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房有鬼
这可能是哪家控保建筑,年代久了,不再住人了吧!我暗暗推测道。
“进去。 ”他简单地说。
我撇撇嘴,上前去推门。
淡褐色地木门在吱嘎声里敞开了,迎面的堂屋里桌几宛然,黑泥的砖石地上隐隐透出青苔的颜色。 虽然因为长久无人居住,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潮湿的霉味,但屋里家具摆放得很整齐,想必屋子的主人是个勤劳且有条理的人。
他径直往后面走去,睡房、客房、偏厅、大厅,都没稍作停留,最后在灶间停下了。
一个青砖石砌成的、已经熏得发黑的大灶,一口锈迹斑斑的大铁锅依然安放在上面,旁边居然还有一捆扎好的干枯树枝。
这是江南一带很普通的农家院落。
奇怪,他口中的“我的老朋友”是谁呢?看这里可不像有人居住的样子了!
正文 第三卷 女院怪谈 第三卷 女院怪谈 第二十章 鼠怪(十二下)
第三卷 女院怪谈 第二十章 鼠怪(十二下)
“嗯,人呢?在哪里?”我四面张望了一下,小心地问。
“就在这里!”他冷冷一笑,两指一弹,一道红光电射而出。 轰的一声,灶里腾起了熊熊烈焰,那口烂铁锅一下子被烧得通红!
“呃,你干嘛?这里是砖木结构,会烧起来的!”我大惊失色,他心里不爽要烧人家屋子吗?
火势并没有如我预想那样迅速蔓延,炽热的火焰像有知觉般只是盘旋在大灶里,连旁边不远处放着的那捆枯树枝也没沾上一点火星。
只有滚滚热浪向我袭来。
红光霎时照亮了整个屋子,反射在他妖魅的桃花眼里,那冷酷的光芒让人不寒而栗。
我的心因为这灼热和酷冷而发抖。
他不会无的放矢的,可我还是猜不出他想干什么。
铁锅看来快要烧化了,他就冷冷地站在哪里,一言不发地看着。
“饕……”我沉不住气了。 实际上也是因为这里热得像炼钢厂,感觉我的头发和眉毛都要烧起来了。
“轰”的一声,那个被火烧烤成黑炭的灶台和已经半融化的铁锅炸开了!
我来不及做出反应,眼睁睁地看着滋滋作响、四处飞溅的碎片扑来。
与此同时,一团白光从碎片中飞出,也向我扑来。
天,真衰!
我简直像磁铁。 灾难就像这些碎铁片一样自动向我x拢。
哦不,应该说是穿透!
这样的速度估计我会变成渔网。 我自嘲地苦笑。
不过,眨眼之间,我就知道我想错了。
那团白光率先扑到,我地眼睛一花,下一秒就发现,我正腾云驾雾在半空中飞呢!
速度快得人心悸。 而且瞬间上升到令人晕眩的高度,我张口欲呼。 有个非常熟悉而带着恐惧的声音制止了我:“别叫,是我!”
我竭力扭头想看清是谁,但光芒刺目,兼之胸肺间翻江倒海,眼前又天旋地转(我也轻微恐高),所以什么也没看见。 只依稀听见不断有嗤嗤的奇怪响声,似乎是冷水浇上了热铁。
“哼哼!你能逃到哪去?”饕餮讥诮的声音好像就在我耳旁。
“你要……赶尽杀绝?”回答的声音很吃力。 色厉内荏中难掩绝望。
真的好熟悉!
我一定要知道是谁!
我艰难地举起手,把眼睛揉了又揉,终于模模糊糊地看见了一团白光里裹着地一张脸,渐渐清晰,一双略带稚气的漂亮大眼睛,乌黑地眼眸里带着不甘和恐惧,紧抿的嘴角满是不肯屈服的倔强。
小珍!!
嗯,应该是——猫魅!
自从三年前她逃走之后。 一直没有出现过。 我原本以为她会躲进哪个深山旮旯里修炼,过个几百年才东山再起,出来为祸世人,多抓几个像我一样命衰的倒霉鬼来做祭品。
可她……躲在了这个离我很近的院落里,难道是不肯放过我吗?
“小……你怎么在这里?”我问。
她没有回答,实际上是无暇分心。 因为她正不断使包裹着我们的那团白光变大变厚,嗤嗤的声响则是饕餮弹过来地红光撞击在外壁形成的。
一边是汗如雨下地拼命施为,一边却是漫不经心地随手挥洒,孰高孰低,一眼便见分晓。
我有些不忍心:“咳,你斗不过他的!投降算了!”
