篡唐
连忙将红袍甩掉,继续逃窜。
可身后郑言庆又喊道:“戴金盔的人,就是高建武……”
他娘的,这是哪个混蛋,竟和我杠上了?高建武心里面暗自诅咒,伸手把金盔摘下,扔到了路旁。
言庆却不甘心,又喊道:“那长长胡子的家伙,就是高建武。”
咦?
喊完了这一句,郑言庆突然觉得,眼前这一幕。好像三国演义中的曹操割须弃袍。哈,既然如此,那就让我把你抓住,也不枉一桩美谈。高建武在前面跑,郑言庆在后面紧追不舍……
耳听提升越来越近,高建武越发焦急。
“拦住隋狗!”
他大吼一声,跟在他身边的几十名亲卫,立刻勒住战马,转身扑向郑言庆。
言庆也急了,“大黑子,阿棱,给我开路!”
雄阔海和阚棱二话不说,纵身下马。这两个人一人双斧,一人长刀,左右开弓,上前一下子抵住了高建武的亲兵。言庆也不言语,纵马直接从人群中冲过去,朝着高建武逃跑的方向,继续追击。
可是,玉蹄儿毕竟是长途跋涉,连日征战。
追着追着,有些跟不上了。
言庆眼见高建武越跑越远,不由得心中大急,他回手用枪尖扎在玉蹄儿的臀部,白龙马吃痛之下,希聿聿暴嘶一声,骤然加速。言庆一片追,一边轻声道:“玉蹄儿,玉蹄儿,我知道你累了……等咱们抓住了高建武,回去后让你好好休息。玉蹄儿,再加把劲,就快追上了!”
似乎听明白了郑言庆话中之意,玉蹄儿撒蹄狂奔,越跑越快。
口鼻中,喷吐着热气,眼见着就要追上了高建武。郑言庆猛然在马上长身而起,振臂将手中长枪掷出。高建武在前面跑,突然听到身后有劲风呼啸,连忙反手一刀,将长枪磕飞。
就在他磕飞了长枪的一刹那,郑言庆就追了上来。
马头追马尾,他从马上站起来,甩开马镫,腾身扑出。
与此同时,高建武的坐骑猛然一个蹶子,正踹在了白龙马的眼睛上。玉蹄儿的一只眼睛,登时鲜血直流。它吃痛之下,一声暴嘶,张开大嘴,狠狠的咬在了前面的马尾巴上。郑言庆扑过来,一把抱住了高建武。而高建武的战马吃痛大叫,一个趔趄,就把郑言庆和高建武从马背上甩了下来。言庆是有备而来,可高建武却没想到,郑言庆会用这种发疯的招数。
两人同时从马背上摔下来,郑言庆在地上滴溜溜打了两个滚,翻身站起。
可是高建武却没有好命,一脑袋正撞在路边的石头上,顿时血流如同泉涌,当场就昏迷过去。
言庆跌跌撞撞走过来,解下腰带,将高建武死死困住。
一屁股坐在地上,他大口的喘气。突然间,眼角的余光一扫,他发现玉蹄儿倒在地上,脸上鲜血淋淋,口吐白沫,四肢不住抽搐。言庆连忙爬过去,一把抱住了白龙马的脑袋。若是在从前,玉蹄儿一定会在他怀中撒娇……可是这一次,它却抽搐了两下,没有半点反应。
一只眼睛瞎了,另一只眼睛,神光渐渐黯淡下来。
“玉蹄儿,玉蹄儿!”
郑言庆有些慌了,连声大叫。
可是白龙马,依旧声息全无……
一匹断了尾巴的战马,从远处折回来,跑到了高建武旁边,低头不停拱他。一旁,郑言庆抱着已经失去了生机的玉蹄儿,悲由心生,忍不住泪流满面。这匹白龙马,从小和他一起长大。
郑言庆至今仍记得,他与白龙马初次见面时的情形。
这么多年来,玉蹄儿陪着他东奔西走。从洛阳到荥阳,荥阳到平壤,叱诧半载,又从平壤返回辽东。
以前,他还不觉得什么。
可是当玉蹄儿倒在他怀中的一刹那,他的心,好像被突然割下了一块。
这时候,裴行俨薛万彻,阚棱雄阔海带着人追了过来。看到这一幕,也不由得呆愣住了……
“哥哥,玉蹄儿怎么了?”
