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唐
“一条贤侄真是慧眼,”杜贤抬起他的小胖手,轻抚着下巴的胡须,笑着给柳一条戴了一顶小高帽儿:“不瞒贤侄知晓,虽然听得贤侄能用井水灌溉田地,可是这没有亲眼所见,我们这心底里,总归是放心不下。不知贤侄可否能带我们这三个老家伙去田里走一遭?”
“当然,”柳一条站起身,向公孙文达,杜贤他们行了一礼说道:“三位叔伯若是不嫌,咱们这便动身前去,如何?”
“善!那就有劳贤侄了。”公孙文达率先站起身,冲柳一条拱了拱手,随后杨伯方,杜贤也都一一起身。
驾着苏晨的马车,柳一条把公孙文达这三个三原县的巨头给带到了自己的田地里。
井水汩汩,现在柳一条的这三十二顷田地,已有三分之一都已经湿润了下来,看样子再过上两天,他的粟苗儿便无忧矣。
这,公孙文达三个大佬,及公孙贺兰这个未来的小佬,都被眼前的景象给煞得呆住了。
这是一个奇迹。
在大旱如斯的天气里,在没有河水沟渠的高岗上,竟还有这么一块田地,有清流在流淌。
……
李煜他爹说道:“‘吹皱一池春水’,干月票何事?”
月票……
第183章 迁新宅(2)
祭天被取消了,很突兀地。
让为此准备了一个整天的礼部各位官员很是莫明其妙,这么大的事情怎么能说取消就取消?
消息稍微有一点灵通的人,自是看出了些许倪端。
这件事,怕是与昨夜太子殿下硬闯太极殿有些关联,因为皇上决定取消祭天的事情,就是在那个时候传出来的。
“这件事,乾儿你做得很好。”长孙皇后怀抱着小兕子在后花园散步,李承乾躬身跟在她的后面。
“你父皇这几日为这天灾之事,愁得几是夜不能寐,两只眼睛都红了起来。”长孙皇后扭头看了李承乾一眼,说道:“你这样做,虽然有些失礼短矩,但是,却直接地解了你父皇的心头之忧,同时地,也算是解救了天下百姓的一个危难,要知这干旱之事,可不止是今这一年有发生。”
“母后说得是。”李承乾轻扶着长孙皇后在一个凉亭下坐下,恭声说道:“能为父皇分忧,又为天下百姓做一些事情,是儿臣身为人臣人子的本份。儿臣也是不想看着父皇每日都为这件事情忧心。”
“嗯,我儿仁孝,”长孙皇后把小兕子轻放到地上,着一个宫女陪她玩耍,轻笑着看着李承乾说道:“母后了解,你父皇心里也是明白。今次你父皇把赶制水车这么大一件差事交给你来办,不光是对你的信任。还有要为你积功聚德之意。”
长孙皇后慈爱地看了李承乾一眼,轻言道:“有些话母后不便与你言明,一会儿你去一趟齐国公府,去瞧一下你那舅舅,向他请教一下。他会教你该如何去办这趟差事。”
“是,母后,儿臣知道了。回头,儿臣就去舅舅地府上拜会。”李承乾点头应是。
“嗯。还有那柳先生,”长孙皇后点了点头,然后又抬起头看着李承乾说道:“这次虽说你的功劳不小,但归根结底的,也还是全靠着柳先生的那个水车。等这段时间事情忙完,你抽空亲自去一趟三原,多跟柳先生亲近亲近。母后总觉得,这个柳先生,会的应还不止是这些。”
“母后所言极是,”一提起柳一条,李承乾就轻笑着向长孙皇后说道:“即使母后不说,儿臣也打算着,过几天,待柳先生大喜之日。亲自去一趟三原,为柳先生道贺。”
“嗯,这也是应当。”长孙皇后点了点头,然后便轻站起身来,向李承乾说道:“行了,时辰不早了。母后也有些乏了,你这便去办差吧,莫要辜负了你父皇的一片良苦用心。”
“是,母后,那儿臣就此告退了。”李承乾也随着站起身,弯身向长孙皇后告退。
看着李承乾渐渐地远去,长孙皇后欣慰地点了点头,她的这个儿子,长大了。
“一条,你杨叔他们。怎地这么快便全都走了?”老柳把里屋地东西都给收拾齐全。再出来时,却发现。刚才还一屋子的人,这一刻竟都没有了人影。连苏晨这个常客,也都没在。
“他们啊,都忙着回家挖井去了。”柳一条摇头轻笑了笑,两千三百顷地,至少两千三百口水井,足够他们挖上一阵地了。
柳一条一口把茶碗中的茶水喝净,站起身,向柳老实说道:“不用管他们,爹,咱们接着搬家吧。争取今天晚上就能住进新宅。”
“嗯,”老柳点了点头,之后便开始从里屋搬送他刚收掇好的行李和包裹。一屋的东西,爷儿两个搬了整整一天,到了黄昏时分,才算是把家里边的全部家当,都给运到了新宅。
入夜时,柳贺氏在灶房准备迁入新宅的第一顿晚饭。
老柳则领着柳一条柳二条兄弟两个开始在新宅的各个院落之中燃烧‘爆竹’,震驱邪秽,粘贴门神,祭拜新宅地宅神。
一圈转下来,及到他们把一切都做妥了之后,已是晚上八点左右的时间。
“来来来,”在新宅的大客厅里,柳一条起身逐一给老柳,柳贺氏,还有柳二条都满满地斟倒了一杯,然后端着酒杯向他们说道:“爹,娘,二条,今天是咱们迁宅易居的大喜日子,除了小惠,每个人都要喝上一杯,来来,都把酒杯端起来!”
