篡唐
居然称呼我为‘公子’。难道不知道,我是此次军中司马吗?
正想着,突然听到军营里传来一阵女人的嬉笑声。言庆一怔,心道:这营中怎么会有女人?
他迈步往营中走,却被一名乡勇拦住。
“郑公子,郑将军说了,没有他的命令,任何人不得擅自出入。”
“滚开!”
郑言庆脸色一沉,厉声喝道:“营中何来女子嬉笑之声?你们把这军营,当成玩乐之所吗?”
“可是……”
那乡勇还要开口,雄大海迈步上前,伸手一把揪住了他的领子,活生生拎了起来。
“我哥哥要进去,你再敢阻拦,老子把你撕成两半。”
那黑黝的面膛,狞戾的表情,吓得乡勇话到嘴边,立刻又咽了回去。
言庆大步走进军营之中,只见营中军帐林立。许多军帐外,还搭着女人的衣服,更不时有女人嬉笑声,从军帐中传出来。言庆走到一个军帐门口,撩起帘子向里面看了一眼,却见两个裸虫纠缠在一起,正在里面上演一出活春宫图。那男子开口骂道:“什么人,滚出去?”
郑言庆剑眉一抖,“大海,把他给我抓出来!”
雄大海二话不说,迈步走进军帐。任凭男人大声喊叫,却如同抓一个小鸡子似地,仍在了郑言庆脚前。
言庆一脚,踩在了他的脸上。
这时候,骚乱声已惊动了其他人。
不少人从军帐里出来,有的一身文士装扮,有的盔歪甲斜,脸上还带着女人的嘴唇印子。
看到这一幕的时候,一个个不由得愣住了!
郑言庆对那些人理也不理。厉声喝道:“军中白昼宣淫,依照军法,乃枭首之罪。”
“你放开我!”
裸虫大声叫喊,“你是什么人,竟敢在这里撒野?”
“我乃宗团司马参军,执掌军中刑罚。沈光,还不行刑?”
“你敢杀我,你知不知道,我是谁?”
郑言庆根本不理睬,松开脚。裸虫噌的一下子窜起来,指着郑言庆刚要开口大骂。却见沈光上前,二话不说拔出短刀,一手揪住他的头发,横刀在他脖子上一抹。一股血水从腔子里冲起,一颗血淋淋的人头,落入沈光手中。刹那间,女人们的尖叫声,在营中回荡不息。
“大海,把人头悬挂辕门,将营中女子,尽数赶出军营。”
话音未落,营中一阵骚乱。
一名青年急匆匆赶来,看到这一幕,也不禁吓了一跳。
“你是何人,竟敢在我军营中杀人?”
这话一出口,言庆就知道了来人的身份,恐怕就是郑元寿的长子,郑醒。
言庆看着他惊怒的模样,不慌不忙,拱手道:“我是郑言庆,乃宗团行军司马参军。敢问阁下,可是郑醒郑大公子?”
“你……”
郑醒脸色铁青,强抑着怒火道:“郑言庆,你虽是军中司马,可要杀人,也该先问过我才是。”
“军中司马,就是执掌军纪。
遇事无需通禀,有先斩后奏之权。此乃族老会赋予我的权利,大公子若有不满,可向族老禀报。”
“你这……”
郑醒从小到大,都是被人哄着,捧着,那受过这种气?
他刚要开口咒骂,言庆眼睛一眯,凝视着他,竟让他把话生生憋回肚子里。
“大公子,我不仅仅是军中司马,更是朝中云骑尉。此次出征,关乎我郑家声誉,还关系到朝廷脸面。你即为军中主将,当知十七禁律五十四斩。在营中白昼宣淫,本就是死罪……还有这些个女人,为何出现在军中?莫不成,这一切都是大公子你同意的吗?如若这般,我当立刻向族老禀报,请求族老会,罢去你主将之职。”
言庆抬起头,丝毫不管郑醒的脸色,是何等铁青。
“来人,把这狂生给我绑起来。”
郑醒忍耐不住,一声怒喝。
就在这时候,只听人群后有一人厉声喝道:“我看哪个敢邦郑司马!”
