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帝国征服史
“要是制作海图针经也有这水平就好了!”赵瑜暗叹,道:“终于做出个像样的东西了。不过……”他又摇头,“还是不及格。没有比例尺,没有图例,不算完整的地图。”
赵文笑道:“怕是他们太高兴,忘了!”
赵瑜把图纸卷起,交回赵文,道:“让他们补上。而后复制几份存档。我这儿、参谋室、军中都留一份。等都做好后,给他们按章记功。”
赵文接过,应道:“俺记下了。”
赵瑜沉吟一下,又道:“……再挑出两个胆大心细的,相貌也得普通些。我有用!”
赵文听了,眯起眼睛想了想,“是湄屿还是宁海镇?”
“两地都要!”赵瑜说道。“不论郑家主力在哪处,都要先做好准备。”
“二郎说得是。”赵文点头赞同。湄屿是郑家私港,但宁海镇也是郑家老宅和郑九治地所在。衢山军的目标是郑九和他麾下船队,具体是哪个地点,那要看到时郑九在哪里了。
把遣人去福建之事说定,赵文又提起良乡船行之事。算时间那蔡倬也该回京了,童贯随时可能动手。衢山岛上虽是不惧,但在两浙沿海各州府都有分号的良乡船行却不得不做些准备。
“半月来,俺找了几个借口,派人去明、杭各州的分号,暗中开始清帐。虽然最后结果还没得出,但从俺手上的数字估计,至少有五六万贯。不过这些结余的款项,俺觉得没必要再运回来,最好直接在当地购买一批生铁、木料之类物资,以防日后官府封锁。各地分号库中也存有一些物资,这几日俺会命渡船加速转运回来。”
赵瑜点头,“想得周全,就这么办!……不过木料可以少买些,硝石、铜料、锡材却要尽量多多换回,如有必要,岛上金库中存着的十几万贯金银也可以都拿去。前日你也看到了,火炮威力虽大,但一门炮就要近千斤的铜、锡,制火药又消耗硝石,这些物资,光靠岛上现在的库存远远不够、”
赵文为难,赵瑜的要求等于否定了他的提议:“硝石倒罢了,还能假借烟火铺和冰铺【注1】的名义弄到。但铜和锡想买都没处买。不论矿户出产多少,官府都全部买走的,从日本买回来的那些也只是杯水车薪。还不如干脆直接把铜钱拿回来熔了算了。”
“随你怎么办,我只要看到东西就行。”赵瑜说得痛快,却把难题都推到了赵文头上。
赵文苦笑。对于庶务,赵瑜一向喜欢做甩手掌柜,确实让人头疼。不过既然事情已经摊到手上,他也不会推托。他点头道:“俺会想办法的……除了物资、银钱之外,还有个人员问题。童贯要整治衢山,各地分号的人员就首当其冲。牢狱之灾也许都免不了。是不是要提前召回一部分?”
“肯定要召回,总不能坑了自家兄弟。聘请的当地人就罢了,可以暂且不管。但我们派驻在外的,明面上的人物却要想办法找个借口召回……先把那批看起来不是很稳,容易起异心的弄回来——我知道你那儿有名单,而其他人,可以先暗中通知他们做好随时撤离的准备,为他们安排几条退路。”
赵文拿着笔记录赵瑜的吩咐,道:“俺记下了。每个分号会留几个妻儿父母都在岛上的实诚人看家。其他人俺会用述职或是培训的名义,调回衢山。”
赵瑜笑道:“你办事,我放心。用什么手段,文兄弟你自己决断就是,没必要说这么细……”
赵文抱怨:“二郎你一句放心,俺就要绞尽脑汁,还不如不放心呢!”
赵瑜一笑,只当赵文是在说笑。
赵文念叨了两句,又道:“良乡船行是明面上的,肯定要收。而各地的暗桩是不是也要避一避风头?”
这几年,赵瑜除了开办良乡船行之外,还在各个州城府城,布下了几十个暗桩。每个州府的地面上都有几人,钱、房、生意都由衢山给他们备好——多半是酒楼茶馆。他们与赵文手中的情报网单线联络,每月都上报当地的人物、大事还有重要物资的价格,同时也顺便散布些流言。衢山港和良乡船行这几年发展如此之快,与他们的努力是分不开的。
赵瑜皱眉考虑着,这些宝贵的人才自然不能随便当成弃子,但一旦撤离,再想重新布点,至少又要花上两年,太浪费时间了。他啧了一声,道:“……避风头就不必了。不过也得静下来,让他们少说多听,不要主动生事。不过每月的联络不能断,以防其暗生异心。”
“是!”赵文应道。两人筹划着,为了即将到来的风暴定下应对的策略。到了午间,才安排好大略的计划、
“就这样罢!”赵瑜伸个懒腰,坐得一上午,却有些累了,“具体细节,文兄弟你与你手下的人看着办罢!要多为那些在外面拼命的兄弟们着想。小心为是!”