“嗯,大小子这话不错,这么喜庆的日子,咱们一家人是该好好地喝上一杯。”老柳也站起身,示意柳贺氏,和柳二条也都站起身来,一家人举杯相碰,都仰脖将杯中之酒一饮而尽。
新家,新房,而还是这么宽大,气派的宅院,没有人会不喜欢。
柳贺氏与柳二条喝了一杯之后,便不再碰杯,饭桌上只有老柳与柳一条这两父子在推杯换盏。可惜,老柳的酒量太浅,喝了两杯之后便晕晕乎乎地趴倒在桌上。
“娘,”柳一条把酒杯放下,又拿起酒壶轻倒了一杯,抬头看着柳贺氏说道:“到明天,我去县城里边去买几个丫环回来,以后像洗衣,做饭,刷锅,洗碗这一类的杂务,就不用再劳娘亲操累了。娘与爹忙了大半辈子了,也该好好享享清福了。”
“不用了,”柳贺氏放下筷子,笑看着她地大儿子说道:“我儿有这个想法,娘这心里就知足了,不过买丫环这种事就算了吧,娘做了这么多年,都已经习惯了,你要是忽然让娘什么都不做,娘会不自在的。”
柳一条含笑着摇了摇头,知道柳贺氏这也是在心疼银钱,这么多年的穷苦日子,让他们都学会了凡事如何去节省。
“娘,”柳一条开口说道:“现在咱们家不比以前,尤其是搬到这所新宅以后,娘来的时候也看到了,咱们这个新家前后两个院落,光可以住房子就四十二间,除此之外,还有客厅,书房,茅房,这么大的一个地方,娘一个人是忙不过来的。”
说完,柳一条夹了口菜放到嘴里,说道:“明天我不但要买几个丫环,还要再请几个仆从,嗯,还有一个管家,就是二条也该需要一个书童了。”
“哦?”柳二条听此,忙把嘴里地大片肥肉吞咽下肚,抹了把嘴上的油水,向柳一条问道:“大哥,要给我请书童,是真的吗?”
柳二条的两只眼睛直放着亮光,这件事他可是盼了有多少年了,终于,他也要有书童了吗?
“当然。”柳一条定然回答道:“再过两个月,你便要去参加乡试了,以后更是还要去长安参加省试,身边没有个像样的书童在一旁照料着,家里边怎么放心得下?嗯,明天上午,为兄就去给你挑一个乖巧伶俐书童回来。”
说起书童,柳一条不知怎地,竟一下想起了那个常跟在李如似身后的小僮来,那个小孩子倒是有趣得紧。若是能给柳二条也挑一个像是小僮那般的书童,倒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谢谢大哥!大哥请喝酒,小弟给你斟上。”柳二条笑嘻嘻地起身给柳一条斟了一杯酒水,然后又往柳一条的碗里夹了一块肥肉,讨好之意明显。
“呵呵,你小子。”有前途,柳一条笑着指了指柳二条,遂端起酒杯,仰脖喝了下去。
“嗯,那一切就都依一条吧。”柳贺氏也轻点了点头,大小子说得有理,现在他们柳家的家院大了,不再像是以前,她一个人确是忙不过来了。
吃过饭,柳贺氏起身收拾桌上地碗筷和残汤,柳一条与柳二条则一起,把老柳给拖架到了床上,然后这兄弟两个便一齐肩搭着肩,并排坐在后院儿地石凳上。
嗯,看月亮。虽然现在的月亮,还只是扁扁地一个。
“最近那个赵瑛还有没有再来找你的麻烦,”柳一条忽然想起一个月前,柳二条与赵瑛的纠葛来。这么久没问,也不知他们发展得怎么样了。
“早就没有了,我们现在已经成了好兄弟了。”柳二条得意地向柳一条说道:“我是大哥,他是二弟。他现在对我可是崇拜得不得了,每天都会缠着我,跟我学习拳脚呢。”
柳二条伸出左臂,当空比划了一下,那是一记漂亮的左勾拳。
“呃?”这倒是让柳一条觉得颇为意外,不曾想他们两个小屁孩儿,竟打成了兄弟?不打不成交么?怎么感觉着这个乔段是这么的熟悉?
