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唐
“有劳孙道长了,”李世民与长孙皇后都满带着喜意向孙思邈点了点头,病愈有望,这是一件天大的喜事。
“不过,”孙思邈轻看了李世民与长孙皇后一眼,低头思量了一下,轻声说道:“皇后娘娘的病症虽然已是无碍,可是,刚才还在这里的那位公主殿下,却是有些不妙,贫道刚才观其气色,那位公主好似得了难医的重症。”
“茹儿?!”孙思邈一句话,又把李世民老两口儿刚聚起来的喜悦,给打了个无影无踪,豫章,怎么会得了重症?
“孙道长,此言,可为真?”长孙皇后看了李世民一眼,苍白着脸。轻声向孙思邈问道。
“这个,贫道也未敢确定,依贫道之见,还是让贫道为那位公主殿下认真诊上一次方好。”未经确切的诊断,孙思邈也不敢把话说死,不过依着他多年地行医经验,刚才的那位公主。确实身有隐疾。
“小德子!去高阳公主那里,速把豫章公主给朕唤到这立政殿来!”李世民站起身。高声冲一旁的小德子吩咐了一声,豫章平时虽然顽皮,偶尔还会患一些过错,但是,她却也是深得李世民的喜爱,就像是李世民的心头肉一般,现下乍闻她似有隐疾。李世民这个明君的心,也不由得紧了起来。
“皇上,”待小德子出了殿门,长孙皇后也随着站起身来,轻声向李世民劝慰道:“有孙道长在,想来豫章那丫头即使真的有病,也不会有什么大碍,皇上莫要太过担忧。”
豫章公主可以说是由长孙皇后一手拉扯长大。对于这个女儿,她也是喜爱得紧,刚才这句话长孙皇后似在劝慰李世民,不过更多地,却还是在劝慰她自己,没有哪个父母。会希望自己的儿女无端地就得了什么病患。
“是啊,茹儿那丫头看上去好端端地,这两日还一直想要要再溜出宫去呢,怎地也不向是有病地样子,或是孙道长看错了也不一定。”李世民故做欢言地向长孙皇后宽慰着,不过有些事情他们心里都清楚,孙思邈是有名的神医,若是没有一些把握,他又怎会轻易地就将这件事情说将出来?
很快,豫章公主便随着小德子一起。赶到了立政殿内。见李世民与长孙皇后都站在那里,豫章忙着上前来给他们见礼:“儿臣拜见父皇。母后!也见过孙道长。”
“公主殿下有礼了。”孙思邈稽首还礼,借机又向豫章的脸旁瞧去,面色红润,皮肤光洁,看上去与常人无异,不过两只大眼睛里面的神采之中,却隐隐有一丝丝的灰色,孙思邈心中轻叹了一声,越发肯定了他先前的判断。
“嗯,”李世民怜爱地看了豫章一眼,轻点了点头,柔声向豫章公主说道:“茹儿,你且先在一旁坐下,让孙道长给你探一下脉搏。”
“是,父皇,”虽然觉着奇怪,心神也有些不稳,不过豫章还是很听话地遵询着李世民的意思,在孙思邈旁边地椅子上轻身坐下,然后在孙思邈拿出的一张布垫上,伸出了自己的右手手臂。
孙思邈冲李世民及长孙皇后行了一礼后,也曲身在豫章公主的面前坐下,伸出右手的中、食两指,轻轻地抚到了豫章手腕处的脉门之上。
搏动有力,气动宏大,脉象也看似平稳,这种脉搏若是出现在一个男子身上,那是再正常不过,没有什么不妥,不过,现下它却出现在了一位看似柔弱的公主身上。
孙思邈轻轻皱起了眉头,刚则易折,这并不是一个什么好的现象。
从孙思邈地手指搭上豫章脉搏的那一刻起,李世民与长孙皇后都密切观注着孙思邈面色的变化,此刻见孙思邈皱起了眉头,两个人的心,不由得一紧,全都提了起来。
“孙道长,”豫章也不是傻子,一进得门来,父皇便让孙思邈为她诊断,她的心中自也是猜出了些什么,现见孙思邈面有豫色,便开口向孙思邈询问,道:“豫章是不是也得了什么难言的病症?还请孙道长能够直言。”
“嗯,这个,”孙思邈把手收回,示意豫章公主也撤回右腕,抬眼看了旁边地李世民一眼,遂站起身捋着胡子轻声说道:“其实公主殿下的身体很健康,脉搏平稳,搏动有力,比平常的男子强健几分,若是贫道所料不错,从小到大,公主殿下是不是几乎都没得过什么病症,即使偶尔地得过一些着凉,发热的病症,也都是不药而愈?”
“经孙道长一说,好像确是如此,”长孙皇后出声说道:“打小,茹儿这丫头的身体就很好,这十几年来,好像也就得了两三次的小病,孙道长,这有什么不妥吗?”
“并无不妥,”孙思邈看了长孙皇后一眼,稽首向长孙皇后说道:“请皇后娘娘恕贫道斗胆,敢问皇后娘娘,这位公主殿下可是皇后娘娘亲生?”
