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房有鬼
“哎?原来是一盏灯笼!不过,这亮光……有点古怪!”常青凑过来,也探头看了看,语气却并不欣喜,反而似有隐忧。
“咳,管他呢!只要会发光就好!……也不知道是谁,居然提着灯笼来救我们了?真是……小巧雅致啊!”大概是感觉到有得救的希望,齐震就又开始胡言乱语了。
“可是,到底是谁啊?……啊!啊啊!那个……灯笼飘……飘飘飘上来了!鬼……有鬼啊!”齐震因为惊恐而结巴的话音还未落,一盏白色的灯笼就轻飘飘地从窗子里飞了进来。
正文 第二卷 灵石 第十二章 旧楼幽魂(四)
“别乱叫,不是鬼!……来的人是……我的朋友!”我心里既苦涩又欣喜,神情异样地伸出左手来,那盏灯笼准确无误地落在我手上。白纱的灯笼里滚动着无数的光团,来的是陈仇!
“不是鬼?那……灯笼怎么会……自己飘上来?”齐震惊慌地看着我手中的灯笼。
常青站在他身旁望着我,在光亮的映照下,他面上的神情也是疑虑重重的,我默然,一时间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向他们解释。
“这很简单!因为……我是个巫师!”一个清冷凛然的声音在死一般沉寂的旧楼里回荡着,仿佛正在宣告,宣告自己有着帝王般不可侵扰的威严!
有一股非常熟悉的气息靠近了我,我微微一转头,陈仇已经无声地站在了我旁边。她的神情还是那么冷漠,目光凌厉,冷冷地扫视着常青和齐震。
我心里一阵惶惑,她在徐家不是早就撇清自己不是巫师了吗?怎么现在又在别人面前决然地承认呢?没等我发问,陈仇紧紧握住了我的右手。她的手冰冷,手心却很潮湿,好像已经攥了许久拳头,攥出了汗水。我立刻感觉她很紧张,这幢旧楼里到底有怎样可怕的东西能令她这样……如临大敌呢?甚至要假称自己是巫师?我疑惧参半,悄悄捏了捏陈仇的手,借此表示我已明白,随后便缄默不语。
“巫师?……嘿嘿!我只知道有老师、医师、美容师,哦,还有一个——黄药师……可是巫师,巫师是做什么的?”齐震虽然又开始耍贫嘴,但听上去他的声音微微有些发抖。
“巫师,是一种天生力量强大的人,是可以用巫术操控大自然的力量,超度亡魂,召唤死灵,役使神兽,用咒语来对抗邪恶力量,保护自己和他人的人!”陈仇冷冷地说,“跟一个巫师作对,可不是一件好玩的事!”
“是吗?可是巫师不是经常被人们与邪恶画上等号的吗?因为巫师天生就是魔鬼的化身!”出乎意料的是,常青接过了话头。他望着陈仇的目光中带着几分厌恶,言辞也咄咄逼人,“所以,我看,就是你把我们困在这里的吧?”
“我可没有这么无聊!……小星星,我们走吧!”陈仇好像不屑于多费口舌辩解,拉着我转身就走,“你们喜欢留在这慢慢摸索,就留着好了!”
“哎哎哎!……我们三个一起进来的,要走当然是一起走的喽!……咳咳,常青,对不对?”齐震故意咳嗽了两声,用力拉起常青就要跟在我们身后。
“干什么拉我?我可不跟邪恶的魔鬼为伍!”常青固执地大声说着,挣脱了齐震的手。
“邪恶的魔鬼?也许有吧!你如果一定要留在这,大概等一会就能看见了!”陈仇停下脚步,回过头对着常青冷笑,“真想降妖伏魔,你就拿出点本事和胆量,在这等着吧!”
“你以为我怕你啊?看我……”常青非常气恼,伸手就到衣服里去乱翻,似乎要找什么东西出来。
“常青,别胡闹了!……她是我的好朋友,怎么会是‘魔鬼’?……先出了这幢楼再说吧!反正她绝对不会害我们的!……难道,你连我也不相信了吗?”我知道常青的脾气固执得很,只好语气诚挚地帮陈仇解释。常青停下手,皱着眉头望了我好一会儿,又狠狠揪了一把头发,终于举步跟了上来。
我暗暗舒了一口气,举高灯笼和陈仇并肩走在前面。这时,我才有闲暇来观察四周的变化。我们三个刚刚又摸到了走廊右边的尽头,只不过,原来一丝缝隙也没有的水泥墙壁上,却多了两扇窗子,就是齐震发现的那两扇。再经过储藏室时,我竟然发现它的门上不但没有铁锁而且是大开的,里面空无一物。
“咦?怎么储藏室里什么也没有?”我忍不住问。
“当然没有。你不是已经看到那两扇窗子了吗?”陈仇没有停下,瞟了一眼空荡荡的储藏室,拉着我边走边说,“这里不是二楼,怎么可能会有塞满东西的储藏室呢?”
