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房有鬼





    “喂,卿卿我我完了吗?”云腾蛟的毒舌又忍不住伸出来,“赶紧过来上路吧!”
    “呸!什么上路?你胡说什么呢?”我狠狠瞪了他一眼。
    “我是说魂魄归体,那不叫上路吗?”他装傻,“一样地吧!走了!”
    我紧紧盯着齐震的背影,想流泪,又怕他担心,只好轻轻挥手。
    他突然停住脚步,飞快地跑回来,轻轻地在我脸上碰了碰,在我还没回过神的时候,又迅速地奔向了不远处的太极图。
    我怔怔地呆了半晌,心里却不知道是悲还是喜……
    
    正文 第三卷 女院怪谈 第三卷 女院怪谈 第五十一章 香魂(一上)
    
    第三卷 女院怪谈 第五十一章  香魂(一上)
    
    时间过得真快,又到了一个新学年开学的日子!
    我们学院扩招了好几个班,小镇的本部再也塞不下这么多学生。  于是,今年,也就是我进入学院的第二年,我们92级的三个班整体搬迁到了毗邻千年古迹虎丘的分部。
    位于我们苏州古城西北角的虎丘山,已有二千五百多年的历史,它集林泉之致,丘壑之韵,素有“吴中第一名胜”的美誉。  它占地仅三百余亩,山高仅三十多米,却有“江左丘壑之表”的风范,绝岩耸壑,气象万千,并有三绝九宜十八景之胜,其中最为著名的是云岩寺塔、剑池和千人石。  高耸入云的云岩寺塔已有一千多年历史,是世界第二斜塔,古朴雄奇,是我们苏州古城的标志性建筑;剑池幽奇神秘,埋有吴王阖闾墓葬的千古之谜;千人石气势磅礴,留下了“生公讲座,下有千人列坐”的佳话并有“生公讲法,顽石点头”的神奇传说。
    虎丘后山植被茂密,林相丰富,群鸟绕塔盘旋,景象蔚为壮观。
    我们学院的分部就与虎丘后山一水相隔,中间以一座古色古香的小石桥相连。
    这里原本是一个历史悠久的中学的校园,环境十分幽雅,假山林立,树木成荫,鸟语花香。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他们不是寄宿制学校,所以没有现成的宿舍,新宿舍楼还没来得及建,只能把原来的一幢旧教学楼简单改造一下。  教室用厚木板隔开,就权当我们地宿舍楼了!
    这样一来,设施比小镇本部还要差,我们个个叫苦连天。
    可是,抱怨归抱怨,住还是得住。  所以,开学第一天。  我们宿舍的六个成员和其他同学一样又开始了辛劳痛苦的大扫除。
    我被分配到了一个相对轻松的活——铺床。
    擦干净床架,垫上褥子。  上面再铺上席子。  不用奇怪,江南这一带其实气候也很古怪,白天很热,晚上却又很凉。
    特别是现在正值夏末秋初,白天闷热需要席子;晚上山风回旋,需要褥子,只好来个席褥相结合了。
    我用力擦着席子。  手腕上滑下一串珠子,滴溜溜地转个不停。
    我轻轻一笑,压低声音说:“又想出去乱逛?别给我惹事啊!”
    珠子在腕上不满地滚了滚,呼的一下,没影了!
    自从上一次风琴房事件之后,裂魂珠就有了个新的毛病。  没事喜欢出去乱逛,惹事生非,最喜欢做的就是戏弄学院地同学。
    而我那时。  心中的痛苦难以排遣,没力气管它,也就随它去了。
    齐震一直没有回来看过我!
    因为陈仇告诉我,他地魂魄离体太久,骤然归体之后,就等于是重新投胎。  会把以前的所有事都忘记了!
    能忘记有时真是一件好事!
    我也没再去找他,不久梅小琳突然退学了,我和他之间唯一的一点联系也断绝了。  再后来,他们一家人就不知道搬到哪里去了!
    我反而没有哭,只是一径地发呆。  失去或者从未得到是悲哀的,但得而复失更是一种残酷!
    如果,没有陈仇和葛虹,没有宿舍的其他人,我想我一定会崩溃。
    陈仇没有劝我,她只是对我说:“小星星。  现在只有你可以帮我了!”
