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宫 甄嬛传





,我亦没有挽留。
  等她刚走,槿汐进来,拿起梳子给我梳理着快要及地的头发问道:“娘娘,小海子已照吩咐暗自跟了上去。不知明天她还会再来么?”
  我漫不经心道:“她来了对她只有益处,随她爱来不来?否则要我凭什么心甘情愿去帮她保胎呢?后宫之中她本来就宠过甚,现怀了孩子不知有多少人想尽办法去害她呢,我还巴不得睁一只眼必一只眼少惹是非。”
  我打开屉子拿出已经被她调换了的瓶子冷笑:“我那瓶子里面放的是一张小纸条‘妹妹,姐姐也不放心你啊’,凭她小心谨慎的个性定会打开瓶子看一眼再处理掉。如若她看也不看就扔掉了,那说明她心思也不是太细,以后多着是机会去挟制她了。”
  槿汐眉色甚为恭敬,“娘娘想得及其周到。”她略一沉思,“娘娘此举是否还有为莞主子出口气的意思?不然大可直接对她说明了,何必逗那么大的圈子。好似猫戏耗子般。”
  我点了点头:“陵容她处事小心,且计谋多端。素来倚着嬛妹妹宽厚仁慈,数次被她眼泪蒙骗后得逞。我大费周折只是让她知晓我眉庄不同嬛妹妹那般厚道,心思也多着去,有着足够的气力同她周旋呢!”
  第二日清晨,天刚亮,睁开眼隐隐看着采月进来,“娘娘醒了么?安容华过来了。”
  我一笑,真是个耐不住的主:“这么早,那就请她进来吧!”
  陵容一脚踏进我的寝室,随手关了门。我一愣,才一夜功夫,陵容整张俏脸蜡黄,眼窝又深又黑,布满血丝的眼睛盯着我,一把抓住我的双手跪到了床边:“姐姐,姐姐,妹妹知错了,妹妹早就知错了,可是妹妹也是没有办法啊、、、”
  我扶她起来,让她坐在床边,打断她的话:“过去就算了,我想听你今后的意思。”


  这是第二次见陵容如此恐慌,第一次是刚入宫的時候她见了华妃‘一丈红’打断梁才人的腿吓得几乎晕倒。
  她擦拭着眼泪,抽噎道:“姐姐,你要我从何说起?”她不去理会我,独自一个人絮叨着,我亦只是靠在床头细细地听,并不去打扰她。
  “那时,我虽然已经候寝,但是皇上却不甚宠爱。我亦不在乎那些,因为在我心中已有所属,那个人就是莞姐姐的亲哥哥。”我一惊,倒吸了一口气。
  说到这里,她泪如雨下,继续道,“我原以为这辈子这样就好了,可是那日,那日我独自在屋子里绣着,没想到,高高在上的皇后却闯了进来。我的惊讶,我的慌张,我的不知所措她都瞧在眼里。我还来不及行礼,她迳自走向我的绣筐抽出一块绢子”
  “你绣了甄珩的名字在上面?”我焦急地问道。
  “我还没那么傻,我绣了一句‘一入侯门深似海,从此萧郎是路人’,也许是我心虚泄了底,皇后见了微微一笑问我道‘听闻教引期间,安选侍住在甄府上?’我吓得直接跌落在地面上”
  我听到此,泄气地椋涎郏恢寐钏ㄐ』故歉迷顾涨椤!盎屎笕砻嗝嗟鼗坝锵蟮蹲痈钤谖业男耐贰竟谱抛啪钭雍每矗饩吞姘惭∈淌兆拧底啪妥吡恕W源宋业氖艹栉业暮荻径疾挥晌易约豪醋髦髁恕!?br />   原来如此!
  她转过头,急切地对我说:“姐姐,只是现在皇后她心狠手辣,一定不会让我生下这个孩子的,姐姐不知道,她一直都在我的香炉里放入微量的麝香粉,我自小就熟悉药材自然闻得出来,但是我还是不敢将麝香粉从香炉去除,因为她随时会来,如果香炉没点着,或者味里少了麝香,她一定会害了我的。”
  我看了她肚子一眼,她知道我要说什么:“我将香炉里面的麝香换成了麝香草,闻起来味道是一模一样,但是麝香草却不会导致不孕。这才骗过了她。若我产下帝子,那么她的予漓就更加不得皇上的心了,所以、、、”她抓住我的双肩,“请姐姐一定要救我、、、”
  我被她摇得头晕,那么大的气力真不象有了身孕的人。
  我稳住她,冷视着她淡淡道:“你大可去求皇上降一道圣旨,要皇后来保你肚子里的龙胎,出了问题她自是逃不干系!當初嬛妹妹就会这么做。你就忘记了?”