她偏过头,脸上的神情很悲哀,但依旧没开口接我的茬。
“还准备做困兽之斗?”饕餮的眼睛开始变色,红光隐隐,分外慑人。
“无所谓。 鱼死网破而已!”她冷笑。 颇有豁出去的感觉。
“鱼死,是必然;网破。 还没发生过。 ”他嘲弄地弹弹手指,“痴人说梦也要找对对象!”
饕餮的眸色越来越红,像是娇艳欲滴地红玫瑰,但眸中的杀气也赛过利剑,包裹着我们的白色光团已经千疮百孔,看来马上要抵御不住了。
“小珍,他要什么?给他吧!”说实话,饕餮的杀气浓得令我也胆战心惊,这个自私、贪婪又冷酷的家伙,什么事情做不出来。
“给他?那是……九命斛!我修炼元神的法器,怎么给?”她神色凄楚,完全没有了倔强,只剩下绝望。
我傻眼了!
怎么办?
是地,小珍,应该说猫魅,从我十岁开始,就硬是挤进了我的生命。 雷雨夜的巨爪,徐宅里的变身,旧楼前的诡笑,还有自始至终对灵石的觊觎和抢夺,她并不能算是我的朋友!但是,许多年来,特别是她变成了小珍之后,我们曾经如挚友般感情融洽。
所以,我对她的感觉颇为复杂,事到临头,便忍不住想帮她一把。
不过,我也很畏惧饕餮。
我悄悄地凑近她:“那还不跑?赶紧逃啊!”怕饕餮听见,这几个字我是用口型说的,不敢出声。
她深深地看了我一眼,微微一颔首,然后两肩一耸,现出了原身。
仿佛时光倒转,那只优雅而傲慢的白猫,转动着湛蓝碧绿地眼珠,挥舞着雪亮锋利地巨爪,全身雪白的长毛炸起,完全是一副拼命地架势。
它厉啸一声,竟然将白光连同我一起抛了出去。
风声呼呼,天地在翻滚,它的影像也在不断颠倒再颠倒。
不是逃命吗?怎么又……
“诸法从缘起,如来说是因。 生灭循环,总是因果使然。 小星星,记得,要相信……你自己的心!”她的声音从未像今天这样充满苦涩和感情,仿佛将成永诀。
我昏头昏脑地摔在一堆软绵绵的东西上,感觉心里很难受。 最后这句话,当年徐岚离开我去美国之前,也曾经说过!可是,她这一去就杳如黄鹤,再也没回来,甚至连书信也没寄过一封。 我不知道她出了什么变故,但心中时常郁郁,总会想起她的一颦一笑,追忆快乐的少年时光。
现在,这句话又从小珍的口中说出,不祥和凄凉的感觉迅速涌来,我的眼眶一热,水汽氤氲,眼前的景物朦胧似笼上了薄雾。
但我却清清楚楚地看见,她腾身而起,无数个白色幻影挟着雪亮的利爪,呼啸着,以同归于尽的决绝气势,扑向饕餮。
姿势依然优雅,如飞蛾扑火,执着地奔向那个永恒的寂灭之境!
正文 第三卷 女院怪谈 第三卷 女院怪谈 第二十一章 鼠怪(十三上)
第三卷 女院怪谈 第二十一章 鼠怪(十三上)
“不要……”我不顾一切地大叫。
但那白色终究还是扑到了饕餮身前,无可奈何地扑进了鲜红夺目的漩涡里,像气泡一样被卷得支离破碎!
饕餮神色漠然,伸出右手虚空一抓,破碎的气泡纷纷脱离了漩涡,在半空重新聚集成一个晶莹透明的大“水球”,须臾,这水球的内部泛起粼粼的波纹,在阳光下熠熠闪光!
梦幻样的璀璨,珍珠般的色彩,就像……鲛人的一滴眼泪!
九命斛!
她的九命斛!
我站直身子,怔怔地望着那生命凝聚绽放的美丽水珠,不知不觉中已泪流满面!
生灭循环,真的是因果使然吗?既然一切早已注定,为什么要抗争?为什么要不甘?为什么会有这样深的悲哀和痛苦呢?
