移猎蛮荒
“这……”陈山恩苦笑说:“没这么简单,放置于外空各观测站的资源有限,不能这么随便挪用。”
说来说去还是不相信自己。赵宽有些垂头丧气,抓抓脑袋不知道该怎么说明。
陈司恩见赵宽为难的神色,他好心地说:“我不是不相信你,这些话,我相信你没办法编织出来。”
赵宽高兴一半又被泼了一桶冷水,陈山恩虽然好心,毕竟也老实,简单说,就是认为自己没这个知识编派这种谎就对了……算了、算了,相信就好了。
赵宽正要说话,却见陈山恩接着说:“但事实上,就算是真,我们却也不认为存在着这样的科技,有办法早在两个月之前对你做出警告,所以,告诉你的人,必然是欺骗了你,不过他希望藉着赵先生来骗我们,倒是打错了主意。”
结果还是完蛋。赵宽长叹一口气,一屁股坐在地上,陈山恩说的合情合理,要怎么说服他?何况合成人又是机器脑袋转不了弯,他们深信真理如此,自己还真的无法扭转……
陈山恩见赵宽似乎没打算继续这段对话,他微微一笑说:“赵先生如果没有别的事情询问,我就先告退了。”
“去吧、去吧,谢谢你了。”赵宽一面挥手一面想,合成人这边说不通,还有一个地方得试,反正合成人这儿只是增加可信度,阻挡还得靠圣殿高手,有那八字真言,圣主应该会相信自己……
咦?是哪八个字啊?忘了就完蛋了……赵宽一惊猛跳起来。
好像跟无祖的名字“定岳”有关?还有承恩塔的“承恩”……第一句该是“定岳承恩”没错,第二句呢?赵宽抓头抓半天,终于忍不住传音到李鸿耳朵里说:“快醒来,有重要事问你。”
李鸿要是当真入定了,说不定出定就忘了,岂不是得往空中发掌乱炸找那声音?赵宽正发急的时候,李鸿有些不耐烦的声音传了回来:“什么事这么急?”
“还醒着,太好了。”赵宽连忙说:“‘定岳承恩’的下一句呢?”
“嗯?”李鸿愣了愣才知道赵宽问什么,他思索片刻后说:“‘定岳承恩,建塔以证’。”
“太好了。”赵宽咧开大嘴说:“还好你记得。”
季鸣不可置信地说:“你……居然忘记了?”
赵宽嘻嘻笑说:“这次不会忘了,你入定去,别管了。”
李鸿瞪了赵宽一眼,这才又闭上眼入定,赵宽正想着应该如何寻找圣主的时候,突然灵机一动奔去陈山恩身旁,抓着他说:“你不信我说的,万一是圣主说的呢?”
赵宽想到这一点过于兴奋,别说没记得用传音,说话的声音还稍大了些,一下子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引了过来。
玛莉安首先皱眉斥责说:“你又胡说些什么,‘圣主’两字岂能拿来开玩笑?”
赵宽还没来得及搭话,一旁的乐方东平倒先冷冷接口说:“圣主又如何?不就是圣岛那群人的头头而已,有神圣到连说说都不行吗?”旧大陆遗民几百年前本与圣殿是死对头,乐方东平听到玛莉安对圣主如此推崇,马上大起反感。
“你……”玛莉安脸一沉说:“我尊敬你是前辈,但圣殿有大恩于南极洲,请勿在我等眼前轻出侮辱之言。”
“说便说了。”乐方东平傲然说:“老夫不想惹事,但也并不怕事。”
这刹那间整个石山内的气氛为之一变,所有南极洲的官兵们都沉着脸望着场中的几个路南一族的外人,颇有他们再出言不逊,不惜就此一战的感觉;要知道南极洲百岁以下的人,几乎都是在圣岛出生、成长,直至功夫稍有小成才能回返南极洲生存,也就是说,所有人幼时几乎都受过圣殿恩泽,自然容不下别人有一点不尊敬。
乐方东平与戴池等人虽有意见不合之处,但仇视望殿的态度倒是相同,虽觉得乐方东平太过率直,也不会觉得哪儿说错了,戴池、菲丝、乐方东平、大长老、托坦、华若丝等留下的六人,自然而然地站在一起,双方这么一对峙,情势一触即发。
说错话了……赵宽没想到不小心说句“圣主”就引起这么大的纠纷,两边都不是傻瓜,打起来的机会不大,但这时需要携手合作,不欢而散可不是件好事啊……
人在场中的冯孟升也正急得搓手,他着实不愿眼睁睁看着两方关系破裂,忍不住鼓起勇气说说:“两位都太激动了。”
玛莉安沉着脸缓缓说:“你……说什么?”她没想到算是半个南极洲人的冯孟升居然扯自己后腿,这小子凭什么评判自己?
