篡唐
馒头在隋唐时,不叫馒头,而被称之为‘蒸饼’。
这已经是上好的食物,在洛阳城里,就有一家专门做蒸饼的小店,名叫穑斦舯?br /> 丈夫姓毕,妻子姓罗。
因经营食物,所以在两人的姓前,加了个食字旁,以表明他们是经营什么项目。这穑斦舯纳夥浅:茫J枪┎挥η螅诼逖舫抢铮愕蒙鲜窍斓钡钡淖趾拧?br /> 言庆看那食盒的时候,就知道这是出自穑斦舯辍?br /> 窦奉节略带着炫耀之意,“这是穑數谝涣奶鸨勖橇饺艘蝗艘话耄貌缓茫俊?br /> 目光中,带着些许期盼之意。
似他这种嫡出子弟,看似兄弟很多,但实际上却没什么来往。仆人家的孩子,不敢和他结交,在学舍里,又被人欺负。言庆昨天出手帮他,让窦奉节心里很开心。
那么多人都只是旁观,只有言庆站出来。
对小孩子来说,这就是一种友谊……
言庆就着旁边的水盆洗了洗手。早上他吃了点东西,但一路走过来,也消化没了。
笑呵呵的拿起一个甜饼,狠狠的咬了一口。
甜饼是用蜂蜜水揉成,带着一股清甜的香味。刚来洛阳的时候,郑世安给他买过一次。这一个甜饼要十枚铜钱,比普通的蒸饼,整整多出了五倍。你还别嫌贵,用蜂蜜水做成的甜饼,再加上精美的包装,本来就不是给普通人吃的东西。
至于那些富庶之人,也不会在意这十几个铜钱。
一盒四个甜饼,成盒买会便宜一些,但也要三十枚铜钱呢。
言庆手里拿一个,递给窦奉节一个。
看郑言庆吃的香甜,窦奉节笑得很开心,“好吃吗?以后我每天都给你带,好不好?”
对于窦奉节来说,钱算不得什么。
呆在洛阳城,如同笼中鸟,他更渴望友谊。
但是在洛阳城里,这很困难……所以他加入学舍,其中很大程度,就有这个原因。
而现在,窦奉节觉得,友谊来了!
第一卷 麒麟阁上春还早 第043章 拜师(下)
两个小孩子,坐在课堂门阶上,一边吃着甜饼,一边说笑着。
“对了,昨天窦孝文有没有再找你麻烦?”
“窦孝文?”
“是啊,就是昨天欺负你的家伙。”
窦奉节摇摇头,“那倒是没有……昨天管家来接的我,所以我没有看见他们。怎么,他们找你麻烦了吗?”
“恩!”
窦奉节心里一颤,有些担忧地看着郑言庆。
他不是担心郑言庆怎么样,而是担心,言庆会因为这件事,对他产生排斥,不再和他做朋友。
郑言庆笑了笑,“你不用担心,窦孝文以后不会再欺负你了。”
“恩?”
“他昨天想在路上拦我,结果被我打了。”
窦奉节吃惊的看着郑言庆,片刻后,他懦懦得说:“言庆,你可真厉害……那你以后,还会做我的朋友吗?”
朋友?
郑言庆一怔,扭头看着窦奉节。
直到这个时候,他才算是明白了窦奉节的想法。
“当然,我们一直都是朋友。”
“恩,做一辈子朋友!”
窦奉节开心地笑了,快活地吃着甜饼。而言庆却心里一动,做一辈子的朋友吗?
也许你现在是发自肺腑,但当你长大了,还会记得这句话吗?
当窦奉节明白了自己的身份,他是否还会像现在一样,愿意和一个家奴的孙子,做朋友?
