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帝国征服史
只能用来据守故辽西京道和大宋河东路。镇压关中、中原的宋人,并威慑西面的党项及北方草原上的阻卜和室韦人。
至于其他地方,也根本是调不出兵来。挞懒的六部路覆灭,中京道必须再调军过去驻守,至少也要保持两万的兵力,否则就会断去了与西京大同那里的联系。而上京会宁,则是国都,更是不能缺人。
举国大军,十五万铁骑,东一块、西一块,算到最后,宗望还是只算出手上的四万兵。虽然还有些契丹、渤海和奚族等异族的兵马,但在完颜余睹和绍古牙献了燕京城后,没人还敢将他们留在与东海对决的最前沿。
宗望很清楚,如果辽南和天津并力来攻,一个月之内,他是等不到任何援兵的。
“干脆锦州放一万、耀州放一万,辽阳这里留两万,等陈伍、郭立过来,跟他们慢慢磨。”宗望抱怨着,摊到了这个苦差事,就算以他几十年来的战绩和自信,也不免心中叫苦。
“你疯啦!”宗干并不欣赏宗望的笑话,“集中兵力在辽阳!锦州和耀州各派一个猛安巡守就足够了。”
“我当然知道。”宗望苦叹着,“但我这个东京的城防,连南朝东京的一半都不如,五百斤火药就能把任何一段城墙都炸成粉末。大哥你也该知道,天津和旅顺的战船都能顺辽河而上,别说五百斤火药。就是五万斤都能很轻松的运过来!
……不仅是火药,粮草、兵员都是一样。有水道运输,陈伍和郭立根本就不会走陆路。走水路可以直达辽阳城下,在往上,辽河也直通沈州。而锦州、耀州同样是靠着海。到十月河、海结冰之前,南面的船都是要来就来,要走就走。
四叔啊,真就是把我们这一支当盾牌堵在前面,他倒是在会宁享受着。父皇一不在,我们就成了后娘养的了!”
宗望抱怨着,将堵在心中许久的话一口气都爆了出来。宗干静静的听着,作为长兄,他是足够合格的。宗干是庶长子,没有继承到多少阿骨打留下的遗产,部众、牛马都是比几个嫡母生的兄弟少上许多。身为忽鲁勃极烈,大金国的第四号人物,手上只有一万部众,三千兵马,实在是可怜了一点。
不过他从没有抱怨过,几个兄弟虽然分了家,但有吴乞买这个私心太重的四叔压着,阿骨打一系的几个儿子,不得不紧紧抱着团。在军事上以宗望为首。而在政治上,则以宗干马首是瞻。
宗望的嘴皮子终于停了下来,一手拿起茶几上放着的官窑烧出的天青瓷茶盏,仰起脖子,就里面盛着的龙凤贡茶牛饮了个精光。
看着宗望将从南方抢来的上等御贡名茶一口饮尽,宗干微笑着:“斡离不,你怎么就不问问我今次从沈州赶过来,究竟是为了什么?”
宗望动作一顿,拿着茶盏的手停在半空中。的确,宗干今天莫名其妙的从沈州来辽阳,他还没问过究竟是为什么。只顾着抱怨了。不过,宗望才智高绝,皱眉一想,惊喜便浮现在脸上,“火炮?!”他叫道,手一松,价值千金的官窑茶盏在地上碎了千片。
宗干笑着点头,“你从东京带回来那些女子、金珠却也不值什么,倒是那批工匠,当真是价值连城。各个心灵手巧,造出的器物各个精妙,原来从辽国收下的匠人跟他们比起来,连马尾巴都够不着。
尤其那几个铸钟匠,虽然过去从来没有造过火炮。不过看了样式,试铸了两次,造出来的新炮就已经比旧式的还要强了。连铸造的速度也比以前快得多,在他们指点下,火炮工坊十天就能出一门千斤重炮。不愧是南朝御用的大工匠,汉人工匠中最出色一批啊,天底下找不到比他们还强的了!”
“那是!”宗望笑了,这是他今天笑得最轻松的一次,“我进了东京城后,可是把目标第一个就放在了这批工匠身上,其他东西都拖到了后面。”
“做得好!”宗干赞了一句,“那几个铸钟匠,我都升做了谋克,掌着火器坊。一人赏了两个宗姬,八个美女,家宅、田地都不缺。现在拼了命的卖力。如今两千斤的重炮已经造出来了,正在试造三千斤,再过些日子,五千斤的重炮也不是造不出来——他们可都是造过万斤巨钟的大匠。”
“五千斤?!”宗干听得瞠目结舌,五千斤的粮食,只要不算上战马,足够一个千人队吃上两天了。千斤火炮,已经有五六尺长,海碗粗细。五千斤的重炮。那该有多粗、多长?