乐方东平则是横了冯孟升一眼没开口,脸上倒是不在乎的神情。
被玛莉安一瞪,冯孟升就有些手足无措,原因无他,玛莉安虽称不上艳丽,也是女子,依习惯应该马上道歉退开,但此时又不能如此,所以冯孟升大感挣扎。
“加油、加油。”正困扰时,冯孟升耳中突然传来赵宽的传音,他不禁暗骂不休,这事儿还不是这臭胖子惹出来的?这时躲到一旁叫加油?只有这家伙干得出这种事。
不过赵宽这么一传音,冯孟升可冷静不少,他深吸一口气,冷静地说:“玛莉安卫统稍安勿躁,平心而论,乐方前辈之言虽稍嫌直率,却没有侮辱圣殿或圣主之处。”
见玛莉安表情难看,乐方东平虽没什么表情,心中却是十分得意,没想到学南极洲功夫的人也帮自己说话?他两手一摊说:“所以说……”
“乐方前辈。”冯孟升却也打断了乐方东平的话,正色说:“但您之后那一句,无意间却彷佛自承有辱,如此岂不是容易引起争端?”
看着两个当事人的脸色都不大好看,冯孟升虽然提心吊胆,但仍努力维持一脸正经说:“虽说都是无心,但若因此而衍生误会,可是一点也不值得,何况两位都是统领一方的人物?如今正值多事之秋、处境危艰,正应携手合作,因言语上误会而导致的一点小冲突,希望两位能宽怀大度、彼此各退一步,愿示出两位的胸襟,才是所有人的福气。”
老实说,冯孟升这段话未必有多动听,但却十分长,整段说下来,玛莉安的气也消得差不多了,她目光扫过眼前大人,只见戴池踏出一步说:“冯先生此言有理,我们现在应该同舟共济,一些小误会,希望两位都别放在心上。”
玛莉宏基本上是个讲理的人,仔细一想,乐方东平虽然无礼,却也称不上侮辱圣殿或圣主;她虽然不怎么想笑,仍勉强挤出微笑说:“是我想岔一时失言,还望诸位见谅。”
玛莉安这么一开口,剑拔弩张的情势立即缓了下来,戴池等五人自然而然地望着乐方东平,等他开口。
不过乐方东平其实还颇有几分不愿,直到大长老咳了一声说:“东平老哥儿?”
也罢。乐方东平不甘不愿地说:“老儿说话就是这个调调,常得罪人,真听不顺耳当老夫放屁就得了。”
“乐方前辈言重了。”玛莉安既然气消了,言语上就得体起来:“前辈言语率真,正是真性情,刚刚其实是我失礼,希望前辈别见怪。”
玛莉安姿态放得这么软,乐方东平也硬不起来了,他乾笑两声说:“卫统客气、卫统客气……这事儿就别提了,都是误会。”
“好。”大长老朗声笑说:“两位都是有器量的人物,不过也多亏冯贤侄出言提醒。”
冯孟升连忙谦逊说:“玛莉安卫统与乐方前辈都是大人物,只要稍一冷静,马上就会明白只是误会一场,自然就会化解,其实我还多嘴了。”
算你这多嘴小子说话得体。玛莉安望了冯孟升一眼,终于有三分欣实。
此时乔梦娟也是欣喜地望着冯孟升,他不但武功越显高强,连言语行事都逐渐有了份量,她自然深感高兴。
但冯孟升与乔梦娟对望、相视而笑的时候,却感到另有两道目光凝望着自己,冯孟升眼角扫过,发现其中之一是华若丝,她眼神中颇合着些崇仰,这倒是不难理解,冯孟升感觉全身飘飘然,十分舒服。
另一道呢?目光转去与对方一碰,原来是菲丝,她眼神中除了欣赏又带着些复杂的意味,见冯孟升目光转来,她还微微牵动了一下嘴角,朝冯孟升笑了一笑;这一笑可把非常容易见色心动的冯孟升笑得乐陶陶,不知今夕何夕。
终于没事了?赵宽总算有时间回头找陈山恩,他这次记得传音,急急地说:“你只要点头摇头就好了,若圣主向你们保证我说的是真的,你们放外空的东西,愿不愿意做设定上的调整?”
