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帝国征服史
“行啊!”赵瑜终于放下笔,抬起头,“不就是蹴鞠联赛的开幕赛嘛,我去便是了!不过……”他拍拍桌面上的一摞文书,戏谑笑道,“这些玩意儿,今天下午就麻烦文兄弟你了!”说罢,他站起身,整整衣服,作势便要出门。
“二……二郎!”赵文慌忙站起,把赵瑜叫住,他方才力劝赵瑜去观战,可不是为了让自己在这书房里坐冷板凳啊!
赵瑜立定转身,脸上似笑非笑,“文兄弟唤我何事?”
“啊……那个……俺……”赵文张口结舌,心中的想法也不好明说。现下风雨欲来,虽然下面还没有变化,但衢山军几个首领都开始为即刻将至的变局做准备了,这时候还想着去看球赛,的确不合时宜。
看着他的这个兄弟开口难言,脸色困窘,赵瑜不再开玩笑了。赵文常年辛苦,日夜操劳,歇一歇也是应该的。“文兄弟你想去就去罢,顺便代我主持一下开幕仪式。”
“这……”赵文有些迟疑。
赵瑜一挥手,笑道:“去吧,去吧!一张一弛,文武之道。这些日子你也够累了,也该歇一歇!”
赵文喜不自禁,匆匆一礼,回头就出了门去。虽然拄着拐,但依然走得如飞一般。拐尖点地,密如雨打芭蕉,转瞬就听不见了。
赵瑜坐回位子,伸了懒腰。想起赵文方才的情状,不由得失笑。尽管岛上的蹴鞠联赛的赛制由他定下,比赛的规则也是他所确立,甚至连球门大小、位置——那种三丈高的旗杆上架着的一尺大小的门框【注1】,没有汴梁齐云社【注2】的水准,不靠运气根本踢不进去——以及球队人数,他都做了改进并正规化,但对于赵文和岛上军民那种为一场蹴鞠比赛而疯狂的行为,赵瑜仍是难以理解。
虽然从模糊的记忆中已找不到原因,可赵瑜一看到二十个人追一个球的场面,总是生不起好感,尤其是男人踢的时候更是如此,甚至有种作呕的感觉。倒是蔡婧和几个侍女把红漆金线装饰着的皮球在空中踢出各种花样时,那个裙裾飞扬的画面更令人赏心悦目。
所谓说到曹操,曹操就到。
赵瑜正回忆着蔡婧踢球时的样儿,门外的走廊上便响起清脆的环佩声。
“瑜哥哥,还忙着吗?”虽然书房门开着,但少女仍极有礼的在外面唤了一声。
“正歇着呢,进来罢!”
蔡婧提着一个食盒,轻步走进房内。十六岁的少女已出落得花容月貌,幼时微黑的肌肤也变得白皙细腻,瓜子小脸,秀眉杏眼,俏鼻樱口,虽算不上国色天香,但蔡禾自幼教她读书讲礼,养得如大家闺秀一般,文雅灵秀的气质在衢山岛上乃是独一份。一身素雅。荆木发簪,珍珠耳环,再没多余首饰。月白色的襦袄,碎花蓝色的千褶裙把她修长纤细的身材衬得更加柔美。随着步子,扎在腰间绸带上的环佩轻轻响着,一直来赵瑜身旁。
“怎么不多穿点?”见女孩穿得单薄,赵瑜皱眉道。
“晌午时有些热,就把背子【注3】脱了。晚上会再穿起来的。”少女说着,把食盒递了过去。
“今天是什么?”接过食盒,赵瑜笑问道。只要赵瑜在观音山上,每到午后,蔡婧总会带些糕点、菓子,或是粥饼之类过来,花色变换,每天都不重样。
“鱼片粥。”少女一边答着,一边轻手轻脚的把桌案上的公文、笔砚移开,清出一块空来。
赵瑜掀开食盒盖子,里面放着两个青瓷盖碗。他一探手,却见其中一个已经空了。“文兄弟吃过了?”赵瑜把自己的那份取出,问道。
“嗯。方才在院门口正好碰见文哥,便给他喝了。”蔡婧帮着把调羹拿出排好,随口问道,“文哥方才走得那么急,是出什么事了吗?”
“你没问他?”赵瑜把食盒放到一边。
“想问啊!但文哥喝得太急,这么热的粥,两口就灌下去了,烫得说不出话来。摆着手就走了!”
“这小子!为了看球连命不要了!”赵瑜笑骂道。揭开碗盖,一股鲜香热腾腾地冒了出来,鲜白的鱼粥中点缀着几片嫩绿的葱段,配着青青的秘色瓷,煞是好看。他抽抽鼻子,“好香!”