郑言庆抬起头,惨然笑道:“玉蹄儿累了,它要休息……”
一时间,裴行俨等人,都哑口无言。
“高建武在那里,你们把他看好。”
郑言庆抱着玉蹄儿的脑袋,目光突然落在了那匹停在高建武旁边的战马身上。玉蹄儿就是被它害死的……心中顿时怒火中烧,他轻轻把玉蹄儿的脑袋放在地上,抄起银鞭,三步并作两步冲到那战马跟前,手起鞭落,啪的的正打在那战马的天灵盖上……战马惨嘶一声,顿时翻到在地。
“结束了,都结束了!”
郑言庆呢喃自语,一种从未有过的疲惫感,陡然涌上心头。
他怔怔的站在马尸旁边,突然间喷出一口鲜血,仰面朝天,直挺挺向地上栽倒下来。
“公子!”
阚棱连忙冲过去,一把抱住了郑言庆。
其他人也都吓坏了,裴行俨薛万彻连忙翻身下马,顾不得一身血污,跑到郑言庆身旁,大声的呼唤郑言庆的名字。
“言庆醒来,言庆醒来!”
郑言庆悠悠睁开眼睛,看了看裴行俨和薛万彻,又看了看阚棱和雄阔海,脸上流露出惨然笑容。
“我累了,我想回家。”
一句话说完,他歪头倒在阚棱怀中,任凭裴行俨等人如何呼唤,再也没有醒来。
“哥哥累了,你们别吵他!”
雄阔海怒吼一声,丢掉双斧,把郑言庆抱起。
突然间,他放声大哭,“哥哥从在平壤开始,就没有好好睡过一觉。你们别再吵他,我要带哥哥回家。”
不远处,玉蹄儿闭上了眼睛,那只受伤的眼,依旧流淌鲜血。
裴行俨和薛万彻,看着血染征袍,头发都纠结成一根根小辫子似地郑言庆,还有哇哇痛哭的雄阔海,方才那一丝胜利的喜悦,一下子荡然无存。
我们,真的胜了吗?
裴行俨和薛万彻相视一眼,同时幽幽一声叹息。
“黑大个,还有你……照顾好言庆。我会让人把玉蹄儿的尸体带回去……我们,现在回家吧。”
裴行俨让人把高建武看好,再也没有的挣扎厮杀的心情。
战场上,依旧喊杀声震天。
可不知为什么,两个人心里都有些发冷……
第三卷 将军百战碎铁衣 第062章 郑言庆,回来了
荥阳,大寒。
郑元寿扬鞭催马。在官道上疾驰。
坐骑已经拼尽了全力,可郑元寿犹自感觉不满意。他不停用马鞭敲打马臀,催促战马加快速度。
要说起来,郑元寿这匹马也算得上血统高贵,属于宝马良驹。这匹马的来历,可不简单。祖辈曾是突厥可汗坐骑,后被献到长安,成为飞黄上厩的御马。杨坚篡周,郑译辅佐有功,于是被杨坚赏赐给了郑译。郑元寿这匹坐骑,就是那飞黄上厩御马的后代,脚力非常强劲。
在郑元寿身后,百余名郑府扈从,拼命的追赶。
可无奈何,是越追距离越远。好在前面就是荥阳城,所以也不必担心,郑元寿会发生意外。
城门刚刚打开,郑元寿风一般冲进荥阳。
门卒诧异的看着郑元寿的背影,疑惑问道:“刚才过去的,可是郑将军?”
年迈的门伯,挣开昏花老眼。点点头,“看样子是出事了,否则郑将军也不会这般的匆忙。
这两日倒也真有些奇怪。我昨日听驿站的老王说,一日之间,有十余波人马从驿站驻足换马,而且行色匆匆。不晓得出了什么事情,但愿得不是又要打仗,否则咱们就又要遭罪了!”
门卒们,鸦雀无声。
辽东一战,原以为是摧枯拉朽似地胜利,结果却以惨败而告终。
几十万人丧命于辽东,更有无数官员武将受到牵连……听说,皇帝并不甘心,还要接着再打。这么多人都无法攻克高句丽,再接着打,真的能打下吗?莫要又是一次损兵折将的惨败。
“好了,别发呆了,赶快精神起来。
郑将军来了,想必他的扈从也快到了。咱们打起精神,别到最后让郑将军的扈从们耻笑才是。”
门卒闻听,齐声应命。
好在是清晨,路上的行人并不算太多。郑元寿纵马疾驰,一路畅通无阻的来到著经堂大门外。
门子刚清扫了大门口,见郑元寿风尘仆仆的勒马,连忙迎上前来。
“二爷,您回来了?”
语气中带着惊奇,不过郑元寿却没有理睬他。
纵身跳下战马。把手中的缰绳扔给了门子,大步流星的冲上门阶。
他穿过前厅夹道,一路上也顾不得理睬别人。匆匆忙忙赶到了自家的住处,正好看见三弟郑元琮穿戴整齐,带着家人准备出门。
“大哥?”
