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房有鬼
全身无力,衣服、鞋子都像打翻了整罐的大胶水,紧紧贴在身上,还直往下坠。
视线里蒙蒙一片,到处是蠕动的胶冻样的无色物质。 冰冷冰冷的,没有一丝温暖。 似无休止。
迷迷茫茫中,意识陷入到一种半真空地状态,危险的嚣叫一直在心底响着,但我身不由主。
还好,手心炽热起来,手腕上地珠子又飞快地旋转着,虽然同样冰凉,却让我惊惶的心安定了不少。 很快。 大片的幽光朝我当头罩来,眼前经过短暂的黑暗后,慢慢恢复了清晰。
“表妹,青天白日的,你在干吗?梦游?”神智好不容易清醒,却在第一时间看到一张欠扁的脸。 带着暧昧不清的笑凑近,耳旁回响着故作惊讶地调侃,如有几十只绿头苍蝇嗡嗡地围着你乱飞。
我用力揉了揉隐隐发痛的额头,才发现天空放晴了,迟来的阳光懒洋洋地洒在碧绿的草坪和矮树丛上。 花坛里有几朵菊花开了,花瓣层层叠叠的,煞是好看。
呃,慢点,我不是在宿舍楼道里吗?怎么现在……
我瞠目结舌地发现,我此刻竟然斜倚在宿舍楼外花坛边的一棵大树上!
难道我有穿墙的异能?
我回过头去。 定定地望着宿舍楼的厚墙。 怎么也不敢相信。
“表妹,醒醒!”有人使劲掐了我一把。 “你不会是想修练瞳中剑吧?墙壁那么厚,你会失望地!”
“我……刚才一直在……这里?”我轻声问。
“当然。 不过我很好奇,表妹,你不去吃饭,也不去练琴,魂不守舍地靠在这棵树上干嘛?思春?”某人的眼里闪着嘲讽的光芒。
我霍地抬起头:“我刚才明明在宿舍楼道里,你却说我一直在花坛边,怎么,当我是白痴?莫非,你们……”
“呵呵!表妹,别激动,也别乱猜!再次申明,这件事和我们无关。 ”云腾蛟敛起笑容,一本正经地说,“我们,我是指,我和饕餮,都只是你们命运的旁观者,推波助澜或许可以,但逆天改命是天意所不允许的。 所以,你大可不必怀疑我们。 再说,即使我们要杀人需要弄得像个屠宰场似的,血肉横飞吗?咳,与我们地高贵身份不符!”
高贵?见鬼!我冷笑。
“你的神色真是越来越像他了,呵呵!”他突然伸出手轻抚我的脸,说了句莫名其妙的话,又露出了欠扁的笑容,“表妹啊!看在亲戚一场的份上,我想给你一个忠告。 ”
我立刻推开他的手,不过脸却烫了起来。
“你虽然长得……呃,尚称清秀,勉强也算机灵,可是,不自量力和多管闲事是你的致命伤,我们可不想你这么早就呜呼哀哉、香消玉殒、魂游地府、驾鹤西归……(以下省略了N个死的同义词),所以,你千万要好自为之啊!”
我的脸红了又青,青了又红,终于恨恨地一跺脚,转身走了。
“哎!表妹,就这样走了?”无辜地语气却掩饰不住他地促狭。
我停住脚,回过头来,看着他嘴角那抹意义不明的笑,怒火上涌,咬牙切齿地说道:“谢谢你们地忠告!你口才这么好,声情并茂、唱做俱佳,不去做殡仪馆的主持人,真是可惜了!”
