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唐





  “穿暖衣,吃干饭,好一点的,甚至还能喝上肉汤。”
  “轰隆隆!”又是一阵肚皮的轰鸣声,三百人,六百双眼睛里边,都散发出了一种淡绿色的光茫。
  柳一条站起身,拍了下粘在屁股上的草屑,很温和地笑着对他们说道:“而要达到这些,你们所要做的,仅仅是用心地为我耕种这三百顷田地而已。”
  ……
  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
  若非群玉山头见,会向瑶台月下逢。
  第177章 新型的水车
  只要做好自己的本分,就能有衣穿,有干饭吃,三百户佃农的精神头一下就被柳一条给调了起来。平日里他们拼死累活,不眠不休的,图的是什么,还不就是一个温饱?
  现在有人说能满足他们这些,怎能不引起他们的注意?
  柳一条饱含着笑意,满意地点了点头,佃农们的反应完全在他的意料之中,他知道,这些佃农定是受不了这‘温饱’两字的诱惑。
  “每个月十文钱,秋收后还会有粮食供给分配,耕六休一,农忙时奖金另算,”柳一条来回走了两步,最后看了李德臣一眼,说道:“具体的一些安排和规矩,一会儿李老丈会详细地为你们讲解,我在这里就不再一一详述,有什么问题,你们就问李老丈吧,我还有事,就不在这儿久呆了。”
  说完,柳一条冲李德臣点头示意了一下,便抬步离开了。
  把这三百佃农的心收过来,按抚一下他们因换了新东家而显得有些慌乱不定的心境,是柳一条今日召见这些佃农的主要目的。
  他可不想他的员工带着慌乱和惧怕的心情,也为他工作。
  现在看着这些佃农们的神情,渴望,期待,希翼,再不见了刚来时的慌乱之态。柳一条知道,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至于剩下的一些具体的小细节,交给李德臣这个尽心尽力的小头目就行了。
  “老乡们,”柳一条前脚刚走。李德臣遂即就站起身来,麻利地从怀里掏出三贯银钱,随手扔放到地上,铿锵有声,玎玲作响。
  李德臣含笑扫了这三百新到地佃农一眼,向他们说道:“这些银钱,是东家预发给大家的第一个月工资。每人十文,先帮着解决一下大家家里的困境。”
  看着六百只眼睛都被他给成功地吸引了过来。李德臣轻笑了一下,又接着说道:“不过在此之前,小老儿还是要先给大家讲解一下在东家这里做事的规矩,希望大家能够认真听在耳里,记在心中,不然以后被东家给赶出家门儿,可是怨不得旁人。首先……”
  然后。李德臣就开始辟历叭啦地说了起来。
  而那三百佃农,有那三贯大钱在地上顶着,也都像是找到了希望一般,都乖乖地坐在那里,很认真地听着李德臣的话语,生怕会错过了一个字去。
  见此,柳一条轻轻地点了点头,这才真正地抬步离去。
  之后。那三百佃农,就开始拉起老柳家的那二十几头耕牛,或是人力,或是牛力地,一点点地开垦起那三百顷荒地来。
  因为有钱,又有饭。所以他们干起活来也是格外地卖力,仅用了一个月的时间,他们就成功地开恳出了一百三十顷荒地。为此,柳一条还特地又额外每人给他们加了一文钱地奖金,把这些人乐得嘴都没合拢,再干起活来,也是更加地卖力。
  “柳先生,”大清早的,苏晨就又一次地跑到了老柳家,拱手给柳一条见了一礼。这已经是这一个月来。他跑地第三十一趟了。
  自第一次来过之后,苏晨便不再让杜之贵相陪。每次与苏安一同来到老柳家,都会巴巴地在这里呆上一个整天,这一来二去的,也就跟柳家的人打成了一片,不但搏得了老柳与柳贺氏的欢心,更是与柳小惠这丫头熟悉得不得了。
  每次苏晨来,柳小惠都会缠着他玩儿上一会儿,亲密程度都快超过了柳一条这个亲大哥,让柳一条很是吃味。
