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帝国征服史
“吕将军!”陈建恭声说道。“看君貌似悠闲,不知有几成胜算?”
吕师囊抬了抬眼皮,杭州的官儿与他主动搭话让他很意外。不过有问有答,这直龙图阁地大官既然放下身段。他于礼也该回答。“将军二字不敢当,某家中行七。龙图唤某吕七便是。”吕师囊指了指城外:“在海外,如这样的贼寇。某不知杀了几千几百,土鸡瓦狗而已,何须把他们放在眼里。龙图放心,有某手下五百兵在,定不叫一个贼人杀进城来!”
“一切便托付给将军了。”陈建抱拳一礼,仍然坚称吕师囊为将军,心中却是了然,能有几千几百地战功,怎么可能是区区一个护卫头目,必是东海将领中人。东海王果然在打什么主意。
已经认定了东海人的谋算,陈建更显热情,“不知将军还有什么要求,可否需要酒食?只要吩咐一声,在下必使人办来!”
吕师囊摇了摇头,“多谢龙图关心。不过,酒要等胜利后再喝才有味道。只要饭管饱,肉、蛋再多给点,有力气杀敌便可。”
陈建哈哈笑了两声,竖起拇指夸道:“说得好,将军治军果然严明!地确,只有胜利之酒喝得才有味道。”
吕师囊狐疑得看了陈建两眼,只觉得这陈龙图奉承有些过分。
“观此城防,吕将军觉得还有什么地方要加强的?”一个声音突然从身后传出,让陈建吓了一跳,回头一看,却是蔡嶷不知何时走了过来。
吕师囊拱手一礼:“回大府的话,城防不需担忧,要担心的只是城中人心。”
蔡嶷皱眉道:“城内人心不稳,本府是知道的。但城外地贼军可也比城墙上的守兵多上十倍,将军是否太过自信?”
吕师囊笑道:“大府多虑了。杭州依山傍水,地势极佳,只要有心死守,绝难攻破。城南有凤凰山为屏,城西有西湖为障。东面、北面河湖众多。如此地势,攻城兵力决然施展不开,只能一两千、一两千添油式的派上来,正好给我们各个击破的机会。对于攻城者来说,没有比这样的城市更难以对付了。”
他再一指城外:“再看看城外,贼人驻兵的地点是在西湖边。不出意外,他们攻城地方向也会从西湖过来。不过西湖和城墙间,最宽处只有百步,最窄就只有三十余步。巢车、冲车等大型的攻城器具根本运不上来——料想方腊也不会造——他们怎么进攻?”
蔡嶷捏着胡子连连点头,陈建却听得毛骨悚然,这段话不是精擅用兵的大将、谋臣决然说不出来,而从话语中也可听出这东海将领对杭州城地了解绝非泛泛,看起来东海王早有心于此,方会如此了若指掌。不过,这也更坚定了抱住东海人大腿的想法,杭州是东南要地,他不信东海王赵瑜会眼睁睁地看着杭州落入方腊之手,说不定等方腊师老兵疲,东海军便会出现在贼军的背后。
吕师囊不知陈建想法,朗声道:“守城最重要地是。张巡守睢阳,兵力不足安史之贼二十分之一,睢阳也非坚城,但他却坚守了半年多,城中人都吃光了,才被攻下。最重要的便是城内一定要稳。民心一安,军心便安,城防便是坚固,只要城中万众一心,何惧外敌众多。
还请大府派人把所有地城门都用砖石塞上,以防城中有人呼应,再派出千人巡守城内,有趁火打劫者,杀无赦,并传首城中,震慑宵小。守城以弓弩为上,某记得杭州城中有官营的弓弩院,虽然弓弩一时难成,但让他们赶制箭矢应该不难。请大府派人监督,消极怠工者严惩,而用心做事的要重赏,若有十万箭矢,贼军不足道也。
方腊起兵后,一帆顺水,没有经历过大战,若遇挫折必会心焦气躁。到那时,便是我们的机会了。”
九四之卷 第52章 杭州(中)
大宋宣和二年九月廿八,丙寅。【西元1120年10月2日】
今日的杭州港一如几天前的富阳,港中的海船、纲船已全不见踪影。旧日里,市列珠玑,户盈罗绮,竞豪奢的港边市镇,现在是家家户户关门大吉,只能看到一队队白衣兵在街道上来往穿梭。
“若是柳三变今日再临钱塘,怕是也写不出千骑拥高牙,乘醉听箫鼓,吟赏烟霞这样悠闲的词句了。”
一艘巨舟泊在钱塘江心,虽然没打出旗号,船舷前侧的舷号也用白垩涂去,但只要是东南沿海稍有见识之人,便能从巨舟的外形上看出这必是东海的战列舰。如果见识再广一点,还会知道就算是东海的战列舰中,也只有一艘才会有这般超过五千料的体积:
龙王号——东海王赵瑜的座舰。
赵瑜稳稳的站在船头,拿着望远镜看着远处的杭州港。方百花部的主力已经全数抵达杭州,现在的杭州港中,只能看见一条条载着明教士兵从上游开下来的货船。不仅是港内,连钱塘江中也尽是被方腊军控制的船只,如没头苍蝇般,在宽广的江面上横冲直撞。
巨大的龙王号在江中十分惹眼,刚刚停下来不到半刻,就有五六艘方腊军的船只开了过来。
“二郎!”赵文走上前,指着划得飞快、渐渐包围过来的贼军小船,向赵瑜征求意见,“他们怎么处置?”