“五千斤!”宗干用力的点着头,“听说郭立曾经是造过皇宫的工匠,靠着旧年学出来的本事,天津城给他修得如铁桶一般,就算攻进去,也待不住。你带回来的工匠中,也有修过皇宫的,还有修过东京城池的,让他们帮着改建一下辽阳城防,再把五千斤的重炮在城头排上一圈,别说旅顺和天津的那些兵,就连只苍蝇都飞不进来!”
宗望搓着手,坐不住了。站起来在厅中团团转着,绕了几圈,突然站定,“走,去沈州!我要亲眼看看!”
宗干稳稳的坐着,“没那个必要!我已经带过来了!”
“当真?!”
“当然是真的!就在城外港中。辽阳和沈州可是通着水路的。用船来装火炮,可比走陆路轻松得多。”
宗望听得两千斤重的火炮就在城外,更是待不住了,一扯宗干,“走!去城外试炮去!”
宗干应声而起,他主持的火炮工坊出了成绩,当然要显示一下。不过两人刚出府邸大门,就见着一队人马从南门方向奔了过来。定睛一看,领头一人竟是他们的四弟完颜宗弼,女真名唤过兀术的。
“兀术,你从南面回来了?!”宗望大声叫着。宗弼还是他半个月前派去锦州和耀州布置防线的,如今回来,正巧能赶上看火炮试射。
“大哥!二哥!”宗弼到了近前,跳下马,对着两人行礼。抬头看着宗干,问道:“大哥,你怎么过来了?”
“送火炮来的!”宗干答了一句,急着反问道:“辽西那里怎么样了!”辽西的情况才是更需要关心的。
宗弼的脸色很难看:“陈伍回来了,本人如今就在润州【秦皇岛】。他的大旗,就在润州城上飘着。骠骑大将军,正是他现在的军衔。”
“润州?!”宗干、宗望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被确认下来,心中还是一惊:“他们是准备将平州吃下来了?!”
“应该是这样没错!听说旅顺和天津已经合并入辽海镇抚使司,陈伍是正使。郭立调往旅顺,为平北将军,辽海镇抚副使。就是天津主将还不知是谁。倒是天津副总督,却是耶律余睹和绍古牙那两个叛贼。据说两间大宅好生养着,他们手上的两万兵也被打散整编,又是两个骁骑营四千人。”
宗干不由惊叹:“两万里面才挑出四千,当是一等一的精兵!”
宗望下唇咬得发白:“陈伍驻节润州,南面的平州肯定是要占下。而且润州冬季几乎封冻,就算结冰也是很薄一层,跟旅顺也一样。这样冬天也不会有孤军奋战的危险了!”
“陈伍当初攻下润州后,就一直没放过手。现在就在海边港口上建军堡。就是十天,十天工夫,外围的四座炮台都完工了,火炮全架上去了。现在几千人就在围墙里面修寨堡。连着南面一点的榆关【山海关】,也都在整修寨防!”
“……旅顺、天津、平州、润州,四个点一占,中间又有海路来往交通,南朝在北方就是满盘皆活了!”
宗弼摇头:“平州早被郭立烧了,现在又回头重建,没几年工夫起不来。”
宗干怒道:“不要小瞧郭立、陈伍!旅顺、天津建起才几年,如今北方有哪个城市能比得上?!”
“知道了……”
宗望对着宗干摇起头:“辽西是不指望了,还是按大哥你的意思,在锦州派些人盯着辽西。还有耀州,不但是辽南入辽东的出口,还靠着辽河的出海口。必须要严加防范。”
宗干却问宗弼:“你去耀州时,应该顺道去辰州见过胡十门了罢,他怎么说?”
胡十门是故辽南女真汤河司的首领,南女真曷苏馆部的族长。当完颜部起兵南下的时候,胡十门主动贴上来,认了亲戚,连姓都改成完颜。不过没人当真就是。像郭药师,被赐了完颜姓,但他战死后,谁也没心情给他收尸。曷苏馆部的领地就在辽南半岛的北端,旅顺军北上,首当其冲的便是他。要守耀州,胡十门是必须联系的。
宗弼摇头,脸色冷峻:“那只老狐狸还在打哈哈,这几年,去旅顺的商队全都从辰州走,整个曷苏馆都给养肥了。现在他们连守门犬都做不了。就怕等旅顺军北上,他们转脸就能带头打耀州。”
“……还是坚守辽阳罢。其余地方只能放一放了!”宗望叹着。无可奈何啊!“走吧,去看看能让我们守住辽阳的利器!”