    她和齐震不同。  她的身体在灵魂契约被破坏之日就已不复存在,依靠着太极图的保护和尸萤地力量。  魂魄得以勉强保全,但却因为灵石和契约的关系无法正常去投胎。
    所以,她需要我帮助她寻找一个契合魂魄的身体。
    说起来好像不难,其实,却是可遇不可求。
    两个没有血缘关系的人,连DNA相同的机会都几乎是没有的,魂魄契合的机会,那更加是微乎其微了。
    但是,这么个渺茫的、几乎没有可能实现地目标,却给了我新的动力。  齐震是我的好朋友,难道陈仇就不是吗?
    于是,我恢复了正常,至少表面上是如此。
    此后的日子,我一边应付着各种还课、观摩、考核,一边留心寻找着与陈仇魂魄契合的人。
    “沈钧,擦好了吗?”葛虹在我耳边问。
    “哦,擦好了!”我回过神,“我……想多擦几遍,免得有虫子!”
    “啊?什么地方有虫子?蟑螂吗?”张绮只听到了最后的两个字,怪叫起来。
    “你这么大地人了,听见虫子就怕成这样,至于吗?”高燕兰撇嘴。
    “你是无敌铁金刚,刀枪不入、水火不侵,什么都不怕喽!”张绮做个鬼脸,“小心哪天让虫子扛了去,看你还嘴硬!”
    “哼!你幻想小说看多了?虫子?见你的大头鬼去吧!”高燕兰不屑地冷笑。
    “你们两个每天必定上演一幕闹剧,不觉得无聊吗?”闵雨摇头叹息。
    眼看战局有扩大化的趋势。
    “好了,好了,是我不对!”作为始作俑者的我连忙挺身而出,“是我顺口胡说,要不就罚我吧?”
    “好啊!”张绮转着眼珠四面看着,“罚什么呢?”
    她骨碌碌的眼睛转到角落,突然一亮:“嘿!罚你去打水,12个水瓶都打满,怎么样?”
    “好的,我去。  ”我一口答应。
    “我和你一起去!”葛虹似乎很生气。
    胡霞看了看葛虹的面色,连忙说:“这么多水瓶不好拿。  我也去吧!”
    “不用了!我跑两趟就行了!”我安抚地朝葛虹笑了笑,甩下擦席子地布,拎起六个水瓶,迅速地朝外走去。
    我走得很快,好像身后有人要追杀我一样。  其实,我知道葛虹为什么生气。  自从风琴房那件事之后,在她们眼中。  我变得越来越沉默,凡事总是抱着无可无不可的态度。  似乎没什么是值得特别在意的。  可能我地态度让葛虹十分担忧,所以她地脾气在不自觉中也变得暴躁起来。
    学院分部的水房是新建地,它在靠近校门地地方,而我们的宿舍楼则坐落在与它南辕北辙地校园的最深处。  去打一趟水,要拎着水瓶走过仿古布局的弯弯曲曲的小路,而且还要排很长时间的队,强度不亚于跑八百米。  因此。  被她们视为畏途。
    我走了半天,到水房一看,嗯,队伍真长!
    我乖乖地排着,跟着队伍缓缓地往前移,眼看就要轮到我了。
    “喂,那个谁,让让!”一个突兀的女声在我身旁响起。  随后,一只保养得白皙娇嫩的手伸到我眼前。
    我偏头一看,来人是我们班地“头牌花旦”——赵敏敏同学!
    如果说每个学校都会有一些势利嚣张、蛮不讲理的学生充当反角的话,那么我们学校,或者说,我们班就有这么一位佼佼者。
    她就是现在站在我旁边的这位赵敏敏。
    她长得实际颇为美丽。  身材也修长,十指纤纤,舞蹈和琴法都很不错。  只不过,家里有钱,父母溺爱,所以千金小姐的坏脾气样样都有。  倘若只是这样,别人也至多暗地咒骂而已。  可是,她还有个最大的毛病,就是太爱占便宜。  到什么地步呢?有人形容为“天上飞过一只鸟,掉下一根毛。  也要捡起来归她。  绝不放过!”
    这样一个脾气乖张不讲理、又爱占便宜的人,当然在我们中间是人见人厌。  可不知怎么。  她很讨老师的喜欢。  所以,无论是班中同学还是室友,都不敢轻易得罪她。
    “你干什么?”我淡淡问。
    “我本来排在你前面地,让开!”她不耐烦地说。
    “我一直排在这里,你是什么时候排到我前面来的?”我语气平和,但并不相让。
    “哼!我说排在你前面,就是排在你前面,赶快让开!”她见我居然不让步,十分恼火,眉毛都竖起来了。
    我看了看前后,队伍里也有不少我们班的同学,她为什么偏偏找上我呢?