“这是自然。”赵文点头,他一看外面的天色,惊讶道:“啊,都这时候了!?”
“有急事?”赵瑜问道。
赵文不敢相信地瞪大眼睛,音量提得老高:“决赛啊!决赛!二郎你都忘了?!”
“哦!”赵瑜双手一拍,一脸恍然。
“唉!”赵文一叹,他想不明白,这蹴鞠联赛从赛制到规则都是赵瑜一手操办,但发展起来后,赵瑜却不知为何再无兴趣。“二郎,这场决赛你可是无论如何都得到场,赛后给冠军的花红你得亲自发,他人代不了的!”
“是!是!”赵瑜笑道:“饭后你先去准备着,顺便把婧妹、绣姐位置安排好。我去义学走一趟,再赶过来。”
“那是为何?”赵文忙问,生怕赵瑜玩个金蝉脱壳。
赵瑜道:“我得去请陈先生!前两年他都推托了不来,今天我再去试试!”
赵文听赵瑜提到义学塾长,却是一顿,“啊……陈先生嘛,是该请,是该请!”
两人饭后。赵文先走了,他从吃饭时起,就有些沉默,走时,也不见将要观看决赛的兴奋。赵瑜心知肚明,却也无从安慰。
他出了书房,直趋义学。
此时,义学中早已空空荡荡。赵瑜当然知道,今天下午有半天假,不论学生、先生都不会留在义学中,多半会去观看球赛。不过,陈先生例外。
绕过教室,赵瑜走近其后的一座两层楼阁。那是义学的图书馆,虽然没有珍本、孤本,但质地上乘的刻本,不论种类,也收集了有几千部,数万卷。
在图书馆外敲了两下门,不待回应,赵瑜推门直入。只见一人正坐在书阁管理的位置上。捧着一卷书,聚精会神,正是那陈先生。
【注1:】硝石溶于水会大量吸热。宋时常用来制冰。
九二之卷 第22章 球赛
衢山蹴鞠场。
刚过午时,这里已是人山人海,岛上各村寨、作坊的乡民皆拖儿携女云集于此,就连港口中的客商也都来凑了热闹。四周的看台上,几千人挤得满满当当,端的是人声鼎沸,热闹非凡。
看台下,球场的东西两侧各有一部鼓吹,皆是乡里的鼓乐手,平日务农,若是逢上村里有个婚丧嫁娶,喜庆节日,都会出来捧个场面。两部鼓吹,钟铙磬鼓叮铃哐啷的敲着,丝竹乐器也互相对飙,鼓乐齐鸣,声势震天。你来一曲《春光好》,我就还上一节《清平乐》,音调越提越高,在在不肯相让,却把开赛前的气氛炒得愈来愈热。
球场上,十几日来,被一场场比赛破坏了的场地,已经重新用黄土和石灰界过,平整如新。四面用石灰圈出六十步长,四十步宽的地儿,中间用线分了半场。球场两端各有一架八尺宽,六尺高的木制球门,门后罩了块鱼网。
这蹴鞠场本是衢山中部大路旁的一块四十来亩的空地,因土质不佳,不易耕种,一向是荒着的。但去年,赵瑜因原来临时充作蹴鞠场的观音山下校兵场太过狭小,不利百姓观战,便圈下了这块地,使人略加修整,改作了新的蹴鞠场。自去年秋收后的冬季联赛起,才开始启用,今次比赛乃是第二次。
衢山的蹴鞠联赛,赛程简单明了,岛东七村二坊,岛西六村四坊,各出一队抽签配对,进行单败淘汰,待决出东西两部第一后,再分个高下,决出冠军。今年决赛的两队,岛东是个渔村,岛西则是铁器坊。两队的二十名队员,一穿红,一服绿,背后都各自用布头绣了号码,在场边活动着。
时间慢慢过去,两队队员已经在球场边热身了很久,支援他们的鼓吹手却也把擅长的调子翻来覆去的吹了七八遍,口干舌燥,却仍不见开场。看台上等着的观众们也开始鼓噪起来。
正待众人渐渐不耐之时,坐在球场北侧高台上吹起了号角,两面大鼓随之响起,一叠三转,场中顿时静了下来。
鼓声三通响罢,球员们跑入半场各自站定。一身穿黑衣的裁判,把十二片牛皮缝制的皮球向场中一抛,便吹响了口中的木笛。
