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法者
人虽然抓到了,不过毕竟是昏迷的状态,要是挂了那会很麻烦,所以送急诊还是比较正确的作法。
“喔~对,刚刚我恰好在银行厕所,正好听到有人抢劫,所以我就顺手把他们打昏了,放心,他们不会死的,我留了力。”
阿达看到外面的救护车出现,笑了笑,指了一下地上的抢匪。
阿达说的轻松,现场的人听的个个面面相觑,什么叫做“顺手”把他们打昏了,已经留力了不会死,难道地上的枪都是玩具吗?
不过当事人阿达却没有感受到自己怪异的地方,对他来说,地上那些可以把人打出大洞的枪真的和玩具差不多。
“呵呵呵!”吴分局长大笑。
“是这样的,我代表警方非常谢谢你的英勇行为,不仅保护了所有现场的人质,也保住了银行的财产。嗯~不知道贵姓大名,怎么称呼?”
吴分局长看到阿达头上那顶大帽子遮住大半个脸,笑着请阿达是不是可以脱下帽子,让大家认识认识一下,说完又指了一下外面被阻挡许久,已经在大叫的媒体。
“喔,大家太客气了,这只是随手之劳而已,说不上什么英勇行为,这只是国民应尽的义务。对了,我还有一点私人的事要处理,所以……”
阿达顶着大帽子对着吴分局长和刚刚走过来的银行分行负责人笑着,一面说一面往外面走去,迎向更难缠的媒体。
“等等!等等!不要那么急着走,我有一些话还没告诉你。”
“是这样子的,因为这是犯罪现场,而你在犯罪现场抓了人,所以按照规定必须请你到警局作个笔录,描述一下当时的情况,很快的,一下子就好,只要一下子。”
吴分局长在阿达举脚移动时,连忙对着阿达说,那个表情充满了诚恳。
(开什么玩笑,要是让你跑了,这份报告要怎么写?而且刚刚从无线电传来的讯息是一出手就同时制伏了五个抢匪,这当然绝对要弄清楚是怎么回事。)
哇~死了!
阿达刚刚没想到会这么麻烦,还要去警察局做什么笔录。
人家超人或是蜘蛛人不是抓到坏人后,把坏人丢给赶来的警察,接着是露出会反光的笑容,转身就飞走,或是荡走,然后下面的警员和民众都会大叫:“超─────人─────谢─────谢─────你─────”
怎么同样的事情一轮到自己来处理就差这么多,还要去警局作笔录?
开什么玩笑,如果要做笔录交待自己资料,那刚刚自己干嘛要弄出这么大的一顶帽子盖住脸。
阿达转身对着吴分局长以及那个负责人,苦笑着:“不好意思,因为一些私人的因素,所以我不想公开自己的身份,是不是可以……”
阿达做出一个“让我走”的手势。
“放心放心,请你相信我们警方,我们绝对不会把笔录内容透露出去,请你一定要来警局一趟,只是个小小的笔录而已,简单、明了、快速,花不了三十分钟的。”
“这位先生为善不欲人知的胸襟我是非常佩服的,只是你知道的,规矩嘛,媒体也在,总是不好意思就这样处理,如果事后媒体问起来,你知道的……”
吴分局长呵呵的笑着,左一句你知道的,右一句你知道的,其实阿达根本什么都不知道。
(开什么玩笑,虽然不知道眼前这个人是为什么想跑,不过想也知道,如果让他走了,要再找到他就难了。)
高雄市虽然不大,人口也不过百来万,但是如果他真的有刚刚吉明说的那种身手,要再找到他可以说是大海捞针,难上加难。
不行,说什么也要留下他,起码要知道他的身份。
相对于吴分局长,银行负责人想的就比较简单,他只是想单纯的感谢这个冒着生命危险,制伏五个持枪绑匪的英雄。
转身向着其他一级主管挥挥手,示意他们来这里,站到自己身边。
“先生你好,敝姓王,是这所银行的负责人,我谨代表银行对于先生英勇救人的行为致上十二万分的感谢,谢谢。”
王负责人话一说完,便深深的一鞠躬。
一旁和他站在一起的一级主管看到老大鞠躬了,也马上个个弯腰九十度,对着阿达就是直角鞠躬礼。
一眼看过去,前排起码七八个人,后面又陆续来了好几个已经比较镇定的行员,个个排排站,跟着弯腰鞠躬。
而本来在一旁露出微笑的吴分局长居然也跟着微微弯腰,一群人脸上慎重的感谢,让第一次当英雄的阿达不知道该怎么反应。
“大……大家不要这样,唉呦~我的天啊,你们不要再鞠躬了。”阿达被前面一排人大阵仗的鞠躬感谢弄得不知所措。
那一群人都不肯站直身体,好像大家都在等他的家属答礼。
(OH~~SHIT!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靠,这下子惨了。)
放眼看去,前面一大排鞠躬的人,后面的媒体看到这种突然出现的好题材更是尖叫连连,闪光灯像是不用钱似的“趴差!趴差!趴差!”猛拍,比起看到草莓牛奶露奶不遑多让。
(惨了,明天的媒体铁定是以这件事作为头条。)
阿达懊恼不已,自己明明出手明朗,做事快速,不着痕迹,怎么在这群人一进了门后通通变了样,早知道刚刚就应该马上闪人,起码先冲到厕所,再给他来个瞬间移动,保证大家都找不到。
现在好了,一群媒体对着自己猛拍,一群长官对着自己猛鞠躬。
阿达全身僵住,刚刚的从容已经化为灰烬,原先理想的计画变成超烂的计画。
天啊~救命啊!