人群分开,郑宏毅带着一帮乡勇,出现在言庆的视线里。
他走到人前,大声道:“我看郑司马做的没有错,这军营不像军营,早就该有人整顿一番。”
言庆看见郑宏毅来了,并且坚定的站在自己的一边,脸上登时浮出一丝笑意。
他朝着郑宏毅点点头,而后沉声喝道:“郑宏毅,命你立刻将这些女人赶出营中,那个阻拦,格杀勿论。”
他知道,郑醒这种世家子弟,绝不能客气。
毕竟这是要出征打仗,而不是去游山玩水。军纪不严,不仅仅会连累到三军性命,更会让郑家,成为他人的笑柄。言庆倒是不介意得罪郑醒,相反他很想和郑醒,来一场激烈冲突。
最好的结果,就是他得罪了郑醒,族老会不让他随军出征。
郑宏毅二话不说,立刻指挥手下乡勇,驱逐营中女子。这宗团里,有两大势力。一个是郑醒手下,以著经堂为主的族中子弟,还有就是以郑宏毅为首,以安远堂子弟为主的另一批人马。双方各有二三百人,其余的大都是中立者。只是,由于郑宏毅年纪小,所以略处下风。
宏毅小时候,也是听着郑言庆说三国故事长大。
对于军中的事务,格外有兴趣。
他和郑醒不太一样。郑醒武艺高强,但若论兵法,却远不如宏毅了解。这两天来,郑宏毅想要阻止这些事情发生,可奈何郑醒是主将。他有心阻拦,却无余力。如今郑言庆来了,让郑宏毅一下子找到了主心骨。再加上入营之前,崔夫人曾叮嘱他,要多听郑言庆的意见。
郑醒这一下子,是颜面尽失。
他怒冲冲凝视着郑言庆和郑宏毅,“这营中,我是主将……来人,把郑言庆和郑宏毅拿下。”
一帮子族中子弟,立刻大声呼喊。
郑醒的人,略多,所以在声势上,占居了上风。
言庆眼睛一眯,向沈光看了一眼。沈光二话不说,垫步窜出,手中十字刀一分,大横刀将一名族中子弟逼退之后,猱身扑到一个壮汉跟前。
这家伙叫嚷的最厉害,但是看装束,却非七房子弟,而应属于郑醒的护卫。
沈光出现在他面前,壮汉一声狞笑,拔刀向沈光劈去。只见沈光脚下一个小错步,轻松让开对方的长刀,身子一扭,小横刀顺势在那壮汉的脖颈间一抹,旋即刷的一下子退到言庆身后。
一蓬血雾喷溅,令郑醒身边的人,顿时鸦雀无声。
郑醒武艺虽然高强,可毕竟是没经历过生死之战。至于他身边的那些人,多是纨绔子弟,哪见过如此血腥的场面?
郑言庆冷声道:“大公子,从现在开始,我将履行军中司马之职,任何人胆敢违抗军纪,我绝不轻饶。从现在开始,一炷香的时间,所有人穿戴整齐,在营中集合。郑宏毅,你带着雄大海,检查各军帐之中的物品。但凡与军中无关的事务,全都给我扔出军营,阻拦者,斩立决!”
郑宏毅顿时笑逐颜开。
言庆大哥不愧是能写出三国演义的半缘君,处理事情,可真是快刀斩乱麻啊!
才刚一过来,就把局势扭转。他连忙拱手唱了一个肥喏,带着人带着人,开始检查营中军帐。
郑醒的手,握成了拳头,脸色铁青。
言庆对他说:“大公子如若不满,可以立刻向族老会禀明情况。还有你们,现在想退出还来得及。这里是军营,不是你们吃喝嫖赌的地方。我为军中司马,胆敢触犯军纪者,我绝不留情。
第三卷 将军百战碎铁衣 第020章 冼夫人
一群锦衣玉食的公子哥。只一个下午,就被言庆操练的狼狈不堪。
心里自然有很多不满,但却没有一个人敢说出来。因为郑言庆初入宗团,连杀两人的铁血手段,让他们感到莫名的恐惧。操练结束之后,二十三个留下来的宗族子弟又接受了另一个任务:那就是把军中的十七禁律五十四斩背下来。如果背错了一条,就要被责罚十军棍。
所有人都相信,这个相貌清秀,内心却坚硬似铁,脸上总是带着人畜无害笑容的少年郎,说到做到,绝不可能容情。一时间,所有人都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在军帐之中连夜苦读。
如果当着整个宗团的人,被扒光下衣打屁股,就算不疼,也丢不起这个脸面。
一时间,热热闹闹的军营,在这天夜里安静的没有半点声息。郑醒恼羞成怒,连夜离开军营,返回荥阳城里告状。在郑醒看来。郑言庆一个旁支子弟,竟然如此嚣张的削了他的脸面,是可忍孰不可忍。回到家里,只要把事情经过说一遍,家里人一定会为他做主,惩罚郑言庆。
他那老娘,的确是很愤怒。
但郑元琮冷冷道:“练得一身武艺,连个小娃娃都镇不住,大哥英雄一世,怎出了你这个没脸皮的东西?嫂嫂你莫要过去生事,依我看,郑言庆没有错,这件事就算捅到了族老耳中,丢的也是大哥的脸面。一群混帐东西,竟然把军营重地,当成玩乐之所,活该被人削了脸面。”
郑元琮对兄长素来敬重!