被赵瑜一夸,少女秀美水润的双瞳变成了弯月,但嘴上却嗔道:“你就只会说香!”
赵瑜抬手把女孩拉到怀里,咬着耳朵,轻笑,“你做的东西当然香。”
“就会说谎!”蔡婧伏在赵瑜怀着,娇声道。
“我可老实得很!”赵瑜笑着,把少女的身子扳过来,让她坐在腿上,双手却不老实地摸索起来。虽然两人还没成亲,但毕竟没有长辈管束——赵瑜是父母俱亡,父亲、嫡母、生母都死了,而蔡婧也一样,而蔡禾留下的两个侍妾,也已经改嫁——自从脱了孝后,该做的、不该做的,却都做了,也只差最后一步。
蔡婧挥起小拳头,在他肩上敲了一下,“你哪儿老实啦!”
两人闹了一阵,静了下来。赵瑜把手探进女孩的襟口里,细细摩挲着,肤腻脂滑,软玉温香。蔡婧双颊晕红,媚眼如丝,编贝细齿紧紧咬着下唇,死死忍着憋在喉间的呻吟。淡淡的百合香从她怀中散出,闻人欲醉。
“婧妹……”赵瑜突然道。
“嗯?”少女半闭着眼像猫一样蜷在他怀里,只有轻轻的鼻音。
“这几年苦了你了。”
蔡婧睁开眼,疑惑道:“瑜哥哥你为何这么说?”
赵瑜把她用力搂紧,“没什么!”停了停,又道:“你我都已经出孝了,再这样不尴不尬的下去也不好,再过半年,等南边的事一了,我娶你!”
女孩呼吸一滞,带着点哭音,轻声道:“嗯,我等你……”
赵瑜轻轻拭去她脸上点点珠泪,心头一阵怜惜。
“那绣姐姐呢?”蔡婧问得平静,一如台风眼中的海面。
突遭冷箭,赵瑜心一惊,手一抖,忙道:“她再说罢。我先紧着你!”
“……其实绣姐姐也苦得很。不要负了她!”少女说着。
女人心,海底针,就算亲近如赵瑜,也看不出她心中真意。不想再提及此事,赵瑜停在少女胸口的手又活动起来,渐渐向下探去。这时,外间的走廊上突然传来沉重的脚步声。少女闻声一惊,连忙跳起,闪得老远,忙整理着身上的衣服,脸涨得通红。
“谁?!”赵瑜黑着脸,一声大吼。
“大当家,是俺!”赵瑜的一个亲随在外面怯怯地喊着,他探进头来,一看蔡婧也在,大惊失色,暗恨自己冒失,竟然冲大当家的好事。他连忙行礼,“小的见过小娘子!”
蔡婧点头回过,转身对赵瑜福了一下,“既然瑜哥哥有事,小妹先回去了。”
也不待赵瑜回话,逃也似的匆匆走了。
蔡婧一走,赵瑜便恢复冷静,“出了什么事?”他问道。
那亲随暗暗抬头,看了赵瑜的脸色一眼,放下心来,回道:“禀大当家,武头领的船到港了!”
“武兄弟回来了?!”赵瑜大喜过望,赵武奉命去南方公干,本以为要到闰月时方能回返,没想到竟比预计的行程早回来十天。他连忙道:“快唤他进来!”
亲随迟疑了一下,没动身。
赵瑜皱眉:“怎么?”
亲随回道:“武头领没上山。他下了船就骑马去大球场了!”
赵瑜听得把桌子一拍,破口大骂:“那混蛋!”
【注1:】《东京梦华录》有载:“……殿前旋立球门,约高三丈许,杂彩结络,留门一尺许……”把现代的篮球架拉高到九米,将篮框竖起,直径缩小到一尺(这点存疑,也可能是边长一尺的正方形),就是宋代的球门。
【注2:】齐云社:宋代的职业足球俱乐部。
【注3:】背子:中国古代女性的对襟外袍,腋下开衩,长度过膝。宋时女性常备服饰。
九二之卷 第15章 间奏(下)
晚间。
赵瑜书房。
赵文、赵武正襟危坐。眼观鼻,鼻观心,不敢稍动。
“谁赢了?”赵瑜笑问着。笑容平和恬淡。
烛花轻爆,鸦雀无声。
赵瑜眼睛一翻,再问:“比分又是多少?”