开场笛声鸣响,东西两队队员立刻上前追逐。皮球在球员脚下传递,不论哪队抢到球,另一队队员必会冲上来,或铲或撞,定要把球抢回。除了不许用手,其他动作都在规则范围之内。球员们的行动粗野豪放,每次交脚,都会有人翻倒在地,开场没多久,东队便有一人见血,在球场上翻滚着,到地不起。
裁判暂停了比赛,待东队用担架把受伤的球员抬了下去,又换上了一个替补球员后,才重新吹笛开赛。看到这一幕,西面看台上一片欢呼,东侧则大骂出声,两队的支持者互相瞪视,如不是隔着远,定会动起手来。
岛外的客商们看得目瞪口呆。他们在衢山以外,从没见识过如此激烈的球赛。宋时的蹴鞠运动,要么是两队隔着中央竖起的球框,各自射门,数多为胜,如同射箭,比试准头;要么就是杂耍式的白打,没有球门,仅是踢出花样,比的是哪个踢得更高,更巧,控制球不使球着地的时间更长,对抗性并不强。像衢山这样,如同军阵厮杀般激烈的蹴鞠比赛,自汉代之后,已经少有人见了。也只有在汉代,《蹴鞠二十五篇》之类的运动书籍,才会被归入兵书一类。
看着这样令人热血沸腾的比赛,客商们也不禁慢慢沉醉其中,像周围的人们一样,挥着拳头,为自己看好的球队叫好助威。看台上,人人如痴如狂……当然,赵瑜除外。
北侧高台上,赵瑜打了个哈欠,笑道:“还真是闹腾啊!都十几天了,还这么有精神……”
没人搭话。赵瑜看看左右,赵文目不转睛,赵武聚精会神,就连蔡婧、陈绣娘也捏紧了拳头,盯着场上的一举一动,时不时轻声惊呼。竟没一个察觉赵瑜方才有说话。
赵瑜有些尴尬的干笑两声。当初他在军中推广新式蹴鞠比赛的时候,可从没想过会有今天这个场面。衢山蹴鞠的规则,简单,粗暴,不忌血腥,没有什么红黄牌,本就是训练士兵的手段。蹴鞠比赛,一队十人,正合兵制,队正在球场上指挥部下,相互配合,与战场上没有区别。而比赛的胜负与否,也跟球队内部的训练、默契以及队正的战术指挥水平息息相关。
衢山军中,每隔数日,各都下属的小队间,都会进行比赛,一方面作为训练之余的娱乐活动,另一方面也是为了发掘人才。但凡能多次获胜的队伍,都是被关注的目标,尤其是他们的队正,几乎都能成为重点培养的对象。这也是赵瑜推广蹴鞠运动的用心所在。
不过,现在蹴鞠在岛上的发展已经偏离了赵瑜的本意,对于已经成为休闲活动的足球比赛,他可没有兴趣。在他前世,看着两支球队辛辛苦苦踢了九十分钟,比分却是零比零,一点意思都没有,所以他在新规则中,剔掉了守门员的存在,只希望比赛能多进几球,但是现在看起来,还是一样没趣。
呿!赵瑜低头翻书。他前面去请陈先生,不过却能没请到,只拿到了一本刚被校点整理过的《论语》。横排版,有标点,加注释,生僻字后还加注了拼音,字体清俊端正,一丝不苟,拿去印书坊,立刻就能开版印刷。这本事,岛上没人能做到。
现在衢山义学中,把刚购来竖版书籍,加以校点整理,改为横版的工作,都是陈先生带着一批学生在做。要说陈先生的治学态度,确是严谨得很;要说他的才学,赵瑜也不够资格挑毛病。但是赵瑜却不得不苦笑,他请陈先生校点的文字,不是《论语》,明明是《司马法》和《孙子十三篇》啊!
赵瑜把书册翻着,看起来他的一点心思,已经被那陈先生看得通透。他把兵书改经书,分明是在委婉的劝诫。遗憾的是,箭在弦上,已不得不发。而且,赵瑜也绝不会改弦易辙,停下自己的脚步。
北地女真已蠢蠢欲动,而辽主仍游猎四方;汴京城中,昏君奸臣醉生梦死,但大宋上下已是民不聊生;天下大乱将起,正是英雄用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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