移猎蛮荒
赵宽自然知道两个好友在奚落自己,班桐不但没什么功夫,八十几岁就衰老而亡,比起现在的自己还要不如,他怎么可能有这种东西?
赵宽没吭声,把书一扔,书撞到一块断掉的尖木,扑地一下碎散而开,看来这本书本来就已经颇有历史,再经水一泡,已经变得十分脆弱,谁也没兴趣再关心这本书,三人回过头继续翻查杂物。
“哇……”又回去翻动的冯孟升突然惊叫起来:“赵胖子,你快来。”
赵宽一转头,却见冯孟升正提着一个破烂的皮袋,脸上露出惊讶的表情,他走过两步,探头往内一看,也跟着叫了起来:“这……这……”
“什么?什么?”李鸿连忙凑过头来,他怔了怔,一笑说:“一定是假的,我刚刚也发现了一个类似的东西。”
“假的?”冯孟升一探手,从袋中取出了一个金光闪闪的硬币,指甲微一用力,边缘立即压出了一倏淡淡的纹路,冯孟升睁大眼摇头说:“这该是真的纯金……赵胖子、李鸿,这……”
这一袋金币可值几万无币,赵宽连忙回头瞪着李鸿说:“你刚刚发现的‘假’东西呢?”
“那儿啊。”依然不大相信的李鸿回到垃圾堆中翻了翻,又取出了那块掌大的金属牌,向着赵宽扔了过去。
“这也是真的吗?”赵宽虽然爱钱,但没怎么见过金子,还是交给冯孟升鉴定妥当。
冯孟升没过多久就达成了结论:“好……好像也是真的。”
三人面面相觑,愣了半晌,李鸿突然惨叫一声:“赵宽,那本书……”
难道也是真的?赵宽连忙奔过去,却见书已经不成模样,碎散又各自粘成一团,赵宽捡了捡,尴尬的转回身,摊手说:“算了吧。”
“我还记得那句话。”冯孟升叹了一口气说:“至此三六丹球成,天下玄功反掌易。”
记得这句话有什么用?赵宽正无奈的摇头时,李鸿突然皱着眉头,喃喃自语的说:“反掌易、玄功、天下……一掌反……反攻?赵胖子,你刚刚背的那一大串,头一句是什么?”
赵宽熟极而流,冲口而出:“一掌反攻玄夏天……呃……倒过来念?”
“不就是这个?”冯孟升也听出来了,他张大嘴说:“赵胖子,你背的正是那个柱国什么……”
“柱国先修。”赵宽可还记得那四个人字,他顿了顿说:“所以……‘城球丹六三此治’,倒过来就是‘至此三六丹球成’?”
“接下来呢?”李鸿跳了起来。
“不对。”冯孟升却摇手说:“既然颠倒,该从最后面开始背起,赵宽,倒过来背吧!”
这我可不会。赵宽瞪了两人一眼说:“哪这么简单,哪天写出来之后再看看。”
“人家不都说倒背如流吗?”冯孟升不以为然的说:“班前辈在天上有知,恐怕会……”
“少胡说了。”赵宽没好气的说:“你找一个这种人给我看看。”
冯孟升也是开玩笑,三人抛开此事,继续翻动着赵宽搬出来的东西,又拣了半天,除了那袋金币与金牌之外,却也没再看到什么古怪的东西。李鸿目光转向那口箱子,向着冯孟升笑了笑,冯孟升跟着连连点头,眼睛也注定那口箱子。
“别想。”赵宽立即摇手说:“拿出来是不得已,这东西不能打开。”
他取过一块还算完好的衣服,摊开来包住箱子与金牌,还有那一皮袋金币,绑在腰间说:“好啦,家当只剩这些,现在该怎么办?”
看着赵宽包起那口箱子,冯孟升脸上露出失望的神色说:“若真有人来,未必是要这口箱子,也许是那块金牌呢?”
“我答应师父了,拿出来是不得已。”赵宽摇头说:“全都不能动。”
“连金币也不能动?”冯孟升大惊小怪的说:“赵胖子,你吃错药了?那只是普通的金币。”
“也许师父欠人家钱呢?”赵宽摇头说:“不行。”
“算了。”李鸿说:“还是找个地方把那段怪话写下来才是。”他对武功比较有兴趣。
赵宽顿了顿,点头说:“若这功夫当真有用,我才考虑动这金币。”
冯孟升明白赵宽的意思,若那功夫当真高明,来的人必然也会,当然不缺这点钱,他也无所谓,转过话题说:“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买弭城全毁了。”
“换个地方盖房子吧。”赵宽嘻嘻一笑说:“不过我倒有个念头,我们先去一个地方。”
“什么地方?”冯孟升问。
“董龙的家。”赵宽贼兮兮的笑说:“我猜他也有地窖。”
冯孟升与李鸿两人的目光同时亮了起来,董龙聚敛数十年,财产想必不少,这笔横财非发不可。冯孟升立即说:“太好了,我们快去。若真有,我们也不用盖房子了,直接去莱家……不,说不定可以去方家习艺了。”
“去了又有什么用?”李鸿却不大起劲的说:“无论是莱家、方家,在别人眼中,只不过是井底之蛙。”
“别管这么多。”心情好起来的赵宽,当先迈步说:“横财先发了再说。”
李鸿口中虽这么说,但见两人迈步,他也只好跟着,三人一面走,冯孟升还在问:“赵宽,记不记得最后几句?”