“它对你很好吗?哭成这鬼样?”他的手一挥,九命斛立刻缩小成一滴水珠,没入他的衣袖里。
我什么话也不说,擦去泪水,慢慢走近,在她消失的地方仔细地寻找着。
“找什么?”他皱眉。
我眼皮都不抬,反而更加仔细地看着,这是一片荒地,就隐藏在那座房子的后面,可能因为地势较高,水分少,地面微微干裂,枯草都蔫蔫地贴着地。
“九命斛都被我收去了,不会留下什么宝贝了!”难得他心情好,语气里居然破天荒没有任何鄙夷和不屑。
我蹲下去。 轻轻地拨开枯草,一寸寸地找着。
我知道不会有什么宝贝,但我只是在找往日的记忆碎片,同时借寻找地时间,让心情平静下来。
饕餮移开几步,站在不远处,却不再出言阻止。 只紧皱着眉头看着。
黄黑色的草,淡褐色的泥土。 有关她的一切就这样湮灭了,连一点痕迹都不留?
我的手突然停住。
一片枯草叶上,一点鲜红点缀其上。
血?
难道是她的血?可为什么只有一滴?
我捏住了叶片,一大滴血珠滚动着靠近我。
近了。
它沾上我的手心,温热地感觉,似乎是她的手指滑过。
我想笑笑,但肌肉僵硬。 只让嘴角抽了抽。
它在手心打了个转,不见了!
我一愣,还以为是滚到了地上,但仔细一看,手心里有一点红色地圆痕,正在渗进皮肤里,慢慢消失。
怎么回事?我触电似的缩回手,在衣服上用力擦拭后。 又凑到眼前。
“干嘛?手抽筋?”他在我背后问。
“不是。 ”手心里连红色圆痕也没了,我颇为不安又有些怅然,“不是就走吧!”他没发现那滴血珠,既然拿到了九命斛,这里就没兴趣待下去了。
“嗯。 ”我站起身,最后环视了一遍四周。 荒草无声,天地寂然,无论谁消失,这个世界依然如此,生活的长河里大约连一丝涟漪也不会留下。
回到学院,我默默无语地去上课。
还好,第二节才开始上舞蹈课,我迟到了十分钟。 进去时,老师正在示范一个组合,我悄悄地混到人堆里。
葛虹发现了我。 连忙移过来。
“怎么样?叫你去做什么?”
“没什么。 去散步了。 ”
“啊?散步?”
“别那么大声!那个美术老师叫我帮他去……拿一件东西。 ”
“什么东西?”
“……别问了,反正是一件你没见过的东西。 ”
……
“好。 现在我们来分组练习!”我们舞蹈老师特有的沙哑嗓音响了起来,“刚才认真学的同学,待会一定能跳得很好!”
她的眼光扫视了一遍后,停在我地身上。
“沈纯钧,你是不是晚来的?”
“……是的。 因为……”
“没什么理由。 等一会我先看你们一组跳!”
我唯有垂下头苦笑。
这时,我听到旁边的同学低声议论:“完了,我们又要挨批了!”
“她可真是衰!”
“可不是,谁和她一组,谁倒霉!
葛虹脸色一变,刚要开口,我赶紧拉住她:“没事……她们说的是事实!”
葛虹扭过头:“我和你一起跳。 ”
“不要了。 你跳得那么好,岂不更显出我的笨手笨脚?”我勉强扯出一个调侃的笑容,“那老巫婆看了,还不把我给活吞了!”
“可是……”
“就当我在演小丑!”我不等她再说什么,快步走向舞蹈房的中间。
结果,当然可想而知。
两节舞蹈课后,我被气急败坏地舞蹈老师留下,进行再教育。
我百无聊赖地看着她的大嘴巴一张一合地上下翕动,心里竟然想到了蚌壳,别说,还真是有点像。
“……你听明白了吗?沈纯钧!”最后的几个字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哦,哦,明白了。 ”我忙不迭地点头。
“好,那你重复一遍!”她瞪着大眼说。
“……”我眨巴了几下眼睛,不知道该说什么。
“你看看,估计你上课就是这样,魂不守舍、神游天外,你学什么能学进去?……”她一边叹气一边用兰花指对着我点了又点,那长长的尖指甲差点划破了我的脸。
我无可奈何地低下头,耐心地等她数落完。
不知道是谁说地,女人的舌头最灵活,如果可能就是说上三天三夜也不会嫌累。
我现在的工作就是听她说话,虽然我饥肠辘辘,又累又饿。
她的功力很深,足足说了一个多小时,硬是没有重复的词语。 好不容易,她说得有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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