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课不要看小说





  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事比我爸爸被溶解还要可怕……除了我爸爸被溶解了大家却还一直一直狂笑我之外。这些年我都厚着脸皮熬了过来,上上礼拜我甚至还在自杀胜地大旅社住上好几天,不也平安无事?

  刚刚那个神经兮兮的女孩,充其量不过是个被宠坏的臭三八啊!

  就在我充满斗志拾阶上楼的时候,我不禁回想刚刚看到的卡通内裤。

  我人生中第一次的色情偷窥,竟然是那种攀岩等级的危险画面。

  话说那个卡通内裤未免也……太厚实饱满了一点吧?在视觉上怎么有点不大对头?越想越怪,打定主意干脆别想了,那条卡通内裤却搭配着壮硕的大腿在我的脑海里晃啊晃的……

  上了四楼,我站在楼梯口,隔着从里面被打开的门,看着气喘吁吁的文慧。

  “刚刚,你看到了吧?”文慧红着脸,咬牙切齿地瞪着我。

  “看……看到什么?”我的喉头燥热。

  “你说谎!”文慧大叫。

  她的脸越来越红,咬牙声越来越大。

  “我……我看到一个勇敢又善良的女孩,为了见中风的爸爸一面,冒着牺牲生命的危险,抓着电缆从三楼爬到四楼,这一切的一切,都让我——非常感动!非常感动啊!”

  我全身发抖,但尽量让这种发抖表现得像是很受感动的那种抖。

  超夸张,我仿佛听见文慧口中的牙齿崩裂的声音。

  文慧走过来,用力一脚踩在我的脚上,将断掉的臼齿吐在我的脸上,大叫:“你看到我穿尿布!”

  原来是尿布啊?

  我才在想为什么那条内裤那么厚实饱满、又那么卡通啊!

  文慧继续踩我的脚,她的腿肌肉结实异常发达,这个踩脚的动作又像天天在踩、受过严格训练的样子,踩得我眼泪都快飙出来了。

  我试图将脚缩回,文慧的脚就紧急追踪着踩,咚咚咚咚,踏得我整个人都快跪在地上了。

  “等等!等等!刚刚我只是在想,哪里可以买到那么好看的尿布!求求你告诉我啊!”一直被踩,我只好拼命鬼扯:“我从小就有失禁的毛病,一直以来都想要买一条好看的尿布代替内裤啊!”

  文慧怔了一下,暂停了猛烈的踩脚。

  “你骗我。”

  “为什么我要骗你?为什么包尿布有错?为什么包尿布要受人歧视?我不懂,我不理解,我不明白!我还以为同样包着尿布的你多多少少明白我的心情才是,没想到!”我越说越激动,完全不晓得自己在说些什么。

  “你在骗我。”文慧目露凶光,眼见又要继续踩我了:“你根本不会失禁。”

  我赶紧怒道:“我也希望我在说谎!我也希望我是骗你的啊!”


  说着说着……我就尿出来了。


  是的你没看错,当时别无选择,我就这么畅快地把自己的裤子搞砸。

  尿水黑了我裤子前面一大片,还沿着裤管渗进我的袜子里。

  老实说当时我完全不觉得羞耻,还认为自己有股能屈能伸的气概。

  “你真的……”文慧呆呆地看着我的失禁。

  “唉。”我无可奈何地叹气。

  “很没礼貌。”

  “啊?”我瞪大眼睛。

  文慧露出嫌恶的脸,不再踩脚了,用超不屑的眼神叫我进屋子。

  我哪里想进去?

  只不过我的脚掌已经肿痛到没办法逃走了,只好跟着她进屋。



  02 呕吐龙卷风

  文慧家看起来很普通很简单。

  竹编的沙发长椅,碎花织布的窗帘,挂在墙上的黑白照片,好久不见的传统拨号电话摆在大理石桌上,又肥又大的映像管电视塞在客厅正中央。枣绿色的大同冰箱放在墙角、老旧的压缩机发出嗡嗡嗡的运转声。

  一切都很普通,只是灰尘多了点、厚了点,插在充当花瓶的宝特瓶里的玫瑰花早就枯死了,更扯的是有一只老鼠被夹在墙角的捕鼠器上,还吱吱吱吱一直叫,看起来这房子没什么在打扫。

  不,是完全没在打扫。

  文慧看着我,翻白眼:“进人家家里,都不用脱鞋的吗?”