“唔……最后……好像是‘是移手内、笃敬急需、岁所无外、赢所无内’。”赵宽一面想,一面回答。
“内无所……外无所……”远远的似乎是李鸿骂了起来:“什么东西?”
“我哪知道?”赵宽声音一点不小,理直气壮的叫:“我就是这么背的,又不知道是什么字。”
“内无所赢……”冯孟升还在研究:“这个赢不知是盟亏的盈,还是营造的营。”
“开头八成没什么用,再来呢?”李鸿接着问。
“这样记不得啦。”赵宽嚷了起来:“哪有人抽着中间背的?要听我就从头开始。一掌反攻玄夏天、城球丹六三此冶、下上分双有运颈、一隐腰三藏中腹……”
“住口!”冯孟升与李鸿同时叫了起来,跌着却传来赵宽得意的笑声……三人一面你一句我一句,一面越走越快,向着董龙房舍遗址奔了过去。
无元五三○年八月十八日
八日前大浪来袭,贺如半岛死了无数的人,冯孟升、李鸿、赵宽却得偿所愿的在董龙家发现了大笔财物,算算总有个百万无币,但三人才打点好,幸存未死的人,也开始逐渐返回了买弭城,三人原有的手下,倒是大部分还能活着回来。
一方面,有功夫的人本就比较容易存活,另一方面,在赵宽先一步提醒下,这些人总算事先稍有准备,纵然没能抵住大浪的冲击,总还能抱着桌面或门板随水漂浮。
这么一来,本来计画离乡习艺的三人,只好暂时打消了念头,先帮助幸存的灾民重建。就如赵宽当时所说的,大多数人都决定在买弭城不远处重新建立家园,至于死气沉沉的买弭城,在众人将财物都整理了差不多之后,已经开始发出恶臭。
毕竟现在是炎热的夏天,人兽尸体的腐烂速度十分迅速,眼看状况不对,三人与幸存的居民商量之后,一把火将买弭城烧得乾乾净净,总算在烈阳曝晒数日下,大多木材都已乾燥,还算不难烧。
这些日子中,也没见到董龙或是他的余党,看来不是死了就是离开了买弭城,至于以莱毕果为首的莱家驻买弭城人员,也没有一个回来的,反正这座城暂时也没钱可徵敛,他们来了也没意义。
一忙忙了足足八天,人们也从四面聚集,算了算,幸存的居民只剩近万人,新建起的聚落,连城也称不上,买弭城不知何时才能再度聚集足以称为“城”的人口。
“不干了。”在新市镇,忙着兴建房舍的人群中,挥汗如雨的赵宽,左望望右望望之后,突然大声的冒出这句话,一扔手中的木头,砰地一声往地面躺了下去。
“剩下的我们来就好了。”一个看起来颇精明的年轻人正架着一根横柱,一面笑着说:“赵二哥休息。”
“交给你们了。”赵宽头也不抬,懒懒的挥手说:“别偷懒!”
“是。”正协力盖屋的众人都带笑应了一声,谁也没怪赵宽休息,他们心里都有数,赵宽口中虽然这么说,但一开始,他已经把最吃力的工作——架起主梁与横梁扛下,等于完成了大半的工作,不过他老是喜欢这么说话,众人自然也不当真。
不远的另一边,在一座房顶铺设椰草的冯孟升也刚刚停了下来,他望见赵宽整身大汗,四仰八叉的躺在木料之间,远远的笑说:“密苏,别让赵宽偷懒啊。”
那个看起来十分精明且浑身活力的年轻人闻声一笑说:“冯大哥,我们不会让赵二哥躺太久的。”众人跟着呵呵笑了起来。
“死密苏。”赵宽躺着骂:“你再吃里扒外吧,哪天老赵溜了,你们就知道累了。”这下众人更是笑声不绝。
“还没好?”李鸿不知从哪里突然出现,毫没声息的站在赵宽身旁,向着远远的冯孟升发话:“你们那儿还有多久?”
“你好了?我也快好了。”冯孟升加快了手脚,跟着微笑说:“赵宽负责的莱府最慢。”
“赶什么?”赵宽依然没起身,哼哼说:“没一年半载,莱家的人也不会来……
而且我们各负责一块。为什么莱府就在我这区?“莱府所不能随便。否则大家倒楣。
“不是你自己选的吗?”李鸿一头雾水的说。
“算了、算了。”赵宽挥挥手,突然坐起来嚷:“密苏,去看看后门。”
“后门?”密苏回头一望,大惊小怪的叫:“等等、等等……你们留的太小了。”
他一面攀下屋梁,向后方赶了过去。
“再来该怎么办?”李鸿望着赵宽说:“房子盖好了,农耕渔猎也各归各位了,我们是不是该走了?”