赵瑜放下望远镜。侧头看了看,“既然人家不欢迎。那我们就走好了,反正在这里也没什么看的。”
赵文笑道:“二郎。这算不算临阵脱逃?”
赵瑜一愣。是哦,东海王被方腊军一围转头便逃,这种谣言传出去地确不太好听。“那就把他们解决了再走,龙王号已经很久没有实战了,练练炮术也好。”
刘七渔头——他这名字与汪公老佛、杨八桶匠一样。都是诨号变成了姓名。七是排行。渔头便是职业——现在是意气风发。自从在青溪投了圣军。往日从不拿正眼相看地船主和鱼牙子。现在都在他面前低头哈腰。他前半辈子都没想过会有这样扬眉吐气地一天。而前日。百花公主又因他运送大军有功。许了他圣军地水师统制一职。只要过两日拜见了圣公。便能正式上任。
喜事临门。升官在即。刘七渔头对着百花公主吩咐下来地巡守江中地工作。也是分外卖力。见到没打着圣军旗号地船只。便毫不客气围上去。他选得船只都是能破浪地快船。围起钱塘江中地商船再容易不过。几天下来也让他和他地手下发了一注不大不小地横财。
今天大清早。天刚放亮。刘七渔头便领着手下地船只出动。摩拳擦掌想再做上一票。好给圣公准备一份丰盛地见面礼。一出港。刘七渔头便惊讶地发现了从下游缓缓驶来了一艘如同一座小山地巨舟。停在了离港约两里地江心。
“好大地家伙。围上去瞧瞧。”虽然那艘不知从何而来地巨舟停在江中如同中流砥柱一般。但刘七渔头仗着身后地十几条快船。却大着胆子要去试上一试。巨舟看起来甚为笨重。以他手下地快船速度。就算打不过。再逃也来得
随着命令。刘七渔头地麾下快船分出了一半。向巨舟逼去。其余快船则游荡在外围。以防目标逃窜。不过那艘巨舟像吓傻了一般。静静地停在江水中。无视步步逼近地圣军快船。除了在舷侧突然打开了上下两排小窗。并没有其他动作。
“好!”看见前锋已经逼到巨舟地三十丈内。刘七渔头一拍大腿。兴奋道:“我们也跟上去。”
不过他地命令并没有被任何人听到,就在他话音出口的那一刻,一片惊雷响彻江面。从巨舟的舷侧小窗中,接连不断的喷出数尺长的火焰。在雷与火之中,刘七渔头恐怖的发现,冲在最前的六艘快船转眼间便在江水中四分五裂。
“回……回头,快回头!”刘七渔头惊醒过来,慌忙大叫着,但他的声音依然被掩盖在了火炮的轰鸣声中。
在解决了接近的几艘方腊军战船后,龙王号上的六十四门火炮又把炮口对准了半里外的敌军残余。两轮齐射,剩下六艘敌船也没能逃得过灭亡的厄运。
拖着被四寸炮弹打碎了的下半身,刘七渔头在沉入冰冷黑暗的江底之前,犹在想着,他们到底是谁?
“还不错嘛!”赵瑜笑赞道。三轮射击,解决了十二艘敌船,对于以摇晃的船身为基座的火炮来说,命中率已经很高了,看起来龙王号上的炮兵并没有因为久不出战而生疏了技术。
“是不错!”赵文也附和道,他又指了指江面,虽然方腊军这一队战船尽数被击沉,但仍有不少水兵活了下来,在江面上抱着碎木载浮载沉。“二郎,要不要打扫一下战场。”
“算了,”赵瑜摇了摇头,“我们与方腊也没有什么深仇大恨,他们又非异族,都是汉家子弟,没必要斩尽杀绝!直接起锚回去罢!”
