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帝国征服史





蔡京消息之灵通感到惊惧。更不愿助其说话。但刘正夫现在却也不能说谎,只得老老实实的答道:“东海医术的确神妙。微臣的一身旧病就是一个东海郎中给治好的!”
  “竟有此事?”赵佶惊道。刘正夫地病,她也是知道的,太医院的几位和安大夫轮番去诊治,都没有把病治好,但一个东海郎中却药到病除。“那人现在何处!”
  刘正夫摇摇头,“微臣不知!”
  赵佶又朝蔡京看去。蔡京禀道:“其人姓安,乃是个游方郎中。在京中三月,治好了无数疑难杂症,号为神医。但月前给微臣幼孙诊治之后,已经离京北上,去了河北。”
  赵佶立刻唤过梁师成:“速速派人那个郎中请回开封!如果医术真地如此高明,朕必不吝封赏。”
  梁师成躬身应着,但蔡京却摇摇头:“陛下勿急,东海名医不止一人。据闻还有如华佗扁鹊一般,能开膛破腹,把人救活的传言。而且,听说东海,已经有能把痘疮治好的医方。东海有名医至此,避过交趾瘴疠也是理所当然。”
  蔡京说着,微微瞥了一眼童贯:“不过东海内有名医,外有强军,同时商船遍于海上,势力之大,已远在交趾之上。况且,交趾毗邻广西,而东海却靠着江南。他们今日能攻下交趾,日后就能攻打福建、两浙,陛下,不可不防啊!”回到府中书房,童贯这才把怒气一起撒了出来,挥手打碎了几个青瓷盘,琉璃盏,他才消气坐下。今天的议论到了最后,完完全全是蔡京胜了。两浙、福建不日就要增兵驻防,对北方的力量,眼见着就要削弱。
  发了半天楞,他起身修书一封,唤来贴身的老都管:“童福。你明日去一趟衢山,去见赵瑜。把这封信交给他,跟他明说,只要他能如我愿。我愿保他如高丽例,世封东海,永为大宋藩国!”
  【注1:】这些都是史实。北宋末年,大宋军队早已都烂透,除了西军可堪一战,不论是河北还是京营,全都废了。而南方诸路,所有战兵加起来,也就三五万的样子。若非如此,单凭一个方腊,也不至于在数月之内,就闹得江南翻天覆地。
  九三之卷 第34章 移民(上)
  政和七年三月二十日,戊申。【西元1117年4月23日】
  身下的船板猛地一震,张大牛睁开了眼。
  “他爹,是到了吗?”头顶上层的吊床上,浑家王氏的声音传了下来。
  张大牛在黑暗的舱室中摇了摇头:“说不准!”不过,船身的确不再摇晃。自从十天前离开台州后,他脚下的这艘船是第一次停止晃动。就在这时,闷闷的脚步声,咚咚的钟声,也突然想起,随着海风传进了舱中。
  应是到了罢!张大牛想着。这钟声他在台州的港口中,听到了数次,而船上,是不会有钟的。仿佛在配合他的推理,静得只有呼吸声的舱室内,这时也嘈杂了起来。这个船舱内的四十多名船客,都是如张大牛一般,被县中乡里的官府逼得活不下去的穷苦人。他们不知从哪里听到东海的富庶,以及对移民的慷慨,便抱着最后一丝希望,抛弃了故乡的一切,走上了东海赵家的海船。
  吱呀一声,紧闭的舱门被人从外打开。立刻,一道刺眼的光线冲散了黑暗,照进了舱中。久在黑暗中,张大牛被阳光一照,便不由自主的闭上了眼,但耳朵里却听得清清楚楚。
  一个船员就在舱门口大喊着,这个人声音很耳熟,每天例行的甲板放风时,就是他来通知:“到地儿了!下船,下船!”
