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唐
‘三碗不过岗’的酿造速度,就足以把任何一个酒家给逼上绝路。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你可能是找错人了,”柳一条不客气地挟食着桌上每一道美味的菜肴。边嚼着边向任幽说道:“你也知道,柳某只是一读书之人,这商贾上的事情,怎能帮得上忙?”
“大哥,我知道你一定有办法的,”任幽才不管柳一条推脱耍滑地这一套,跟柳一条认识得久了,他也多少摸透了一些柳一条的脾气,若是真的没有一点办法的话,他现在就不会这般悠闲地坐在这里吃喝了。
“半年。不。一年,不不水。三年,若是柳大哥能有办法帮着小弟让‘易和居’摆脱了现在的这种困境,小弟可以让大哥在我们这‘易和居’,还有大唐各地的分店之内,免费地吃喝上三年地时间,如何?”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任幽一狠心,便冲着柳一条伸出了三根手指。
“三年?紧弟此话当真?!”柳一条眼前猛地一亮,不由停下手中的筷箸,露出了一副垂涎三尺的样子,扭头向任幽问道:“不管是吃饭,喝酒,还是请宴亲朋?”
“对,三年之内,只要是大哥来‘易和居’,一切的花销全免,小弟怎么说也是‘易和居’的少东,这点主还是作得了的,”看柳一条样子,任幽就知道有门儿,忙着弯身便凑到了柳一条的跟前,巴巴地向柳一条询问:“不知大哥可有良方?”
“三年,看不出,你这小子倒是真舍得下老本儿?”柳一条自斟自饮了一杯,示意任幽在他身边坐下,轻声说道:“其实就是没有什么良方,你们‘易和居’也不见得会出现入不敷出的状况,要知那‘得一醉’的酒水虽好,但是他们的菜色比起‘易和居’来,却是相去甚远,贤弟根本就不必担心嘛。”
柳一条又夹了一块酥肉鸡,放在嘴里细细地咀嚼,这是他第一次到‘易和居’来喝酒吃菜,这里地酒菜确是很有特色,远不是‘得一醉’店里地酒菜所能比的。
“大哥所言不假,但是仅靠着酒菜取胜并不是长久之策,”任幽虽然贪玩儿,但却也不是那种没有远虑之人:“随着自身规模地不断扩张,‘得一醉’迟早都会有自己的特色招牌菜式,到了那时,‘易和居’怕就是真的要走进没路了。”
想起老娘这阵子为了这些事情,每天殚精竭虑,整个人都瘦了一圈儿,任幽就是一阵的心酸和心疼。不然,依着他以往爱玩爱闹的本性,哪里会想到来找柳一条求教?
“这话倒是正理,”柳一条赞赏地看了任幽一眼,把酒杯轻放到桌上,看着任幽开口说道:“其实想要‘易和居’摆脱现在的困境,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
“兵者,诡道也。”止住了任幽想要问话的趋势,柳一条开口就蹦出了这么一句话来,他轻声说道:“这是兵法,但却又不止适用于战场,不论是生活,处事,交际,还是行商,都可以依这句话而行。正所谓正奇相辅,行事出人于意料之外,这才是诸事取胜之道。”
“知道开一家酒店,尤其是像‘易和居’和‘得一醉’这般规模的大酒楼,最重要的是什么?”柳一条夹了一块儿筋道的红烧狮子头,填到嘴里,细品着里面蕴含着的滋味儿,轻声地向任幽问道。
“当然是好酒,好菜了!”任幽提壶给柳一条斟倒了一杯,乖乖地开口回答道。
“NO,NO,NO,”柳一条不觉得就拽起了外语,伸出一根手指轻摇了摇,开口说道:“好酒好菜,是每一个酒家都要必备的东西,虽重要,但却不足为奇,并不是最重要的。”
“这,”任幽很是狐疑地看了柳一条一眼,很是不解,好酒好菜若是不重要,那一个酒楼里面儿,还有什么?
“小弟驽钝,还请大哥教我!”任幽轻冲着柳一条拱了拱手,想知道柳一条会有什么高明的见解。
“服务!”柳一条嘴里又蹦出了一个新词儿,看任幽呆愣着脸,迷惑不已的样子,便出言解释道:“说白了,就是要把来店里的客人,侍候得舒服了,让他们在店里吃得舒心,吃得畅快,吃得满意,出门儿的时候都带着笑脸儿。”
“比如,”柳一条进一步为他分析道:“你可以在店门口按排两个侍女,见到客人来时,就说‘欢迎光临’,见到客人走时,就说‘您慢走,欢迎下次再来’。”
“再比如,见到客人时,店里的小二都要面带微笑,热情地招呼,及时地满足客人的各种合理需求。”
“再比如,在每个雅室里都点上让人一闻就舒心愉快的檀香,在店里面再安排一些唱小曲儿或是跳舞的歌女和舞女。”
柳一条仰脖又灌了一杯酒水,含笑看了任幽一眼,道:“其他的你们也都可以自己再想,总之就是一个字,顾客至上!若是做得好了,吸引别人再顾,还不是易如反掌?”