  而且除此之外,还有更可气的一点,就是,柳贺氏竟会让苏晨进得蚕房?这小子好像比柳贺氏还会养蚕,说起养蚕的技术,头头是道,一套一套的,每次都把柳贺氏说得一楞一楞地直点头称是,直把这个苏晨当成了大师来看待。
  “哦,苏晨兄,”柳一条起身拱手相迎,笑着说道:“苏晨兄来的正好,诺,这是柳某昨夜为苏兄写下的一个新贴,苏晨兄再照此练习一段时日,你这柳氏书法便无须再向任何人学习了。”
  伸手把纸贴递过,柳一条笑看着苏晨。
  其实对于这个公子哥儿,柳一条还是很佩服的,人长得俊俏不说,这脑袋瓜也是聪明得紧,在书法上的造诣,更是他拍马所不能及。人家一个月简单的练习,写出的宋体字,竟比他这个练了三五年的还要字正体圆,还要像宋体字。
  而且,不止是宋体字,苏晨对于楷体,隶书,行草,也是无一不精,写出来地字,时常会让柳一条觉得脸红,羞死个人了。
  “多谢柳先生,”苏晨伸双手将纸贴接过,小心地揣放到怀里,然后恭恭敬敬地给柳一条行了一礼,说道:“经这一个月的修习,晨在这柳氏书法上自是获益良多,这多亏了柳先生的无私教导,请先生受晨一拜。”
  “呵呵,苏晨兄客气了。”柳一条伸手扶住苏晨的双肩,轻笑着说道:“大家相互切磋交流而已,不必如此。”
  说完,柳一条又亲热地拉着苏晨的小手,向门外走去,边走边向他说道:“前些时,苏晨兄不是一直都在询问柳某究竟要如何用井溉田吗,今日柳某就带你去一个地方,让你开开眼界。”
  柳一条光顾着自己说话,走路,却没注意到,被他牵着手的苏晨,此时已是红霞满面,而跟在他们后面地苏安,也是对他怒目圆睁,恨不得上来殴打柳一条一顿。
  “咦?”到了马车前,柳一条这才看到满面通红的苏晨,好似很不正常,不禁习惯性地伸手在他的额头轻摸了一下,遂关心地向苏晨说道:“苏晨兄,你的额头好烫,是不是着了风寒?”
  被柳一条摸了额头,苏晨的小脸儿更红了,他挣开被柳一条拉着的小手,低着头,小着声向柳一条说道:“劳,劳柳先生挂怀,晨无碍的,只是被凉风吹了下,休息一下便好。”
  “少爷,请上车吧。”苏安上前一把卡在柳一条与苏晨的中间,把柳一条挤到一旁,轻扶着苏晨登上马车,随后他自己也跟着上去,让柳一条觉着很是莫名其妙,这个一直都和和气气的苏老头,怎么忽然之间好像是变了一个人?
  摇了摇头,柳一条也不再多想,抬腿坐在马车的外座,挥鞭驾着马车向下耳村赶去。
  过了这么一个月,那件东西,袁方也该做得差不多了吧?
  “柳先生,”在车厢里,过了好半天,苏晨这才缓过劲来,小声地向着车外地柳一条问道:“刚才先生说要带晨去看一下用于井灌之物,不知是属何物?”
  “这个嘛,”柳一条扬了下手中地马鞭,笑着说道:“到地方苏晨兄见过便知,现下柳某与你也说讲不清楚。苏晨兄再稍待片刻就好。”
  一盏茶的时间,袁府便到了。
  柳一条把马车停下,起身跳到地上,把苏晨与苏安二人也给请下。见着苏晨地面色已经恢复正常,他这才算是放下心来。
  柳一条冲他们点了下头,便起步上前叫门儿,不大会儿,袁裴便从里屋走了出来。
  看到外面站着的是柳一条,袁裴急忙加紧了两步,来为柳一条他们开门儿。
  “柳先生请了。”袁裴把大门儿打开,热情地拱手与柳一条见礼,然后接过缰绳,把马车牵到了院儿内。
  “怎么,袁老伯此刻不在家中吗?”柳一条看了看天色,日上三杆,已是半晌,袁方若是在家中,应是早就迎了出来。
  “柳先生明鉴,”袁裴伸手请柳一条三人向后院走去,开口向柳一条说道:“家父现下是县中‘柳氏犁坊’的坊主,每日都有诸多事务需要处理,今天一早,天刚蒙亮,他便动身去了县城了。”
  “不过,家父你走时,已经向裴交待过,柳先生所需的东西,早已准备齐全。”进了后院,袁裴指着摆放在后院儿一角的四十几个木质构件,向柳一条说道:“柳先生请看,东西全都在这里了。”
  木质的转轮,齿轮,滑轮,柳一条走上前,一件件地观看,这个袁的手艺还真不是盖的,不错。
  “柳先生,”苏晨看着这些似是而非东西,凑到柳一条的跟前,小声地问道:“这些是什么东西,水车吗?”
