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帝国征服史





  得赵瑜称赞,信使喜笑颜开,接着说道:“我军顺着原路返回,刚好与前来救援地贼军前后脚错开。两支贼军沿着湖堤冲到孤山。分不清敌我,竟自相残杀了一夜。”
  “也就是说虽然你们在贼营中一进一出。其实也没有遇到多少贼军地反抗喽?”
  “回大王,的确是这样没错!”
  “那为什么最后还会有六十多人地伤亡?!”赵瑜缓缓问道。出战四百五,却有六十余人或战死、或重伤。他起兵以来,东海历经多次战事。但这还是第一次,在一场战斗中出现超过一成的伤亡率。
  信使脸色狰狞起来:“那是给宋军杀的!”他恨恨喘了两口气:“回程时。途径钱塘门外,城中的守军那时已经被惊动,都上了城守候。吕指使便派人上前说明身份,好从城外的道路回涌金门去。但没想到,大队刚走到城下,就被城头上一阵乱箭射过。那些宋军也拿着神臂弓。就隔着二十余步,我们身上地皮甲根本挡不住,一下死伤了几十个兄弟。”说着信使的眼睛就红了起来,“碰上贼人都没怎么伤着,没想到却被自己人来杀,大王!那些兄弟死得冤呐!”
  赵文、陆贾的牙齿咬得咯嘣咯嘣的作响,赵瑜寒如冰雪的声音从牙缝中挤出:“当时守在钱塘门上的将官是谁?!”
  “两浙廉访使——赵约!”
  “此人该杀!”陆贾厉声叫道。
  “已经给杀了!”信使说道。
  赵瑜一拍座椅扶手。“杀得好!”
  “怎么杀地?!以什么名义?”赵文连声问道,“把事情说清楚!”
  “是!”信使一拱手,朗声道:“赵约那厮在城头上射上我弟兄多人,又瞅准了我军大部出城。便派了六七百人来夺涌金门。面对六七百宋军,留守的余副指手上却只有五十人。不过余副指是当机立断。一句话都没说,抬手一刀便把带兵过来的宋军指挥使砍死!”
  “好!”陆贾大叫一声。
  “快刀斩乱麻!做得漂亮!”赵瑜也鼓起掌来。
  信使脸上泛起红光。得意的声音更为响亮:“余副指杀了宋军的指挥使后,便立刻纵兵把过来的宋军杀散。捉了个领头的,几句话问明内情,就沿着城墙直杀向北面地钱塘门。赵约那厮还指挥着一千多兵向城下射着箭,但余副指领着五十勇士一到,只挥刀砍了十几人,转眼之间,钱塘门城上就只剩赵约孤零零一个了。”
  “就这么把赵约杀了?实在太便宜他了!”陆贾遗憾着,“该千刀万剐才是!”
  “那时还没有杀!”信使摇着头,“余副指只是把人捉回了涌金门。不过第二天一早,三个头儿商议过后,赵约就被绑到了菜市口。余副指领队震慑刑场,丁教导在刑台上历数其罪,吕指使亲手拿着大斧,当着蔡知州、陈龙图和数千杭州军民的面,把赵约那奸贼的脑袋砍了下来,祭奠死伤的兄弟。那叫一个痛快!”
  “痛快!痛快!做得当真痛快!”陆贾哈哈大笑。
  “还有更痛快地!”信使高声道,“行刑之后。蔡知州被丁教导逼着下了公文,定了判词。张榜于街头巷尾,彰显赵约之罪,传首城中各处!现在杭州城里人人都知道,赵约是明教的奸细,射杀功臣地罪人。”
  “干得好!”赵文右手握拳一锤左手,“现在做成铁案,也不惧日后有人翻案找麻烦了,就算是道君皇帝面前也好说话!”