  我赶紧道歉,一边红着脸将鞋子脱下来,赤着脚踩在蒙了一层灰的地板上。

  不过,好像有点不大公平。

  “啊你自己不是也穿着鞋子?”我盯着文慧。

  她自己可是把鞋子穿得好好的。

  “地板很脏啊。”文慧理直气壮地说。

  干。

  不过身为客人,我还是勉强自己遵守主人定下的礼仪。

  只是地板真的是太脏了,踏在上面,我的脚趾忍不住勾缩了起来。

  几乎是踮着脚走在文慧后面,我的视线很快又给墙角的小东西给吸走。

  “文慧?”

  “嗯?”

  “这个是……”我指着墙角那只被捕鼠器夹到、吱吱吱吱叫的老鼠。

  “老鼠。”文慧皱眉。

  “我知道,它一直在叫……好像很痛苦。”

  “因为捕鼠器夹住它了,当然很痛啊。”

  文慧的表情很臭,好像在解释一条简单的个位数加法题给小学生听。

  “对,可是……那个……你要不要处理一下?”

  我才刚刚闭嘴,就看见文慧板着脸走过去,用力朝那个老鼠身上一踩。

  噗嗞——

  那画面让我肚子里中午没消化完的排骨便当,差点就吐了出来。

  就在我强力忍住吐意的时候,文慧却自己先吐了出来,并用闪电般的速度拿起早就放在口袋里的塑料袋。一打开,将新鲜的秽物统统装了进去。

  我呆呆看着文慧将装了呕吐秽物的塑料袋仔细打了个结、绑好打包,然后伸长手递了过来。这个动作让我深感不安。

  “摸一下。”文慧的嘴角还残留着破碎的玉米粒。

  我这个人就是超配合的,竟然还真的伸出手,颤抖地摸了那包呕吐物一下。

  “温温的。”文慧笑了。

  “嗯。”我故作镇定,但手指上那股温温热热的触感真让我头皮发麻。

  “想要吗?”文慧皱眉。

  “我……我不想要。”我勉强露出微笑。

  文慧难得地没有勉强我,而是打开冰箱,将那包呕吐物冰了进去。

  如果那一瞬间我没看错,冰箱里还冰着好多包红白条纹塑料袋。难道那些都是文慧的呕吐物吗?为什么要这样把自己的呕吐物仔细地冰起来保存呢?

  比起那些妥善保存的呕吐物,我看了看地上那只全身爆炸而死的老鼠。

  文慧除了踩爆它之外什么也没干,完全不处理,任尸体在地上干躺着。

  不管了,赶快把事情处理处理,我就要快点离开这鬼地方。

  “那个,你中风的爸爸呢?”我东张西望,刻意忽略裤子湿湿不舒服的感觉。

  “你真的想见我爸爸了吗?”

  “很想。”

  “那么!敬请期待。”文慧神秘地说。

  “啊?”我头歪一边,这是什么用语啊?

  只见文慧煞有其事地走到厕所前,装模作样地抓着生锈的把手。

  前车之鉴,我立刻装出很期待的样子。

  文慧打开门,大叫:“登登登!”


  只见一个年约六十的老人坐在马桶上发呆。

  老人的眼神看起来很呆滞,皱掉的小鸡鸡正对着我,吓得我后退了两三步。


  我不愧是见过鬼的人,很快就定了神。

  “伯父好。”我鞠躬。

  “……”那老人没有看我。或者,没有在看任何东西。

  我注意到他正在大便,因为的的确确就有一截大便卡在他的肛门里,不上不下的,还有点干,不晓得那样的状态到底维持了多久。

  我想,要不是因为这老人大便大到一半肛门无力自行剪断大便,就是大便大到一半忘了自己正在大便了。记忆力衰退也是老人的典型特征之一啊。

  文慧在老人的耳边大声喊:“爸爸,我带男朋友回家看你了。”

  “啊?”我虎躯一震:“虾小!”

  文慧看着我,皱眉:“喂,你说你叫什么?”

  “王……”我头昏脑胀:“王大明。”

  “爸爸,他叫大明,人很好的,只是人丑了点,个子矮了点,还会尿失禁。”文慧继续大声在老人的耳边大吼大叫:“不过他爱我就可以了!”

