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帝国征服史
“种师道、张叔夜也会吗?”完颜母兴奋地问道。
“……”韩企先一愣。
“不……不会!”高庆裔摇头:“因为还有道君皇帝在。虽然现在他退了位,但复辟也不是难事。尽管道君皇帝荼毒天下二十载,今次又不战而逃,名声已经完了,但若是东京无主,种师道等人还是会忠心于他。”
完颜母脸色一下由红变黑:“那你这提议有屁用!”
“不,这是再好不过的提议。”完颜宗翰一拍大腿,看起来想通了首尾,“我们需要给南朝一个新皇帝。就算是为了让我们能顺利离开,也必须给南朝一个新皇帝。”
他侧过身子对着摸不着头脑的一众宗室将领道:“你们想,若是我们将现在的赵皇帝掳去北方,顺便把京城里的宗室一起带走,换个人来做皇帝,种师道会怎么做?”
母想也不想:“肯定会赶来救援。”
“没错!一旦我们要挟持皇帝和宗室一齐北返,消息传出后,种师道就算他想静待时机,其他宋国忠臣也会硬逼着他出战!”
宗弼左手一锤右手,大叫道:“那就太好了!”醒悟过来的帐内众将也纷纷叫好。
对于种师道这等勤王军地主力,宗翰、宗望苦恼的并不是与他们作战,而是苦恼他们不出来交战。女真铁骑兵锋无双,从没在野战时吃过大亏。若是宋军出来决战,宗翰、宗望是求之不得。
但种师道始终避而不战,但他又并非是怯战,而是像条毒蛇蜷在草丛里等待猎物露出破绽地那一刻。被人当作猎物的感觉,让女真将帅始终睡不安稳。为了引诱种师道出来决战,宗翰放弃洛阳东来开封时,曾经故意露出破绽,但放下地鱼饵只引来了姚平仲这条小泥鳅,真正的大鱼却始终不咬钩,气定神闲地吊在百里之外一步步跟过来。宗翰也不禁对完颜希尹感叹,活到七十年的老狐狸当真不好应付。
—有老种在背后盯着,谁敢贸然渡河?
但现在有了对付种师道的办法,只要把宋帝掳走,他就不得不过来救人。到时候,宗望、宗翰有绝对的信心将他的西军精锐彻底歼灭。
“这只是废立皇帝的第一桩好处!”宗望这时也想得通透,不甘示弱的比出两根手指,“第二桩好处……就是能搅得天下大乱!不是东京,不是京畿,而是天下!另立新主,人心不定,北方大乱自不必提。”
“而只要立了新帝,东海王肯定会出来插上一手。看到大宋虚弱如此,他怎会再老老实实的做南朝地忠臣?是人皆有野心,我就不信,东海王会甘居人下?!他地臣子会甘当藩国外臣!?”
“只要他一动手,江南必乱!”
有了宗望、宗翰的解释和支持,废立南朝皇帝的议案很快得出了结果,全票通过,人人表示赞同。
“那要立谁做皇帝?”完颜母问道。
“康王赵构如何?”宗望麾下的一名宗室将领提名道。
作为人质的赵构,是东路军的将领们最熟悉的南朝宗室,说起换皇帝,第一个被想起的就是他。不过……第一个被否决的也是他。
“绝对不行!”完颜宗弼直摇头,“那还不如让如今的皇帝坐在位子上呢,至少他比康王听话得多。”
“不能是道君地子嗣,甚至不能是赵家宗室!”宗翰也不同意赵构登位,更把所有的宋室皇族都否定掉了,“不论哪个宗室登位,都有资格笼络住人心。若是换上个有点胆子的,只要他一道诏书,种师道就能光明正大的不来交战,而是粘在我们屁股后面追,我们怎么渡河?!要在南朝地大臣中找!”
“张邦昌怎么样?”完颜宗弼提了个自己熟悉的人选。张邦昌作为宰辅地代表在金营做了近十天人质,人人皆知其是个庸懦无能之辈,也不知他是靠什么本事爬上去的。“张邦昌胆小如鼠,怯弱无能。如他登位,必仰仗我大金鼻息,让他做个儿皇帝都没问题。”
“不行!就因为他太胆小了,所以不行!”宗望摇头,“有道君皇帝在外,说不定我们一走就会退位,至少得有点野心和胆量。”
“李邦彦呢?”
“名声太臭,无法服众。”
“王时雍呢?”