“呃?”浑然没有料到孙思邈竟会问出这般的问题,长孙皇后不由扭头看了豫章一眼,轻声说道:“茹儿虽不是本宫亲生,但本宫却一直当她是本宫的亲生女儿。”
“这就是了,”孙思邈轻点了点头,道:“若是贫道所料不差,豫章公主殿下的生母,是否已在生下豫章公主殿下的当日,身殒了?”
见豫章地面色有些忧郁,长孙皇后轻走到豫章地跟前,轻抚着她的头发,向孙思邈说道:“孙道长所料不差,婉妃确是在那一天,生下豫章之后,因失血过多,救之不及,撒手而去,不过,这跟豫章地身体又有什么关系?还请孙道长言明。”
“豫章公主殿下的体内,遗有婉妃娘娘的血脉,日后若是成亲生子,定会落一个与婉妃娘娘一般的下场,分娩血崩,芳消魂断。贫道的意思是,豫章公主,日后不宜生子,就是成亲,也不宜过早,最好能够过了二十之期,不然定会血亏气散,折损寿元。”孙思邈中肯地说出了他为豫章公主诊断的结果。
豫章虽为一女儿身,但却有着一副男子的宏大脉象,过早地行房,或是生子,必然会引发气血冲突,气短,血亏,终逃脱不了一短命之数。
不宜生子?豫章与长孙皇后的脸色都是一白,一个女人不能生子,那意味着什么?
“那孙道长可有补救之策?”李世民抬头看了孙思邈一眼,轻声向他问道。
“皇上,公主殿下的气血,由母体而落,乃是天成,套用柳先生的话来讲,这属于遗传病症,非药石所能医,贫道也无能为力,不过日后公主殿下可试一下皇后娘娘所练习的养气之术,或许会有一些帮助。”孙思邈稽首向李世民行了一礼,道:“其实公主殿下只要依着贫道之言,晚成亲,不生子,并不会有什么大碍,且公主殿下的身体,也会比寻常之人更健康长寿一些。”
凡事有利,必有弊,豫章公主的脉象是一长寿之象,不过若是操作不当,却也有着短命之虞。
“如此啊,有劳孙道长了。”李世民轻点了点头,然后便着小德子,将孙思邈给送出了殿外。
“母后,”豫章公主红着眼睛,轻叫了一声,然后便扑在了长孙皇后的怀里,小声地呜咽了起来,任何一个女人遭遇到这种情况,怕都是高兴不起来。
长孙皇后怜爱地轻抚着豫章的后背,温声劝慰道:“只要我儿没有性命之忧就好,成亲晚一点怕什么,不能生孩子怕什么,等再过上几年,我儿满了二十之期,母后定会给你找一个如意的郎君。”
“是啊,茹儿,只要你没事,父皇跟你母后也就放心了。”李世民也上前轻声劝慰,经过这档子事儿,他也放弃了再给豫章挑选夫婿的心思,毕竟在他的眼里,女儿的婚事虽然要紧,但女儿的性命却是更为重要。
第271章 程府言欢
柳一条喜欢跟那些武人呆在一起,因为他们够豪迈,像公孙贺兰,像李纪和,像杨伯方,像公孙武达哥俩儿,没有太多的俗礼,没有太多的拘束。
就像是他现在呆在程府上一样,大碗喝酒,大口吃肉,不必顾及别人看你的目光,也不必故做矜持地错开自己想吃的肥肉,因为程家的这三个父子,跟他也都是一个德行。
麻利地从程处亮的筷下抢下一只鸡腿儿,在程处亮炙热目光的注视下,柳一条使劲咬了一口,然后得意地仰头看了程处亮一眼,虽然鸡腿的味道并不是很好,不过抢来的东西,吃起来却是特别地香甜。
“好!”老程夹了一片满是肥油的猪肉填到嘴里,边嚼边大声地向柳一条夸赞道:“男子汉就当如此,喝酒吃肉,当人不让!来,柳小子,跟老夫干一碗!”
“程伯父请!”柳一条也不跟他客气,端起面前满满一碗的酒水,就与程老头儿碰到了一处。
程家的三个父子,都是好酒之人,每餐无酒不欢,那酒量,自也都是不弱,见柳一条这个小个子喝得这般爽快,也都高兴地举碗,陪着柳一条干了一碗。
“你小子,不错,看样子像是个书生,却没有一点书生的酸腐之态,好,无怪乎大哥会认你做兄弟,嗯嗯,不错!”程处亮拍着柳一条的肩膀,又端过一满碗地酒水来。道:“来,你家二哥也来跟你碰上一杯,咱们,干了!”
