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唐
才地那副小衣襟呢。
柳一条无谓地轻笑了笑,道:“纪和,莫要担心,条本就是一农夫,这样只是还了原本的颜色而已。想来皇上与皇后娘娘并不会像别人一样肤浅,以貌取人。好了,咱们这便走吧。”
说得这么冠冕堂皇,其实还不就是怕在给李承乾开刀时,会溅到身上血而已。
“柳神医说得是,说得是。”李纪和的额头流下一滴冷汗,低着头向柳一条请道:“柳神医请!小人前面给您带路。”
“嗯,走吧。”柳一条应了一声,遂即跟着李纪和向东宫走去。
及到东宫,皇上,长孙皇后,及那帮子白了胡子的老太医,全都在坐。
柳一条走上前,恭恭敬敬地给李世民与长孙皇后行了一礼,道:“小民拜见皇上,皇后娘娘!”
看着柳一条的这身装扮,竟比他初到立政殿时还要寒酸,李世民与长孙皇后不由地对视了一眼,不知柳一条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柳先生有礼了,”李世民轻摆了下手,道:“知先生今日要与太子开刀动骨,医治那足疾之症,朕与皇后都甚为担心,特来此观看等候,还望先生莫要见怪。”
“皇上言重了,小民惶恐。”柳一条忙弯身说道:“儿女们伤了,病了,父母心中担忧。此乃是人之常情,小民经历过,所以小民甚为理解。请皇上和皇后娘娘放心,今日动刀,小民定会全力以赴,取出异物,还太子殿下一个健全地腿脚。”
“嗯。有劳柳先生了。”李世民点了点头,眼睛里闪现出一丝异样。为柳一条刚才地那番话语。
“不知柳先生准备何时开始?”长孙皇后把身子倚坐在椅子上,脸色有些苍白,轻喘着气向柳一条问道。
“这个,”柳一条环视了一下周围,见孙思邈那老道还没有赶来,便弯身向长孙皇后回道:“皇后娘娘,这要等孙道长来了才行。不然仅凭小民一人,怕是难以完成手术。”
“先生一人不行,那若是再加上小老儿,如何?”这时王子魁自告奋勇地站出身来,先冲李世民与长孙皇后行了一礼,然后向柳一条拱手道:“小老儿想为柳先生做一下手,从旁协助柳先生治疗太子殿下的足疾,不知柳先生认为小老儿可够资格?”
“王署令?!”李子魁身后的一干太医都诧异地看着王子魁。不知他为何要自贬身价,竟要与那村夫商贾之人做一下手?
“够,当然够,王署令乃是太医署的署令,医术在太医署也最为高明,您要是不够格。那这世上怕是就没几个能够格了。不过,”柳一条轻瞥了王子魁一眼,道:“小民却是不敢用您。”
见王子魁的脸色微变了变,柳一条接着说道:“一呢,是因为您老的官位太高,小民怕使不动您,或是遭到别的太医老爷们报怨。二呢,则是小民怕王署令在手术中,万一要是再有个什么失误或是意外,那后果小民可承担不起。毕竟这次手术地过程很是凶险。还关系着太子殿下的生命安全。由不得小民不小心啊。还望王署令莫要见怪。”
失误或是意外?李世民地眉头挑了挑,不由得深看了王子魁一眼。
“皇上!”不待王子魁出来说话。便有人从后面蹦出来为他主持公道。“王署令从医三十几年,向来都是行事严谨,下药稳重,并未曾有过什么大地失误和意外,微臣与王署令同事二十五年,深知王署令的医术和医德,可以为王署令做证。柳先生刚才地那番言语,纯粹是诬蔑,臣请皇上治柳先生失言之罪,还王署令一个公道!”
“请皇上治柳先生失言之罪,还王署令一个公道!”有人带头,所有的太医也都蹦了出来。
不过,他们还算是能分得清轻重,知道太子的足疾还等着这个神医,并没敢想治柳一条一个重罪。
“柳先生,这你怎么说?”李世民看了柳一条一眼,想知道他下面还有什么玄机。
“皇上,”柳一条拱手道:“行医治病,说从没有过失误和意外,那是蒙人的。就是诸葛亮,神医妙算,算无遗策,还不是有街亭之失?所以小民并没有诬蔑王署令地意思,因为那是任何人都不可必免的。反倒是刚才这位太医老爷,说王署令从未有过什么大的失误和意外,以民来看,那纯粹是胡扯!”