  “到了!到了!”舱中一时沸腾起来。张大牛的两个儿子,也从吊床上蹦了下来,拍着手叫着。
  “大哥儿,兴哥儿,别闹!”张大牛训斥着,但他的心中却也一样兴奋,虽然仅有十天,但船上的生活他是受够了。尽管从通风口中,不断有新鲜的海风吹入。但舱内的酸臭之气却始终萦绕不去。一天一次的舱中清洗,也洗不干净地板上不断增添的呕吐物。
  张大牛摸了摸怀中,那个装着他一家四口仅剩的一点财产的小包裹,硬硬地还在…………卖掉了传了三代的茅屋,用去了往台州的路费,剩下的那点铜钱。就在怀中的小包裹里…………放下心来,挎起装满衣物的背囊,领着牵着两个儿子地浑家,随着人流,张大牛走向了光线照进来的地方。
  走上了甲板,远处的山峦寨堡,近处的港口市镇,一时都映入眼中。但没有来得及多看两眼,张大牛就被人推搡了一把。被推到一边。他回头一看,只见几个面带病容的船客,颤巍巍的被扶了出来。张大牛认得其中两个。那两人与他同住一舱,前几日生了重病,被船员抬了出去。据说是被安排在单独空出的隔舱中,以防疫症。他本看着那两人的病症来得猛恶,几日下来应该已经不起,没想到现在还能被人搀扶着走路。
  舷梯架了起来。十几个商人带着随从们当先下船。向远处地市镇走去。那些商人不像张大牛那般睡在挂满吊床地底舱中。而是在艉楼另有上房居住。不过张大牛也不会羡慕他们。他这等在东海船行登记来台湾地移民。都是被免了食宿船费地。而那些商人们住地上房。房钱却高达十贯。十贯!当他从船员们口中听到这个数字。直直乍舌不已。那已经可以在他老家。买一亩上好地田地了。而他卖了祖屋后所得到地。却也只有三贯多!
  等住在上面地客商一个个地下船而去。船员们便驱赶着移民们排队下船。码头上。几个东海移民厅地管事早等候已久。一见移民们下船。一个管事便上前招呼。大声教训了几句。便转身领着四十多人向港中走去。
  不过半里多路。一行人便被领到一间青砖黑瓦白粉墙地衙门中。衙门地院子里。却早站满了人。大约小两百来人地样子。都是拖儿携女地在正堂前排作几队。张大牛看他们衣着打扮。应也是与他一样。都是外地加入东海地移民。虽然他早猜到。港口中那么多船中。载着移民地绝不止他所在地那一艘船。但他没想到会有这么多。
  张大牛哪里知道。自从今年开年后。投奔东海地各地移民一下猛增。每月里。都有两千余户来到台湾岛上。比前两年多了近倍。就算南方一户人数不比北方。但平均每家每户也有三四人。综合起来。每月来东海地。有七八千人之多。而如今日这般。连同载着张大牛这帮人地海船。总计四五条移民船同时入港。对东海移民厅来说。也纯属平常。
  张大牛一家排在其中一队地队尾。慢慢地等待。随着时间地过去。一步步地向前挪着。但台湾气候不比两浙。此时地气温已如初夏。加之院中人多。站了半刻。他已是汗流浃背。
  举袖擦了擦汗。突然感觉着有人在扯他地衣角。低头一看。两个儿子正眼巴巴地抬头望着他。“爹爹。俺渴!”
  张大牛抬头看看周围,看见一个杂役拎着个大铜壶在四处为人倒水,他抬起手想把那个杂役招呼过来,但想了想,却觉得还是不要多事,低头道:“再忍忍!等出去了再说!”
  两个小子不高兴的嘟起了嘴,却也不敢再闹。但张大牛背后突然冒起了一个声音:“几位,可是口渴了?”
  张大牛吓了一跳,回头一看,只见不知何时,一个管事就笑眯眯的站在他的身后。张大牛被吓到了,嗫嚅着,不知该说什么。
  见张大牛呆呆的看着他,那个管事又问道:“几位,可是口渴了?”
  张大牛回过神来,低头看了看嘴唇干皱地两个儿子,点了点头:“官人,你看这天热地站不住……”
  管事打断了张大牛的话,直问道:“可有杯碗?”
  “有!有!”张大牛忙从背后地包袱里掏出三个灰蒙蒙的木碗来。从家乡出来后,他不是没有带着更好的陶碗、瓷碗,但一路上磕磕碰碰,就只剩下这几个最便宜,但也最结实的木碗保存下来。
  管事招过那个提水壶的杂役,给那三个木碗都斟满了水。两个小子,等不及了,捧着碗咕噜咕噜的就灌了下去。而张大牛先恭恭敬敬的谢过,才端着碗喝水。一气喝了半碗,转手递给浑家,他咂着嘴里的味道,他喝着的这碗水,不是井水、河水,而都是煮开后又凉下来的冷开水。张大牛疑惑的看着那个管事,就算他早前的佃主,也就是村里最大地主,平常喝水也不会费着柴草把水煮开了喝,怎么这里的衙门给小民端出来的水都是烧开了的?张大牛不是不懂感激,但面前的人太过殷勤,他总觉得心里有些慌。
  看出张大牛眼中的疑问,那个管事笑眯眯的说着:“几位既然来了我东海,即是我东海子民,我们当然要照顾着,也不必怀疑我们别有用心。几位初来乍到,容易水土不服。所以若是要饮水,最好都要烧开了喝。就算万不得已,也只能喝井水,那些池水、河水,决不能入口。那些没有这事放在心上的人,都免不了生一场大病,虽然病死得不多,但卧床数月总非好事!”他再一笑,“不过这些事,等老兄你到了庄子里,保正自然会连同我东海的规矩,跟你一一细说,我这也只是提前说两句罢了!”