郑言庆叹了一口气。
如果想要做一辈子的朋友,自己就必须要努力往上爬,永远在窦奉节的头顶上才可以。否则,窦奉节靠着家世,和言庆的距离会越来越大,最后则成为陌路人。
这一日无事。
窦孝文几个人没有在学舍出现,不知道是什么缘故。
郑言庆也乐得消停,否则也是个麻烦事。在课堂上听讲,而后又练习基础笔法。
他没有展现他独创的楷书字体,而且在沙盘上书写,也不可能留下痕迹。
上完了课,窦奉节邀他同路,却被言庆拒绝。
因为他还有课业要做,在打扫干净了课室之后,言庆来到了李基的住处。李基就住在学舍里,有一个独立的小院。此时,阳光明媚,照射在院子里,格外活力。
李基坐在一棵大树下,身下铺着一张垫子,面前摆放书案。
在书案上,有一摞书册,正是陈寿所著的三国志。见郑言庆来了,李基摆手示意他坐在对面,背靠着树干,手里捧着一卷书,默默地看着,却没有和言庆说话。
郑言庆也不着急,静静跪坐于案前。
前世在官场,言庆对这种手段,再精熟不过了。
领导们喜欢用这样的方式,来观察和考验下属的气度。你坐在那里,即不能不耐烦,也不能死气沉沉。这里面有一种技巧,要让领导知道,你气度沉稳,还能保持风度和活力。
片刻后,李基放下了书册,正襟坐好。
对言庆的表现,想来是满意的。李基说:“言庆,从今天开始,我为你讲读三国。”
“先生!”
“恩?”
郑言庆犹豫了一下,还是下定了决心,“学生有一不情之请,还请先生能够成全。”
李基一怔,“什么事情?”
“学生,想拜先生为老师。”
郑言庆抬起头,正视李基道:“我是说,不是现在这样的学生老师,而是真正的师生。”
李基目光一凝,露出了慎重之色。
“你要做我的弟子,为什么?”
他摆手示意言庆不要解释,沉声道:“言庆,我知道你以为自己出身不好,想要拜师求学很难。但是,我需告诉你的是,你天资甚好,将来一定会有大前程。而我,不过是为了求温饱的西席。不错,我识得几个字,但身无功名,并不能给你什么帮助。你可要考虑清楚,这种事可不能随便做。否则,你可能会后悔一辈子。”
郑言庆说:“学生不会后悔。”
他沉默片刻,低声道:“学生能看得出,先生不是常人。满腹经纶,论学识未必就会输给颜师古之流。学生对先生的学识,非常敬佩。而且先生对学生的这份厚爱,也是学生自记事以来,除祖父和奶妈之外,无人给予。学生愿执弟子之礼,在先生身前聆听教诲……只不知道,先生愿收下这个我吗?”
言庆说的动情,李基也不禁色变。
他犹豫片刻,长出一口气,“言庆啊,不是老师不愿收你,实在是……你可知,老师是什么人吗?你万一做了我的弟子,日后说不定会路途坎坷,更加苦难啊。”
普通的孩子,也许听不出李基话语中的意思。
但郑言庆心里一动:莫不是这位李基先生,也是个有故事的人?
不过话一出口,他若是反悔,反而就显得不真诚。说不定,人家这是在考验他呢。
想到这里,郑言庆一咬牙。
我就赌这一把,赌你一定会助我飞黄腾达……
他二话不说,匍匐席上,砰砰砰以头触地,口中说:“学生不后悔,请先生垂怜。”
李基看着他,沉默许久,长出一口气。
“我这叫作茧自缚,本想授你三国,不成想……也罢,既然你执意如此,那我就收你做弟子吧。只是若你将来后悔,我也不会拦你。”
说着,他站起来,把郑言庆搀扶。
上上下下的打量了言庆片刻,他突然笑道:“没想到我李基,居然收了一个好弟子。你叫我一声老师,我也不能亏了你。这是我随身玉带,今日就赠与你,权作礼物吧。”
说着,他接下腰带,递给了郑言庆。
这腰带呈黑色,看不出是什么质地,入手润滑,犹如绸缎。辔头是用白玉雕成,周遭镶嵌黄金,雕琢貔貅之像。只这个辔头,在市面上少说也能卖个八九百两银子。
言庆吃了一惊,“老师,学生怎受的如此珍贵礼物?”
“有什么珍不珍贵。我膝下无后,只有你这一个弟子。将来,这腰带总归是要赠给你,你就留在身边吧……呵呵,我知道你是练武之人,这腰带是以天蚕丝织成,内衬金丝。你戴在身上,可以保护好腰身,普通的兵器,难以造成伤害……好了,我不喜欢啰唆,既然给你,你收好就是。咱们还是开始讲读三国,我可是迫不及待的想要看颜籀的窘状。”
“多谢老师后赐。”
郑言庆也不再推辞,把腰带收好,跪坐书案前。
李基拿起三国,清了清嗓子,翻开了第一页……
第一卷 麒麟阁上春还早 第044章 昔日袍泽
郑言庆拜李基为师的事情,并没有传扬开来。
按照郑世安的想法,怎么也要弄个拜师礼,可李基却拒绝了。只是简单的办了个仪式,而且只在学舍里面,参与者不过郑世安和窦奉节两人。祭拜天地,祭拜圣贤,奉一杯酒水,磕几个响头,草草地结束了仪式。
用李基的原话解释:都是无名之辈,若大事操办,徒增笑话。
郑世安深以为然,但言庆却认为这里面别有蹊跷。事后想了想,感觉他拜师之前,李基说的那些话,并非单纯的试探。难道说,李基不愿大操办,是别有原因?
