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房有鬼
苫蟛唤狻?br /> 天色渐亮,虎丘景区沉浸在柔和的阳光中,那两排鬼面男人死气沉沉地分列在千人石的两边,七个少女被排成差不多一直线,所有人全都面向着剑池。我就站在那些少女的旁边不远处,不过她们个个宛如木偶,谁都没转目看过我一眼,而那些鬼面人更是僵尸一般,对我的存在视而不见、充耳不闻。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石上依然鸦雀无声,也没有人动一动。
他们在等什么?
我焦躁起来,不住地朝四面张望。
天空毫无预兆地暗下来!
这时,一个人影从千人石上冒出来。
此人从头到脚整个包裹在一袭黑衣里,不但看不清面貌,连男女也分辨不出。
两排鬼面人开始动起来,僵硬划一地跳起了舞。
天空暗淡无光,仿若夜幕降临。
远处的林间传来无数鸟儿惊慌展翅的声音,疯狂的犬吠声此起彼伏。
我刚想皱眉,却立刻瞪大了双眼。
黑乎乎的天幕上,几乎在同一时间现出了一点一点的星光。太阳被月亮遮掩,呈现出一个银光环绕的“黑太阳”,月亮把阳光勾勒出一个黑圆的剪影,围绕在太阳身边的六个亮点,竞相闪耀,斗丽争辉。
日全食?
似乎不大像!
一声闷响,随后,两排鬼面人就像一根根木头般扑倒在千人石上,后心处无一例外地闪动着一截寒光,那是长匕首的匕尖,汩汩的鲜血迅速地喷涌出来,像一条条小溪在七个少女脚下汇合成了一个血池。
最前端的一个少女慢慢举高了右手,长袖子落下,里面握着一把冷光烁目、锋利无比的短剑。她将短剑放到了头顶,剑尖朝下,扑哧一声,猛地扎进了自己的天灵盖。
天哪!
我惊呼一声,扑了过去。
有一个人却比我更快,只见一团黑色一掠而过,原本扎在少女头顶的那把短剑便冲天而起,雪亮的剑刃上没有一滴血,只徐徐滑下了一大滴的紫色水珠。
这紫色水珠晶莹剔透,十分闪亮,滑落下剑刃后就停在了半空。
被拔出了短剑的少女便如失去了水分的植物一般迅速枯萎。
裹在黑衣里的人一伸手握住了短剑,毫不犹豫地向着第二个少女的头顶扎去。
“你干什么?”我怒目圆睁,伸出手去准备拉开第二个少女。
触手空无一物。
我不觉一怔。
短剑划出一道冷酷的弧线,扎进了第二个少女的头顶!
难道这些景象只是我的幻觉吗?
我只能眼睁睁地望着那一道道冷光扎进一个个少女的头顶,没有血光飞溅,但每一个少女瞬间枯萎的容颜,比血淋淋的尸体还要可怕!
半空中的水珠已经有六颗了,橙黄绿青蓝紫,颜色各异,闪闪发光,它们与更远处的天空中那六点竞相闪耀的星光交相辉映,织成了一幅梦幻般的绚丽美景,而我眼前,却是这样一幕让人心惊胆战的可怖杀戮。
孰真?孰假?或者,这两者都是幻影?
我茫然无措,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唉,还没看够?”空中有人低语,“你可真是无知者无畏啊!”
是云腾蛟的声音!
我猛醒,再看时,脚下竟是黑黢黢的一泓深潭,在月光下泛着幽冷凄切的寒光。
剑池?!
我吓得往后就退,却没想到后面是一片虚空,仰面摔了下去。
真倒霉!看来今晚不见血是不行了!
“表妹,你就这么想回到大地母亲的怀抱?还是你要和石头比比谁更硬?”有人在后面及时拎住了我的衣领,使我再次免于血光之灾。
“云……表哥,要不是你及时……”我笑着转过头,准备说两句好听的,拍拍他的马屁。
可一转头,我就愣住了!
“你这蠢女人!干吗要收了裂魂珠?别人说什么你都听啊?”妖魅的桃花眼里露着十分的愠色,细长的手指毫不留情地狠狠戳着我的额头,语气中满是恼怒,“蠢女人!蠢得要命!我叫你去死你去不去?”
“喂!你凭什么老是骂我?”听他一口一个蠢女人,额头上都好像肿起来了,我气得七窍生烟,张口就骂,“你这冷酷无情、睚眦必报、神经短路、莫名其妙的……死怪物!”
