银绢二十五万疋两者八也(盖分大宋岁赐之半);割辽东、长春两路者九也;送还女真阿鹘产、赵三大王者十也。其中前七项是正名,表明金国与辽国有着平起平坐的资格,而后面的两条,才是争取利益。名重于实,便是古代东亚国家外交的特点。
九四之卷 第43章 交涉(上)
大宋宣和二年三月十二,壬子。【西元1120年4月11日】
蔡攸冷眼看着赵瑜带领东海文武百官在他身前三跪九叩,面上却是庄严平静。罩着貂蝉笼巾的七梁进贤冠上的笔立,随着赵瑜的起拜,一摇一晃。
上岛后的十余天,蔡攸的心情从愤怒到愕然,再到恐慌,直至现在的冷然,也是如赵瑜头上的笔立一般起伏摇晃。
上国册封使团入国,藩国国主竟然避而不见,这是对宗主国最大的侮辱。轻慢上国使节的罪名,用来当作出兵征讨的借口,也是绰绰有余。蔡攸当日在宫门外没看到赵瑜出迎,便是拂袖而走,并不去理会陈正汇为他接风洗尘的提议。如果他不这么做,回京之后,御史台的言官绝不会放过他,他的政敌也不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随行的官吏并不是全是蔡系的人,根本瞒不过去。
不过他能做的也仅止于此,纵然怒火焚烧于胸,他也不可能立刻登船离开,毕竟赵瑜给了他一个说得过去的借口…………台南州旱灾,而使节团却久候不至,赵瑜只得先赶去巡视…………所以在住进东海人安排的驻地的时候,他只能幻想着当见到赵瑜后,好好给他一个教训,让他知道什么是上国宰相的威严。
但等他刚刚坐定,一份拜帖却如同一盆冷水浇到他的头上。大辽北院翰林承旨耶律大石的名字堂堂正正的写在拜帖之上,竟然用的还是道君皇帝亲创的瘦金体。蔡攸当时对着拜帖,半天都没有反应过来。直到被从人提醒,才手忙脚乱的遣人把拜帖封还。
整整一夜,他都愣愣坐在房中,门窗紧闭的房间闷热难耐,但蔡攸现在却只记得当时透骨生寒、天旋地转的感觉,只觉得天都要塌下了来。东海竟然跟北朝勾结起来了!大宋联金灭辽的密议,从一开始就有东海插足其中,若是此事被东海泄露给辽人。不知会平添多少变数。
那几天,他都一个劲的在独居地小院中打转,东海派来服侍的高丽和日本侍女都给他下令赶走,满脑子的浆糊,分不清一二三四。直到辽国的使节离开,他方从慌乱中冷静下来。当他开始对此事细细思量,却发现有许多值得怀疑的地方。
为什么辽国使节会这么巧在岛上?
为什么耶律大石上门拜会,东海人却不阻止?
而最关键的一点。东海人为何要把大宋使节和辽国使节的驻地安排在一起!?
三个问题一一推敲。蔡攸觉得自己已经把握到了赵瑜地思路。不外乎借势压人。以便在谈判时获得优势啊!
其实现在想来。那个所谓北院翰林承旨究竟是是真是假。任谁也不能肯定。东海在辽东有长生、旅顺。在河北也有新开埠地天津。当年长生岛一役更是俘获甚众。找几个契丹人扮作辽国使节。来恐吓于他。那个海寇头子未必做不出。
不过耶律大石也好。耶律小水也好。这些契丹人地出现。已经表明了赵瑜地态度。虽然不知道计划是怎么泄露出去地………其实蔡攸心中已经有了些底。两千多里地海程拖了一个多月。就算没出过海地人也知道不对劲…………但逼东海放弃辽南。退还俘虏地谋划已经绝不可能再去实行。无论如何。他都不能把东海逼到辽国那边去。
安抚!只能安抚!
大宋对如东海这等桀骜不逊地藩国或蕃部向来只有剿抚二策。若是无法出兵或是出战不克。就只有安抚了。东海国力日渐兴盛。蔡攸前后两次来此。相隔不过两年时间。但基隆地变化却是一日千里。城墙从无到有。沿着地势蜿蜒曲折。官衙、民居成片地建起。亭台楼阁、馆舍商铺。一座城市该有地设施。一个不差。单看大街小巷道路两旁从不缺少地下水暗沟。就能知道东海人为了兴建这座都城地确是费了不少心思………这么密集地下水设施。只有东京城中才能见到注。
只从两次上岛所见所闻地对比。就知道东海不缺人、不缺财。同时民心亲附、军心可用。这样地国家虽小。却也是难以欺辱。何况东海远处海外。大宋地军队想飘洋过海攻击台湾。还得先击败东海水军。
但这根本做不到!
