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度领域

下了船，心情有些忐忑的踩着那地面，地板是由雾面材质制成，让人隐隐约约可以见到下头的景象。

「好高！」低头看着下头的景象，我发出一声惊呼，心情与其说是恐惧，不如说是兴奋与紧张相互参杂。

正想拉遥日观看时，他却率先牵住我的手，正当我以为他是因为惧高才这么做时，他却反过来朝我笑着。

「别紧张，就算摔下去，我也会一直拉着你。」

这……我该跟他说他误解了吗？犹豫了下，我还是决定不要说破，虽说这是场误会，不过他说的话让我觉得挺温馨的。

「嘎啦啦？」暴雷跟着我的视线，低飞到地板上瞧了好一会，随后突然尖叫了声，迅速飞回我肩上不停的发抖着。

「嘎！会掉下去！恐怖！」

「暴雷，你怕啥啊？别忘了你是会飞的。」我真是感到又好气又好笑。

站在门口，莉莉儿轻手敲了几下门，得到里头允许后，随即开门领我们进入。

「爸爸，这两个人没钱付帐，想要打工抵债。」她向老板说出我们的状况，同时也道出了他们之间的关系。

莉莉儿的父亲是一名头发半白，留着两撇小胡子的中年人，此时他正埋首算着帐目，手指飞快的按着计算器，书桌前房摆着一个名牌，上头写着他的名字「Ryan」──莱安。

「说这什么话？」莱安头也不抬的斥责道：「要是大家都不给钱，那我这里不就要倒了？跟他们说我这里不缺人，叫他们无论如何一定要付款！」

「没办法。」莉莉儿略带尴尬的朝我们笑笑。「既然我爸爸都这样说了，就算你们当了身上的东西，也必须将这笔钱筹出来。」

「可是我们身上没有值钱的东西。」遥日苦恼的跟我互望一眼。

「爸，我看他们真是有困难，你就帮他们吧……」莉莉儿开口替我们央求道。

「嘎啦啦，老板，拜托拜托，帮帮忙。」暴雷一脸楚楚可怜的嚷着。

「啧！」莱安不耐烦的抬起头来，当他见到暴雷时，他颇感兴趣的哼了声，说道：「这只宠物倒是挺特别的，你们就将它卖给我抵债吧！」

「嘎！」暴雷惊恐的躲到我身后，嘴里不断嚷着：「不卖，主人不可以！」

去，想买我的暴雷？就算将整间店给我，你也买不起！轻手拍拍暴雷，安抚它的情绪后，我朝莱安回以一个浅笑。

「我绝不可能卖掉暴雷。」

遥日尝试更进一步的说服他：「要是你这边不缺服务生，我们可以帮你做其它工作。」

「年纪轻轻，别信口开河说大话，你们能做什么工作？扫地？送东西？」莱安斥之以鼻的笑笑。

要是我们顺着他的话接下，他肯定会回绝我们，既然他都说人手不缺了，当然更不可能聘请我们做这些简单工作，既然话都说出口了，可不能因为这种情况就打退堂鼓！

暗地里环顾了下他房间的摆设，发现在附近的橱窗里头，放置着几个奇怪的机械残骸，另外还有他猎杀机械怪兽的照片。

他好像对这些怪物很有兴趣？既然会收藏这些物品，表示这个老板应该是怪物的收藏痴，这样的话……应该会有相关的任务想委托吧？

发现这一点，我用着更为嚣张的语气回答道：「我们说的当然不是这种普通工作，我朋友的意思是说，如果你有猎杀怪物的任务想委托，。」

「喔？这真是有意思。」一听我这么说，莱安颇感兴趣的笑了。

瞧他这样子，似乎真是有这样的任务要委托，为了不让他反悔，我更是打铁趁热的追问着。

「我们也不是不懂回报的人，要是你肯让我们用这方式抵债，我们就以市价九折的价格接这个任务，算一算你也不吃亏。」

「你们有东西可以展示吗？」莱安突然开口问着。

「展示？」我跟遥日互看了眼，完全不清楚这是什么意思。

发觉我们拿不出东西来，他的态度也跟着冷了下来，语带轻蔑的朝我们笑着。「我们是第一次见面，我并不清楚你们的身分，你要我怎么将任务委托给你们？至少也该拿个怪物的残骸让我瞧瞧，证明你们有某种程度的实力吧？」