呃,那个,这不就是当初他与公孙贺兰那小子结拜成兄弟时的另一个翻版吗?柳一条摇头轻笑,兄弟自有兄弟福,万事都由他去吧。
……
下午有些俗事缠身,更得晚了,请大家见谅。
第184章 柳氏水车
贞观十年四月十二号,也就是在柳一条成亲立室的前三天,李知德终于如愿以偿地候到了他的升迁调令。
工部郎中,从正五品上。
论职位,比之年前王志洪被调任时,还要高上一些。
由此就可以看得出,那台水车的出现,对李世民的刺激有多大。
李知德也自是知道这里面的盘盘道道,所以,在接到调令的当天,他便领着他手下的衙役,赶着五十头高大健硕的耕牛,一路浩荡着,就来到了老柳家的新宅门前。
给他们开门儿的是李彪,李德臣的那个笨儿子,现任柳家的仆从和小门头儿。
很显然的,这是柳一条收拢李德臣的一种小手段,要知道这仆从的地位虽然不高,甚至可以说是低下,但是,比起他们这些佃农的身份,却又是高上了一等,以后李彪若是想讨个媳妇儿,也会相对地要容易一些。
“李,李大人,小民李彪,拜见李大人!”李彪笨手笨脚地给李知德弯身行礼,虽然他的脑袋不大灵光,但是他却还是知道一些利害轻重的。
比如对待这个穿着官服的大老爷,绝不能失了礼数,不然会被他老爹打的。
“哦,李小哥。”李知德拱手向李彪说道:“劳烦李小哥到里面去禀报一声,就说三原县丞李知德来访。”
知道李彪是个什么样的人,所以李知德对他说起话来。也是简单,明了,直白。
“是,李大人请稍等。”说完,李彪就转身小跑着进了内院儿,连向李知德拱手还礼,这个被李德臣教过无数遍地礼节都给忘记了。
看着李彪向里面小跑的身影。李知德轻摇了摇头,不知柳一条为何要请一个傻小子来为他看门儿?
“李叔!”不大一会儿的功夫。柳一条就拱着手,热情地从宅院里面向李知德这里迎了出来,看到在李知德身后跟着的一群耕牛,急忙开口说道:“劳烦李叔竟还亲自把这些耕牛给小侄送了来,小侄这心里真是过意不去,来来来,李叔快请里面休息。”
然后柳一条又掏出一些银钱。递于这一干赶牛的差役说道:“劳烦几位差大哥了,这些钱就当是柳某请各位喝茶了。”
“这,”差役们双眼紧盯着柳一条手上的银钱,但却没有一人敢接,想想也是,有李知德在大头儿在,他们就是想接,也不敢真的伸手啊。
“李叔。”柳一条看着李知德,轻叫了一声,看了看手上地银钱。
“行了,行了,既是一条贤侄的一片心意,这们这帮小崽子就收下吧。”李知德会意。微板着脸说道:“不过,下不为例!”
“是,李大人!”差役们齐声向李知德与柳一条说道:“谢李大人,谢柳先生!”
“呵呵,各位差大哥客气了,这是应当地。”柳一条把银钱交给其中的一个差役,然后又拱着手,笑着对他们说道:“还要劳烦各位差大哥再把这些耕牛给柳某赶到东侧的牛篷里,柳某在这里先谢过了。”
“柳先生放心。”众差役们一扫刚才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纷纷开声应喝。
见此。李知德轻点了点头。收买人心,这招儿柳一条用得不错。
“一条贤侄啊。”待差役们都赶着牛去了东侧,李知德捋着胡须,轻笑着向柳一条说道:“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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