  “哦,你也可以这么叫。”柳一条轻笑着点了点头,蹲下身去,扶着一个水车观看,并试着搅动其中的一个齿轮,整个水车一下就动了起来。
  “可是,这怎么跟晨平时见到的不大一样?”苏晨也跟着柳一条蹲下身,看着正在转动的水车,疑惑地问道:“体积太小,而且这结构,也是大不相同,难道这也是先生新制的水车吗?”
  苏晨看向柳一条的目光里,闪现出一丝异彩,若是这水车也是柳一条所新制,那再加上之前的柳氏耕犁,新式铁锹,这位柳先生,还真是一个天才呢。
  ……
  这两天周未,表妹跑来玩,非缠着我,霸占着我的电脑,不能及时更新,还请各位兄弟见谅。
  嗯嗯,这种情况估计会持续两天……
  第178章 井灌(1)
  “也可以这么说,”柳一条站起身,看了苏晨一眼,自信地笑着向他说道:“这就是柳某用来进行井灌的畜力水车,似磨盘一般,以人和牲畜为力,可持续不断地汲水溉田。有了它,柳某的那三十几顷春粟,就无忧矣。”
  柳一条也算是长出了口气。
  从过完年,一直到现在,这天上已是整整有四个多月没有一滴雨水落下,现在田地里的土层都翘起了一块块地硬皮,长了有半尺高的粟苗,也都开始耷拉着脑袋,一副奄奄一息的样子。
  正如李德臣与老柳所言,今年是个大旱之年。而且这种大旱的天气,怕是还会再持续很长的一段时间。
  “袁叔,”柳一条转身向袁裴说道:“劳烦您将这些水车给小子送到古田村西的那片荒地处,及到地头儿之后,自会有人前来接应袁叔,嗯,一会儿我也会在那里。”
  “柳先生放心。”袁裴点头应道:“最多一个时辰,这些水车便会全部出现在柳先生的地头儿,决记不会耽误了柳先生的灌田大计。”
  说话的时候,袁裴看向柳一条的眼神里全是崇拜,身为一个木匠,再加上他爹对他的详细讲解和教导,他更是能够理解这种水车的结构和作用。
  就像是前段时间忽然出现的柳氏耕犁一样,都是源于现在的工具,而又高于现在的工具。往往都是只做了一些细小地改动,但却能让整个工具都产生了翻天的变化。
  这不是奇迹,但这却是大巧,能设计出这样的水车,柳一条确实值得袁裴这么钦佩,叹服。就是袁方那老头儿,每次提起柳一条。不也是一阵不停的赞叹?
  “那就有劳袁叔了,小子在地里恭候袁叔的大驾。告辞了。”柳一条冲袁裴拱了下手,然后便起身辞行。
  苏晨又看了一眼地上的古怪水车,便也起身跟了上去。
  这种改进过的水车虽然体型甚小,但架子却是十分地纤长,绝不是他们赶来的那辆马车所能装得下地,这让苏晨不得不放弃了先用马车运回去一个试用的想法。只得领着苏安,跟着柳一条。出了袁府的大门儿。
  “柳先生,”上了马车,苏晨特地坐在了前面,掀着马车的门帘儿,向柳一条问道:“你的那个水车,虽然形态很是怪异,看上去似乎也很好用,但是。它真的能将深井中的井水汲出地面么?那些井,可都有五丈,甚至是六丈地深度啊?”
  也不外乎苏晨不敢相信,平常的水车能汲水至水面一丈,就已经是极限,柳一条说他的水车竟能从深井中将水汲出。确实是很难让人相信。
  柳一条挥舞着马鞭,将马车驱动,笑着向后扭头,对苏晨说道:“当然是没有问题,苏晨兄若是不信,待水车架上之后便自可见出分晓,咱们这便去田地里等着,想来第一台水车,一刻之后便能到达。”
  事实胜于雄辩,柳一条不想在这件事上为他们多费唇舌。
  而且。对于这种井灌专用水车。柳一条可是信心满满。这可是当年他们专业的天才学生胡来先,根据古时的畜力龙骨水车。结合现代的蜗叶滑轮旋转技术,特别创造出来的新型木质水车,可汲深水到二十五米以上,用来做井灌之用,是再适合不过。
  虽然这种水车在二十一世纪那个有着汽车,水泵之类现代化工具的时代里,属于鸡肋之物,但是在唐朝,它却是可以救命地宝物。
  自从想到这个水车之后,柳一条就曾不止一次地暗自庆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