“人望太差,身份太低,没哪个大臣会支持他。”
一个接一个的大宋臣子被提名,又一个接一个的被否决,到最后,所有的宰辅都受到提名,然后被排除在外,甚至是李纲都被拿了出来做人选,自然,被宗望、宗翰一齐否决掉了。
“最好是一个没有足够的威信,也没有正当地继承权,但又能让一部分宋国的文武百官认同地新皇帝。”完颜宗翰眉宇紧锁,“想不到这样的人这么难找……”
宗望、宗弼、高庆裔、韩企先也无不苦着一张脸,他们也没想到合适地人选会如此难产。
“我觉得有个人符合这几项条件呢……”完颜母突然开口。
众人狐的眼神看着他,前面提名李纲地就是母。
母就像没注意到众人的视线,只自顾自地说着:“这个人的姓名不在大宋玉碟宗谱上,但也有许多人认为他是宗室。而且他非宋人,并无威信可言,但在东京城中却又有一定人望,却使唤不动种师道这样的大将。”
宗望一愣,旋即恍然,大笑道:“是个好人选!”
母说得如此直白,宗弼也不会听不出他提议的是谁。只是宗弼尚有些犹,“就怕他会投东海。”
“天家无私情!”韩企先也明白过来他们说的是哪位,“只要赵瑜想当皇帝,最后绝不会让他活着!为自己的小命着想,他也不会投东海。天下间,他只能靠我们!”
“赵瑜肯定会想当皇帝的!”宗翰笑道,“等他知道,他当作绊脚石扔出来的小子都能做皇帝,他会认为自己不够资格?就算他想做大宋忠臣,他下面的文官武将难道不想做开国元勋吗?”
宗弼也笑道:“届时,南方就是赵瑜与道君皇帝相争,而北方又有大宋的孤臣孽子和我们立的皇帝厮斗,当真是天下大乱!”
完颜希尹摇头:“西军太强,就算种师道、姚古先被我们剿灭,我也不觉得剩下的军队会斗不过东京城里的孤家寡人。只要我们一走,他必然被杀!”
“将军放心!”高庆裔道,“宋国精锐尽在北方,江南的禁军纯属凑数。所以为了与东海军相抗衡,道君皇帝必定会召西军南下护驾。且有党项虎视眈眈,只要种、姚二人带来的军队被歼灭,剩下的西军不可能再有进攻东京的实力,而且他们还会顾忌东海赵瑜的想法。怕就怕东海动作太快,早一步登陆击败道君皇帝,让西军来不及南下!”
宗望大笑:“你想得太多了!东海本国远在台湾。离东京有数千上万里之遥,恐怕现在赵瑜还不知道我大金南下的消息。等到他反应过来派出军队,怕是都要到年中了。那时江南应是早已编练好大军,西军也顺利到位,而东海此时登陆,两家正好撞上。”
宗翰最后总结:“在南朝还在打做一团的时候,我们早已准备好兵马,等到秋冬来临,这北方就又是我们的天下了……”
一番故意不透露姓名的默契对话,将母提议人选的优势阐述得淋漓尽致,而恍然大悟的神色不断出现在帐内众人的脸上,到最后,只有寥寥几人还摸不着头脑,茫然发问;“他到底是谁?!”
母以下众人一阵大笑,最后异口同声:
“瀛侯……赵琦!”