    “要打水,就到后面排队。  我可不会让你插队的!”我不冷不热地抛下两句话,踏前一步,顾自拿起水瓶接水去了。
    “哟!居然敢和我作对,你吃错药了?”她对着我的后背就是重重的一下。
    猝不及防,我一个趔趄扑倒在灌水器地外壁上,烫得差点把水瓶都摔出去。
    我慢慢站稳脚,低头看了看手臂,好几处红了起来。  我冷冷回头,她站在那里,插着细腰,一副得意洋洋又解气的神情。
    奇怪?看她的样子,可不像是单纯的占便宜,好像是故意找茬!
    我本想质问她,但转念一想,何必多事!
    于是,我转身继续接水。
    “喂,你个癞蛤蟆,也不照照镜子,警告你以后少去勾引男人!”她气势十足地叫嚣道。
    勾引?男人?
    我一时迷惑了:我们这个“尼姑庵”学院哪里有男人?难不成此君是看中了洪、严两位副院长?抑或是古、任两位老师?
    我心里嘀咕,面上却不动声色,飞快地把六只水瓶都装满了。
    “咦?这么就想走?没那么便宜!”她破口大骂,“狐狸精!蜘蛛精!你个驴头马脸、尖嘴猴腮的矮冬瓜,别痴心妄想了!他不会喜欢你的!”
    我拎着水瓶,不禁皱起了眉头:她是不是发花痴啊?还是今天神经搭错了?再说骂我多管闲事的人很多,倒从来没有人骂过我像狐狸精!狐狸精?哼,狐狸精要是长我这模样、脾气,早就被雷劈死了!
    我用看白痴加花痴的目光扫了她一眼,径直绕过她往回走。
    眼前呼的一下掠过一个黑影。  “别走!你说,你以后还敢不敢和我作对了?”她的速度很快,一步窜过来,两手一拦,把门口挡住了。
    “莫名其妙!”我冷冷瞪着她,“别挡着门口,不然被热水烫到,我可不负责!”
    “发狠了?你敢烫我?”她鄙夷地瞥着我,“我要是滴到一滴热水,就让我爸妈来打死你!”
    要在以前,说不定我就真把水瓶扔上去了。  不过想想,犯不着和这样地人斗气,我忍住了。
    “好!你喜欢就一直挡着门好了!我在这里等!”我把水瓶放到地上,准备跟她比耐心。
    她一呆, 想不到这样也没撩拨起我地怒火,反而让她自己有点下不了台了。
    她气哼哼地左右张望,想找个帮忙的。
    队伍里地其他同学或学姐,都把眼睛别别开,只当没看见她的尴尬。
    “你别得意!我们的梁子结大了!”她恶狠狠地说,“下次一定让你死得很难看!”
    说完,她把头一昂,腰一扭,走了!
    我重新拎起水瓶,心里暗暗苦笑,梁子?死得难看?这位小姐难不成是香港警匪片看多了,把自己想象成黑社会大姐了?
    回宿舍的路上,我不禁在想:我什么时候得罪了她呢?听她的口气,好像对我怨气很深的样子,可我向来对此种人避而远之的,怎么平白无故招惹上她了呢?
    “哎呀!”前面有人大声惊叫。
    我抬头一看,有一个大盆从天而降,扣在前面那个人的头上了!盆里淌着黑乎乎的水,还有股腥臭!
    “哪个不长眼睛的混蛋?”那人一把揪下盆,仰起头,“敢拿臭水泼我?”
    但见她原本白嫩的脸蛋上嘀嘀嗒嗒满是黑泥浆水,头发全湿透了,一件漂亮的白色连衣裙成了烂塌塌的一块花色抹布。
    我忍俊不禁,连忙低下头。
    正是刚刚还气焰嚣张的赵敏敏!
    她大骂了一会,楼上始终无人搭理,而臭味渐渐飘散出来,连她自己也受不了了,只得匆匆忙忙地逃进楼里,跑到宿舍去清洗换衣服了。  我走过去,捡起那盆看了看,一只很旧的脸盆,边上还沾着不少水泥,好像是帮我们改造宿舍楼的泥瓦工师傅的东西,一直搁在三楼角落里的。
    也不知道是谁装了这么一大盆又脏又臭的黑泥水作弄她?
    我心里突然一动,似有所悟。
    “出来吧!”我低声叹息。
    幽光一闪,手腕上就多了一串犹自兴奋地滚来滚去的珠子。
    看着它还在邀功似的滚动,我用手弹了它一下:“又作弄人?你现在越来越没有一点法器的宝相庄严了!”
    幽光不停地闪烁,珠子似乎很不服气。
    我想了想,只好轻轻抚摸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