不顾那老头对他吹胡子瞪眼的,柳一条接着说道:“小民不知道什么才是大的失误和意外,但是小民却知道,任何一次的失误或意外,都可能会造成很严重的后果。尤其是在行医和用药上。”
“就像是太子殿下的足疾,如果当初刚受伤时,为他诊治地太医能认真一点,仔细一点,不会难发现太子踝骨处的尖税异物,太了殿下也就不必这么着跛着脚走了一年。”
“又如皇后娘娘的气疾病症,每剂药中真的需要那么多的砒霜吗?如果当初为皇后娘娘诊治的太医能把砒霜地用量计算得再精确一点,皇后娘娘也不必再受那毒素折磨之苦。”
“而这两件事情,小民听说都是由王署令在权全负责,”柳一条环视了众太医一眼,问道:“不知道这些,算不算是王署令的失误或是意外呢?如果不算,那又算是什么?还望众位太医老爷能够教我。”
第142章 开刀动骨(2)
“这,”太医署的太医们都蹑蹑地后退了一步,太子的事情他们不知道,但长孙皇后的药剂他们可是也有参与其中。皇后娘娘中毒,他们也都逃不了干系。而且现在想来,当初一帮太医一起讨论下药的药量时,貌似就是王子魁极力主张加大剂量的。
如果这不是失误和意外,那这是什么?蓄意谋杀?所有的太医都不禁打了个寒战,站在一边,不敢再多言一句。
“皇上,”王子魁这时站出来,弯给李世民行了一礼,缓声说道:“当初微臣决定加大药量,实是因为皇后娘娘的病症已很难控制,实属不得已而为之。这一点,在用药前,微臣就已禀明皇上知晓。至于太子殿下的足疾,当时微臣确已尽力,是微臣的医术浅薄,不能为皇上,为太子殿下分忧,请皇上治臣之罪!”
以退为进?李世民瞥了王子魁一眼,端起茶碗轻抿了一口,忽然轻笑道:“王爱卿言重了,所谓人无完人,金无足赤,王爱卿尽力了就好。柳先生刚才的话虽然难听了些,但朕相信他也是无意如此,王卿就莫要见怪了,先在一旁候着吧。”
“皇上圣明,”柳一条拱手轻拍了李世民一记马屁,然后又装模作样地拱手向王子魁说道:“刚才小子所言,只是就事论事,说得也全都是一些个人的观点和看法,并没有存心要诬蔑王署令的意思。故,若有不当地地方。还请王署令莫要见怪。毕竟此次为太子殿下开刀医治,非同小可,小民选人也不得不慎重一些。”
“小老儿心里明白,是小老儿有些不自量力了。”王子魁轻向柳一条拱了拱手,遂又弯身退到太医群中。看上去一副老实无害的模样,但是他心里面到底是怎么想的,又有谁能够知道?
这话在理。柳一条冲他微点了点头。本来嘛,他柳一条虽看这个王子魁不顺眼。却也没想过要在这里戳他这么一下,毕竟往日无冤,近日,嗯,又没有什么大的仇怨的,他也不想祸害人家。
只是这王老头儿太不知趣儿了些,竟想着要陪他一起去为李承乾做手术?
他安的是什么心?太子的脚。和长孙皇后地病就已经很让柳一条怀疑他这个太医署令了,如此,他怎么还敢冒这么大的风险,让王子魁在一旁作陪?那不是要安一个不受自己控制地定时炸弹在自己的身边么?万一手术中他王子魁故意弄出个什么乱子,造成了什么不可挽回的后果,谁来承担?还不是他这个主刀的医师?
“皇上,皇后娘娘,孙思邈孙道长师徒到了。”这时。有内侍进来禀报。
“快请!”李世民挥手示意。一帮子人在这儿坐了这么久,等得就是他了。
不一会儿,就见孙思邈这老道,领着他的徒弟,迈着小步子,一步步地走到李世民与长孙皇后的跟前。弯身稽首:“贫道拜见皇上,皇后娘娘!”
“孙道长有礼了。”李世民颔首点头。对于这个活了八十几岁却依然健朗的老道,李世民心里面还是很尊重地。
“孙道长,”柳一条轻身走到孙思邈的近前,拱手道:“时辰不早了,咱们这便去准备吧?”