骂得很爽,可刚一骂完,我立刻意识到自己捅了马蜂窝,眼角瞥见那双桃花眼里红光暴涨,一朵朵血红的烈焰开始在我身边咝咝作响。
完了!完了!这下,我不被斩成十七八块也要变成烤乳猪了!
“咳咳,先别动气!别动气!”云腾蛟身子一晃,就插到我和那个喷火的桃花眼中间,“我们是来办正事的,不是来打情……咳咳,不是来自相残杀的!有什么话好好说,反正她也没少一根毫毛,不用那么紧张的!”
“就是,就是,我又没少一根……”我连忙躲到云腾蛟的后面,半露出头来讪笑着附和,不过说到一半就噎住了。
嗯?我少不少毫毛关他什么事啊?全都是莫名其妙的!我朝着云腾蛟的背影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施邪术的人是谁?”桃花眼硬邦邦地问,似乎在强忍怒气。
“什么?你问我?”我眨了眨眼睛,诧异地反问。
“不问你问谁?蠢……”红光又开始闪现了。
“得,你们两个别又来了!还是我来问吧!”云腾蛟冲我们苦笑,“哪天闲了,应该让你们两个去单挑!”
回答他的是两声相同的冷哼。
“你刚才看到了什么?”
“两排跳鬼面舞的男人自戕而死,七个少女被一个黑衣人用短剑插进了头顶!”
“七个?哦,你看到那个黑衣人长什么模样?”
“没有。他从头到脚都包住了,什么也看不到!”
“那你还看到别的什么了?”
“没有了。”
“也就是说,你不知道那个黑衣人是谁?”
我略一迟疑,还是点了点头。
“我们知道他是谁!”张绮拉着葛虹从月色里走出,“我们两个看清楚了。”
“是谁?”我和饕餮不约而同地问。
“这个人你们是怎么也不会想到的!”张绮略带神秘地笑着说,“因为她就是……厉、院、长!”
“厉院长?”我不由得皱紧了眉头。
“怎么?你不相信?”张绮望着我。
“葛虹,你呢?看清楚了吗?她真的是厉院长?”我朝葛虹望去。
“嗯,好像……是的。”葛虹望了我一眼,眼神有一瞬颇为古怪,“太快了,我没仔细看!”
饕餮和云腾蛟没有置评什么,但神色却都很莫测高深,嘴角噙着一抹似有若无的冷笑。
“沈纯钧,你怀疑我的眼光?”张绮盯着我。
我想了想,迎着她不悦的目光,轻轻摇头:“不是。不过,我想先确定一下,你们和我看到的是不是同一个场景?还有,这场景到底发生在什么时候?”
正文 第三卷 女院怪谈 第三卷 女院怪谈 第一百二十章 剑池传说(十二下)
第三卷 女院怪谈 第一百二十章 剑池传说(十二下)
“当然是一样的!”张绮不假思索地回答。“我们看到的和你刚才说的情况是一般无二的!”
我凝视着她,这张熟悉的脸上依旧是熟悉的神情,但为什么感觉是这样陌生呢?
“葛虹,你说是不是?”她有意无意地避开我的眼睛,侧身去看葛虹,“你看,她今天是不是受惊过度了,一直不相信我的话呢!”
“也许吧。”我不冷不热地说,“第一个问题不用再讨论了。我们来研究第二个问题!”
“……嗯,表哥,刚才这一幕发生在什么时候?”本来应该问饕餮的,但念及刚才差点被烤成乳猪,心里多少有点气不平,所以话到嘴边了,还是临时换了问话的对象。
“三十年前。”云腾蛟回答得干脆。
“真的是?”我追问。
“表妹,不是吧,怎么连我的话也不信?”云腾蛟一脸纠结,很郁闷的样子。
“三十年前,三十年前应该是1964年,64年的春天……”我推算着,思索着。好像不大对!
“有什么不对吗?”葛虹轻轻问。
“呃,好像……”我不由得望向夜色深沉的天际,刚才那绮丽无比的天象,此刻早已不复存在。
“不是三十年前,是二十九年前。”饕餮突然冷冷地开口。
“那有什么区别?”张绮不以为然。
“一个是64年,一个是65年。”葛虹依然望着我。
“这才对!”我轻松地笑了笑,“1965年的3月,才会出现刚才的奇丽天象。”
“天象?嗯,日全食?”葛虹不确定地问。
“不是,是七星连珠!”我直视着云腾蛟和饕餮,微微冷笑,“这本已经是十分难得的天象,而且居然还伴有日全食,真正是千年难遇的奇景啊!”