“分局长、分局长,可不可以让我们访问一下这位先生?”外面一位女记者拿着麦克风大叫。
“先生,可以请你把帽子拿下来吗?……”男的猛拍。
“先生,请问贵姓?你住哪里?在哪里工作?还是说你是学生……”女的,把手上的麦克风直推。
“先生先生!请看这里,可以请你发表一下你刚刚在里面面对大批持械歹徒时的心情吗?”女的,大声问。
“嘿嘿!看这里看这里,对!我拍一下,请不要动……”男的,相机拿的很低,由下往上拍。
几个记者根本不待吴分局长回应就拨开封锁线冲了进来,他们的手上都拿着麦克风和数位相机。
看过电视都知道,外景记者一般是两个人一组,最多就是再加一个文字记者。
现在,一群人拿着麦克风冲进来,另一群人抓着摄影机快步跟进,后面再加上一大票刚刚已经被围住很久的围观群众。
轰咙轰咙轰咙啪啦啪啦啪啦!
几十个人突破警方重重包围,挤开挡在前面的讨厌鬼,闯进银行大厅。
先推开露出尴尬笑容的吴分局长,隔开秃头的王负责人,拉开各分处室主管,拨开还不赶快走开的几个行员,镜头全部对准着今天的无名英雄────阿达。
后面跟着一大群围观民众。
“笑年嘿,大家都在问你话,你倒也是说说话啊,怎么一句话都不说?”后面一位阿婆笑着大喊,阿达觉得她很眼熟。
“对啦对啦,年轻人就是要敢说敢秀才能出头天,我看你的样子不错,啊~娶老婆了没有?我第三女儿还没嫁,现在正在读大学……嫁妆一栋透天……”一个阿桑,声音宏亮,看起来很像电视里全国电子广告买冷气的老伯。
“对啦,笑年嘿,你就不要害羞了啦,怕什么,等一下来我的宫里面,我们泡个茶,大家互相认识一下,交个朋友……”满嘴黄牙的男子看起来像是刚出道的乩童,身上的衣服还写着“天猴宫”,蹭啊蹭的一直往前挤,可能是希望前面的摄影机拍到身上那几个大字,顺便做广告。
“……唧哩咕噜……哗啦哗啦……”
这些人阿达觉得自己好像都看过,每次狗王师父要自己出去采访新闻的时候,大概只要是高高屏区域内的新闻,都可以看到他们的踪迹。
记者和围观群众渐渐逼近,天下第二阿达节节后退,来到墙边。
“各位记者先生,等一下我们会针对这次事件开一个记者会……”
吴分局长看到人越来越多,四周闲杂人等来来去去不说,几名看起来像是本地帮派份子的黑衣人也在门口探望,所以连忙走到阿达旁边开口,希望可以控制场面。
这个时候场面实在是越来越乱,门口也开始出现几个卖冰淇淋和烤大肠香肠的摊贩,“把晡把晡”的声音从路口传来。
因为道路被警方封锁的只剩下一线可以通行,所以堵住的汽机车喇叭声也一直没有停过,再加上警员指挥交通时的尖锐哨子声不断响起,这里现在的情况其实和菜市场差不多。
“局长,开什么玩笑!你上次也是这么说,上个月大排水沟杀人案那一件有没有,结果你的记者会只开了五分钟,而且通通不准我们发问。”一个胖胖的记者闻言后大叫。
阿达认识他,时报周刊的火爆浪子,老鸟记者,追新闻的功力一流,冲劲十足,狗王还曾经要阿达多学学他的冲劲。
“对啦对啦分局长,反正大家都在这里,何必那么麻烦还要重跑一趟拉线架机器,现在问一问说一说不就好了吗?人家又没有反对,你看~他都已经‘默许’了。”第一手报导的首席记者大雕指着阿达跟着大喊。
阿达没想到自己装傻不说话,在那位仁兄的口中变成了默许。
四周乱烘烘的,声音本来就已经很大声,加上外面刚刚挤不进来的媒体一听到好像是要开现场记者会,哇~哇~往前挤─────啊─────
“前面的不要站着,蹲──────下──────蹲──────下!”后面的记者连连大叫,如果在现场开记者会还没拍到照片回去,自己绝对会被赶回家去吃大便:“干!叫你蹲下,听到没有……啊塞林凉勒,是谁推我?”
