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唐
与柳先生他们在这黄鹤楼内相遇呢!当时这里人山人海,几乎所有的人都被柳先生的这首《黄鹤楼》给镇住了!”
再一次地站到这黄鹤楼内,看着柳一条的亲笔书迹,小僮的小脑袋都快仰到了天上,好像写这首诗的不是柳一条,而是他小僮一般。虽然以前每次跟柳一条见面时,小僮跟柳一条都有些不对付,但是现在,过了许久不见,这小丫头又挺想他的。
“小僮,莫要多嘴!”李如似轻斥了小僮两句,双眼紧盯看着题诗亭上的《黄鹤楼》,这首诗像是经人特别地装饰过,过了近半年的时间,笔墨依然清新特异,字里行间透着一股凌厉,就好像是刚题上的一般。
不止如此,李如似还注意到,在这题诗亭上。在这首《黄鹤楼》的下面,已然是空白一片,在这过去地半年时间内,竟再无人在此为黄鹤楼题诗。一诗以扫天下,有柳一条的这首诗在,以后怕是都无人敢在此题诗了吧?
“这首诗在长安的时候不就有人在传诵了吗?我都听过了好几遍了呢?”芭蕉看她们家小姐还有公主都对这首诗痴迷的样子,很是不解。她识的字不多,自是品不出这首诗中的独特韵味来。
“那怎么能一样?”小僮很不客气地白了芭蕉一眼。一副人小鬼大的模样儿:“这可是柳先生地亲笔,且又应情应景,与长安的那些学子口中所诵,怎能相同?”
“切!翻来复去地,还不就是这几个字,有什么不同的?”芭蕉很不屑地撇了撇嘴,这一路上她就发现。小僮这个小丫头,有事儿没事儿地总是会喜欢来找她的麻烦。
难道就是因为她在路上说了几句柳一条的坏话,让这小丫头片子给记心里了?嗯,有可能,芭蕉在心里面诽议着,之前每次一提到柳一条,小僮这小丫头就像是说到了自己亲人一样,兴奋得都快要蹦到了天上去。
“对牛弹琴。不可理喻!”再一次地白了芭蕉一眼,小僮便撅着小嘴,赌气似地扭过身去,对芭蕉不再理会。
“行了,你们两个别再闹了,”李如似回身向两个小丫头扫了一眼。两个丫头都乖乖地闭上了嘴巴,李如似的身份摆在那里,芭蕉虽不是她的丫环,却也不敢对她无礼。
“原来如似兄早就已经来过了,”苏晨曦也将目光从题诗亭上移开,刚才小僮的话,她还是听到了。豫章与柳一条地事情,苏晨曦早就已听小僮说起过,对此,苏晨曦的心里多少也有些吃味。不过更多的。却还是酸楚。说起来,豫章公主与她都处在同一种境地。始终都只是一边儿在热而已,柳一条甚至连她们的真正性别都不知道。
“是啊,初夏的时候曾来过这里,很美,不过这里冬日的景色却也是不错!”李如似缓步向前微移,凭栏而眺,虽然时节正处在冬日,不过这蛇山之上,却仍有一抹迷人的绿色。且在这半山之上,虽时有清风徐徐,但却是不觉有丝毫的寒冷。
“是啊,黄鹤楼历经数百年而不倒,确是有它独特迷人之处,”苏晨曦向前走了两步,与李如似齐肩,看着山下地苍茫一片,轻声向李如似说道:“不若咱们便在此地多呆上几天吧,在咱们想到下一站的去处之前。”
说到底,苏晨曦还是有些不舍柳一条所留的那些诗句,想在此地多临摹上几幅。自柳一条失踪后,她便再没见过柳一条所书的真迹了。
“既然苏兄喜欢,那就依苏兄之意!”李如似轻点了点头,脸上的表情淡然,目光仍没有收回,极目远眺着远处的白雾苍茫,他也不想早些离开这里。
“听说苏兄曾在柳先生跟前修习过书法,”过了许久,李如似回过神儿来,见苏晨曦正提笔在题诗亭旁临摹着柳一条地那首《黄鹤楼》,便轻步走了过去,看到纸上的字迹书法,几已是与题诗亭上的一般无二,不由轻叹了一句:“看来苏兄已是得了柳先生的真传,这一手‘柳氏书法’,几可以以假乱真了。”
“形似而神非,若是柳先生在此,怕是又要开口骂人了。”苏晨曦把毛笔放下,轻笑了一声,看着刚写好的字迹,不由回想起以前在柳府老宅,她练不好字时,柳一条抬手拍她脑袋时的情形来。
“是吗?反正现在闲着也是无事,不若苏兄就跟我说说你跟随柳先生修习书法时的情形吧?”听说柳一条竟还会骂人,李如似也来了一些兴趣,遂拉着苏晨曦在一旁坐下,小声地向他打听着。对于柳一条,不管是正面,还是侧面,李如似都想去多了解一些,即使,明知道就是了解了也无甚用处。
“咦?这不是苏晨兄吗?”两个刚刚坐下,就有一个青年人拱手过来招呼,看他喘着长气,像是刚从山下上得楼来。
“哦,原来是观光兄,观光兄请了。”苏晨曦扭过头去,看到来人竟是柳一条的徒弟,骆宾王,遂忙着起身与他还了一礼,然后轻声向骆宾王问道:“这个时节,观光兄怎地也到了这黄鹤楼来?”