“不是二楼?……那是三楼还是四楼啊?”
“是四楼!我的推测没错,我们一走出二楼储藏室,就到了四楼的走廊!”常青在我身后回答。
“你怎么能肯定一定是四楼?为什么不能是三楼啊?”齐震有点不服气。
“因为我知道这幢旧楼只有二楼和三楼的储藏室还在派用场,用来装一些淘汰下来的桌椅和教具。这个储藏室空荡荡的,当然是四楼的了!”
“那也有可能是一楼啊!”齐震看来是跟人抬杠抬惯了,还准备在这个问题上纠缠。
“别罗嗦了,小心摔下去!楼梯口到了!”我无奈地回头提醒他们,在灯笼的光亮下,一段盘旋向下的楼梯出现在我们眼前,“事实胜于雄辩”,终于成功地让齐震闭上了嘴。
我们沿着楼梯的台阶一步一步往下走。虽然灯笼的光芒璀璨,把脚下的台阶照得清清楚楚,但每一步踏下时,我们心中却总会奇异地产生如临深渊的感觉,好像一不小心就会跌入十八层地狱一般。因此,我们战战兢兢,走得非常慢。
楼里的空气潮湿而阴冷,特别是头顶的墙面上,竟然时不时会滴下水珠来,不小心滴在皮肤上,冰冷冰冷的,仿佛寒气穿过了皮肤直透入心底,五脏六腑都要被冻结了!
“咳咳!这个灯笼真别致啊!……光也很特别,不过……不像是蜡烛啊!里面是什么呀?嘿嘿,挺像萤火虫的!”齐震大概是受不了这阴森的气氛,就没话找话说,想和陈仇搭讪。
陈仇没搭理他,顾自往下走。常青也一声不吭,不知道在想什么。
“你见过有这么亮的萤火虫?”我觉得气氛古怪,寒气逼人,想说说话缓解一下。
齐震老老实实地回答:“没有!……那你说是什么呢?”
“……”我顿时语塞,这个问题其实上次在徐岚家我就想弄明白的,只是后来发生了很多事,没顾上问。灯笼里是什么呢?我望着手上的灯笼发起了呆。
“巫师嘛,当然要用一些吓人的玩意儿喽!……大概是死人骨头里的磷火吧!”常青语气中的嘲讽意味极浓,对陈仇,他似乎很厌恶,一开始就抱着莫名的敌意。
“怎么可能呢?常青你别胡说了!……啊,我们已经到了三楼了,快点走吧!就快到底楼了!”我怕陈仇生气,和常青起冲突,连忙岔开话题。
“磷火?不是!灯笼里是……尸萤!”陈仇头也不回冷冷地说。
“湿萤?潮湿的湿?奇怪,萤火虫还分干和湿的吗?”齐震嘟囔。
“是尸体的‘尸’!它们是我族历代巫师从前任的尸首上得到的,类似于某些少数民族所养的‘蛊’。不过,它们得到了死去巫师的部分力量,又被施了术,不死也不灭,是一种介乎于灵体和实体之间的东西!”陈仇淡淡地回答,但声音如金磬玉碎,有着睥睨一切的气势。
仿佛是为了印证她的话,我手中的灯笼猛然间光华如炽,无数的光团聚成一个硕大而炫目的圆球,顷刻又散开,星星点点的小光点闪烁不定,就像是——数不清的眼睛在游弋!
我的手一抖,脚下一个踉跄,灯笼差一点落地,如果不是陈仇和常青都眼明手快,同时拉住了我的手臂,人也差一点摔下楼去。两人冷冷地对视着,把对各自的不友好毫不掩饰地表露出来。
“哎呀!吓死我了!差一点你就摔个头破……你没事吧?”齐震脸色雪白,一副惊慌失措、心有余悸的样子,也不知道是被我吓到了呢,还是被陈仇的话吓到了!(依我看,后面一种可能性更大!)
