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代真实灵异事件薄
“谁跟你有缘份?走开。”她厌恶地起身收拾绕线板。
“那这鞋送给我。”他无赖地夺走那鞋。花容去抢,他却举着鞋子跑下楼去,一面还叫着:“花容想男人啰,花容给男人做鞋啰……”花容又气又羞,一路追赶着他想夺回那鞋。眼见得他奔上了藏经阁,她也追了上去。
这藏经阁的顶层楼梯上方有一块翻板,翻板翻下,再在上面插上闩儿,楼梯就被封死了。她没想到他会那样做。他眼里燃着*邪的火,变成了一个完全陌生的人,毛粗的手伸向了她的胸口,她骇住了,她求救地喊:“亨生——小黑——”他狞笑着扑来,她和他扭在了一起,他将她压在了楼梯的翻板上。
当亨生带着小黑气喘吁吁爬上楼是,楼梯已死死封住,楼上传来姐姐的哭叫声、挣扎声,和元生粗重的咒骂声:“我让你想他,我让你想个够……”亨生拼命捶打黑洞洞的楼板,急急地叫:“姐姐,姐姐……”楼上轰隆隆地倒下许多重物,楼板间扑簌簌落下许多灰尘,楼上的声音叫亨生害怕,仿佛有一头野兽正嘶咬着可怜的姐姐,姐姐的声音越来越凄历,他唯一的念头便是去找把刀来劈了这楼板。他跑去了下房。
回来时,楼梯口已洞开,元生不知去向,姐姐披头散发、衣衫零乱地坐在一片散落的绸缎中,他看到姐姐的眼睛空洞而呆滞,他问:“姐,他把你怎么了?”姐姐的泪便从那空洞里涌了出来。
以后的日子,梅雨缠绵,姐姐的脸总是惨白木然,亨生跟她讲先生讲的故事,她毫无兴趣地听着,亨生训练小黑站立,她懒懒地看着,连小黑也不能赢得她的欢心了。当亨生要离开时,她拉过他,爱抚地摸着他的脑袋说:“弟弟,姐以后就指望你了。”
第二天出梅,太阳白辣辣地照着大院,穿堂风爽爽地钻来钻去,仆人们奉命去藏经阁搬书,他们发现小姐花容用长绸将自己吊死在了顶楼。
女鬼
这三十年前的疑案小木匠又怎能知道,此刻,这个年轻人正做着一个好梦,他梦见自己做成了一张雕花靠椅,正心满意足地欣赏着,忽见椅上竟坐着一位秀美的姑娘,她对他含情脉脉地微笑,令他心慌意乱、浑身发热,眼见得她站起身、主动褪去身上的薄衫向他慢慢靠近,芬芳的气息顿时使他不能自持,他一把揽过她的素肩,恨不能全身每一个关节都与她捏在一起……
第二天早上醒来,他感到全身酸软,看见有黑猫贴着窗槛走过,依稀想起梦里听了一夜的猫叫声。
阿长伯碰到他时关心地问;“昨晚睡得好吗?我看你脸色不大好。”
他说:“睡得蛮好,谢您给我找的这地方。”他不好意思说出梦里的事。
白天,小木匠走街窜巷地找活干,傍晚他打了瓶黄酒回雕花楼找阿长伯喝两盅。
喝着酒,阿长伯的话也多了起来:“说出来你别怕,你住的那楼不太干净,都是赵家作孽,怨魂不走哩。”接着阿长把三十年前的那段往事告诉了小木匠。
小木匠连说:“罪过,罪过。”又问:“那吊死的小姐长啥样?”
阿长说:“你说花容啊,长得倒是花容月貌的,红颜薄命啊。听说她入殓的时候,绣花鞋随便怎样也套不上,结果还是穿了双男人的布鞋去的。”
小木匠听后半晌无言,喝完酒头昏昏地回房睡觉。
睡至半夜,小木匠突然惊醒,原来是明晃晃的月光移到了眼皮上。他一醒就感觉到身上寒意入骨,想起身看一下窗户是否关了,这一起身不打紧,只看到一个素白的人影飘在窗前,他惊得酒醒大半,壮着胆子叫道:“啥人?”他心里直嘀咕:我是不信鬼的,鬼是没有的。
还容不得他证实,那鬼已经开口:“我是花容啊,先生你不记得我了吗?”
“啊,鬼啊!”他头上一麻,眼看着“她”向自己移近,却须臾动弹不得,那女鬼长发覆面、白衣如纸,走起路来飘飘荡荡、毫无声息,“她”行至距他六尺开外的地方便停住了,叹口气说:“别怕,我不会伤害你的,我不过是太冷了,想晒一会儿月亮而已。你能为我再吹一回上次吹过的曲子么?”