“七星连珠?哦,是很难得!大概七八十年才会有一次,书上说,人一辈子可能都碰不上的!”张绮点点头又摇头,“可是,要说千年难得,好像也太夸张了吧?”
“表妹,你到底想说什么?”云腾蛟状似不解地问。
“没什么。这第二个问题算是解决了。”我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暗暗冷笑了一声。
“喂,我听了半天,愣是没搞清楚,这和厉院长是不是黑衣人有什么关系?”张绮不满地问。
“你看厉院长多少岁了?”我不理会她的问题突然反问道。
“四十出头。”张绮立刻回答。
“那二十九年前是几岁?”我紧接着问。
“十几……呃,这个……”张绮意识到了不妥。
“那个黑衣人我是没看到面貌,不过身形……是成人的。倘若真是厉院长,高矮就差得很远了!”我一边说着一边瞟了瞟饕餮。
“沈钧,那么你认为黑衣人是谁?”葛虹若有所思地问。
“总之不是厉院长!”我冷冷一笑。
“可我们确实看到的……”张绮不服气地撅起嘴。
“水月镜像,无心去来。亲眼所见未必是真,就算是……”心里忽然没来由地一酸,好像有什么东西哽在了喉间,下面的话自然说不出口了。
“就算是心里的感觉也不一定是真的,你想说的是这个对不对?”云腾蛟瞥着饕餮,笑得意味深长,“表妹,你可真不是一般的迟钝啊!”
迟钝吗?我叹了口气。
“算了!今晚折腾了这么久,也没多大发现,还是回去睡觉吧!”我的语气里带着莫名的苦涩。
“二十九年前的那天,厉院长确实在!”饕餮突然又开口。
我们四个全都惊异地望着他。
“要找到施邪术的人,就要从厉院长身上着手。”他无视云腾蛟的不断示意,决然地说,扬起的薄唇带着任性,桃花眼里流露出十分的桀骜来。
“我说吧!你们看,连陶老师都赞同我的推断了!”张绮眨眨眼,得意地笑了。
“怎样着手?”我追问道。
“随心而为!”他脱口而出的四个字里似乎包含着别的什么东西。
我不可置信地看着他,心里沉甸甸的。不安和惶惑如黑沉沉的夜色一样弥漫开来。
今夜的气氛格外让人捉摸不透!
“亲爱的表妹,别发呆了!”我一回神,就看到云腾蛟近在咫尺的俊脸,“他已经走得没影了!”
“咳,知道了。”我忙不迭地跨了一大步,跳到了葛虹、张绮的那一边,“我们也要回去了。”
半晌,他依然审视着我,眼里带着七分研判,三分嘲讽,嘴角上挂着招牌的暧昧不明的淡笑:“表妹,还记得我以前说过的话吗?表象并不是那么重要,要深入了解一个人,很难的,别轻易下结论!”
我默然。
未几,我很认真地回望着他:“我会记住的!也许,我确实该相信自己的心!”
回到边门处,一马当先的张绮突兀地停了下来。
“怎么了?”落在后面的葛虹问。
她没有回答,只是一径盯着地上猛看。
“嗯,地上有什么?黄金?”我走过去。
地上躺着一大团亮晶晶的铁麻花。
“奇怪,这好大一把铁锁怎么扭得像团麻花一样被扔在地上?”张绮一脸疑惑,眼里流露出一种失忆似的不安,“还有,咱学院的边门好像不大牢,把手都快掉下来了!”
“你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我叹气。
“我应该知道吗?”她茫然。
“那你感觉脚下有什么不对劲吗?”我指了指她踏在地面上的光脚。
“哇!俺的上帝哟!”她骤然跳了起来,捧着脚连连怪叫,“痛死人了!我……我怎么没穿鞋?这么多洞眼,这么多血,惨了。别是扎到碎玻璃了……不行,我要去医院……”
“这里哪有碎玻璃?就只有这么几滴血,没事的,别鬼叫了!”话虽这么说,我还是扶住了她。
“碎玻璃没有,可是后山的碎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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