蔡家籍贯福建仙游,每次家乡来人,问起福建水军战力,没一个不是大摇其头。先毁于台风,又被郑家压制,而后等东海立国,再想重建水军,却连几个好点地船长和水手都找不到。
这样的情况下,也只能选择安抚!
幸好东海不是没有弱点。大宋是东海最大地财源,而最近还听说东海人兴办的钱庄又在沿海各港设立分号。只要抓住这两点,赵瑜再狂,也得给我老老实实地!
蔡攸见赵瑜拜了最后一拜,立刻换上了一副和蔼可亲的笑脸,把手中的册书递了过去,“恭喜东安王!”
“不敢!”赵瑜双手接过,肃容道:“此是陛下恩德,也多亏少保在朝中鼎力相助,小王不敢或忘。”
“大王太过自谦了!”蔡攸摇头笑道:“大王谨守臣道,贡奉依时,又有安靖海疆之功,现在再以万马入贡朝中,论恭论顺,也当得起一个东安王了!”
“少保谬赞了!”赵瑜哈哈笑着,一手拉起蔡攸,向宴厅走去:“前日久候少保不至,小王心中担忧不已,后又因岛南闹灾,不得不赶去视察。没想到却因此误了少保的大驾,累得少保久候,小王心中甚感不安!还望少保不要怪罪才是!”
“大王仁德兼人,百姓受灾,能不辞辛苦亲去探视,大有上古圣王之风,下官只有敬佩的份,哪还会怪罪!”虽然明知赵瑜这几日就在王宫中,但蔡攸却不能直言戳破,还得顺着赵瑜的谎话扯下去。
“少保过誉了!”赵瑜大笑,拉着蔡攸走进了宴会厅。
还是当年的会场。还是当年的任务,身边把臂同行的人依然没变,但蔡攸的心情已经完全不同。两年的时间,双方的地位已经悄悄发生了改变。虽然蔡家仍是煊赫当世,但赵瑜的声威却更是遍布海内。
蔡攸已经无法再像当年那般用俯视地眼光看待赵瑜,现在的东海,远比西夏更可怕,而赵瑜。作为东海的开国之主,在宋人的心中。其实已是李元昊那般的人物…………当然,赵瑜的名声要比元昊好上许多…………现在,蔡攸只能仗着天使的身份,勉强与赵瑜平起平坐。
“少保请稍待。且容小王更衣!”赵瑜把蔡攸引到座位上,便开口说道。他现在头戴貂蝉进贤冠、身着绯色罗袍裙,又是方心曲领,又是玉剑玉佩,这样的一身朝服,当然不适合参加宴会。
“大王请自便!”蔡攸拱了拱手。
赵瑜歉然一笑,命主持宫宴地官员招呼好使团众人,便转身向后堂走去。
目送赵瑜离开。蔡攸又回首厅中。长舒了一口气。刚才走在赵瑜身边,只感觉压抑非常。也许是心境变了。也许是东海的实力变了,蔡攸只觉得从赵瑜身上一阵阵地压迫感传来。几乎让他喘不过气来。东海王矮而壮的身材。带着笑容的圆脸,只从外表上看。并不算出众,但那种随身而起的威势,却是从官家身上都感觉不到。
东南有圣人出,真龙现吗?