那有人会将怪物的残骸带在身上？一般不都是将怪物打挂、捡完宝物就闪了？我在心底无奈的嘟嚷着。

「没有，我们之前只顾着打怪，完全没有捡残骸。」遥日诚实的回答道。

「没有残骸，你们有职业证明吗？」莱安继续追问着。「像是猎人、骑士或佣兵这类的身分证明徽章。」

呃？接任务还要有职业徽章啊？没想到还有这一个认定，我愣住了。

「我们也没有徽章。」遥日回了个苦笑。

「嘎啦啦，没有。」暴雷的表情也跟着转为沮丧。

听到我们什么都没有，莱安两手一摊，状似莫可奈何的说：「这样的话，恐怕我不能将任务委托给你们。」

「就算没有证明，也不见的我们就没办法完成任务。」我不死心的嚷着。「你为什么不让我们试试看？」

「妳要我怎么信任你们？」他顺手点了一根雪茄烟，打趣的道：「说不定，你们是想骗我放了你们，等离开这里以后，你们就趁机溜了。」

莱安的顾虑自然有他的道理，可是我们总不能一直跟他耗在这里……

「我们是真的很有诚意要清偿这个餐费，并没有想要赖帐。」我一派诚恳的对他说着。

「既然你对我们有所顾虑，干脆请你提出你觉得可行的方法吧！」遥日索性将问题丢回给他。

「唔……」莱安听我这么说，面露犹豫的思考了许久，最后他朝我们挥了两下手。「算了，你们就在这里工作三天，抵销你们的餐费吧！」

「谢谢。」听到他最后还是松口答应我们，我连忙笑着向他道谢。

「不过！」毕竟是个生意人，莱安又说了个但书。「为了防止你们跑掉，妳那只宠物必须放在我这里当作抵押。」

「嘎！不要！暴雷不要！」暴雷一径地摇头，神情充满恐惧。

「老板，我们绝对不会跑……」当我尝试想要说服他换个条件时，莱安伸手示意要我安静。

「这是我让你们在这里工作的唯一条件，」几个烟圈从他的口中吐出，莱安语调慵懒的回道：「要是不答应，那这整件事情就算取消，你们现在就付钱。」

「嘎！主人没钱，暴雷不想。」暴雷泪眼汪汪的看着我。

见到暴雷这么悲伤的样子，我也真的不忍心让它留在这里，可是这已经是对方的底限了，我也只好转而试图说服它。

「暴雷，你……」

「嘎啦啦，不要，老板好恐怖！」它完全不想听我的话，拼命摇头不肯答应。

「暴雷，就这次就好了，以后绝对不会。」

「不、不、不、不！」因为担心我硬将它抓给对方，暴雷迅速飞到房间上空，一径地在上空盘旋，不肯下来。

「暴雷，只是三天而已，我们很快就会回来接你。」遥日也跟着试图说服它。

「嘎啦啦！不要！老板会打暴雷，暴雷很可怜！」不知是不是惊吓过头，暴雷胡言乱语编织出它的受难情形。「暴雷会被杀死！用绳子绑住，『咻』一下，死翘翘！」

「去！将我当成什么了？我可不是那种喜欢虐杀宠物的人。」莱安不以为然的笑笑，随手拉开抽屉，拿出一盒巧克力。

「吶，要是你肯留下，每天都有吃不完的点心可以吃。」他将巧克力往前推了些。

「嘎啦啦？巧克力！」见到那盒巧克力，暴雷用着比闪电还快的速度冲到桌面。

「呃？」暴雷的情绪转变太快，让我一时无法适应，只有呆愣愣的望着它。

暴雷在埋头吃了几颗巧克力之后，才又意会到我的存在，随即又换了一副可怜兮兮的神情，睁着水亮亮的大眼睛对我说道。

「嘎啦啦，主人，暴雷会乖乖，要想暴雷喔！」

臭暴雷，有的吃就忘了主人？我没好气的白了它一眼。「你这戏演的太假了。」

「……」没有理我，暴雷继续埋头吃着它的巧克力。

「少在这里抬杠，快去工作吧！」莱安朝我们挥了两下手，并对领我们前来的莉莉儿说道：「这两个人就交给妳负责。」

「知道了。」莉莉儿随即领着我们转身离开。

在飞回一楼的途中，莉莉儿逐一对我们说明工作内容。

「一般来说，服务生的工作大约就是帮客人点餐、清扫环境、洗碗、收帐款……」

原以为她会叫我们做这些清扫工作，没想到她却领着我们走出餐馆，并从位于她所操纵的飞行船内拿出一迭纸，那迭纸的厚度将近有五十公分。

「你们两个去发宣传单吧！」她将那迭广告单分成两份递给我们。

「啊？」没料到会是这种差事，我当场愣在原地。

「发……宣传单？」相对于我的惊讶，遥日却只是双眼茫然的盯着纸张。

「除了发宣传单之外，你们还要各自找十位客人到餐厅用餐，」莉莉儿紧接着拿出两个小袋子，「这里面是可以将客人传送回餐厅的『传送贴纸』，要是客人答应过来用餐，你们就将贴纸贴在他们身上。」