他心下称奇:鬼还要听曲子晒月亮。不过,他还是乖乖地取出枕下的竹笛、横在唇下试了试音,奇怪,他觉得自己好像不再害怕,手指按在笛孔上是如此收放自如,他全神贯注地吹起来,这笛声如丝如缕地浮开去,又在清寂的夜空中交织缠绕,显得格外突兀而诡异。
“她”认真听着,终了,才说:“不如上次好听。”他很是佩服,承认是心境不同的缘故,“她”又说:“笛膜也该换了,你终究不是从前的柳先生了啊。”
说完,“她”以发掩面、失声而泣,其状甚悲,小木匠也不免为之动容,想不到鬼也是有情有义的。那女鬼哭了一阵便道:“打搅先生了,花容命薄,能再听到先生的笛声已是福份,不敢要先生记着我这个不干净的人,先生以后请多保重,我去了。”转眼间,“她”就消失了身影,好似从未出现过一般。
小木匠呆立半天,很怀疑自己是否真的遇鬼,他跑到窗前关窗,一只黑猫擦着他的手背跳上窗棂,隐没在黑暗之中。
小黑
早晨,他被叽叽喳喳的鸟叫声吵醒,阳光一格一格地照进来,灰尘在光线中跳舞,他起身推窗,看到对面屋脊上蹲着那只黑猫,尾巴悠闲地甩来甩去。
上午,小木匠在一户农家做糕饼模子,主家的家婆见他手快活细,便问他哪里学的手艺,他说是跟师傅陈家耀学的,那家主和家婆面面相觑,一起道:“莫不是老烟鬼的儿子家耀?”
原来,当年设计建造雕花楼的主匠叫陈庭芳,虽身怀绝技却穷途潦倒,只因他好吸鸦片烟,每日需开销五两银元的烟钱,人称“老烟鬼”。赵世坤以烟为诱,迫他带领艺匠日夜赶工建起这幢美伦美幻的雕花楼,楼成之后,赵家为保“天下第一楼”的美誉,竟将陈庭芳长年囚禁在密室烟榻,“老烟鬼”最终是死在了烟榻之上,其妻儿也被赶出了本镇。
小木匠听得这段故事,深为师傅叹息,心里终于明白为什么师傅临终还念念不忘雕花楼,那里凝聚了太多父辈匠人的血泪。
“那赵世坤后来怎样?”小木匠不禁打听。
“早叫人民政府给枪毙了。”
“他的两个儿子呢?”
“你说的是元生、亨生哪,说来话长。”那家主见小木匠活已做完,便娓娓道来。
事情还得从赵家的一只狗说起。这狗名叫小黑,生得乌黑锃亮、颇为灵巧,能听懂人话,平日里养在赵家大院,乡里人也只在交租日见过。赵家小姐死后,赵老爷认定这黑狗是个不祥之物,几次要叫人弄走它,都被小少爷哭着喊着留下了。
有天深夜,赵老爷和姨娘被大儿子房里传来的一声尖叫惊醒,接着是狗疯了似的狂吠,赶紧披衣提灯赶去,只见元生惨叫着蜷缩在墙角,身下一片血肉模糊,老爷急令仆人绑了黑狗,又传郎中来看。
郎中来时,元生已昏死过去,郎中也没能让他醒转来,他连发三天高烧,到咽气时,嘴边满是黑泡,下身烂得露出了白花花的骨头。
赵老爷是当着亨生的面,叫人杀死那狗的。亨生苦苦哀求父亲放过这狗,赵老爷斥道:“孽子,你嫌赵家的晦气不够多么?来人,把这狗头掷了。”那狗大概也晓得自己的命数到了,拿眼哀哀地看着少主人,亨生再求也没用。工人拿麻袋套了狗,扎紧袋口,狗在袋里死命挣扎,几个工人齐齐拎了狗向花园的石雕莲花座掷去,狗一声没吭,毙了。
几天之后,赵家二少爷便失踪了,有人说他被人贩子拐走了,也有人说他跟了街头卖艺人流浪去了,总之,他再也没有出现过。赵老爷就此一蹶不振,赵家也败落了下来。
说来奇怪,小黑死后,仆人们都不敢从花园经过,都说夜里听到花园里有小黑的叫声。后来赵家请道士做了法事,晚上狗叫声倒是没了,却多了猫叫声,那黑猫也不晓得从哪儿来的,在楼里一呆就是几十年,快成精了。乡里人都管它叫小黑,说这东西邪气着呢,不知有多少条命。
小木匠听了小黑的故事,回去再看到屋梁上趴着的黑猫、忍不住叫了声:“小黑。”那猫竟然转过头来看他,那猫眼森然放光,小木匠不由起一身鸡皮疙瘩:这东西果然邪气。
小木匠
小木匠在雕花镇定居下来了,乡人都说“老烟鬼”的手艺没有失传,雕花镇没个正宗的雕花匠怎么行。
小木匠在镇上陈巷桥边搭了一间屋,忙时帮人修农具、打家具、甚至上梁造房子,闲时做些雕刻的小活计自娱自乐,或者约上阿长伯等乡邻喝酒豁拳,日子过得不紧不慢。
雕花楼已不再闹鬼,镇革委会将它派作存放文件档案的仓库,由阿长伯的儿子管着这楼里的钥匙,小木匠没事常去转悠,琢磨那满楼精湛的雕刻工艺:砖雕、石雕、金雕、木雕,件件传神;浮雕、圆雕、漏空雕、阴阳雕,样样出彩。他真的是百看不厌、爱不释手。传说中“老烟鬼”每七天雕一幅落地长窗,每幅一则二十四孝故事,待雕完《黄香割肉疗亲》,“老烟鬼”口吐鲜血数口喷在了檀木花窗之上,怎不是呕心沥血之作哪!