还是没有回答。
赵瑜摇头,他根本就没生气。赵文、赵武为他出生入死,尽心卖命,这点小事算得了什么?但他也没想到蹴鞠会有这么大的魅力,让赵武不顾军法,下了船也不回报,直接就跑到球场看比赛去了。
不过话说回来,这个时代的文娱活动比起他前生的确少了点,尤其是衢山岛上,港口的酒楼来个说书先生都稀罕半天,也难怪岛上军民对这项赛事痴醉如狂。
虽然有过当罚,防微杜渐,一直都是赵瑜的信条。但赵武犯的这点小错,根本就不值得计较,稍加惩戒,一笑了之也就是了。
盘算了一下,赵瑜道:“文兄弟!你是代我去的,又没犯错,就别傻坐着了!至于武兄弟,你回去把军法十七条抄上五百遍,十天后交过来,这事就算揭过。但下次再犯,就绝不会轻饶,听到没有?”
“谢二郎宽宥!”赵文立刻起身。赵武却一脸苦色,抱怨道:“五百遍?”
赵瑜一瞪眼:“嫌少?那就一千遍!”
“五百遍!就五百遍!”赵武连声叫道。他一向最怕提笔写字,把数百字的军法抄上五百遍已是苦不堪言,再加上一倍,更是要命。
“算了!不提这个了。”赵瑜无奈摇头,“武兄弟,你把一路上的事说一说罢!”
“是!”赵武正色道,说正事的时间到了。“俺两月前奉二郎你之命去广南贩货买牛,于路皆顺,到地头也没什么瓜葛,也就是在福建来回交了两次买路钱。七条船上,绢、瓷都卖了高价,也买回三百头一岁牛犊,雌雄各半。回程时,半月水路,没有一头得病,确是菩萨庇佑。”
广南多牛,尤其是雷、化二州,“牛多且贱”,官家祭祀都舍不得多用太牢【注1】,但两广百姓却毫不在意的杀来祭祖。江西农户每到农闲,就常常相约入南贩牛,谓之“作冬”。
“广南现在的牛价多少?”赵文问道。
赵武道:“两岁的公牛十贯,母牛十二贯。而我买的一岁小牛,就只要五贯。”
赵文一皱眉,道:“与这里差不多嘛!”两浙地界,尤其是浙东,养牛户也不少,要说牛价却也不贵。
“但这里要交税!”赵武解释道,“广南那里都是流放的犯官,没几个认真做事的,偷税漏税点,他们也没心情管。把税加上,广南的牛价却要比这儿便宜三四贯。况且在浙东大批买牛,官府都要登记,不比广南,本就是走私,根本就没这些麻烦。”
他话一停,却见赵瑜赵文目瞪口呆的看着他,他摸摸脑袋,不好意思的笑道:“我这也是听人说的。”
赵瑜失笑:“难怪!”
“此行的账簿和清单我已交去帐房,航海日志也被参谋室的那些小子拿去整理了。二郎如有兴趣,可以调来看看。账簿和清单是由帐房派定的先生负责,但航海日志,俺可是亲笔记的。其他六条船的船长也一样用心在记,俺都查过,没有一天脱漏。”
海贸归来,账簿、清单归入帐房是应有之义。而航海日志和参谋室则是赵瑜新弄出来的玩意儿。按照赵瑜的规定,船只出航后,船长必须每日记录当天的航向、航位、航道、洋流和天气状况,还有出入港口、装卸货物、旅客上下等事,一是为了归航后检查航行完成情况,另一方面,也是采集地理水文资料,制作海道针经,这也是为什么参谋室会把日志取走的原因——制图也是他们的工作之一。
“没脱漏又怎么样?”赵瑜叹气,“你们记录的那些航海日志,错漏百出,有用的价值不多,笑话倒不少……还是识字少了,只粗浅的培训,认识几百个字,的确不够用……那个参谋室也是一团乱,十来个刚从义学毕业的小子搭起的草台班子,制作出来的针图他们自个儿都不一定看得懂!”
赵文劝道:“毕竟是刚起步嘛。日后会慢慢好起来的。”他冲赵武抬了抬下巴,示意他继续说。
赵武会意,继续道:“在广州,俺见了不少番商,还从一个大食商人那里,用百匹蜀锦换了两柄镔铁弯刀【注2】,听说是大什么谷的地儿产的,俺试刀时,劈了一摞铁钱,就跟切豆腐一般,刃口都一点没伤,端得是吹毛断发,锋利无比。正好献于二郎和文哥。”
赵瑜摇头:“你要是能换回几千斤镔铁,我会更高兴。不过武兄弟你也算有心,我就不客气收下了。不过贩货买货的就不用再提。我让你出去难道是为了让你做生意的?说正经事!”
“是!”赵武低头听命。他是衢山军首领之一,商贸之事本就不需他去,不过假借来做个幌子,此次出行自是另有目的。
“俺此次去广州,来回两次经过莆田,宁海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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