不过,既然已经拜师,郑言庆就把这心思放到一遍,静心随李基学习。
李基没有因为郑言庆成了他的弟子,就网开一面。相反,在日常的授业中,他要求更加严格。并且在解读三国志之余,李基开始传授言庆其他的学识。不再是简单的拘泥于五苍和千字文。四书五经之类,李基认为现在教授,为时尚早。
但言庆明显已过了蒙学的程度,于是他参杂着开始教授以一些其他的学识。
例如孝、乐,以及一些简单的礼法。
其中,言庆最感兴趣的莫过于李基私下传授的‘射礼’。
射者,进退周环必中礼。射礼体现的是中华传统文明中最为重要的一环:立德正己,礼乐相和。所谓心正、体直,持弓矢审固,然后可以言中。古人以此判断一个人的德行。
李基对射礼极为看重,而且还出重金,给言庆买了一张好弓。
他把弓交给郑言庆的时候,神情庄重,“言庆,射者,人之道也。射求正诸己,己正而后发。发而不中,不怨胜己者,反求诸己而已矣①。你明白这句话的意思吗?”
“学生不懂。”
李基说:“学射必须先审视自身,而后求射。射的不准,不要借口其他,先审视自己的问题。曾子说:吾日三省吾身。学射,就如同做学问,需时常审视自身。孔子说:君子无所争,必也射乎。揖让而升,下而饮,其争也君子。言庆,为师望你牢记此话,日日自省,才能有所精进。切不可因有所得,而志得意满。”
郑言庆,躬身受教。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的过去。
转眼间,学舍休学。
李基也给郑言庆放了两天假,让他不用来学舍听讲。在他看来,言庆还是个小孩子,整天呆在学舍里听讲,而无适当的放松,反而没有好处。古人讲松弛有度,对教育同样如此。
郑言庆也乐得休息两天,花了一整天的时间,在家里完成了火烧长社的剧情之后,与郑世安一起,进洛阳城,去天津桥探访当年的老军。
天津桥街市,长大约有百米。
主要是以经营铁器为主,有几十家商铺。
昔日战事频繁,打造兵器者众多。而今经过开皇之治以后,民众思安,打造兵器的人也就越来越少。朝廷配发的兵器,自有专门的渠道。而街坊中的铁铺,只能依靠打造和修缮农具为生。若只有一两家,那生意倒也兴隆。可几十家商铺,手艺相当,就使得这生意变得有些萧条。郑世安带着郑言庆,一路与人打招呼。
在街市的尽头,他停下了脚步。
一家铁铺门头上,挂着一面幌子,上书一个很大的‘雄’字。
郑言庆知道,这年头的人们,大都喜欢用自家的姓氏作为店铺的名号。幌子上写着‘雄’,莫非这家铁铺的主人,姓‘雄’吗?这还真是一个不太常见的姓氏啊。
“雄大锤!”郑世安在铁铺门外大喊一声,“雄大锤在不在?”
“谁啊!”
铁铺里传来一声巨雷般的声音,震得人耳朵根子嗡嗡直响。门帘一挑,从后屋走出来一个壮汉,年纪大约在三四十的模样,生的虎背熊腰,体型巨硕。面色黑紫,显然是长时间在炉火旁熏烤所致。一脸钢针似的胡须,豹头环眼,令人望之生畏。
郑言庆呼的出了一口气,轻声道:“爷爷,好一个壮汉。”
郑世安笑了笑,迈步走进铁铺,对那巨汉说道:“雄娃子,一晃眼你长的比你爹当初还高啊。”
巨汉看见郑世安,先是显得有些陌生,但旋即露出笑容。
“郑大叔,你是郑大叔……我记得你,你是郑大叔。”
他说着话,噔噔噔跑向了郑世安,手里还拎着一柄大铁锤,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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