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唐
老柳的腿无法可医,还惹上了一个不知从哪蹦出来的吴醉剑。
“我爹一向敦厚老实,与人为善,那什么吴醉剑为何要践踏我爹?”柳一条紧了紧握着的拳头,老柳的秉性他最了解,见到官面上的人,每次不都是躲得远远的,自是不会主动地去招惹他们。
“是老爷,碍着他们的路了。”柳无尘面无表情地述说了一个可笑,而又不可笑的理由。
因为柳老实碍着他们的路了,或者说是柳老实躲他们的时候,躲得晚了。
“这是误伤,县丞屈突大人亲自判下的结果。”柳无尘看了柳一条一眼,道:“为此,还让吴醉剑陪偿了柳家三十贯银钱。”
“三十贯?不少啊?可够平常的人家吃上一辈子了,呵呵”柳一条勾起嘴角轻笑了笑,不过柳无尘却觉得这次他们家少爷的笑声,有些冷。
“明天你去准备六十贯银钱,不,一百二十贯,给那吴醉剑送到府上,别说是谁送的,只管把钱给他留到府上。吴醉剑那条腿,柳某用四倍的价钱,买了。”柳一条轻声地向柳无尘吩咐了一句,之后便又若无其事地转回了屋里,及到门前的时候,他又回头向柳无尘吩咐了一声,道:“另外再准备些礼物,明天我去拜谢咱们的屈突县丞。”
“是,老爷。”柳无尘轻声应是,脸上的表情始终都没有任何地变化。
“一条,这件事情怨爹没有眼色,挡了那些军爷的道儿,县丞老爷也都判了下来,人家也陪了银钱,这事就这么算了,你可别再去惹事儿了。”见柳一条进来,老柳率先开口劝道。
吴醉剑的身份老柳也听柳无尘提起过,威虎军中的将领,兵部尚书的义子,皇上的准女婿,每一个身份都可以将他们压死,他们柳家惹不起。
第223章 腿债,腿来偿!
老柳还是一如既往地那般老实,不惹事,不生事,即使他的腿被人给踏碎了,他还是想着不要去招惹人家。
就像是当初柳一条被王帅给打得不成人形时,他也没有想过要去告官一样,息事宁人,大事化了。
对于老柳的这种性格,柳一条不想多做什么评价,江山易改,秉性难移,有些东西已经深入到了他的骨子里,说什么也是改不了的。
“爹,这件事情你放心,我这心里,有分寸。”柳一条轻点了下头,对老柳的话,不同意,也不反对。
着柳无尘去把孙思邈师徒给安置到后院,柳一条又低声劝慰了柳贺氏几句之后,把楚楚留下来照顾二老,之后便领着柳二条出了房门儿。
在后院凉亭的石阶上,柳一条定定地看着柳二条。
“大哥,你是不是真的就听了爹的话,这事,就这么算了?”柳二条一屁股坐在青石凳上,握着拳头向柳一条问道。
“不这样,又当如何?”柳一条面无表情地看着柳二条,淡淡地开口向他问道:“官府都已经给判了结果,人家连赔偿都给送了来,你还有什么办法?”
“以其人之道,还至其人之身,腿债,腿来还!”柳二条猛地捶了下屁股下的青石,狠声说道:“决不能让爹的腿白断!那个屈突子虚,明显地是在偏向那个吴醉剑。处事不公,他枉为三原的父母官。”
这孩子,长大了。
看着柳二条涨得有些通红地小脸,柳一条轻轻地点了点头,心中有孝念,胸中有血性,也不枉他这几个月来地悉心教导。
不过处理这件事。并不是有孝心,有血性就可以的。还得有谋略,有计划。
“这件事情你不用管,交给大哥来办。”柳一条曲身在柳二条的身边坐下,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你现在的主要任务就是一个月后的乡试,及三个月后的省试。咱们柳家需要有一个人出去为一方官员,谋一些权势。不然,这样地事情以后少不了还会再次发生。”
“可是,爹的”柳二条抬头想说什么,却被柳一条给挥手打断。
“我说过,爹地事情你别管,交给大哥来办,你什么时候见大哥吃过别人的亏去?”柳一条定定地看了柳二条一眼,接着说道:“就像是你刚才说的。腿债,腿来还,我不管吴醉剑是什么人,有着什么样的身份,他的那条右腿,咱们柳家要定了。”