  “不可不可,她定知道我为了防她,故意为之,當初莞姐姐是犯了大忌失了宠,即使生下帝子也一时很难复宠,但是我是隆宠生子,姐姐要体会妹妹做母亲的心,确实不敢以身犯险啊。”她赶紧摇头到。
  刚开始她说的那些,我已是信她,不再追究她用舒痕胶害嬛嬛之事。只是她求我保她肚子里的孩子时,演戏逼真,你自有把柄在她手中,她还害你做什么?遂让我有点不耐烦起来,也不揭穿她“妹妹,现舒痕胶在我手中就好似我和胧月的护身符,我自可尽力保妹妹怀中的孩子平安到生产且不再提舒痕胶的事情,但妹妹也必须答应我,从此不许再存什么坏主意!我眉庄说到做到绝不食言,你也必须一样――绝不食言!那么我们就相安无事!”她呆了呆,接着用力点点头。
  又过良久,我自起床漱洗,她亦由宝鹃搀扶着走出存菊殿。
  弄了半天,她是擔心我知晓了舒痕胶的事情为嬛嬛报仇,害她肚中的孩子!
  我兀自冷笑:昨晚,我让小海子一直守着明瑟居,就知道她发现被我所骗,定会去找皇后商量对策(如果皇后也有参谋)。果然没错。只是她如此忠心皇后,倒是让我整晚迷惑。
  今天听她所说果然是有把柄在皇后手中。那块绢子~
  难怪皇后对她怀孕根本没有任何行动,原来她根本不用擔心陵容会生下皇子对她不利,本着无所谓的态度,因为陵容终究是逃不出她的掌心,不是么?陵容擔心的反而是我和其他嫔妃会去害她的孩子!
  照此看,她还是会唯皇后马首是瞻,因为那块绢子关系到自身存亡,由不得她。她当我为小人,不信任我,这都不算什么,只是――那块绢子,关系到甄家,始终是悬在头上的一把刀啊。
  我暗忖,后宫之中现以形成了一个固定的三角:以皇后和陵容为一角,我为一角,而恰恰维持着这两角平衡的是第三角即三角形顶角的端敬二妃,所以一时之间我和皇后那端谁也不敢轻举妄动。
  皇后、陵容亦擔心我联合顶角端敬二妃借着舒痕胶的秘密来攻击她们。皇后虽在嫔妃看起来温厚贤淑,但是一直不得太后和皇上的喜欢;而陵容却正因为皇上宠爱而成为众矢之的,何况我是有凭有据又关乎子嗣问题,还有谁会去包庇她们?
  刚开始我还不擔心皇后知我和甄家交好,拿甄家威胁我,但是却擔心皇后和陵容窝里反,连累到甄家。后又思索,陵容告诉我绢子的事,不仅仅是为了表明她是无辜的吧,或许也是皇后故意教她这样做——透过陵容的口提醒我如果激怒了她,她也会弃车保帅牺牲陵容也要灭了甄家。思来想去,反反复复还是为了那条绢子头痛。
  要是嬛嬛在的话多好,她就会告诉我究竟要怎么办?
  披香殿幽雅寂静,庭院多为兰花居多,虽为秋冬未到花期,却和高处的雪松翠翠葱葱,深浅相宜。只有雪松上挂满的小小红灯笼,红绣包,方显一些活波气。
  至殿门,出了轿子,一路上都安安静静的胧月,仿似知道马上要见到她的小伙伴,开始左顾右盼不安分起来,一会儿望着雨花阁的门口呵呵直笑,一会儿转过头嘟着嘴嫌槿汐脚步太慢。小内侍太监见我们进来,请了安,赶紧一溜儿小跑前去通告:“惠妃娘娘和小帝姬到。”
  我迈进屋子,如意上前接过我鹅黄织金斗篷:“娘娘,两位娘娘在里头屋子里呢,我带小帝姬去我家帝姬屋子里吧。”
  我点点头,亲亲胧月的小脸蛋:“乖,好好和姐姐去玩,姨娘等会儿来接你,不可以去咬姐姐的耳朵,知道吗?”。胧月因急着见温仪,眼睛闪闪像是直催槿汐‘快走,快走’。
  我进了里头暖阁,敬妃斜靠着一块狸毛垫儿,手绢儿捂住嘴,笑得乱颤,见我进来赶紧拉我一起靠着:“妹妹来了刚好,端妃刚才说到温仪都笑坏我了”
  敬妃说起温仪和胧月,脸上神采奕奕眉飞色舞,反而我和端妃却只是浅浅地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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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唉,你们真好,都有帝姬承欢膝下,唯有我~~”说到这里,敬妃眉头微皱,笑意也隐了几分。
  敬妃素来在后宫之中处事公道从不偏私,颇受嫔妃们敬爱。唯一不足就是入宫八年之久却一直未有受孕,不觉遗憾。看到几位帝子帝姬亦是分外热爱。
  我笑笑安慰到:“敬妃姐姐不用着急,还年轻着,说不定哪天送子观音就会赐个小帝子给你。”
  敬妃苦笑,“我若如安容华那般受宠,也是不用擔心了,只是皇上一个月来昀昭殿不过两、三次,哪来那么容易?”平时只道她心情豁达甚是少见这般忧郁,她也只是在我和端妃两人面前才这样了。
  端妃神色淡然,似笑非笑平静道:“妹妹,说到宠幸,姐姐三年不承宠不也有温仪?”