再不去理会他的反应,我气冲冲地跑了。
找到闵雨她们是在午饭后了。
那天的午饭气氛非常沉闷。
出了如此血腥可怕地凶杀案件,大家的心里不可避免地蒙上了一层阴影。 饭桌上少了许多插科打诨。 大家都默默地吃饭。 我注意到107宿舍的成员一个也没来食堂,抚平恐惧和创伤需要时间。
不过,令我不安的是,闵雨、胡霞依然不见人影,而葛虹、张绮和高燕兰的神色之间隐隐带着古怪,似乎有什么事情正在悄悄发生而我却不知情。
我几次想开口问,可话到嘴边。 又咽了下去。
毕竟,不同往日。 午饭时我反复思考了半天。 还是准备今天晚上再次探查108宿舍,牵挂少一些,也许会顺利些。
或者云腾蛟说的对,我确实自不量力,而且喜欢多管闲事。
午夜梦回时,那些恐惧和痛苦的回忆会像虫子一样钻出来,啃咬心肺。 孤独和无助溢满了整个空间。 那时候,我也会发誓,绝不再去管闲事,连累朋友。 可是,江山虽易改,本性总难移。 找上门来地事情,难道不管吗?更何况,有时。 我越是想逃避,它越是会欺负到我头上。
午饭后,我们回到114宿舍休息。 一进门,就看见闵雨和胡霞坐在葛虹的床铺上。
“你们两个跑哪去了?害我……找了一上午!”我埋怨道。 其实我见两人都无恙,心里地一块石头已经落了地。
“我们去找院长的。 ”闵雨垂头丧气地回答。
“看你们的样子,院长肯定没同意调换宿舍的事吧!”高燕兰问。
“嗯。 院长说,107宿舍整个搬空了,如果我们还要调换宿舍,更会弄得人心惶惶。 ”胡霞无奈地说。
“那看来,你们只能再跟我们挤一挤了!”张绮轻叹。
“韩队长问你们的时候,为什么不把疤面女生的事情告诉他?”我问。
“韩队长?”
“哦,是负责这个案子的刑警队长。 ”
“你认识他?”
“他以前负责过我们中学发生地案子。 ”
“我们不是不想说,是不知道怎么说才好。 那个凶星的事情,说了他会相信?”闵雨苦笑。
我默然。
“哦对了,关于疤面女生的事情你还没说完呢!”张绮提醒道。
“趁现在有时间。 你快说下去吧!”高燕兰附和。
大家赶紧坐下来。 静听闵雨的叙述。
我走到门口,准备关上门。 一道乌光从我眼前闪过。 没入了楼道尽头的墙壁里。 空气中飘浮着令人恶心的腥臭。
“沈纯钧,你怎么了?关门也要关那么久?”张绮见我木立门边,忙大声叫我。
“哦,马上来。 ”我用力甩上门,扑面的冷风暂时驱散了臭味,但似乎带来了更多的寒意。
“你说到送她父亲入土那天,她出现了。 然后呢?”葛虹问。
“这是她第一次在人前露面,她地尊容,着实把大家吓坏了!”闵雨冷笑,“她一步步走向她父亲的墓穴,脸上毫无表情。 不过也幸好没表情,不然夜叉、女鬼都比不上她可怕!村里的人吓得直往旁边躲,她母亲也被她吓着了,就上去拉她,她冷冷地盯着自己母亲看,好像不认识似的。 那种眼光,直勾勾,阴森森,没有一点感情。 她母亲缩回了手,眼睁睁地看着她,走到墓穴旁,乱翻起来。 ”
“啊?她翻什么?骨灰?”张绮瞪大眼。
“不是。 村里有习惯,人死入土,一些生前用过的东西,比如衣服、被褥、书籍之类的,也要一起烧掉。 她就是在翻她父亲一些生前用过、准备烧掉地东西。 ”
“她要找什么?”我忙问。
“她母亲见她边翻边扔,把自己爸爸的东西当垃圾一样丢,就上前去劝阻。 谁知,她开口就问了一句:‘珠子呢?’声如夜枭,暗哑难听到极点。 而她母亲听见这句话,眼睛立刻翻白,脸色铁青,一下子就倒在地上,竟然像听见了魔鬼的诅咒!”
正文 第三卷 女院怪谈 第三卷 女院怪谈 第十三章 鼠怪(九上)
第三卷 女院怪谈 第十三章 鼠怪(九上)
珠子?什么珠子?我困惑地轻抚手腕,难道,也是类似裂魂珠之类的东西?
“什么珠子那么大的魔力?”高燕兰惊讶地问。
“她母亲怎么样了?”葛虹皱起眉头。
“死了。 ”闵雨喟叹,“她母亲就这样倒在地上死了!”
“啊?!”我们相对失色,“她的父母岂不是都死了!”