“呵呵,程二哥好像是醉了,”柳一条轻端起酒碗,与程家老2碰了一碗。之后,程处亮的腿跟便有些不稳之态。
连喝了五大碗的酒水。就是酒量再好之人,也难免会有一些头晕虚浮之态。
柳一条轻笑着坐下,提筷夹了一块肥美的红鲤,放在嘴里轻嚼了两下,喝酒吃菜,他自是不会惧谁,十几度的酒水。放在他的肚里,还不都跟白水一样。
程老头儿一口羊腿,一口酒,抬头看了柳一条一眼,开口向柳一条说道:“在我们老程家的饭桌上,没有那么多地客套与虚礼,谁也别跟谁客气,想吃什么只管夹。想喝什么呼管倒,吃多少,喝多少,全凭自己,没有人会怪罪你,吃饱喝足为止。”
“程伯父豪爽。小侄佩服。”柳一条轻喝了一口酒水,小拍了老程一记马屁。
程咬金在历史上是个名人,而且还是很牛皮的那种,不过在他地面前,尤其是看着他满嘴的油腻之态,柳一条实在是生不出一丝一毫的敬畏之意来,在他的眼里,这程咬金,也就是一个不爱守规矩的毫迈老头儿而已,所以在老程的面前。柳一条放得很开。该吃吃,该喝喝。就当是在自己家里一样,一点也不跟他们老程家的人客气。
一顿饭,在四个人大口吃喝了近半个时辰后,终于结束,挥手吩咐下人将酒桌撤下,再命人将已经喝醉地程老2给扶送到房里,程咬金这老头儿,便带着柳一条与程处默一起,去了后院的凉亭之中。
现在日已落西山,天也逐渐地黑了下来,凉亭之内,倒也很是凉快。
吩咐下人端上三碗酸梅汤,程咬金在凉亭的正中坐下,与柳一条两人闲聊起来。
“嗯,柳小子这酸梅汤确是不错,”程咬金喝了一口凉汤,看了柳一条一眼,轻笑着说道:“前阵子光是听说你小子的什么耕犁,水车的,以为你是个工匠,不想你竟还有这般的手艺,难得。”
“一点小手艺而已,程伯父喜欢就好。”柳一条轻笑了笑,也就程咬金会说出这样夸赞的话来,这种东西要是被王珪那样的学士知晓了,定会骂柳一条不误正业,君子远庖厨,这酸梅汤,也算得上是厨艺地一种。
记得当初柳一条在灶房试渚的时候,就被柳贺氏给好生一顿训导,男人下厨,终归是说不出口去。
“呵呵,听说贤侄的象棋下得不错,趁现在有暇,来跟我老程对弈两局可好?”程咬金把茶碗放下,看着柳一条说道。
“就依伯父所言。”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柳一条倒是不介意与程老头儿杀上两盘。
挥手示意管家程松去棋盘,程咬金看了下柳一条的小身膀儿,开口道:“前阵子老夫听那小乙头说,贤侄还有一身不错的武艺,打起架来,一点也不比那小乙那小子逊色,可是真的?”
“伯父说地是封小乙,封统领?”柳一条一下就明白过来,程咬金与秦叔宝那是拜把子的兄弟,秦琼的干儿子,这老程自然也是认识,柳一条轻笑着道:“那是封统领过奖了,小侄对武艺之学,也只是涉了一点皮毛而已,哪及得上程伯父及翼国公他老人家那般的神勇。”
“你小子莫要给我老程戴什么高帽儿,小乙那小子,得了二哥的真传,心气儿一向都高得很,能让他诚心夸赞的人,哪里差得了去?听说你的拳法很独特,没有固定的套路,自成一家,改日你与你大哥切磋一下,也让老夫开开眼界。”程咬金笑着着柳一条,柳一条若是没有点真本事,公孙武达那老头儿,怎会那般地看重于他?
“爹,还是不要了吧,你也知道我下手一向都没个轻重的,要是万一伤到柳老弟,就不好了。”程处默撇了撇嘴,并没有想要跟柳一条对打
页面: 1 2 3 4 5 6 7 8 9 10 11 12 13 14 15 16 17 18 19 20 21 22 23 24 25 26 27 28 29 30 31 32 33 34 35 36 37 38 39 40 41 42 43 44 45 46 47 48 49 50 51 52 53 54 55 56 57 58 59 60 61 62 63 64 65 66 67 68 69 70 71 72 73 74 75 76 77 78 79 80 81 82 83 84 85 86 87 88 89 90 91 92 93 94 95 96 97 98 99 100 101 102 103 104 105 106 107 108 109 110 111 112 113 114 115 116 117 118 119 120 121 122 123 124 125 126 127 128 129 130 131 132 133 134 135 136 137 138 139 140 141 142 143 144 145 146 147 148 149 150 151 152 153 154 155 156 157 158 159 160 161 162 163 164 165 166 167 168 169 170 171 172 173 174 175 176 177 178 179 180 181 182 183 184 185 186 187 188 189 190 191 192 193 194 195 196 197 198 199 200 201 202 203 204 205 206 207 208 209 210 211 212 213 214 215 216 217 218 219 220 221 222 223 224 225 226 227 228 229 230 231 232 233 234 235 236 237 238 239 240 241 242 243 244 245 246 247 248 249 250 251 252 253 254 255 256 257 258 259 260 261 262 263 264 265 266 267 268 269 270 271 272 273 274 275 276 277 278 279 280 281 282 283 284 285 286 287 288 289 290 291 292 293 294 295 296 297 298 299 3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