移猎蛮荒
又奔出了了数公里远,两人才又在一个隐密的树林中躲了起来。
一路上,赵宽一直没有说话,直到停下脚步,依然是冯孟升出的主意,赵宽也毫无意见,这下憋得冯孟升忍不住了,他望着赵宽说:“赵胖子,你知不知道我打算怎么救出吴耀久?”
“不知道。”赵宽白了冯孟升一眼,摇头说:“不过我倒有两个问题想问。”
一面说,他一面坐下来。
“哦?”冯孟升大感得意,赵宽也会有事情向自己请教?他连忙说:“你问无妨。”
“第一。”赵宽倒是不觉得别扭,好整以暇地说:“你为什么要帮助他不回去当皇帝?”
“这自然有原因。”冯孟升点头说:“我一会儿一起说,你先说第二点。”
“第二点可就简单了。”赵宽嘴角露出微笑说:“我想问你,你有没有想到,南极洲也可能会派人过来?”
冯孟升一呆,得意地神色立即消失,他愣愣地说:“新后……?她要来,不是该早来了吗?我以为他们没能察觉到我们的踪迹。”
“怎么可能?”赵宽摇头说:“我们三人刚刚已经是以全力出手,尤其你我的功夫特殊,更容易被察觉,不过上次新后八成没赢,加上未必来得及确定我们的踪迹,所以才没再度杀来。”
“那为什么又会派人来?”冯孟升苦着脸问。
“只要不是全速,以他们的功力,还是可以不被发现的。”赵宽眨眼说:“新后若没这个耐心慢慢跑来,至少会下命令;我看她手下那些女人,至少会来个两、三个。”
冯孟升只是还没能灵活运用各种讯息,但他的脑袋确实已经越转越快,听到这儿,他立即说:“这么说来,皇都岂不是也会派大武士来此搜索?”
“非常有可能。”赵宽点头说:“若是你刚刚没想到这个,我想你的办法可能没用。”
确实没用。
冯孟升大受打击,自己想了半天,自以为面面俱到,没想到赵宽一说就是处处破绽,他一时说不出话来。
他原本的计划是再度利用两人可以招惹大武士的特点,想办法把那个唤来的武士拐离吴耀久身旁,再利用纽熬港人口稠密的地区脱逃,但若是来了一大群,怎度还能怎么做?
“好啦。”赵宽说出这些话,目的也不是看冯孟升失望,他皱皱眉说:“先别想这些,你还没回答我的第一个问题。”
冯孟升呆了呆,这才重新恢复了正常,他自光直视赵宽说:“赵胖子,你可还记得当初我们为什么要打败董龙?”
听到这句话,赵宽整个人无力地往地上一摔,躺成大字型说:“原来如此,我早该知道的。”
被赵宽猜出来,冯孟升可一点也不意外,他正色说:“当初我们是让买饵城人民脱离苦海,但直到现在,我才发觉整个新大陆……不,整个人类社会都走错了方向,想要帮助天下人,当然要从未来的皇储——”
“够了。”赵宽瞪眼说:“当年也只是你的想法,不是我们的想法,李鸿是对打架颇有兴趣,我可是从头到尾都觉得多此一举的。”
“这……”冯孟升脸上有些尴尬地说:“大家是兄弟,帮帮忙可以吧?”
“这次的忙太复杂了。”赵宽不表乐观地说:“那可牵涉到天下各军团的利益冲突,还有一堆怪物般高手的事情,我们能干什么?”
“你刚刚不是听了吗?”冯孟升脸上露出喜悦的笑容说:“我们修练的功夫,能在短时间让人功力大进,也许再过几年,我们就能与天下高手比肩了。”
“我可没这么乐观。”赵宽摇手说:“总之,这档事,别算我一份。”
“赵胖子……”冯孟升急了。
“没得商量。”赵宽截得很快:“我只要找个地方躲起来,下半辈子还不是快快乐乐?人类的幸福未来没什么好计较的。”
“你……”冯孟升顿了顿才说:“至少你会先找到绣蓉吧?还有李鸿也还没救出来。”
赵宽叹了一口气说:“是啊,这两件事办完就该归隐了。”
“其实我也知道。”冯孟升无奈地坐在地上,叹了一口气说:“从一开始,你就是被我们两个强拉出来的,也因为这样,我才会努力想学好‘神算无遗’,否则你突然弃我们而去,我们该怎么办?”