一个小小的左护军卫。一个还不是驸马的驸马,如果断了一条腿,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子?柳一条很期待。
“现在,你告诉大哥,爹地腿受伤之后,杨叔,公孙家,杜家,还有赵家,都是一个什么态度?又有着什么样的表现?”柳一条轻声地问道。
“这个。”柳二条看了柳一条一眼。道:“除了杨叔和公孙府,会时常前来探望爹的伤势外。别的人只送来了一份礼品,以示探望,之后就再没了来往。”
就连几天前忽然从长安城来访柳一条的书生文士,他都不见了踪影。
柳一条虽然医过皇后,救过太子,但再怎么说,他还只是一个平民,顶多也就是一个有点钱有点本事有点名气的平民。
但是这又怎么样?没有人会愿意为了一个平民,而去得罪一个兵部尚书,一个未来的驸马。
当官的人,都很现实。
一个多月以前,还在他这府上有说有笑,称兄道弟,把酒言欢,到了现在,竟都变成了陌路。
“嗯,”柳一条轻点了点头,道:“好了,你先下去休息吧,下面地事情交给我来办就好。”
把柳二条打发至书房,柳一条一个人坐在凉亭里独自思量着。
“无尘,”柳一条扭头看了一眼已经站在他身边好久的柳无尘,道:“明天你去找几个人,试着去接触一下那个吴醉剑,我想知道他这个人的习惯和秉性。”
“是,少爷。”柳无尘弯身应是。
“听二条说前几日家里来了几个长安的书生,知道他们的身份吗?”柳一条把身子往后靠了靠,眯着眼睛向柳无尘问道。
“房遗直,房遗爱,岑齐连,萧评,崔士户,都是长安一些达官之子嗣,是来此拜会少爷您的,当然,这里面也有一些拉拢之意。”柳无尘轻声地向柳一条回答道。
“嗯,好了,夜深了,你也去休息吧,明天随我一起去一趟三原县城。”柳一条站起身,向柳无尘说道。
“是,少爷,那无尘就先告退了。”柳无尘弯身向柳一条礼了一礼,之后便转身退了出去。
“夫君,”张楚楚刚从老柳地房间出来,见着柳一条正在院中的凉亭静站,便轻身凑了过来,搂着柳一条的胳膊轻叫了一声。
“爹和娘都还好吧?”柳一条看了她一眼,摸着她的小手,轻声问道。
“嗯,爹已经睡下了,娘还在一边侍候着,这些日子不见,娘瘦了。我出来的时候,娘的眼睛还红着呢。”张楚楚小声地说着。
“娘这是在心疼爹,忽然之间没了右腿,爹的脸上虽然在笑,但是心里也一定不好受吧。”柳一条轻叹了口气,带着楚楚一同回了房里。
之后,一夜无话。
第二天一早,柳一条就着马成带着一张图纸,去了下耳村袁家,老柳的腿虽然废了,但是却也不能让他就这么一直躺在榻上,不然早晚会被闷出病来的。
“少爷,马车已经备好,一应礼品也都已装到了车上。”柳无尘上前来向柳一条禀告了一声。
“嗯,行了,咱人这便去吧。”柳一条冲着柳无尘挥了下手,率先领着他上了马车。
第一站,他们来的是杨伯方府上。
在杨府地客厅里,柳一条见到了杨伯方和他地夫人杨李氏。
“一条,你爹的事情为叔业已知晓,事发地当天,就是为叔带着柳老哥去求医的。”杨伯方轻喝了一口茶水,看着柳一条道:“为叔知道柳老哥冤得慌,你的心里也有一股子闷气,但是,有些话为叔还是想劝你一句,如果可以的话,这件事情就这么算了吧。”
“是啊,一条,婶婶虽是一介女流,可是也听说过那个侯君集的名头,那可不是一个善茬儿,疯狗一样的人物,逮谁咬谁,惹了他,怕是得不了一个好结果。”杨李氏附着杨伯方的口气,也开口向柳一条劝说道。
“小侄多谢杨叔及杨婶婶的关心,”柳一条若无其事地向杨伯方夫妇拱了拱手,道:“小侄不喜欢惹事,但是小侄却也从来都不怕事,这件事情,小侄心里有一把尺子,知道该怎么去做。”
杨伯方看着柳一条一脸的坚定,不禁轻摇了摇头,柳一条有这样的反应,没有出了他的意料,这小子跟公孙武达那老头一样,也是个喜欢护短的人。
唉,要怪就只能怪那吴醉剑平日里太过跋扈,踏了一个不该踏的人。