  管事说了几句,转身就走了,对着背影,张大牛躬身谢过。又等了一个多时辰,张大牛眼前的队伍终于一扫而空。站在台阶下,厅中传来声音,“下一个!”
  听到传唤,张大牛一家四口忐忑不安走了进去。正堂很宽敞,一排长桌横在堂中,桌上放着笔墨纸张和一堆书册。六七个人就坐在桌后,都是一式的绿色茧绸袍服。而与他们隔桌相对,都站有一家移民。只有在张大牛的正前方,却是空着的………这个场面,除了坐于桌后之人的服饰不同以外,其他的都跟他在台州的东海船行见过的没有两样。
  看到熟悉的场景,张大牛一家的心也稍微放了下来。小心翼翼的走到桌前,张大牛从怀中掏出一份摺叠得整整齐齐的文书…………当他在台州的船行报了名后,那里的管事就给了他这张文书,嘱咐他到了基隆后,直接把文书交给移民厅的管事。
  九三之卷 第35章 移民(下)
  管事一手接过文书,开口便问道:“姓名?”
  张大牛躬身回答:“俺叫张大牛!”见管事又把视线转到老婆孩子身上,忙道:“这是俺浑家王氏,那是俺的两个小子,大哥,兴哥。”
  管事点点头,对张大牛的敏锐反应感到很满意,接着问道:“籍贯?”
  “台州,台州宁海县!”
  “靠着明州呢!”管事笑了一笑。
  “是啊,就在明州边上!”张大牛猛点着头。他的老家紧靠着明州,对赵瑜以及他父兄当年的事迹,也早有耳闻。若非如此,他也不可能这么轻易就下定决心,抛弃一切,来投奔东海。
  “年龄?”
  “二十有五。”
  “生辰?”
  “壬申年腊月十一。”
  管事一边验看着文书,一边在询问的同时,抬头仔细打量着站在桌前的张大牛一家。船行出具的文书,性质与大宋官府出具的路引差不多,都写明了持有人的姓名年甲,乃至于相貌特征,以作为核对身份的证据。
  一番审问之后。确认了眼前四人地身份、相貌与文书上地记载一般无二。又询问了几个细节问题。见其并无破绽。管事拿起笔。打开一本簿册。把张大牛一家地姓名籍贯还有年岁地数据一一记录。继而又命张大牛一家在簿册上打了指模。画了押。
  鲜红地指纹印在纸上。管事仔细看了看。见并无疏漏。便在张大牛带来地文书上签字盖章。抬手递还。同时展颜一笑:“欢迎张兄弟入我东海!”
  千恩万谢之后。张大牛紧紧攥着那张已被签字盖章地文书………据那个管事所言。这张文书就是他在东海分地领牛地凭证………出了移民厅官衙地大门。走出门。他惊讶地发现。不过在厅中待了小半个时辰。站在院中地人数。却又增加了许多。
  侧身避过排队中地人群。张大牛带着妻儿向外走去。一瞥眼。却见着刚才给他倒水地那个管事在一旁与人说话。那两人嗓门甚大。又不避着人。张大牛离得不远。便也听得一些。
  “……陈头。怎么这两天人来得这么多?”
  “杀了李乾德后。东海地名声都传出去了。现在靠着海地州县。哪个不知道我们在招人?没见着连那些穷措大都赶着来投奔吗?”
  “就是那边几个?”张大牛听着,便悄悄的顺着两人的视线,向正厅旁一侧的小门望去,就看见三四个读书人从内院被人送了出来。那几个书生脸上泛着酒醉后的红晕。旁若无人地大呼小叫着,走起路来趔趔趄趄,看起来都是酒足饭饱的样子。“除了他们还会有谁?大当家眼见着就要称王了。他们当然要赶着来做开国功臣。”
  “陈头。大当家不会真的要用这些措大罢?看他们的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