“喂!”赵宽瞪眼说:“什么叫我弃你们而去,你别这么雄心壮志不就得了?”
“怎么能看着天下人民受苦呢?”冯孟升皱着眉头,颇有些难过地说:“你那时虽然说是被我们强拉出来,但说实在话,你也看董龙不顺眼啊。”
赵宽沉默下来,没有说话,冯孟升见状,知道大有希望,连忙接着下说辞:“最简单一个理由,你觉得有胜算,所以才帮忙的,否则帮也是没用,对不对?”
“就算对吧,又如何?”赵宽没好气地说。
“如果我们功夫进步到有希望成功,你可愿意帮忙?”冯孟升加紧一步问。
“不只是这个问题。”赵宽坐起来,脸色难得的一正说:“问题在于……就算你天下无敌、予取予求,你要怎么建设一个理想的世界?你想得到吗?你该想得到吗?
若想不到,我们忙来何用?“
连续四个问题一连串的出现,只差没把冯孟升轰得头昏眼花,他楞了半晌才说:
“我觉得已经慢慢有头绪了,终究会想出来的。”
“我不知道。”赵宽目光往空中浓密的树林望去,顿了好片刻才说:“我觉得这是不可能的……制度是死的,人是活的,天下没有一种制度是能长远施行的。”
“我们先别谈这个。”冯孟升说:“若我想得出来,自然才能着手,就算想不出来,我们也该与皇储建立好关系……不为了别的,单为了擒杀令,也只有他能拜托了。”
赵宽望向冯孟升,他心中有数,冯孟升的个性,确实不是息隐林泉的人,这个擒杀个压着,对他大有妨碍;不过就如吴耀久所说,他当了皇帝也未必能有实权,到时还不是一样?
冯孟升见赵宽思索,他也没打岔,让赵宽慢慢地想。他对赵宽也十分了解,知道赵宽嘴巴虽然老是这么说,其实却很难忍得住看别人陷人僵局,自己这时正该闭口,免得惹毛了赵宽,他若是懒得想,那可就真的没指望了。
过了好一会儿,赵宽终于叹了一口气说:“我们看着办吧,就看在昨天他当着那些高手说的那句话,也得帮他一次。”
哪句话?冯孟升一怔,这才想到,赵宽说的是吴耀久对着罗方、王崇献说的“他们是我的好友。”这句话;冯孟升陡然一楞,自己为什么一直没想到这句话?莫非自己当真是变了?
“走吧。”赵宽拍拍屁股说:“既然决定了,我们就混进纽熬港吧。”
“现在吗?”冯孟升又吃一惊,赵宽怎么突然这么积极了?
“还等什么时候?”赵宽白了冯孟升一眼说:“现在那些家伙都被吴草包吸引了,我们这时不进去,什么时候进去?”
对啊!冯孟升连忙点头,一面自叹,自己毕竟不如赵宽,他似乎没想得太多,怎么说到最他老是很有道理呢?老天真是不公平啊。
无元三零年十一月十七日
这两日,李鸿为避免被发觉,几乎都不敢高速飞行,只以差不多时速近百公里缓飞,而且为了避免铁门家族发现,李鸿往南兜了一大圈,取道数百公里外荒无人迹的地方绕过阿尔巴城。
而当日一离开瓦德家族势力范围不远,又是连绵不绝的黄沙,十分难以躲藏,所以李鸿只敢在深夜飞行。经过了两日的飞腾,李鸿终于绕过了铁门家族的区域,抵达曹家地境。
不知道是本就如此,还是多年前的战争所造成的,这一路上全无人烟,连动物都十分少见,还好以李鸿现在的功力,几日不吃还没什么问题,但最令李鸿担心的。却是班绣蓉一直没醒过来,别说她功力不足,就算足够,这么数日不喝水,身体也一定受不了。
这两日,李鸿越想越下对劲,班绣蓉若再这么昏迷下去终究会出毛病,李鸿已经暗暗下了决心,若看状况不对,自投罗网的事情也得干上一干了,那些人总有办法救治班绣蓉吧?