蔡攸回想起去年暴雨后京中喧嚣一时地谶言。东海龙王据说便是赵瑜在江湖上的匪号,而赵瑜的座舰听说也是以龙王为名。所以从那时起,道君皇帝便开始不再待见东海的贡使,虽然赏赐不薄,但亲厚却不见了。若是东海上贡万匹战马早上半年,道君皇帝绝不会只给回赐,而把封赏拖到一年以后的。当时知道内情的宰臣们皆以为道君皇帝过于大惊小怪,赵瑜是该提防,但不该因为无聊的谣言。不过,现在想来,未必不是真龙天子的天人感应。
怀着这份心思,蔡攸地视线一个个地扫过厅中的东海文武百官,虽然气度不比大宋士大夫,但行动举止却也丝毫不见失礼之处。尤其是武将们,他们行立起坐,动静有法,齐齐地挺腰端坐,双目平视前方,不见交头接耳,比起文官席位,却更是井然有序。
见及于此,蔡攸心下不禁凛然,他参加的宫宴无数,大宋将官在宴席中地表现完全无法与东海将领相比。喝酒之前谨小慎微,酒醉之后却笑闹无拘,只有那些从小被选入班直的将领,才会稍稍懂些规矩。
蔡攸眼光是极毒地。当年赵佶还未登基,仅仅是端王的时候,蔡攸便经常刻意守在其退朝路上,看到车驾便下马拱立,几次下来赵佶便知道了他蔡攸的名字。他能得宠,也源自于此。他能连着两次被派来东海,赵佶信任他的相人之术也是一个重要的原因。现在看到东海将领的行事做派,所谓由微见著,东海军纪也就可想而知。
难怪能一仗尽灭十万女真!东海人靠的可不止是地利……童太尉太小瞧东海了!蔡攸想着。去年东海大败金人的消息传入京中,赵佶等童贯回京后,以此事相问。而童贯给出的解释便是东海军力并非强过金国,只是此战金人主帅太过自大,自行投入东海人的圈套,十万大军上了海外孤岛,就算东海人不动手,也会被活活饿死。
这番解释让赵佶松下一口气,也暂时放下了加强两浙、福建军备的念头。蔡攸知道童贯此言有其私心,但童太尉毕竟是老带兵的,说出的话还是经得起推敲。但现在看来,东海军战力不会比金人差到哪里。
半刻之后,赵瑜换上了一套青色便服,徐步前来。主角登场,众人齐齐起身恭迎。鼓乐齐奏,比起两年前的荒腔走板,进步了不知凡几。
此宴宾主尽欢。
注:中国的城市建设一向完备。前段时间,刚刚发掘出来的汉代长安城的主下水道便是最好的例子。在宋代的开封,也是有着十分完善的排污排水管道,由于建得太过宽阔,常有盗贼避居其中,所以被东京市民戏称为鬼樊楼、逍遥洞。
九四之卷 第44章 交涉(下)
大宋宣和二年三月十七,丁巳。【西元1120年4月16日】
两道突出海中的山崖,包围了方圆约一里的海面。山崖之上,怪石嶙峋,翠绿如染,时不时的,便有几声清脆的山雀啼叫回荡在水面之上。
海湾中的海水,蓝得透彻,海底的白沙,沙上的游鱼,皆是清晰可辨。不过虽是一眼能看穿海底,却是似浅实深。一艘独桅的小船,静静的停在这个不大的海湾中,小船上的锚链放了有六七丈,方才垂到底部。
两根鱼竿从小船的甲板上探出。竹竿细细弯弯,泛着紫黑,是极上等的紫竹,最宜作钓竿之用。深色的钓线从竿顶垂下,这种通常用作神臂弓弓弦的材料,虽然略细,却足够结实,就算是十几斤重的大鱼也难以挣断。鱼漂浮在水面,随着轻轻的波浪起伏荡漾。
小船亦是起伏荡漾。甲板上的两人头戴遮阳斗笠稳稳地坐着,修长的鱼竿握在手中,并没有因为鱼儿久不上钩,而显得心浮气躁。两人钓的水光山色,而非口腹之欲。
静静的坐了不知多久,一人终于打破了沉默。
“已经不知有多少年没有试过在海上钓鱼了。自从入了京后,虽然也回过几次仙游,但都没机会上船,更别说出海垂钓。多亏了大王相邀,下官才能重温旧梦,”
“难怪小王看少保抛竿的手法纯熟,原来早就是行家里手。”
“几十年没再练过,手早生了。哪比得上大王浸淫日久。”
“手法再熟,也要钓到鱼才有用。小王可是和少保一样,都是一条都没上钩呢!”
“东海富庶,连海里的鱼只都不缺吃食,当然对钩子上的鱼食不屑一顾。”
正说间。两人地鱼竿这时突然一动。竟然同时沉了下去。赵瑜和蔡攸对视一眼。一齐放声大笑。
这里是离基隆港二十里地一处小海湾。由于湾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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