“差不多吧。”赵宽眉头微微一皱,似乎心里有话不知该不该说。隔了片刻,他忽然又躺了下去,这才懒洋洋的说:“你偷练的如何?”
“呃……”李鸿一愣,忽然间傻了眼不知该如何回答。
“别装了。”赵宽摇头说:“别说你了,孟升也偷练了……你们两个不怕死的。”
李鸿听完,这才尴尬的笑了笑说:“你都知道了?”
“知道什么?”冯孟升刚过来,还不知道两人聊天的内容。
“知道你们偷练功夫。”赵宽瞪了一眼说。
冯孟升的脸上立即僵住,推了李鸿一把说:“你怎么告诉他了?”
“不是我说的。”李鸿瞪大眼说:“不是你说的吗?”
“你这糊涂虫。”冯孟升笑开了:“被赵胖子一试就试出来了。”
“你们这两个家伙!”赵宽板着脸说:“乱练很危险的,你们答应我有个结果才::”
“唉啃。”冯孟升截断赵宽的话说:“我们是不是兄弟?”
“是又怎样?”赵宽瞪眼说。
“那就应该同甘苦、共患难。”冯孟升慷慨激昂的说:“怎么可以让你一个人受风险?”
“去你的吧。”赵宽臭着脸一跃而起,眼看结构已经完成得差不多了,他大声说:“密苏,剩下交给你了。”
“……好。”密苏正忙着重调后门,愣了愣才回过头应声。
“有问题记得找我。”赵宽一挥手,对两人说:“到我家去说。”
三人到了赵宽的新家,房舍格局十分简单,一个长十公尺,宽八公尺的长方形,里面空荡荡的只有一张大床,还有几个散乱的草垫,至于厨卫,则在屋子的后头。对赵宽来说,最习惯的是躺着与人聊天,所以他的房间就等于客厅。
赵宽一进屋,第一步就是把自己摔到床上,然后说:“我想了想,你们不可能这么安分,既然这样,还不如讨论讨论,免得大家各自练,没问题也有问题了……尤其李鸿。”
“为什么尤其是我?”轮李鸿瞪眼了。
“我还不知道?”赵宽说:“你就会闷头苦干,等会儿走火入魔,我可不想养你下半辈子。”
“这……”李鸿愣了愣才说:“我相信有志者事竟成……而且孟升有和我研究。”
“有志者事竟成?我可不信这句话。”赵宽扮个鬼脸,这才转过头对冯孟升说:
“孟升,一定是你怂恿李鸿的对不对?”
冯孟升尴尬一笑说:“别说的这么难听……不是要讨论吗?讨论、讨论。”
赵宽哼了两声才放过两人,懒洋洋的张口说:“经我们研究的结论,开头该是‘内无所营,外无所遂,虚寂静笃,内守一视。精无妄伤,袖无妄动,气无妄虚,真元从之。”这些似乎是基本的凝心平气定神的准则,接下来该是重点;’气纳入丹旋七提,逆转阴脊冲天灵,安旋引动步步提,侧倒循行过承泣,回纳入丹转一行……‘“
“宽哥?”门口传来柔柔的声音。
“啊。”赵宽一愣住嘴,哈哈
页面: 1 2 3 4 5 6 7 8 9 10 11 12 13 14 15 16 17 18 19 20 21 22 23 24 25 26 27 28 29 30 31 32 33 34 35 36 37 38 39 40 41 42 43 44 45 46 47 48 49 50 51 52 53 54 55 56 57 58 59 60 61 62 63 64 65 66 67 68 69 70 71 72 73 74 75 76 77 78 79 80 81 82 83 84 85 86 87 88 89 90 91 92 93 94 95 96 97 98 99 100 101 102 103 104 105 106 107 108 109 110 111 112 113 114 115 116 117 118 119 120 121 122 123 124 125 126 127 128 129 130 131 132 133 134 135 136 137 138 139 140 141 142 143 144 145 146 147 148 149 150 151 152 153 154 155 156 157 158 159 160 161 162 163 164 165 166 167 168 169 170 171 172 173 174 175 176 177 178 179 180 181 182 183 184 185 186 187 188 189 190 191 192 193 194 195 196 197 198 199 200 201 202 203 204 205 206 207 208 209 210 211 212 213 214 215 216 217 218 219 220 221 222 223 224 225 226 227 228 229 230 231 232 233 234 235 236 237 238 239 240 241 242 243 244 245 246 247 248 249 250 251 252 253 254 255 256 257 258 259 260 261 262 263 264 265 266 267 268 269 270 271 272 273 274 275 276 277 278 279 280 281 282 283 284 285 286 287 288 289 290 291 292 293 294 295 296 297 298 299 3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