不过探测班绣蓉的气脉,发觉她倒还一直维持着健旺的生命力,这确实让李鸿放心不少。
另外运气不错的是,班绣蓉的功夫虽然不怎么样,但总还能承受沙漠夜间的寒气,否则李鸿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抱着她帮她取暖吗?还不如向瓦德军团投降算了。
曹家族的地境,与铁门家族完全不同。铁门家族除了几个大城之外,都是一片黄沙,而曹家族的区域因为南临美克湾,温湿的海风由南面吹拂过来,除了土地肥沃不少、林木处处之外,气温也缓和多了,昼夜温差较小,气候也较适合人的生活,所以不只大城处处,连乡野也散居着三三两两的房舍,有农有牧,三两户房子散落在眼下的大地中,别致而又显得孤独。
李鸿不敢去大城,但看到了这样的房舍,胆子不禁大了许多,这儿总不会有高手留驻吧?也许可以下去购买点食水,毕竟过了这么多天,实在有些受不了了。
天色渐亮,又是该休息的时候,前方刚好出现了一片广大但牧草多已枯萎的草原,在一片枯黄中,格外让人感到秋冬的萧瑟。
这时下方有数百头浑身雪白的绵羊,正在一名牧童的驱赶下向着野外缓行,也许要到哪儿还有青草的地方吧?李鸿心中思量,这儿既然有人烟,也许可以稍作休息。
下方绵羊全身毛茸茸的,看起来十分温驯,而牧童确实也不大需要费力,口里发出叱喝,手中一袋小石头,看哪只羊走偏了路途,他手一挥,石头在巧劲带动下,回勾一系,就把绵羊赶回队伍,看起来十分方便。
连小孩子功夫都不错?普通来讲,这地方的人,功夫确实比买弭城的人高多了;李鸿虽然有点儿意外,但自然不会畏惧,他带着班绣蓉,一面减速,一面向着那个年约十二、三岁的小男生飞了过去。
因为李鸿飞得慢,所以小男孩根本没注意到身后来了人,直到李鸿接近到十来公尺处,排出的气浪带起的空气波动,才让小男孩感觉到。
男孩转过头来,望见空中突然飞下一人,他一双大眼瞅着李鸿,脸上满是和善而天真的笑容。
“小弟。”李鸿单刀直人地说:“你住哪儿?”
“那里。”小男生手一面走,一面向着西方一指,那个矗立着几幢孤伶伶的房舍,正是李鸿刚刚经过的地方,看来小男生是一大清早从家里赶羊出来吃草。
小男生皮肤黑黝黝的,看起来十分结实,头发极短,密密地卷在头皮上,想来父母亲都是颇纯正的黑色人种。李鸿颇有些讶异,这样的人家现在已经不多了,一般正常来说,几乎人人都是几种人种的混血。
不过这并不重要,李鸿随着小男生缓行,顿了顿说:“家里现在有大人在吗?”
“有啊。”小男孩好奇地望望李鸿身后昏迷不醒的班绣蓉,点头说:“爸爸、妈妈、爷爷、奶奶……”
“很好。”李鸿连忙截断小男生的话,若是他家有个二十个人,岂不是等半天?
李鸿接着问:“有外人吗?”
“外人?”小男孩的脸上现出迷惑。
李鸿楞了楞说:“就是像我这种,不认识的人。”
“哦……小男孩懂了,摇头说:”没有。“
“谢谢你。”李鸿摸摸小男孩的头说:“我可以去你家吗?”
“你要做什么?”小男孩很直觉地说。
“买点吃的喝的。”李鸿发觉与小孩对话不错,说话十分直接。
“哦……”小男孩点点头,突然发现—只羊摇摇晃晃地往外走,小男孩一弹指,石头化作一道弧线,便轻轻敲在绵羊的脑门上,那只走错路的羊,连忙咩地一声往回走。
这时近在咫尺,李鸿自然注意到小男孩掷石的运劲方式十分巧妙,石头出手之际,已经随之送出一股小小的气劲,带着弧线回勾,难怪这么精准。李鸿不禁讶异地说:“好手法。”
“真的吗?”小男孩一面走一面开心的笑说:“我十岁的时候就会了唷。”
“嗯……”李鸿想了想说:“你的内力不错啊,居然能送出这样的劲力。”那回力虽然不强,但李鸿已发觉若经脉不够畅通,不容易送出这样的力道。
“是吗?”小男孩可得意了,眼见另一只羊又晃出了队伍,他手掏石头,一面说:“你看。”
李鸿这次看得更清楚了,但他却吃了一惊,原来小男孩的劲力并不是直接由经脉送出,而是缓缓输出凝聚在石头之上,随着手一挥,那股劲力便带着石头飞行,这才能划出这么奇怪的弧线。
这一瞬间,李鸿似乎若有所悟,又想不清楚。
李鸿这么一思索,速度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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