  “等等等等,我其实是来……”我连忙否认。

  文慧狠狠瞪了我一眼,那眼神中的怨毒令我尿意陡生。

  妈的,要逃出这里恐怕没有我想象中容易啊。

  那独自在家里大便的老人在文慧的大吼声中,有点迷迷蒙蒙地回过神来。

  “我要吃蛋。”老人说,视线射向我。

  可我没有蛋,只好两手一摊。

  “我要吃蛋。”老人执拗地看着我。

  我只好转头,向文慧求救:“喂,你爸要吃蛋。”

  文慧没好气地白了我一眼,超不屑地说:“我有听到好吗?”

  没人给蛋,老人只好自己从马桶上站了起来,颤颤巍巍地走出厕所。

  我是一个大而化之的高手,但我真的无法不注意到这老人从马桶上站起来后,那条还卡在他肛门上的大便迟迟没有剪断这个事实。老人就这样漫不在乎地裸露下半身,晃着皱巴巴的小鸟,晃着干掉的大便,走过我身边。

  不过,比起那一条没能剪断的大便……

  我猛然想起一件事:“对了文慧,你爸爸不是中风了吗,怎么还能自己大便跟站起来走来走去啊?”

  “中风?”文慧咬牙切齿地说:“你诅咒我爸爸中风?”

  “难道不是吗?”我骇然。

  “我爸爸只是年纪太大了,什么中风!不要胡说八道!”文慧用力一踩。

  我没穿鞋,这突如其来的一踩踏得我快痛死了。

  “好好好!我了解了!你爸爸原来没有中风,是我记错了!”一边跳着脚,我一边赶紧认错,心中一片惨白。

  文慧气恼不已,又多踩了我两下才停脚。

  我的脚背上顿时沾黏了鼠尸碎肉,简直快昏倒。

  这时一心一意想吃蛋的老人已经走到老旧的冰箱前,使尽力气想打开它。但老人力气明显不够,我只看到一条干掉的大便在他正对着我的肛门上晃啊晃的。

  “我要吃蛋。”老人有些气馁,更多的无助。

  虽然冰箱里肯定没什么好东西,但帮助人也是我的强项。

  我好心帮他打开,然后机警而快速地后退了三大步。

  只见那老人看着冰箱里面,一包又一包鼓鼓的红白条纹塑料袋,颤抖的手指在塑料袋上戳啊戳、戳啊戳的,慢条斯理“挑”了一包后,这才将冰箱关上。

  “伯父,那不是蛋。”我赶紧说明,然后转头用狐疑的眼神看向文慧。

  文慧一副事不关己的表情,只是意义不明地从口袋里拿出一个新的空塑料袋。

  老人没有费工夫解开塑料袋上的结,而是直接咬住塑料袋的底部尖角,然后叽哩咕噜地吸吮里面的溷浊液体……

  他在吃文慧吐出来的烂东西。他在吃文慧吐出来的烂东西。

  他在吃文慧吐出来的烂东西。他在吃文慧吐出来的烂东西。

  他在吃文慧吐出来的烂东西。他在吃文慧吐出来的烂东西。

  他在吃文慧吐出来的烂东西。他在吃文慧吐出来的烂东西。

  “伯父!呕……”

  我本来还想大声阻止老人乱吃呕吐物的举动,但我的胃却无法克制地翻滚了起来。只用了两秒,我中午尚未消化完毕的便当瞬间从我的胃搬家到我的嘴,强大的吐意,将我折弯了腰。

  怎办?正当我想冲到厕所再吐的时候,文慧抢先冲了过来。

  “唔!”我大惊,捂着嘴,拼命摇手示意我的小宇宙快爆发了。

  “呀呼!”文慧怪叫。

  她拿着塑料袋套上我的头,接着用闪电的速度在我脖子附近打了个结。

  !

  我就这么吐在塑料袋里,呕吐物像龙卷风一样在我的脑袋周围狂刮了起来。

  我的视线被自己的呕吐物遮蔽,鼻腔被呕吐物倒灌,超呛,就连耳朵也逃不过。酸气暴涨,我才一停下来,热腾腾的呕吐物就这么直接灌回我的嘴,让我更想吐,于是毫不迟疑立刻又吐了更多出来,制造出更强大的呕吐物龙卷风。

  原以为我就要这么不明不白地被自己的呕吐物给溺死时,文慧将我的头往下重重一压,然后解开塑料袋,让我的头重获自由。

  恍如隔世啊真的是……

  我的脸都是温温酸酸的秽物,喘着气,眼泪都挤出来了。

  眼角余光看见文慧将我的呕吐物重新绑好打包,然后放进冰箱里库存。


  这个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