一个时辰后。
辽阳东门外的野地中,一门比宗望、宗弼曾经见过的火炮都要大得多的青铜火炮,正摆放在用土堆起的炮台上。青铜制的炮声精光闪闪,连外壁都是光滑水亮。光看着外观做工,就比原有的火炮强上不少。
炮口所指的方向,百步远的地方,一列横排,绑着十几人。这是试炮的目标,也是犯了法令的死囚。自从有了火炮后,用来试炮的目标,除了羊和木板,用的最多的还是人。
“不会有东海人在里面罢?”宗干在点火之前先问着。
“当然不会有。”宗望忙摇着头,“东海的商队抓到后,最多训斥一番,敲上一顿鞭子。不敢往重里打,更别说直接杀了。现在要镇之以静,谁敢得罪那些疯子!”
宗干放心的点了点头。天下无人不知,为了治下的商人,赵瑜是敢于杀人灭国的。虽然女真与赵瑜之间有洗不清的血海深仇,但如今的局势下,能不给他们开战的接口,就不要给。
宗弼在旁叹气:“堂堂大金,竟然要看东海的脸色,我不甘心啊!”
“在等等罢!”宗干面无表情的说着,“你从南方回来后,还没回过会宁。你也没看到四叔和叔叔、兄弟们,如今是个什么样子。南朝好啊,女人,财富,都是我们不能比的。各个每日都是饮酒作乐,淫欲无度。再过些日子,保准有不少人死在南朝女人的肚皮上!……”
宗望摸了摸自己凸起的肚皮,其实他也一样。
“我也只希望,东海王的大将们也会如此。去了这些征战了几十年的大将,必然会有破绽出现,等再拖了十年,赵官家也不会有多少精力。”
宗干举起火把,将引线点燃:“平分天下已经不可能了,先保住辽东、辽北,还有北方草原罢。时机,总会有的!”
上九之卷 第9章 四方(下)
京兆府。
荡荡乎八川分流。相背而异态。
终南山下,渭水之滨。八水环绕的城市,正是上至西周,下至汉唐,两千年来多为国都的古城长安。
可自安史之乱,叛军攻破长安之后,长安古都多遭兵火,就连吐蕃也数次寇侵。关中因此残破。而后又有党项兴起,兵凌关中,长安在宋代的地位也便一落千丈,虽名为京兆府,却也不过是永兴军路的首府而已。
不过赵瑜登基后,已复其名为长安府,定为西京。但将还未控制在手的城市立为京城,仿佛是个笑话。
只是无人敢笑,赵瑜身后有数十万虎贲为他具结作保,他说的话反而显得杀气腾腾。就算他说将党项人的兴庆府定为西京,李乾顺难道能笑得出来吗?敢嘲笑半句吗?
赵构如今才发现,他现在坐的这张位置,其实并不舒坦。乱世天子的命运往往连狗都不如。虽然比起在金营中,看着骨肉至亲被女真人欺凌淫辱的日子要好上许多。但同样是看不见未来。
他的对手,连女真人都畏惧不已,若非如此,他如何能会被开释?赵构绝不是蠢人,宗翰释放他的目的也是一清二楚,但他身在局中,也没有自主的权力。
“朱卿,赵瑜已下令免除天下丁税,若消息传开,关中、蜀中必然民心动荡。朕是否需要下诏将今年的丁税也免去一二?以安民心”
赵构身子微微向前倾着,问着阶下的尚书左仆射朱胜非。
朱胜非,曾以通判身份代掌南京应天府,在赵琦被金人立为皇帝后,由于不愿臣从傀儡,而赵瑜囚禁上皇的作为更让他感到厌恶。等到京畿一带稍稍安定,以朱胜非为首的忠心旧朝的大臣,便纷纷离开中原西逃入关中。正好与南下相州的赵桓错过,而碰上了刚刚被开释回京兆府的赵构。
在举国臣僚大半投向赵瑜之时,如朱胜非这般忠心耿耿的臣子,当然便受到赵构的信重,不但当即擢为尚书左仆射,君臣相谈时也表现出了足够的尊重。
“万万不可!”朱胜非年近五旬,身材干瘦,声音却亮若洪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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