“后面的不要再推了,前面已经没有位置了,干他妈的听不懂是不是,我告诉你们,前面已经没有位置了,你他妈的不要再推了……”
前面几排的记者有的已经被推近的快要只能拍阿达的鼻孔,几个站在前面的老鸟记者急的大吼,这种影带能播吗,所以一个女记者转头对着后面吼出刚刚那一段话。
“啊──────干!谁踩我的脚?”
“喂……不──────要──────动──────我──────的──────机──────器──────”
阿达看到场面似乎已经开始不受控制,刚刚站在身边的吴分局长和那个王负责人不知道已经被推到哪里去。
情势不妙,现场的记者像是疯了一样,站在后面的拚命往前推挤,站在前面的则是因为被推挤而无法访问以及摄影,一群人开始互相对峙。
“他马的老王,你上个礼拜挡我的镜头,我都还没有和你算帐,你他马的现在是怎样,要再来一次是不是?”
“干!那是你自己的问题,不要把自己没拍到镜头的事情推给我,他马的你们电视台财大势大就可以含血喷人是不是?”
“我含血喷人……干!不要再推了,他马的,你耳朵聋了是不是,叫你不要推了还推,拍个屁阿!”
喀拉喀拉!啪嗤啪嗤!
是麦克风和相机相撞的声音,麦克风掉了,相机也在地上,特意加装的镜头滚到一位穿着高跟鞋的胖胖女记者脚下。
她被推挤着,踩着小碎步移动。
“嗑嗤嗑嗤!”声音清脆。
镜头破了。
有人说,相机是摄影师的第二生命,现在第二生命的眼珠子被胖女人踩破了,那个满脸胡渣的摄影师红着脸大叫:“哇~哇~哇~哇~哇!我的镜头!”
“臭女人,你踩破了我的镜头,干!”毫无预警的,大胡渣转身对着女记者的脸就是一拳。
“砰!嗯!”拳头和鼻梁接触发出沉闷的声音,带起一条细细的血丝。
女记者的身体随着拳头的角度猛然后倒,体重超过七十五公斤的她先是压在后面一个身材娇弱的女记者上,两个人接着又挤倒了一名肩上扛着百万摄影机的摄影师。
摄影师身上的摄影机不仅贵重无比,而且缠绕在地上的电线也非常多条,摄影师身体往后晃动,牵扯了地上的电源线,电源线被他一拉又钩住了另一个记者的脚,接着一群人就倒成了一堆。
被挤到墙壁前的阿达看着眼前这些不可思议的情况,好几个记者倒成一地,每一个不是哇哇大叫就是干声连连,而且因为这些线路都是一条接着一条,所以一群人就像是被收割的稻子,整齐而且有秩序的往后面一路倒过去。
此时不跑,更待何时。
阿达心中马上下定决心,溜。
先是跨过前面第一个已经露出裙底风光的女记者,再越过挡在路中间的文字记者,闪过已经打结的一团线路,拨开横手出来,想要抓住自己的火爆女记者。
阿达趁着大家互相干谯,低身穿过许多挡在前面的记者先生女士。
靠着绝顶的身手,没有人发现,他只花了不到十秒钟就越过所有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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