郑元琮一怔,连忙上前行礼。
郑元寿脸色阴郁,不过还是强笑着与郑元琮见礼,“二弟,你别出去了,随我一同进去。”
“出什么事儿了?”
郑元琮立刻醒悟,出大事了。否则,素来豪壮的兄长,断然不可能出现这样的表情。他有心详细询问,可是看郑元寿的模样,到了嘴边的话,还是生生咽了回去。把马鞭递给了管家,“去告诉崔先生,就说我今天有事,不能赴约随他一同去洞林湖赏雪,请他多多海涵。”
说完,郑元琮随着郑元寿就进了屋子。
“大哥。发生何事?您怎么不声不响的就回来了?”
“我若是不回来,那才要出大事了……郑醒呢?那小王八蛋如今在何处?”
郑元寿厉声喝问,门前管事一怔,犹豫了一下,“昨日大公子和几位少爷饮酒,想必还没起来。”
“把他给我抓过来……若敢反抗,给我打断他的狗腿。”
郑元琮心里咯噔一下,“大哥,莫非鹧鸪儿在外面惹了祸事?”
郑元寿哼了一声,端起面前的铜爵,将酒水一饮而尽,重重的摔在长案上,一言不发。熟悉他的人都知道,郑元寿越是不说话,就越是说明他怒火中烧。郑元琮也不敢再开口询问了,连忙使了一个眼色,示意门口的家臣,去通知大夫人。但愿得,郑醒莫要惹出太大的麻烦。
郑醒酒劲儿还没有过去,醉醺醺的被人从温香软玉中扯出来。
甚至还没有弄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就被押进了中堂……
“你们想死吗?竟敢如此对我!”
“我看,不是他们想死,是你想死……”
郑元寿阴森森的一句话,让郑醒才发现,自家老爹居然端坐堂上。他不由得一怔,连忙上前拜见。
“父亲,您什么时候回来的?”
“我若不回来,只怕你人头就要落地了!”
郑元琮轻呼一声。连忙上前,“大哥,鹧鸪儿若是做了错事,你该打就打,该骂就骂,可别气坏了身子。
鹧鸪儿,你最近干了什么好事?竟惹得你父亲如此生气,还不老老实实承认,向你父亲认错?”
鹧鸪儿,是郑醒的乳名。
从平壤回来,郑醒可谓是春风得意。
虽说来护儿作战失败,可郑醒好歹也有杀敌之功。最重要的是,他在南水大营带回去了几千人,功勋卓著。来护儿虽被缉拿入狱,可论功行赏,郑醒却被杨广,一下子封为千牛备身。
这可是个前程远大的位子,郑醒这一段时间,可得意坏了。
正准备在来年开春,赴洛阳就职呢。昨日和荥阳的一些族兄族弟,还有其他家族的子弟喝酒,喝得酩酊大醉。听郑元寿询问这一句话,郑醒有些发懵。他实在想不起。他做了什么错事。
“父亲,孩儿最近,没做什么啊?”
“你没做什么?”郑元寿怒极而笑,“郑公子,你的胆子,可真不小啊……你没做什么?你做的那些丢人事情,如今已经败露了。没想到,我郑家世代传承,竟出了你这么个混蛋东西。”
“大哥……”
“你给我住嘴。”
郑元琮还想再劝说,却被郑元寿怒斥一声,吓得闭上了嘴巴。
这时候。郑醒的生母,卢夫人也闻讯赶来。见儿子穿着一件单衣,跪在中堂上瑟瑟发抖,不由得心中大痛。连忙跑上来,把身上的大氅解开,披在郑醒的身上,“老爷,你这是做甚?
鹧鸪儿开春就要去洛阳就职,你一回来不称赞也就罢了,冲他发什么火呢?”
“你,也给我住嘴。”
郑元寿神色有些狰狞,“你可真是教出了一个好儿子。不但诬陷他人,贻误战机,更顶替他人的军功……就职?我看他不用到洛阳就职了,过不了几天,朝廷就会来人,取他狗命。”
“老爷,你在胡说些什么?”
卢夫人吓了一跳,吃惊的看着郑元寿。
而郑醒的脸色,在刹那间变得煞白,身子骨不由得轻轻颤抖。
郑元琮问道:“大哥,究竟是怎么回事?”
他也不敢再为郑醒求情了,因为郑元寿说的,可都是杀头抄家的大罪。
“你们问他。”
卢夫人也不敢袒护下去,抓着郑醒的胳膊,“鹧鸪儿,你究竟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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