  “吕师囊他们应该已经控制住了杭州的局势了罢?”赵瑜问道。处斩赵约,凌逼蔡嶷,而陈建却站在东海这一边,再加上出城夜袭建起地威势,杭州城内的大小事务地控制权自然会落到吕师囊、余道安和丁涛三人手中。
  “蔡知州不敢多嘴,陈龙图从一开始就俯首帖耳,城中宋军更是见了我们就像老鼠见了猫,现在杭州城内是三位头儿说了算。”
  “这样做,会不会过了点?”赵文犹疑起来,“若是引起大宋皇帝、宰相的警觉,怕是又要多变数了。”
  赵瑜摇了摇头:“至少表面上,他们还是被征发的民间义勇,只要不公开打出东海旗号,大宋君臣都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再怎么说,都是蔡嶷主动要求我们东海出人出力,不是我们自个儿送上门去的。只要从道理上说得通,影响就不会太大。”
  赵文点了点头,信任赵瑜的判断。转头对信使道:“既然吕师囊已经控制了杭州城,想来守到援军南来应该不成问题!就在半月前,童贯当上了江浙、淮南宣抚使;另有一个阉人唤作谭稹的,为两浙制置使;西军大将刘延庆为都统制,已经奉旨南下。西军、京城禁军以及湖南枪棒手,总计十五万人,沿汴河直奔杭州而来。预计在本月月中时,其先头部队就能过江,然后最多十天,大约二十五日左右,全军便能赶到杭州城下。”
  在历史上,童贯所率领的平叛大军是在隆冬时节出发。那时汴河已经因黄河结冻而封口,大军南下时,是先走到亳州,才乘上船直抵长江。但现在汴河水运仍在继续,平叛军出了开封便坐上了船,南下的速度,却比历史上要快上五六天。
  “但你回去后,还要提醒一下吕师囊。方腊已经把派去攻打婺州、衢州和处州的郑魔王部召回,算算时间,现在杭州城下的明教军应该超过二十万了。要他一定要谨慎!”仗不是兵越多越好。一座城下聚集二十万兵,以我东海的指挥和后勤体系也是都嫌吃力,更别说明教贼军了。其中能派得上用场的精锐能有十分之一就不错了。其他的只是消耗粮食罢了!”
  “是!”信使再一躬身。
  “你先下去歇着罢。等明日我派人送你回杭州!”等赵文把该说的话说完,赵瑜出言把信使遣了出去。
  信使行礼后,转头离开。赵文对赵瑜道:“二郎,即是如此,杭州城就可以不用再担心了。”
  “是啊!”赵瑜点头,“杭州城安生了,台风也走了,我们也该回去了!”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
  九四之卷 第57章 西军(中)
  大宋宣和二年十月十四,辛巳。【西元1120年11月6日】
  尖耸的船头披波斩浪,一艘船身修长的车船如飞梭一般在浪尖跳动,十只轮桨快速的击打水面,白浪翻涌,船行如飞,一呼一吸之间便能向前冲出十余丈。
  赵瑜顶着风,悠闲的站在船只的最前端,双脚巴住甲板,不论船只如何颠簸,他却纹丝不动。点点飞沫随着船身起伏涌上船头,飞溅在光着的大脚上,凉沁沁的,煞是舒服。
  “二郎!”赵文声音在身后响起,“你可真是悠闲
  不用回头,赵瑜也能知道自己的参谋总长现在是什么一副表情。自从五天前出了衢山后,赵文说话都变得怪腔怪调起来。赵瑜双眼平平看着前方,只当什么都没听到。
  “二郎!”赵文不会让赵瑜就这么躲过去,他就在赵瑜耳后叫道:“我们何时才回台湾?!”
  给人贴着耳朵叫,赵瑜聋子也装不下去了,笑道:“我们不就在回台湾的路上嘛。”
  “什么时候回台湾变得要往西边走了?!”
  赵瑜哈哈一笑:“只是顺便绕个路罢了!”
  “这路绕得可真够大的,都绕道扬子江了!”赵文指着船外:“二郎,你看看对面的那个岛,都过了扬州的小沙了是瓜洲渡,你还想绕道哪里去?江宁?!”
  “这话没必要一天说三遍罢?”赵瑜摇头,“到了瓜洲渡看一看就回台湾。”
  “这已是二郎你第三次这么说了。但我们现在离台湾还有几千里。”赵文悻悻说道。“瓜洲渡地宋军又有什么好看地。”
  “我只是想看一看西军。他们也许是日后我军除女真人之外最大地敌人。百多年没打仗。河北禁军已经烂透了。东京禁军也就班直中地万多人还算得上战力。整个大宋。也只剩西军可堪一战。”
  “能看到什么?”赵文摇头。“童贯乘地纲船能从润州沿运河直放杭州。就算过了大江。也不会下船。运兵船有什么好看地?”
  “肯定会下船地。童贯带地是西军!那些关西人坐了一个月地船。不在润州休息两天。他们可没力气打仗!到了京口和瓜洲那里。正好可以见识一下西军地军势!”