“是的,而且都死得莫名其妙。 ”闵雨点头,“村里的人更认定她是一个凶星,连父母都被她克死了。 但是,她丝毫不为所动,继续翻找那不知所谓的珠子。 ”
“那她父母的后事……”我心里冷飕飕的,有违常理的行为昭示着她的诡异。
“是村里的热心人帮忙办的。 她家的农场因为瘟疫负债累累,她母亲生前已经低价折卖给别人了。 办完丧事,她在剩下的一幢二楼二底的房子里,待了五天五夜,门窗紧闭,挖地三尺找东西。 第六天,她两手空空走了出来,一言不发地卖掉了父母留给她的房子,还清了债,然后就消失了。 直到我在这所学院里又一次见到她!”闵雨结束了她的叙述。
“慢一点,我有两个问题想不通。 ”高燕兰弹了弹手指。
“什么?”闵雨问。
“她十五岁前从没露过面,也没上过学,那她是怎么参加中考到我们学院来读书的呢?学院地分数线可不低啊!”高燕兰提出了一个实际的问题。
“这个……我不知道。 ”闵雨想了想,“大概是她在家里自学的吧。 ”
“不可能!”胡霞突然激动起来。 “我认为,最合理的解释就是——她是个妖怪!你们想,考个试对妖怪来说,不是小菜一碟吗?”
“呵呵!依你这么说,名牌大学里岂不全是妖怪?”张绮半真不假地反驳,“我记得书上说,妖怪都要躲在深山老林里修炼的!如果普遍得满大街都是。 那还叫什么妖怪?干脆改叫宠物得了!”
“无论是妖还是怪,都不会把自己的外表搞得这样……醒目吧!太招摇了!”葛虹也摇头反对。
“先别讨论这种离谱的话题!”高燕兰不满地说。 “第二个问题是,为什么她母亲一听到她说‘珠子’,就马上死了?这所谓地珠子是什么?”
“……还是只能回答你,不知道!”闵雨笑得有点涩,“我们村里人对这点也猜测了无数种可能性,但却无法去求证哪一种才是正确的!”
“她父母以前没说起过类似地话题吗?”我直觉感到这是一个关键。
“从来没有!她父母除了有点迷信外,都是老实巴交、寡言少语的好人。 ”闵雨摇头。
“迷信?怎么个迷信法?”胡霞问。
“经常要去庙里烧香、点长明灯。 许多日子都要烧纸,还有不少忌讳。 ”闵雨想了想补充,“可这也没什么稀奇,村里不少老人也有这些习惯。 ”
确实,这不算什么,别说偏僻的农村,就算是繁华的城市里,也有不少烧香拜佛的虔诚者。
“那她后来找到珠子了没有?”葛虹问。
“不知道。 ”闵雨的神色有些古怪。 “不过,我猜她一定是找到了!”
“为什么这么说?”
“……只是我的感觉,她如果没找到,怎么会甘心卖掉房子?”
这个理由未免牵强,众人皆露出不甚赞同地神情。
我却一直在想,疤面女生与老鼠之间恐怕大有关联。 那么老鼠与珠子会不会也有什么关系?它们与今天的案子又是什么因果呢?
夜如期而至!
天上无云,但月亮却不明亮,显得朦胧飘渺。 一种说不清的阴冷,缠绕在我们的颈间。
要变天刮大风了,真不是个好兆头。 我站在窗前望着蒙上轻纱的月亮,喃喃自语。
“沈钧,你……早点睡吧!”葛虹的手冰冷,还有点颤抖,似乎很紧张。
“我今天要去练琴的。 ”我说出早就想好的借口,“谁来接我地班?”
“啊?我……今天好累!不想半夜爬起来了。 葛虹你呢?”张绮嚷嚷道。
“我……我也起不来。 ”葛虹垂下头。 避开了我的视线。
“别看我,我今天要美美地睡上一觉!”高燕兰直接往床上一躺。
我转向闵雨和胡霞。
“我看……算了吧!晚上还是……大家一起早点睡。 ”胡霞不住地瞟着角落。 眉间流露出畏惧之色。
“嗯,今天早点睡吧!”闵雨叹了口气,“晚上还是小心一点好!”
我不动声色地拿起琴法书:“好,我11点前就回来,你们先睡吧!”
我出了114,先拿着书到琴房,找了个离宿舍楼最远的20号。 (学院的琴房是小单间的,共20间)
我坐在里面,先练了一会儿琴。 因为精神无法集中,一首曲子下来,竟然弹错了不少地方。 幸好不是还课,不然非被那个严厉的琴法老师骂得狗血喷头不可!我苦笑。
我合上琴盖,静静地倚坐在琴边。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先是宿舍熄灯了。 过了半个多小时,琴房地灯也熄灭了。
黑暗笼罩了整个学院。 不过,琴房里照旧有琴声锲而不舍地响着,有人打着手电,还有人摸着黑,照样专注地弹着。
我站起身,习惯性地抚了抚手腕,裂魂珠的微凉触感,给了我很大的安慰。 踏出门时,我又摸了摸口袋,那里有一样东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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