喔？还有这样的传送服务啊？我好奇的从袋子里头拿出一张贴纸瞧着，虽说是贴纸，不过它也稍稍具有厚度，圆形的纸张上写着餐馆的名称「Ｒ」。

「说实在的，我们这里真是不缺人手，」将工作交待完毕，莉莉儿朝我们笑了笑。「可是为了能让你们顺利还清债务，我也只好找事情给你们做了，加油吧！」

说完话，莉莉儿就架着飞行船飞回餐馆，留下我们两人。

还以为会是什么累死人的工作，没想到竟然是发广告单？

虽然说，现在信息已经全面网络化，所有的东西都是透过网络传递，不过，像这种耗费人力的工作还是存在着，可是也不怎么常见就是了，这对我来说也算是种新奇的体验。

「我们走吧！」朝遥日喊了声，随即往人潮最多的广场走去。

沿途，我只要看到路过的行人就朝他们发出单子，为了不让对方拒绝，我总是在手上的宣传单递出时，同时展现出最具亲和力的笑容。

「你好，欢迎来我们餐馆试吃看看。」

「耶？这家餐厅可以打工吗？」部分玩家接到传单时，语带讶异的问。

「有哇！」不想说出那尴尬的实情，我敷衍的说道：「刚开始老板可能不会答应，你要一直缠着他才行。」

这样边走边发的结果，在我走到广场时，手上的宣传单已经减少十分之一的厚度了，反观遥日，他手上的宣传单竟然连一张也没有发出去。

「你怎么不将单子发给他们？」见他呆呆的捧着那迭纸，我困惑的问。

「呃……要怎么发？」遥日茫然的反问我。

「不会吧？你连怎么发广告传单都不知道？」我真是大感意外。

不是有句话说「没看过猪走路，也该吃过猪肉」咩？就算没在路上看过这种事情，在一些旧时代的电影里也有出现发传单的人啊！

「嗯。」遥日朝我尴尬的笑笑，并说出他对我的观察。「发传单是不是像妳刚刚那样，一边说欢迎来餐厅用餐，一边将手上的纸拿给他们？」

「嗯，也许有些人会不想拿，但是，不管他拿不拿你都必须保持笑容。」我提醒着他。

「好。」

遥日答应了声，随即开始进行他的发传单工作，因为放心不下，我便站在一旁观察他。

「你好，欢迎到我们餐厅用餐。」遥日拦住路过的两名女生，笑着将手上的传单递给她们。

「啊？好、好……」

见到他那灿烂的笑容，女孩们身边开始飘出爱心，离开时，她们不断回头打量他，嘴里不断嚷着「那个男生好帅」、「他的笑容好好看」之类的话。

而遥日则是继续他的工作，保持着完美的笑容，将手上的传单发给各个路人。

嗯，看起来他还蛮顺手的，应该没啥问题。看他顺利发出几张单子后，我也开始进行我手边的工作。

因为莉莉儿要我拉十个人回去餐厅用餐，为了达到这个名额，我忙碌的在广场里绕来绕去，试着拉人去餐厅吃饭。

「唉呦，他们怎么那么慢啊？」附近有位男生用无奈的语气喊着：「我快要饿死了。」

「再等等吧，他说他找了几个朋友过来，已经快到了。」那人的同伴好声安抚着他。

往声音的来源瞧去，大约有七、八名男生聚集在一起，喊肚子饿的男生头戴黑色短毛帽子，帽子顶端设计成猫的脸部图案，由于那名男生的脸蛋看起来颇为稚气，搭上可爱的猫帽便也不觉得突兀。

如果他们跟我一起回餐厅，那我就可以顺利将工作完成了。为了不错失这个机会，我快步跑到他们身旁，礼貌性的询问着。

「抱歉，可以请你们帮我一个忙吗？」

「啊？」听到我的话，那名猫帽少年应声回头。

近距离观看，这才发现他的左耳配戴一枚黑色骷髅头耳饰，看起来颇为特别。

同一时间，站在猫帽少年身旁，穿着白色斗篷的男生也跟着回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