说完,柳一条便不再多作言语,毕竟站在‘得一醉’的立场上,这个‘易和居’也算是他的一个竟争对手,能教他们这么一招儿,也算是仁至义尽了。对于任姑和任幽这对母子,柳一条心中也甚有好感,也不想他们就此一蹶不振。
柳一条打眼在任幽的小脸上扫了一眼,看他正在低头沉思,一会犹豫,一会兴奋的样子,便知道他应是已经领会了‘服务’这两个字的含意。
“大哥!你的这个主意实在是太妙了!不行,我得赶快回去找我娘,我娘若是知道了之个方法,定是不会再为‘易和居’的将来担忧了!”过了一会儿,柳一条两杯酒下肚之后,任幽猛地一拍桌子,从椅上跳站了起身来,兴奋地冲着柳一条拱了拱手,转身就小跑着出了雅间儿。
“这小子,倒是有着一片孝心。”柳一条又往嘴里灌了一杯‘清岚酒’,轻笑着看着任幽渐渐地淡出他的视线。
第391章 求教(2)
柳一条的方法很新奇。
任姑在听到了任幽的叙述之后,整个人都兴奋地站了起来。
十几年打理酒楼的经验,让她一下就嗅到了‘服务’这个词和方式的可用,可利之处,可以说是柳一条,从另外的一个角度和方式,为任姑和‘易和居’打开了一扇新的大门。如果能用得周全,或是能保住‘易和居’现在的名气和地位,也未可知。
“小幽,那个柳先生现在何处?快带娘去见他!”任姑有些不能自抑地攥起任幽的右手,激动地向任幽询问。
“娘,你别着急,柳大哥就住在奉节,跑不了的。”任幽轻扶着任姑在一旁坐下,轻笑着向任姑说道:“而且,柳大哥只是一个教书先生,并没有真的从过商事,你去找他,也没有太大的作用。再说,有柳大哥所提出来的这个思路,难道依着娘的本事,还做不出些什么?”
弯身给任姑斟倒了一碗热茶,任幽轻端着递到老娘的跟前,接着说道:“我对娘有信心!”
“呃,你这个臭小子,倒是在这里哄起娘来了!”任姑接过茶碗,伸出手指轻在任幽的额头点了一下,溺爱地看着宝贝儿子说道:“李淳风先生之前倒是没有说错,幽儿真是一有福之人,这一次,咱们任家可全是沾了你的光了。”
喝了一口清茶,任姑平复下了刚才有些激动的心情。开口向任幽问道:“好了,你现在跟娘说说,你与那柳亦凡先生是如何相识地?柳先生能想到如此策略,定是非常之人。”
“嘿嘿,娘,前次我外出遛马,不是不小心马惊踢翻了几个摊位么?”任幽在任姑的旁边贴身坐下。有些不好意思地嘿嘿笑道:“当时帮我制住小肥的那个人,便是柳大哥。”
“娘你不知道。柳大哥虽是一个书生,但是却天生力大,一把逮住缰绳,就那样生生地把小肥给止了下来,”一说起这事儿,任幽就满脸放光,他抬头看着他娘。略带着一丝兴奋地说道:“不止只是如此,柳大哥还一眼就认出了小肥的真实身份,千里马,实在是太厉害了,比我以前见过的所有相马师傅都要高明上百倍,所以,嘿嘿,我便跟柳大哥有了一些交情。”
“是你又死皮赖脸地粘上了人家吧?”知儿莫若母。最为了解自己儿子秉性的任姑,不由地轻白了她的宝贝儿子一眼,这小子,只要一说到马,就跟换了一个人一般,见到了可以识马地高人。不贴着缠上去才是怪事。
不过,能因此结识到这个柳先生,倒也不是一件坏事。任姑又怜爱地看了任幽一眼,并没有多作责怪,儿子这种性格都十几年了,也并没有因此而惹下过什么祸患,她这个当娘的,也都习惯了。
“娘~!哪有你这么说自己儿子?”任幽地厚脸终于微红了一下,看了他的漂亮老娘一眼,轻声说道:“我只是想拜柳大哥为师。让他教我相马驯马之道罢了。只是柳大哥似乎并没有想要收徒的意思,任我再怎么说道。他就是不愿。没办法,我只有三天两头面往他们家跑了。”