九五之卷 第40章 帝位(中)
大宋靖康元年元月三,己丑。【西元1126年2月16日】
润州镇江府。
作为两浙西路最北面的一座名邑重镇,扬子江上最重要的交通枢纽之一,镇江之名其来有自。大江、运河,大宋的两条航运动脉就在此处交错。其城背山面水,北临大江,南倚群山,连接东京与杭州的大运河就在城中贯通而过,扼守长江、运河之咽喉。
沿江而下的蜀商,从江口而来的闽商,还有穿梭于大运河上,来往于汴京和杭州之间的京商、浙商,游走在大街小巷之中。在镇江城中的街道上上走一走,天南地北的口音都能传入耳中。正因如此,镇江士民的耳目消息也不是一般的灵通。
金人南下、河北沦陷、太原城破,直至东京被围,一桩桩军情噩耗接二连三的沿着运河南下,数日之间就传递到镇江府中。虽然城中的江北商旅人人忧心冲冲、心念家中,不过远隔大江,镇江本地的百姓却并不担心金人,而是恐慌于南下的赵一行。对于弃国逃窜而来的道君皇帝、蔡京、童贯、朱,以及出身于西军的胜捷军,镇江人无不深恶痛绝。
从道君皇帝登没多久就开始设立的苏杭造作局,到残民无算的花石纲、盐票法,直至童贯平方腊一役,路过镇江时,杀良冒功、掳掠奸淫、无恶不作的关西军,二十年来的斑斑劣迹留给镇江,乃至江南、两浙数千万百姓的惨痛回忆刻骨铭心,说对他们衔恨入骨亦不为过。
当前日听说道君皇帝的驾已经抵达对岸扬州,几乎就在一夜之间,镇江城中的百姓就蜂拥逃出城去有能力的逃往浙南,没能力的也选了偏僻的乡村暂避,转眼就是人去楼空。就算当年方腊之乱,镇江城中也没有这么兵荒马乱过。
原任镇江知梅执礼被升任翰林学士已经离开镇江,刚刚被任命为新知府的蔡却跟在赵身边尚未到任,镇江通判又无力控制大局。时任江南转运副使,为了迎驾刚刚星夜赶到镇江府的曾纡——他是变法名臣曾布之子——不得不出面弹压局势,却也毫无效果,该逃的还是逃,逃不了的也紧锁门户躲在家中市面上萧条得不见人迹,而最终让城中安定下来的则是一面蓝底金龙旗。
九天前,就在出城到江京口镇迎驾的一众镇江府文武官员面前,一艘艘悬挂着东海军旗的车船以惊人的高速从江心的薄雾中乘风破浪而来开泊港中的几十艘渡船,强行在渡口的栈桥边停靠。在江畔凌冽的寒风中条条张牙舒爪的金色海龙在蓝色织锦上猎猎飞扬。京口镇的上空,一阵剧如雷霆的号炮声宣告了东海军的到来。港口内弥散的硝烟中,两千名东海近卫从船上跳下,按照事先预定好的计划,一队队冲向镇内的各个战略制高点,仅仅一刻钟的功夫面之广相当于半个镇江城的江边港镇就为东海军所占据。
曾虽非朝中重臣,但毕竟出自江西名门曾家伯曾巩、其父曾布皆是一代名臣,家学渊源自幼深受熏陶面对突如其来的军队,倒也临危不乱。虽然不知东海人所为何来在东海军登陆的这一刻钟里,他抢先一步派出亲信回城求援。而后便领着等一众面无人色的官吏、数百名战战兢兢的驻守镇江随行迎驾的将兵,大义凛然地面对东海近卫手中明晃晃的刺刀。
不过随着一两千料地重型江船在栈桥边稳稳停下。从船上下来地一众人等。终于让曾纡地脸上失去了血色——久候不至地太上皇一行竟然从东海地船上走了下来。他犹疑着张望。希望这些人是东海弄出来地赝品。但细细一打量。却失魂落魄地发现他们居然都是真货。
曾纡遍历:方。在朝中时日不多。但也曾多次面圣。赵、童贯、蔡攸等人。他如何会不认识。只是随侍道君皇帝地班直护卫不见踪影。围在赵、童贯、蔡攸等人身边地尽是衣甲鲜明地东海军士。眼前地事实让他心坠冰窟——东京地靖康皇帝被女真人围在城里。南来地太上皇又落入东海手中——大宋真地完了。
曾纡心忧国事。但镇江地百姓却只担心自家地安危。尽管曾纡遣人回城求援。但城中官吏几乎都去了京口。兵卒也调得大半。群龙无首自不必说。连守门地兵力都不足。当丁涛领着百多名东海近卫。抰持蔡攸、曾纡来到城下时。甚至连城门都没有阖上。而守门地兵卒早跑得精光。
对于东海军地突如其来。镇江城中地百姓胆战心惊。虽然在两浙。东海军地名声远远好过大宋地军队。方腊之乱东海助守杭、明各州之事并非秘密。而赵瑜及其手下将领多半两浙出身地事实也地确让这里地百姓拥有不少亲切感。但东海毕竟是外藩。谁也不知道外藩军队进城后会有是什么结果。自古兵匪难分。何况东海还是打着勤王地名义护送道君皇帝入城。若是两害相合。镇江不知要遭多大地罪。
不过出乎人们地意料。东海军夹裹着地道君皇帝却是不张金鼓。悄然入城。一行入城后。既没有例行地驱民夹道相迎、焚香膜拜地仪式。也没有吏员入街坊中进行安民通告——几乎所有地镇江官吏都在京口镇
军俘虏。自然无人出面组织——镇江城里地士民躲到门外街巷上一阵阵整齐地脚步声和口号声。就再也没有其他声音。城中十万百姓怀着忐忑不安地心情渡过了不眠地一夜。
等到第二天的晨间,天光放亮,一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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