  半日后。赵瑜地车船已经来到瓜洲渡上。但大江之上。除了捕鱼地舢板外。就只有寥寥十余艘河船在摆渡。
  “童贯怎么到现在还没到?!”赵文拿着望远镜梭巡江中。
  “不,他已经全师过江了!”赵瑜放下望远镜,他在瓜洲对岸的京口渡中看到了纲船竟有数百之多,除了南下大所乘船只,不会有别的来历。
  “这么快!”赵文惊道。
  童贯的确已经领兵渡江了。从前日,用了两天时间,十五万大军便陆续过江——南下时,他们便坐着船走得汴河,所以过江时不必上船下船。速度自是比正常情况要快上许多。
  入了润州,童贯便立刻占了州衙为宣抚使行营。转眼之间。旧日如狼似虎的衙役胥吏被扫地出门,在衙门中进进出出地,是一群群看起来更加凶恶十倍的关西赤佬。
  今日,在休整了两天后。童贯来到州衙大堂中,击鼓聚将。举行军议。这位当今朝中最为战功赫赫的宦官,如今的两浙、淮南宣抚使高居正中。置制使谭稹、都统制刘延庆列坐左右。其下各路统制、幕僚将佐肃然而立。静声屏气等待主帅发令。不过这临战前肃杀的气氛,却因童贯的一句话。彻底粉碎。
  罢造作局……停花石纲……下罪己诏!
  “罪己诏?!”州衙大堂中,传出一声惊叫。众将一片哗然。
  谭稹看向童贯的眼神与看一个往脖子上勒绳子的疯子没有两样。大宋开国以来,从没出过代天子下诏罪己的事。就算是蔡京那等权相也不敢作出这等妄为之举,童贯兵权再是一个宦官,得罪了天子,他难道还想有活路?
  的确,童贯在出京时,道君皇帝地确给了他临机处断之权,甚至允许童贯如有急,即以御笔行之——遇到紧急情况,可以自行拟定诏书发布命令——但没有上报朝中,便越俎代庖的帮天子下了罪己诏,这等于是啪啪地打道君皇帝地脸。现在江南大变,局势艰难,道君皇帝只能捏着鼻子把苦水硬吞下去,但日后清算起来,站在这营帐中的,没一个会有好下场!
  “大帅,万万不可!”没等谭稹出言反对,都统制刘延庆当即跳出来,“造作局可罢,花石纲可停,罪己诏可万万不能下啊!”
  “大帅!还请三思!”谭稹也站起劝道。
  童贯沉声道:“本帅已是四思,五思过了。罪己诏是不得不下。造作局、花石纲,今日可罢可停,日后未必不能再起再兴,不下罪己诏,把两事的根断掉,如何能取信于江南百姓?!”
  “大帅,此事事关重大,还是先上报天子,等天子下诏罢!”谭稹再劝道。
  “等?!”童贯眼眉瞪起:“军情紧急,怎么等?!方腊不会等!魔教的贼子不会等!现在不仅是方腊,江南各州各府都有贼人蠢蠢欲动。靠得近的,常州、湖州,魔教贼军已有数千众,而稍远一点现在已经是平江府了,妖人石生已领着万多人围攻府城,更别说两浙南方蜂拥而起的贼子,已经攻州下县,即将与方腊合流。现在围在杭州城下地贼军只有二十万,但再拖过一月两月,那就会是三十万、四十万!还能再等吗?!……我们等不起!
  贼寇不能迅速平定,江南就不能安稳。北伐之事便无从谈起。自石敬瑭割幽燕之地以媚契丹。至今已有整整一百八十五年,幽燕的汉家子弟也在契丹人地欺压下苦盼了王师一百八十五年!好不容易才等到了契丹衰亡,我大宋有了收复故土的机会,现在不把握时机,及早北上,”他用力一拍桌案,猛然站起,“难道还要北地地汉儿再等王师一百八十五年?!”
  童贯地声音回响在大堂之中。他是彻底地豁出去了,黝黑的脸上是少有的坚毅。当年他在关西监军时,便藏了天子下令军势缓发的诏书。今日代道君皇帝下诏罪己,也不过旧日之事的翻版罢了。虽然心知日后政敌必然会拿此事来攻击,只要能封王,就算第二天就被赐死也无妨。无论用什么手段,他都不会允许北伐幽燕之事再次被延误!
  “为何魔教能一呼百应,难道你们不清楚?!造作局、花石纲不废,罪己诏不下,就算平了方腊,日后还会有贼子今次北伐已经被耽搁了,本帅可不想看到下一次。我意已决。尔等不必再言。日后天子若是降罪,本帅一力担之!董耘!”童贯叫道。
  “下官在!”一人应声出列。其人身着青色文官袍服,是童贯的亲信幕佐。
  童贯道:“这份并罢苏杭造作局、御前纲运及木石采色等物的罪己诏由你来拟稿,尽速通传江南。无论如何不能再把江南百姓往方腊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