“不过那柳大嫂倒是很好相处,又温柔,又漂亮,对我也很和善,还代着柳大哥认下了我这个兄弟呢,”任幽又有些跑题地,羡慕地向任姑说道:“若是我也能娶到像柳大嫂那般,又漂亮,又贤惠,说起话来又温柔好听的女人做媳妇儿,那就太好了。”
说这话的时候,任幽的脸上一片温柔向往,不过不知怎地,他的脑子里面忽然之间竟浮现出了狄芝芝,那个曾胖揍过他一顿地女人来,不由得猛打了个寒战。这才想起,他跟狄府家的大小姐,还有一段过节没有了结。
“你啊,怎么说着说着,老毛病又患了?!”见儿子越说越离谱,任姑一巴掌便拍在了任幽的后脑勺上,并嗔怪地轻声斥了他两句。
“无论如何,”把手收回,任姑看了任幽一眼,轻声说道:“今天咱们定要去拜会一下柳先生,他肯为咱们‘易和居’出谋划策,对咱们任家和‘易和居’来说,就是一个天大的恩情,你之前许下的那三年之期,并不足以为报。”
任姑不是任幽这样的毛头小子,自是看得到柳亦凡这个方子的真正价值。除此之外,她也看出,人柳先生肯出这个主意,远不是为图那三年的白食机会,而是人看到了‘易和居’地困境,有意要出手相助,这样有本事,且又对他们任家心存善意的人,她定要去结交认识一番。就是不能请他出来相助自己,却也要结上一个善缘。
这是任姑的做人之道,同时也是她的经商之道。
“知道了,娘!”任幽捂着他的小脑袋,一脸委屈地看了他娘一眼,轻声说道:“一会儿我就去亲自备些礼物,咱们晚上就在柳大哥家里蹭饭好了,小依妹妹做的菜,娘一定会喜欢!”
听得儿子嘴里又蹦出了一个小依妹妹,任姑坐在那里,待是无言,他们家地这个宝贝儿子,当真是改不了了。
“夫君,你又喝酒了?”张楚楚拿着一双新制的长靴走到柳一条的近前,闻到他身上浓重的酒气,不由得轻皱了皱眉头,回头轻声吩咐着小依去给备些解酒的汤水来。
“只喝了少许,娘子莫要担心!”柳一条虚晃着脚步,轻扶着张楚楚在一旁坐下,轻声说道:“是任幽那小子,遇到了些难题,请为夫过去帮忙,顺便地就少喝了一些。”
“小幽?”张楚楚把手中的长靴递于柳一条,示意他穿上试试大小,然后轻声问道:“那个臭小子,是不是又在外面惹了什么麻烦,要让夫君去帮忙解决?”
在张楚楚的心里,任幽就像是一个调皮捣蛋的小孩子,前几天在家里,他不是还口花花地惹了芝芝小姐,并被人给胖揍了一顿?说起来,直到现在,芝芝那丫头,只要一提起任幽,还在大骂淫贼呢。
“那倒是没有,”柳一条轻笑着把脚上的靴子脱下,试着穿上新靴,开口说道:“是他们家的‘易和居’出了点小问题,不过现在应已是没事儿了。嗯,大小正好,穿着也很舒适,娘子地手艺还是向以前一般精巧。”
“不过,”柳一条抬脚轻晃了两下,毫不吝啬地大赞了张楚楚两句,然后又握着张楚楚地小手,温柔地看着自己的媳妇儿,温声说道:“娘子有身孕在身,以后就莫要再多动针线了,免得伤了自己,累了自己,那样,为夫会心疼地,日后若是让爹娘他们知道了,不打断我的腿的才怪?听为夫的话,以后这衣物鞋袜之类的东西,到外面的店里去买上一些便是了。”
大冬天,媳妇儿还要拿着针线剪刀去裁制鞋袜衣物,柳一条是真的很心疼,所以他说起话来,也是深情无限。
“夫君言重了,妾身哪有那般地娇贵,”感受到夫君言语中的浓浓情义,张楚楚白嫩地小脸儿,又开始变得潮红起来,虽然与柳一条已是老夫老妻,但是听到柳一条这般深情的话语,张楚楚在感觉内心无比甜蜜的同时,还是会觉着害羞不已。
“在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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