现在已是腊月中旬,年关将至,这黄鹤楼上,并没有几个人在。
“自师父师娘隐去踪迹之后,我的书法字体便少有人再来教导,这不是年关将近,我便向二条辞行回乌伤老家,听说这黄鹤楼上有老师所留下的真迹,便顺路过来看看,可能地话再临摹几幅回去练习。苏兄也知道,小弟地字实在是有些不堪入目。”半路遇到熟人,骆宾王明显地有些欢喜,一屁股便在苏晨曦的旁边坐了下来,胸腔仍是起伏不定。
“苏兄,这位是?”李如似诧异地看着在他面前不停喘气地年青人,轻声地向苏晨曦问道,听他刚才话中的意思,他似还是柳一条的徒弟。
“哦,我来给你们介绍,”知道李如似和骆宾王并不曾见过,苏晨曦指着骆宾王轻声地向李如似介绍道:“如似兄,这位是骆宾王,字观光,是柳先生几个月前新收下的一位弟子,一度跟在柳先生的跟前学习书法,算是柳先生唯一的一个正式徒弟。”
“观光兄,”说完,苏晨曦又指着李如似向骆宾王介绍道:“这位公子姓李,名如似,与柳先生有过数面之缘,也算得上是柳先生的知己朋友。”
两人拱手见礼,算是已经认识,骆宾王接过小僮递上来的茶水,猛灌了一气,从山脚爬到这黄鹤楼上,可把他给累了个够呛。
“既然观光兄能得柳先生看重,更是能添为柳先生的高徒,想来观光兄在书法上造诣定是非凡,不知小弟能否有幸,一睹观光兄的大作?”看到苏晨曦还没来得及收起的笔墨纸砚,李如似忽然地便起了想要考较一下柳一条这个徒弟的心思,吩咐着小僮去将笔墨端来,轻声地向络宾王询问。
“这个,如似兄,”在骆宾王应答之前,苏晨曦轻声向李如似说道:“观光虽是柳先生的亲传弟子,但是随着柳先生的时日并不太长,这提字之说,还是算了吧。”
骆宾王的字长成什么样,苏晨曦是见过的,几乎可以用有碍观瞻这四个字来形容,他不想骆宾王李如似的面前出丑。
“没关系,”骆宾王感激地看了苏晨曦一眼,轻声向两人说道:“有些东西,没有必要去回避,跟着老师学了这么久,我已经学会了该如何地去坦然面对。”
在苏晨曦还有李如似四只眼睛惊异的目光中,骆宾王轻站起身,接过小僮递上来的毛笔,在砚台上饱醮一些墨汁,提笔便在平铺的白纸上写下了这样一句很现代的话语:
“走自己的路,让别人说去吧!”
字体刚正,饱满,筋骨神气皆具,已有了些许的大家风范,跟五个月前他的字迹相比,已是天地之别。
李如似第一次见到骆宾王的字体倒还罢了,苏晨曦这个对骆宾王算是知根知底的人,几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才几个月的功夫,骆宾王的字,竟已经进步到如斯水平了吗?
“这是老师之前最常说的一句话,送给如似兄!”把毛笔放下,骆宾王轻吹了下字体上的墨迹,轻轻地递至李如似的手中。
第379章 金缕衣
“婉儿姑娘,这是什么地方?”李纪和柱着拐杖,由南宫婉儿搀扶着,散步到了狄府西跨院儿的书房之地,见到院子里竟然有人在露天地酣然入睡,不由奇怪地向南宫婉儿问道。
“这里是狄府小少爷们读书识字的书房,”南宫婉儿咬着小碎牙,抬手指着躺在长椅上的柳一条说道:“诺,那个睡得正香的书生,便是这里的教书先生了。”
上次被柳一条白赚了两贯银钱的事情,南宫婉儿至今还在心里挂记着,不过柳一条的那五首诗连狄知逊这个长史都一直赞不绝口,她跟狄芝芝也没有再把银钱要回的理由。
听狄芝芝言讲,自那次事件之后,她们想要难为柳亦凡的心思不旦没成,赔上了四贯银钱不说,最后竟还帮着柳亦凡又加涨了例钱,着实可恨。
不过在心中气恼的同时,两个小丫头对柳亦凡也多少地有些佩服起来,最起码的,她们是再不敢来找柳亦凡‘买’诗了,那是拿肉包子打狗的事情,做了一次,就已经够让她们后悔的了,哪还肯再做?