郑醒的老娘虽说性情火爆,却也不敢反驳郑元琮的意见。
只能好生安慰了一番,然后把郑醒打发回了军营。
“叔叔,你说的固然没错,可那郑言庆,未免也太嚣张了一些。”
“嚣张吗?”郑元琮冷笑道:“我倒是不觉得他嚣张。嫂嫂,郑醒是块好料子,大哥对他期许颇深。日后还希望他能执掌著经堂……可以他现在的模样,莫说执掌著经堂,恐怕连这个家业都守不住。郑言庆今日之举虽然过分,但要我说。对郑醒只有好处,而没有坏处。
嫂嫂,你不想想,郑醒是去出征。
如若来大将军看他这副德行,再看我郑氏宗团全无半点章法……他去了,又能赚取什么军功呢?
有郑言庆出面整治军纪,这宗团整治的越好,于郑醒就越有好处。莫忘了,他才是宗团主将。任凭郑言庆立下天大功勋,那最大的一份,也是郑醒得到。你又何必当了他的前程呢?”
郑元琮这么一说,卢夫人立刻不再唠叨。
心里面,虽然还是有点不舒服,可是考虑到此事对郑醒有好处,就算再不舒服,她也无话可说。
毕竟,道理是在郑言庆的手里……
郑言庆等了一夜,可是郑家却没有任何行动。
这让他非常的失望,觉得自己这一番计划,似乎落空了!
郑醒回来之后,就再也没有和他再有冲突。接下来的两天时间里。郑言庆把宗团上上下下,操得是叫苦不迭。又有六名宗族子弟退出宗团。用他们的话说,宁可回家被骂死,也不愿意继续呆在军营之中。郑言庆的手段太狠了,而郑醒又似乎非常软弱,待下去有什么意思?
其实,言庆并没有操练太狠。
只是对于锦衣玉食的公子哥们而言,就显得有些残酷。
但对乡勇来说,效果却不一样。以前,宗族子弟们不管不问,把军营当成妓寮,他们也就是上行下效。现在好日子一去不复返,公子哥们可以退出军营,但宗族乡勇,却无法退出。
所以,他们只有听天由命。
三天下来,这操蛋的宗团,竟变得有了一些模样。
至少不会再像郑言庆刚来时见到的那样,一个个有气无力,好像被女人掏空了身子。腰板直了,迈步有力气了。虽然摆不出什么阵势,可简单的方阵圆阵,却已经露出一些规模。
三天后,郑氏各房族老,送宗团开拔。
看着那些以前和自己一个德行,如今却变得雄赳赳,气昂昂的族兄族弟,退出军营的人,开始感到了一丝悔意。
“郑司马。这些日子有劳你费心!”
郑醒皮笑肉不笑道:“如今开赴东莱,还需有人押运粮草辎重,以保证宗团的供给。有道是兵马未动粮草先行,我思来想去,觉得最好还是由你接手这个任务。这样吧,你和郑宏毅率二百人押送粮草辎重,我与其他兵马随后动身……腊月二十二之前,在东莱集结,如何?”
好嘛,练兵的时候不见你人影,现在出来摘桃子吗?
郑宏毅勃然大怒,起身就要反驳。
但郑言庆却拦住了他,朝着郑醒拱手道:“郑言庆尊令。”
“言庆哥哥,干嘛要答应他……你辛辛苦苦训练出来的人,却要被他接管。咱们押送粮草在后面,他到了东莱,去出风头。言庆哥哥,这种事情,你怎能容忍得下呢?”
“呵呵,吃亏就是占便宜,出风头,未必是好事。”
郑言庆笑了笑,伸手搭着郑宏毅的肩膀道:“他是主将。他要出风头,就由着他去,咱们做好自己的事情就行。”
打心眼里,郑言庆不乐意出征。
如今变成了辎重队,说不定不用上战场,走个形式就可以回来,何乐而不为呢?
反正是注定要打败的战争,冲在最前面的人,死得最快。言庆倒是不介意,郑醒战死疆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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