“杨斌,”杨伯方轻叫了一声,然后管家杨斌便拎着一个盒子走了进来,并双手把盒子递给柳一条。
“这是前几天为叔着人为你收集的一些关于吴醉剑及侯君集的全部资料,你拿去看一看吧,希望对你能有些作用。”杨伯方看了柳一条一眼,道:“不过,为叔还是想说,如果可能的话,不要把事情做得太绝,不然后果将会很严重。”
“多谢杨叔,小侄知道该如何去做。”柳一条把东西接过,拱手向杨伯方道谢。
杨伯方的这些东西,省却了他不少的功夫。
“还有,屈突子虚这次做事虽然有些过火,但是为叔希望贤侄能看在为叔的面子上,莫要太过为难于他,毕竟他们家先祖,曾有恩于我们杨柳两家。”杨伯方轻声地为屈突干说着好话。他知道柳一条的能力,也清楚柳一条的手段。
就像是上次他对付王帅时一样,不做则已,一做,就要永除后患。
“杨叔说笑了,小侄只是一介平民,能拿屈突大人堂堂一个县丞怎么样?您太高看小侄了,呵呵”柳一条轻笑了笑,端起茶碗轻喝了一口,道:“不过,小侄却也从没有恼恨过屈突大人,毕竟,站在他的立场上,这样判案,完全没错,谁让小侄是一个白身,无权又无势呢?”
第224章 ‘柳氏肥坊’,送人了!
“少爷,听说那个柳一条昨夜已经回来了,少爷这几日要多小心些才是。”尚书府的管家侯蕴躬着身子向吴醉剑回禀道。
“哦,”吴醉剑背靠在椅子上,若无其事地轻点了点了头,道:“蕴叔,一个平头百姓而已,犯得着这般提心掉胆的吗?”
从吐谷浑回来后,吴醉剑就听到了柳一条的名头,一个卑贱的商贾和工匠而已,他并没有将他放在心上,甚至连当日,他从边外回来时,马踏柳老实的那次,就是他故意而为。
身为一个征战多年的马上将士,战马就是他的第二生命,他又怎会让自己的马驹有这样的失误?
见吴醉剑这般样子,侯蕴不禁地轻摇了摇头,他们这的这位少爷,什么都好,就是太过自大了些,这样下去,迟早有一天,会吃大亏的。
“可是,少爷,”侯蕴弯身轻言道:“这柳一条,身份虽然卑微,本身又没有什么权势,但他终归还是皇后及太子殿下的救命恩人,这件事情要是传到了皇后和太子殿下他们的耳里,终不是一件好事。”
“而且听说柳一条还有一身不俗的武艺,连翼国公亲自调教出来的义子,封小乙,都不是他的对手,我担心,他会来找少爷的麻烦。嗯,还有,今日一早,府里面便无缘无故地多了一百二十贯的银钱,看上去很是怪异,说不准就是那柳一条所为。虽不知他的目地为何,但小心一些总是没错的。”
侯蕴到底是跟了侯君集多年的一个老人儿,看人看事,目光毒辣得紧。
“蕴叔多虑了,”吴醉剑看了侯蕴一眼,道:“那天的事情当地的县丞已有了论断,咱们又都认罚赔了银钱。就是皇后及太子殿下知道了,也说不得什么去。至于那个柳一条。他若是真敢来,凭着我的武艺,他还有机会再回去吗?”
四岁学武,十四岁杀敌,对于自己的武艺,吴醉剑自信得很,那些可都是从战场上。一点点简略磨练出来地杀招。
能打败封小乙算什么,若是真下了死手,封小乙这个没上过战场的雏儿,根本走不过他十合。
“别管那些钱是谁送地,只管收下便是,钱多了,又咬不了谁?”吴醉剑从椅上坐起,浑不在意地扭头向侯蕴说道:“年余没回长安。许多地方还是没什变化,昨日听说在西城边儿上,新开了一家‘醉风院’,我约了几个朋友一同去游玩,若是有事,蕴叔可派人到那里去寻我。”
“唉~”侯蕴还想再提醒两句。不过吴醉剑却已经走出了厅门儿,便不由得轻摇了摇头,遂开口向门外的空当处吩咐道:“侯一、侯二,这几日你们跟着少爷,莫要让他出了什么意外。”
“是!”凭空两声应答,之后便再没了声息。
“希望会平安无事吧?唉!”侯蕴轻摇着头,甩着一条独臂,又进了内院儿。
吴醉剑,二十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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