“知道了。”赵文点了点头,冲后面打了个起锚回航的手势,“那就回衢山等消息好了!”
赵瑜呵呵笑了两声,“我说的回去是回台湾。去衢山打个招呼就直接回家。出来也有快两个月,也该回去做正事了!”
赵文闻言奇道:“二郎,你不留下来等结果吗?”
赵瑜摇头:“回台湾等也是一样。在这里我能做的都做了,不过是尽人事,听天命。顺便看看热闹罢了,最后结果如何还看吕师囊他们的表现。只要守住杭州。最多一个月后,宋军主力必至。若方腊届时还是顿兵城下,他就完了。也不会有我们什么事!”
“即是如此,那二郎你为何对方腊这么上心?又何必跑出来呢?”
赵瑜道:“一是想就近了解一下江南局势,毕竟我在这里面出了不少力,想看看成果如何。二是方便临机决断。让这明教之乱早点收尾,省得江南被糟蹋地太厉害。现在事都做完了,自然不需要多留。”
赵文略一沉吟,点了点头:“的确,有二郎你在衢山直接下命令,沿海各州地局势的确安稳了不少。至少到现在为止还没有人起兵呼应方腊。若非如此。越明温台各州便都要遭罪了。”
方腊军自起事后杀戮甚重,但凡官绅富户落到其手上都是难逃一死,庙宇道观也是尽被捣毁。而婺州、处州响应起事地明教军。杀戮起来比之方腊犹要重上数倍,士民死伤狼藉。为防越明温台各州同遭此难。赵瑜日前便曾下令,若沿海诸州若有起兵呼应的。将会派人以当地巡检司名义直接清除。以东海在那几处的控制力,也不虞被拆穿——当地的官吏也不会蠢到不要送上门的功劳。
“我说地可不只是方腊啊!”赵瑜摇头冷笑:“方腊掠民为兵。的确是祸乱江南。但官军如果南下平乱,造成的祸害绝不比方腊稍差。前面不是推算过吗?南下的主力定然是准备北伐的西军无疑。西军能打,但军纪可不是多好,一旦他们杀到,不要指望那些关西人会手下留情,除了明教教徒,那些被夹裹起的百姓,多半难有好结果。何况若是不出意外,平乱军必是由童贯带队,北伐在即,他也不会强加约束,以防打击士气。”
大宋军从来都不是军纪严明地军队,在蜀地的表现就是最好的例子。王全斌领兵灭后蜀,大肆劫掠,又屠降兵三万于成都,结下地血仇百年都难以洗清。也因此,北宋前期,蜀地一向不稳。王小波、李顺、王均、卢成均等起义一波接着一波,都是因为杀戮的太狠,所以才会一呼百应。
而相对于蜀中,江南地安定,便是由于攻灭南唐的主将曹彬约束麾下不得杀戮劫掠地功劳。但童贯不是曹彬,他在西军中的权威虽高,但比起开国大将还是差得甚远,决然约束不了手下地骄兵悍将。
“所以我要保住沿海各州,省得让西边的蝗虫糟蹋了。若是明州、温州真出了事,让官军杀了过来,我们生意赔本不说,我还要费口水去跟童贯打嘴仗。”赵瑜再次望向杭州城的方向,“希望吕师囊表现的好一些,让童贯可以把方腊聚歼在杭州城下。我可是把状元郎都派给他打下手,可容不得有什么意外!”
杭州涌金楼。
吕师囊伏案大嚼,涌金楼的掌柜和厨师都小心翼翼的服侍在周围,唯恐这名镇守西城的将军对饭菜的味道有什么不满。
不过他们是多虑了,杭州城中的美味是军中的饲料拍马也比不上。吕师囊吃得满嘴流油,只恨少长了张嘴。不单他是这幅饿死鬼投胎的模样,在这座被包下来酒楼里用餐东海士兵也尽是如此。也多亏了陈建陈龙图,当昨日他听吕师囊说要让士兵们吃饱吃好,以便有力气杀敌,便把涌金楼指给了东海军。所以从昨日起,涌金楼便成了东海人的食堂——当然如果开战后,东海人的三餐便要让涌金楼组织人手送上城去。
这座酒楼本就是官产,若官府不要赚钱,酒店里的掌柜也无话可说——其实说起来,在这座酒楼里做事的,从掌柜到小二,都属于杭州厢军下辖的酒店务指挥,杭州城的酒楼客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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