“……没事!我们赶紧走吧!……这里越来越冷了,我冷得直哆嗦了!”我向上提了提已经恢复原样的灯笼,陈仇深深地望了我一眼,什么话也没再说,只是重新握紧了我的手,继续朝下走去。她不说话,常青和齐震也就沉默了,大家都不约而同地加快了步伐。
最初的恐惧和震惊之后,我越想越觉得疑虑重重。
陈仇的脾气我最清楚,她对不认识和不熟悉的人,向来不予理睬,(就算是认识的、熟悉的她也未必肯理睬!)今天却说了这么多简直可以算是“恐吓”的话,用意何在呢?是要说给常青和齐震听吗?这未免太小题大做了吧!而且还把我也吓得够呛!难道……他们两个也有古怪?还是这旧楼里有……就算有鬼,说这么可怖的话,鬼难道会被吓跑?……我左思右想,就是不得要领。
“到了,到了!我们到底楼了!”齐震的大嗓门把我从苦思冥想中惊醒。终于要走出这个鬼地方了!
我如释重负地叹了口气,加快了步子,几乎是一路小跑,拉着陈仇奔向门口。我的一只脚已经踏在楼前的草地上了,猛一抬头,一条不断扭曲变形的青灰色影子,诡异地闪着粼粼的水光蹿了过来,一声不吭迎头向我压下!
“啊!”我毫无防备,惊恐地大叫一声,直直地跳起来,差一点摔在陈仇的身上。
“谁在那?”一个陌生的声音严厉地喝问。
“我们是……初一的学生!你……你是谁?”齐震用微微颤抖的声音反问。
“我是学校教务处的王老师!你们是初一几班的?这么晚了不回家,在这里干什么?”
这时,陈仇从我手上接过灯笼,双手一合,轻轻一甩,光团就不见了。她把灯笼还原成了一幅白纱,飞快地收了起来。
我也总算定下神来,仔细一看,哪里有什么诡异的青灰色“水影”?站在我面前的,是一个穿着深青色中山装,相貌极其普通的中年人。他两手各拿着一支点燃的大蜡烛,风一吹,烛光摇曳,他投射在墙上的影子自然就扭曲变形了。
“王老师,你干什么不拿只手电筒啊?……居然拿着蜡烛出来,差一点把我们吓死!”我苦笑着说,因为对方是老师,最后一句我不敢大声埋怨,只好低声嘀咕。
“哦,学校的几只手电筒都坏了,听到这旧楼里有怪声,慌忙之中我就点了两根蜡烛过来了!……哦,你们还没告诉我,为什么不回家,?到旧楼干什么?”这位王老师虽然面目平庸,(咳,说平庸还不是很贴切的形容,应该这样说,他就是那种你在大街上和他聊了两个小时,然后一转身,你就怎么想不起他的样子的人!)但此时手持蜡烛,神情镇定,语调平稳,胆量看来倒不小。
“我们是初一(6)班的学生。我们是到旧楼找……找一个不小心被踢进去的足球的!”常青的回答实在勉强。
那个王老师居然像是相信了:“找足球?找到了吗?”
“……没有!太黑了,我们找不到。……明天,我们白天去找!”齐震索性把这个借口用到底。
“明天?我看算了吧!”王老师飞快地瞥了一眼黑黝黝的旧楼,眼底闪过几丝不易为人察觉的仓皇而惊悸的神色。我一直在暗暗注意着他神情的细微变化,可以肯定他早就知道这旧楼有古怪!
“……这幢楼……这幢楼是危房,造的时候偷工减料,表面看不出来,其实里头早就有很多很大的裂缝了。年数长了更容易塌,很危险!……足球嘛,再买一个吧!”他一本正经地用了个令人不得不信服的借口来劝说我们,不愧是老师,撒谎也面不改色!
我们心照不宣地一齐点头:“哦,是这样啊!我们明天不来了!”
“天晚了,你们的家长要等急了!……校门我还没锁,你们赶紧回家去吧!”王老师见我们很听话,也没多罗嗦,就让我们快回家。
“知道了。……王老师,能向你借一根蜡烛吗?明天还。”我抬头望了望黑漆漆的天。
“好的。明天还到教务处来。”王老师把左手的蜡烛递给我,挥挥手,示意我们快走。
我们四个借着烛光,快步走上水泥走道,向学校门口走去。
走了十几步,我们不约而同地回头望去,巍然矗立的旧楼依旧笼罩在一片充满混沌的黑暗中,就像一只择人而噬的巨兽;楼前的一点烛光,在萧瑟的夜风中顽强地左右摇晃,明灭交替间却透出一股莫名的凄厉,似乎在向我们昭示着:世事如波谲云诡,一切才刚刚开始!
出了校门,走过一段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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