“这么说,他就是写下那《侠客行》的先生了?”李纪和目光流转,自听到南宫婉儿偶向他吟诵过的《侠客行》后,李纪和刹时间就被诗词字句之间所流露出来的豪情壮意给吸引了进去,对于能写出这首诗来的先生,更是心仪不已,恨不能早与他一见。
“就是他了。不过纪大哥最好别对他报有什么太好的幻想,不然你会失望地。”南宫婉儿小声地向纪和提醒了两句,看到柳亦凡那张欠打的脸,她的心中就有些许的怨气,不觉得就又想起了她那两贯钱来。
或许是听到了什么响动,晒得正舒服的柳一条身子轻动了动,缓缓地睁开了眼来。
“嗯。婉儿姑娘来啦,这次是买诗。还是买曲儿?”柳一条眯着眼轻看了南宫婉儿一眼,又瞥了瞥她旁边的李纪和,含含糊糊地说道:“现在行情见涨,婉儿姑娘若是还想再来买诗曲儿的话,需得多带些钱来,一首两贯,还是老规矩。概不赊欠,梅兰竹菊,风雨雷电,嗯,或是情诗情歌也可,绝对是一分钱一分货,童叟无欺。”
“呃?”李纪和一脸地莫名其妙,什么买诗买曲儿的。这里不是书院吗,怎么还有诗曲儿地买卖?扭头看了南宫婉儿一眼,李纪和轻声问道:“婉儿姑娘,这是?”
“纪大哥,你别听他胡扯,这个书生说起话来一向都是疯疯癫癫的。没有一个正行,”南宫婉儿的小脸一阵的醉红,尤其是听到柳一条说起‘情诗情歌’的进修,她的脸更是红得厉害,又恼又羞,在心里面不知咒骂了柳一条多少遍去,若不是有李纪和在场,说不得南宫婉儿也会向狄芝芝一般,拔剑相向了。
“你想得倒美!”南宫婉儿尽量地让自己保持着一些淑女的风范,狠瞪了柳一条一眼。道:“上次你骗了我跟芝芝师妹四贯地银钱。我们还没跟你算帐呢,哼!”
“嗯。今天的太阳真不错!”柳一条伸了个懒腰,轻声地嘟囔了一句,然后懒懒地翻了个身,侧着身,对着太阳,又把眼睛眯了起来。对南宫婉儿的话置若罔闻,不管不问,好像是根本就没有听到她在说什么一般,气得小丫头又是一阵跺脚,在江湖上漂荡了那么久,她何曾受过这般地闲气?
这个教书先生很有意思。
看到柳一条身材瘦小,手掌骨骼都不甚粗大强壮,似不是练武之人,很难让人相信他就是能写出《侠客行》那首绝诗之人。不过‘人不可貌相’,李纪和早就已经过了那种会以貌取人的年纪,在东宫里厮混了那么多年,已经让他养成了不要小看任何人的习惯,所以对于眼前这个书生的文弱样子,他并没有觉得有太多的失望。反而柳一条的特异表现,让他提起了一些地兴趣。
文人以诗词,或是书法字画来换取银钱的事情并不足为怪,毕竟书生也是人,也需要生活糊口,出卖自己的才学倒也是一种常用的手段,给人写信,贩卖字画,或是给教坊习坊写作诗曲儿,没有一定的才学,也是做不来的,看这位柳先生地样子,像是以前曾做过这方面的买卖。
“柳先生请了,在下纪和,”李纪和上前走了两步,轻拱手向柳一条礼了一礼,看他的样子,似并没有认出眼前长椅上的这个教书先生,便是他的恩人柳一条。
“嗯,听说过,婉儿姑娘的情郎,是吧?”柳一条轻应了一声,抬了下眼皮,看了李纪和一眼,随即便没了言语。李纪和没有认出他来,正是柳一条所需要的。
“柳亦凡!!”没待李纪和有什么反应,南宫婉儿率先红着脸发起飙来,‘情郎’那两个字,让她又有了一种想要拔剑的冲动,难怪芝芝师妹以前对这个柳亦凡一直不喜,柳亦凡的这种臭嘴,实在是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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