转眼间世道又变了,镇上多了穿绿军装戴红袖箍的年轻娃儿,小木匠也添了抬头纹了,大街上震日响着口号声,到处都是破四旧的大字报,锣鼓家什吵得人心神不宁。木匠的铺里空空荡荡,木匠的心里也空空荡荡,老祖宗传下来的东西都是“四旧”哇!
终于有一天,“红袖箍”们闯进了雕花楼,他们高叫着“砸烂孔家店、捣烂雕花楼”,一个个锄头铁锹锤子地跃跃欲试,阿长伯赶来了,小木匠也赶来了,乡亲们全赶来了。阿长好言劝道:“后生啊,这楼是我们镇的宝啊,没有雕花楼,这镇还叫雕花镇么?你们想想,当年劳动人民花了多少心血才造成这楼,你拆了它就再也没有了啊?”
“没有了好。”“没有了干净!”后生们群情激奋,“这些都是四旧,什么头悬梁、什么锥刺股,全是孔老二的东西,砸了!”“对,砸呀!”“砸呀——”
一锤锤地下去,小木匠看得心惊肉跳,他仿佛听到了发自地底的尖叫,匠人的汗水在他的背上流淌,匠人的血液在他身体里冲撞,他不知哪来的勇气,急中生智道:“对,这些是四旧,我们应该留着它,把它作为反面教材,叫愚昧的人认清封建社会的恶毒。”
几个后生并不听他的话,继续砸着,小木匠忙又说;“你们这样弄不安全,这楼的木头有些已经蛀空了,说不准一动就要塌下来,压死了人可不合算哪,你们看,我额头上这疤就是上次帮忙搬资料时,被上面掉下来的一根小梁敲着的,到现在还隐隐介痛。”
乡里们纷纷附和:“是呀,这楼长年不修,说倒就倒,不弄倒好,弄弄伤了人,又没有人赔你!”后生们犹豫了,那领头的不信邪,*起斧头偏向雕着“和合二仙”的垂莲柱上砍,也合该他倒霉,他那一砍惊动了轩梁上踱步的黑猫,只见一道黑影直落下来,那人“啊”的一声便捂着脸蹲下了,众人围上一看,只见血正从他指缝往外冒,他的脸被猫爪破了相。
从此再没人敢无事生非,雕花楼是有鬼神保护的。
小木匠的日子却一天天不好过起来,镇上百业萧条,各人都自顾着填饱肚子要紧,哪还有闲钱做木头家什,小木匠不得不改行去当“伙头兵”:附近一支开山的营队要在此地开造梯田,小木匠经阿长伯介绍去了伙房当差,每天总算还能摸到木头——砍树、劈柴、烧火。
镇上的人都说阿长伯心善,这么好的出路也不留给自己的儿子,那营房里哪天不是两个噴香的大白馒头。
却不料,有消息传来说小木匠投入大牢了,罪名是私刻领袖像章、印在人人要吃的白面馒头上,居心险恶。阿长伯最后一次见到他是在押反革命分子进京前的公审大会上,阿长伯看到小木匠直挺挺跪在台上、两眼呆呆地盯着远处的雕花楼。
后记
雕花楼于1985年修缮一新,开始向游人开放,雕花镇因此逐渐成为江南的旅游重镇之一。
2001年12月的一个傍晚,天色昏濛,空中飘着小雨,天气格外阴冷,雕花楼里的工作人员正准备下班,一辆三轮车拉来一个穿中式棉袄的老人,售票处的小窗早已关上,老人颤悠悠拄着拐杖下车走到砖雕门楼前抬首仰望,检票口的小伙子好意提醒他:“老伯伯,你来得太晚了,我们五点就关门了。”
老人似乎听不见他的话,颤巍巍从口袋里摸出一些纸币来给他,另一个年长的女工作人员见状便说:“小刘,让他进去看一圈吧,老人家来一次不容易。”老人点着头径直地走进楼去,小伙子看着他的背影说:“这么大年纪,怎么也没个人陪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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