孙思邈含笑稽首道:“一切依柳小哥所言。”
之后柳一条与孙思邈师徒向李世民与长孙皇后告罪一声,便由内侍领着,进了太子李承乾的卧房。
卧房之内,李承乾身着简单的内衣,正掂着脚。焦急地在里面走来走去。见柳一条他们进来,遂大喜地迎了上来。道:“柳先生,孙道长,孤在此恭候多时了。两位快里面请。”
“让太子殿下久等了,真是罪过,还望太子殿下见谅!”柳一条向李承乾拱手陪罪,客套了一番,然后看了看卧房内的一应器具,轻点了点头,遂又拱手向李承乾说道:“太子殿下,既然东西都已配置齐全,那咱们此刻就开始吧?早一刻做完,太子殿下就早一刻可以恢复正常,请太子殿下先回到床榻上。”
“嗯嗯,那就有劳柳先生,有劳孙道长了。”李承乾冲柳一条和孙思邈两人拱了拱手,然后掂着脚走到床榻旁,侧身躺下,看着柳一条刚拿起来的小刀,寒光闪闪的,心里面不由地开始紧张起来。
这次开刀,不比上次他在三原挨的那一刀,那一刀是意外,且又是在他还没反应过来地时候就已划到了身上,所以,虽感觉疼痛,但却并不甚害怕。
而柳一条这一刀,却是要一点点地划在他的脚上,扒开他的皮肉,分开他的骨骼,取出里面的异物,让他有一种任人宰割,任人鱼肉的感觉,想一想都觉得惨得慌。
“把水烧上,把这些器具全都放到开水里沸上一遍!”柳一条放下小刀,轻声向一旁地内侍吩咐道。
“是,柳先生。”内侍们低声应是,言语之间显得颇为恭敬,在柳一条他们到来之前,李承乾就已吩咐过这些内侍,今天,一切都听柳先生的。
见内侍们忙动起来,柳一条便走到李承乾的旁边,弯身把李承乾的右腿拉出,除却右脚上裹着的白袜,着人端来一盆热水详细地为他清洗一遍。
“柳先生,不知,准备何时动刀?”李承乾看着正被清洗的右脚,忽然想起,以前出宫时曾见到过的一些侍宰的鸭子。
“太了殿下莫要担心,”柳一条看出李承乾眼中的些许惧意,便微笑着,用一种很温和的口气对李承乾说道:“只是一个小手术而已,一会太子殿下只需躺在这里睡上一觉,待再次醒来后,这一切就都结束了。这期间,太子殿下不会感觉到有一丁点儿地疼痛。”
“呃,睡觉?柳先生,这种情况下,孤怎么可能睡得着啊?”李承乾疑惑地看着柳一条,不知他为何会说出这样地话来。
“呵呵,太子殿下莫要心急,一会您自然地就能睡着了。”柳一条轻笑了笑,没有再言语。显是并不想跟李承乾解释,怎么才能让他在巨痛中酣睡的问题。
不到一刻,铁锅中地开水已沸了三沸,火候已经到了。
柳一条命人将锅中的一应器具全部捞起,又拉着孙思邈用烈酒把双手清洗一遍。
“柳小哥,不知贫道一会应做些什么?”直到现在,孙思邈还不知道柳一条到底想要如何去做,而他自己,又要做些什么?
柳一条拿起一壶烈酒,轻闻了闻,说是烈酒,其实加起来,最高度数应还不到四十度,也不知用来杀菌到底管不管用。
“孙道长,”柳一条把酒倒进盆里,抬头对孙思邈说道:“一会小子需要先生施以银针绝技,暂时封住太子殿下右腿上的血脉,减去太子殿下右腿部的痛觉和降低血液的流动速度。不知道长可否能做到?”
“这个,”孙思邈沉吟了一下,道:“贫道倒是勉强可做到柳小哥所说的要求,只是这个时间上,却是有些限制,一刻,最多只能控制一刻的时间,多了,太子殿下的腿怕是就再不能了。”
“一刻?足矣!”柳一条点了点头,他这只是一个小手术而已,并不须要做得那么精细,一刻的时间,应该是够用了。
柳一条端着酒盆走到床头儿,把李承乾的右脚放到盆里,来回清洗了一遍。
“柳先生,这便要开始了么?”李承乾看着柳一条细心为他擦干脚上的酒水,又看了看内侍端来的手术器具,冷光闪闪,小心肝开始扑通乱跳,遂开口小心地向柳一条问道。
柳一条站起身,把李承乾的右脚放到床榻边的凳子上,又用酒水洗了一下双手,拿起一把小巧的手术刀,笑着走到李承乾的身边,躬身向他行了一礼,温和地对他说道:“太子殿下,请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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