没想到陈山恩眼睛闪动半天,脸上表情古古怪怪,硬是不点头也不摇头,赵宽等了半天没有结果,终于叹气说:“我知道了……你说话就是了。”
陈山恩这才松了一口气,低声说:“若真是如此,还需要讨论、研究。”却是他刚刚怎么想也不知道如何利用点头、摇头来表示这个意思。
不管了,自己尽力了,合成人若真的不相信也没办法,现在要想想找圣主的方式。赵宽接着传音说:“你可有通讯器,让我能直接找到圣主?”
陈山恩一愣说:“我们没有直接联系的管道。”
也对,圣殿算是合成人的原始仇家,两方不相闻问并不奇怪,自己又出不了“单向跳跃壁”,看来真的得飞上空中乱炸一通报讯,要那家伙找别人传话……
赵宽正烦恼时,陈山恩接着说:“不过新大陆或南极洲都与圣殿有联系,你可利用通讯器连到任一处,再请他们转连到圣殿,只要圣殿的人愿意帮你通禀,自然可以找到你要找的人。”
这一串话,开头第一句就足以引起他人注意,何况这么长一串?刚刚才因为赵宽吵起来的人们,十个有八、九个听清了这段话,玛莉安这才知道赵宽刚刚不是在胡乱开玩笑,她目光转向柳玉哲,意思是要她去弄个清楚。
柳玉哲却向玛莉安苦笑摇了摇头,意思是去了也没用。她心里有数,赵宽愿意说的自然会说,不愿意说的,自己怎么挖也挖不出来,只是白费功夫,而且陈山恩言语之中,提到必须找南极洲或新大陆转传,还不如等他来找自己时再问。
赵宽听完陈山恩的言语,望望四面投来的目光,他心念一转说:“我明白了,谢囉。”
“不客气。”陈山恩点了点头,见赵宽转身离开,他也没将此事放在心上,只把这个事件依惯例记录归档不提。
无元五三一年一月二十五日
这三日间,李鸿就这么一动不动地运功,也不管分化心念的事情了,至少现在有办法把所有内息用上,不会太过吃亏,虽说若能将心念以一化五,送出四柄心剑,每一柄心剑的威力与强度,都将比现在的还强,但那只是远攻有影响,以现在的方式,李鸿整个人都扑往敌人,不管送出几把心剑都附在手上,累加起来相信也不弱于以一化五。
心念一定,练功的过程就轻松多了,李鸿不断运转着内息,沉浸在入定中的愉悦,且不管有没有成长的空间,总之不断扩充经脉弹性,准备好让内息发散就对了。
至于赵宽,自然免不了被众人询问,有人追根究柢,有人旁敲侧击,总之赵宽胡扯功力非凡,东扯西扯地倒也没把不该说地说出来。不过这几日他倒是常跑到没人的角落,自己一个人不知在忙些什么东西,连老是在他身边打转的转转壶都被他赶开老远。
纵然是飞行无声、气劲内敛的冯孟升、柳玉哲等人接近,赵宽功力既高,自然也能先一步感知,所以总在他人接近前,将自己埋头苦干的东西一把收到怀里,虽然人人觉得他神神秘秘,但他既然不愿说,也不好强问,不过难免更为好奇。
远远地,柳玉哲倒是看到过赵宽收入怀里的东西,那似乎是一个大布团,经过询问,可以确定那是跟南极洲官兵讨来的一块大灰布,听说还拿了些裁缝衣料时用来划线的粉石,实在不明白他在弄些什么,突然想学做衣服吗?这也未免太离谱了。
就这么过了三天,众人慢慢也见怪不怪,见赵宽躲到角落,也多半随他去,省得遭他白眼。
冯孟升问了几次不得要领,也只能罢了,眼前还有件大事值得他花心思;眼看西牙对自己与吴耀久的想法恰巧十分认同,这下子,推行上会遇到的阻碍突然间变得微不足道,于是,冯吴两人这几天大多都在讨论日后应该如何运作,但基本上重点还是放在未来人类社会的规划,对于已经学了高等功夫的人——比如西大陆的各军团成员,这部分应该如何处理依然是个头疼的问题,但也只好先搁在一旁不管了。
此时正讨论到未来教育体系的规划,冯孟升滔滔不绝地说:“每个人受到教育的机会应该均等,然后再选择适当的考核制度加以评断分等、分类,才能达到适才适所的目的。”
吴耀久点头说:“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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