  敬妃愣了一下,脸色煞白,转头再看我,我神色不动,像是没听到也没看见。
  暖阁刹时静寂,唯有隔壁传来阵阵胧月和温仪的笑声、叫声连连。
  我斜瞅过去再看敬妃已是眼波流光,两颊飞红。我和端妃相视一眼,相互轻轻松了一口气。
  转眼已到草长莺飞的阳春三月,自冬日时,我和端敬二妃在端妃的披香殿小聚后,为避嫌不再私下相会,但彼此心中自是心照不宣。敬妃也绝口不再提子嗣之事,只是每次皇后那儿的晨昏定省,她的眼睛像是钩子般炙热绕着陵容已微微凸起的肚子。
  陵容6、7个月大的肚子比嬛嬛当年怀胧月时要小一圈,嫔妃们背地里也会议论,我倒不以为然:陵容身材瘦小,且心思多疑偏激,老是提防着这个那个的想害她,肚皮不大也不足为奇。
  春日照得人身上懒洋洋的,御花园的葱葱绿绿,万花含情。小胧月已会跌跌跑跑,她的性格属爽朗型,似乎较之寻常的小孩要活波,宫女嬷嬷们一大堆跟着,又恐她摔着,经常弄得人仰马翻,而她自己却哈哈大笑。我也习惯了,放心的交给槿汐、采月她们,独自走在柳风白堤上,远远地看着草地上胧月她们嬉戏,心上涌起淡淡地欣慰和安逸,如果永远这样无忧无虑多好。
  宫中人偏爱杏花,整个白堤多是杏花和柳还有少许桃树,另外一边就是汉白玉砌成的栏杆,栏杆外太液湖碧波万顷,白似雪绒的杏花间杂着几片粉粉的桃瓣随风拂过脸颊,柳绵吹得眼睛微迷,欲轻挽被微风吹乱的发丝,云青色的衣袖又要掩住了脸,这份惬意让我不觉扬起了轻松的笑容。抬头却见一个枣红身影,正从对面缓缓而来,他也如我一样给着好春美景吸引,偏着头,似乎快要忘记了脚步。
  柳风白堤尽头折过角就是明瑟居,想是刚为陵容请过平安脉的哪个太医吧,等走到跟前不过十步远的距离,我再抬头却发现他也转过来,彼此都呆住了,过会儿实初才反映过来,赶紧屈膝:“微臣叩见惠妃娘娘。”
  我着他起身,似乎有很久没见了吧,最后一次见面都是在太后的颐宁宫,即使见了也是众人之中,不过请一下安而已,聊胜于无。去冬刚册封安容华不过4天,太后就驾鹤西去,从此和他再也不见了。心中压抑了很久的感觉蠢蠢欲动,似乎又回到了当年存菊堂禁足时。不知是柳絮过眼还是别的原因,我眼睛有点潮潮,见他没有着急避开,努力压住自己快要跳出来的心道:“溫太医,好久不见。”
  他回答:“是。”便立在一旁不再說話。
  “可是从明瑟居出来?”
  他的脸似乎一红,以为我有怪罪的意思:“娘娘,圣命难为!”
  我不以为然一笑:“溫太医,是现在太医院最红的人,而安容华又是皇上最宠爱的人,现又怀上龙子,理所当然!”
  温实初眼角低垂,又赶紧道:“娘娘,微臣没有攀龙附凤的意思,今天是微臣第一次给安容华请脉,也是最后一次。微臣已经以不擅妇科为由辞掉了。”他着急解释,知我和嬛嬛因舒痕胶不喜陵容,可能心里真的怕我误会。
  微风吹得他枣红色衣襟连连,一丝飘逸让我看住了神,实初确实为郎郎君子,就是违抗皇命也不愿为心爱之人的仇家诊治,我微微叹息,可惜他心爱之人却不是我,凄凉一笑道:“嬛嬛若知温太医如此,也该是很欣慰的了。”
  “娘娘、、、”他唤了一声,待我转过头去见他,最终只是动动嘴唇,却什么都没说。
  我转过话题,问道:“你刚看她脉象可好?”
  他看了一下四周,上前道:“微臣不敢隐瞒娘娘,安容华脉象微怠,恐此胎有些微不顺。”
  我讶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