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古奇术





  三婶说话间,无意间看到朝歌,就大着声:“大侄子,她们两姐妹也跟你一样,是大城里来的!这大城来的就是不一样,啧啧,看这水灵的!”   
  姐妹花听三婶的话,知道有人在边,一起转向朝歌方向:“你也是来放假的吗?”   
  不等朝歌回话,三婶就抢了过来:“不是不是!是那啥……”忽然还真想不起朝歌到底是来干啥的了,随口一句:“那啥,闲着也是闲着不是。”   
  朝歌被弄的哭笑不得,姐妹花倒是乖巧,姐姐笑:“是呀是呀,城市里都烦透了。能到这里闲闲多好呀!”   
  妹妹似乎有些靦腆,小声的说:“闲着也是闲着不是。”   
  一句唯妙唯肖的模仿,都把几个人逗乐起来。没想到看似害羞的妹妹,竟然精灵古怪的让人措手不及,姐姐笑的花枝乱颤,朝歌虽然没多大表情变更,但眼神早已被笑意同化,笑得最夸张的,还是身强体壮的三婶,哈哈之声动砖撼瓦。   
  “我叫小灵,是姐姐。”姐妹花开始自我介绍了。   
  “我是妹妹,小轻。”   
  小灵忽然想到了什么:“哦,我们半路遇上一起来的还有婉姨,一路上多亏她帮忙。”说着,向三婶所在的房内望去。   
  三婶忙不迭的补说:“对对对,还有婉大妹子。”边说边回头往里看。   
  朝歌也向光线稍暗的屋里望去,房内隐隐一个女子轮廓止步在光线之内,接着一个接近中年妇人的声音,慢条斯理的从里面传了出来:“哎,什么帮不帮的,出来都为的是散散心。”   
  朝歌忽然有了种怪怪的感觉,这感觉就像刚刚猛然醒来的那一刻。他虽然看不清说话的妇人是谁,但朝歌有了种强烈预感,这房间内隐隐的女子轮廓,就是那个似梦非梦的民国妇人。   
  小轻:“就可惜婉姨的皮肤太怕光线,没有我们姐妹俩这么大饱眼福了。哦对了,你还没说你叫什么名呀?”   
  可爱的姐妹花虽然是盲人,但似乎并不忌讳任何关於眼睛上的借比。   
  本来已经轻松很多的朝歌,又回到了沉思之中,朝歌虽然尚还年轻,但却有个难能可贵的特点,越是他想知道的东西,他越是表现的不急於求成。   
  朝歌淡淡的回了一句:“朝歌。”然后,便头也不回的转身往回走。   
  在他最后一条腿迈进房内的时候,身后隐约传来姐妹花的窃窃私语声:“好好听的名字哦!树巢的巢,乳鸽的鸽,巢鸽好好听哦!”   
  吃过午饭,朝歌让大妈帮弄了些纸笔来,准备去墓地把大致构图画下来,等土守形来的时候,一起研究问题究竟出在了哪里。   
  大妈知道他昨夜一宿没睡,就唠唠叨叨的劝朝歌再睡一会,朝歌似答未应的蒙混过关。   
  临走前,看了眼睡的依旧不省人事的梁库,朝歌还是决定把石函带走,因为他隐隐觉得,小小的牧家村就要多事之秋了。   
  太阳又要下线了,祖坟山就像坐镇中央的一家之主,率领着几百年的浩荡坟脉,静悄悄的肃穆着。   
  一旁的朝歌在望着坟基出神,像是在想着什么很眩拥氖虑椤!  ?br />   脚边石函上,是一叠已经画好的坟图。每张坟图的页角上都标有序号,方便拼接起来的时候不会乱掉。   
  坟区浩大,而且脉势眩樱炕暌徽哦家硕匀椤U鲆淮笙挛纾煌瓿闪艘话搿!  ?br />   这种细緻又枯燥的工作,并没让朝歌很烦。相反更有了一种因为集中精神后,思路越发清晰起来的感觉。   
  有时候朝歌也为自己的这种转变感到奇怪,以前是极度的抗拒,一万个没想到的是,这一旦转过来,竟然是极度的吸引。   
  “嗨!你好!”   
  正入神的朝歌,忽然被飘飘渺渺传来的话声惊了一下,第一反应就是祖坟山里怎么发出了活人的声音。   
  “你好!”   
  又听了一声后,朝歌才回过神,转过头看到了墓地边上,远远站着的一个大概比自己稍长了几岁的年轻人。   
  “你好!请问这附近有大一点的镇子吗?”墓地很深,年轻人大声的问话,传过来还是觉得飘飘渺渺的:“有旅馆的镇子!”   
  朝歌看了看只剩下半张脸的日头:“晚了。”的确,能走到最近的一个镇,也要四五个小时。   
  朝歌向来话简语短,而且不太可能像站在外面那个年轻人一样大声。这可苦了墓外年轻人,拎着耳朵,伸着脖子,也好像没听清朝歌的这句话。不觉中竟然抬腿想走进看着普通、却深藏杀阵的墓地。   
  “别进来!”   
  这可让沉稳的朝歌有点急,显然这句话的声音很大,年轻人停住了脚。   
  “呵呵,对不起!我知道我不应该随便进人家的墓地。”   
  “站着别动,我马上出来。”朝歌把坟图揣起来,捧起石函往外走。   
  “我叫阿光,是中医大的讲师,早听说这一带有很多神奇功效的民间秘方,趁着暑假就来研究研究。”   
  阿光趁朝歌往外走的时候,似乎怕冷了场,一直在微笑着进行自我介绍。感觉上还的确挺阳光。   
  “这地方可真偏,走上一整天,都遇不上一个大一点的镇子。不过越是这样,就越是能保存一些祖上传下来的东西。”   
  朝歌已经走出了墓地,阿光热情的迎上来伸过一只手:“你好!我叫阿光。”   
  朝歌并未腾出手,而是冷冷的说:“以后不要见墓地就进,很危险!”   
  阿光并没对“危险”一词进行深究,而还是热情的伸着那只手。   
  朝歌缓和了许多,但还是没伸出手,只是看了看阿光的手,然后点点头:“前面有个牧家村,到那里可以暂时住一夜。”   
  阿光:“呵呵,这一路上一个人都没遇到,我还以为那个村子是已经废弃的呢。”   
  朝歌不再说话,转身开始往牧家村方向走。可就在他视线从阿光身上转开的一刹那,忽然发现,右方墓地边上的一棵老树下,竟然蹲着个人。   
  朝歌停住步,转头向老树下仔细望去。这才看出,蹲着的那个人,正是抽着土制卷烟的土守形。   
  阿光也顺着朝歌的视线,惊奇的发现了土守形:“咦?我刚才怎么没看到!”   
  土守形慢慢站起走了过来,经过两人身边时,看了眼惊奇的阿光,只说了一句:“走吧。”然后就一声不吭的在前面带路了。   
  第十二章三鼠运水   
  进了村子,朝歌先找到村长家,把阿光安顿下,然后和土守形一起往自己的那个小院回。   
  此时正是炊烟四起的傍晚时分,按平时,也正是村里颇为有人气的时间段。但奇怪的是,除了嫋嫋的炊火四烟,一路上几乎看不到半条人形。   
  等到临近小院才发现,原来几乎全村的大姑娘、小夥子、婆嫂姨妈们,都聚集到了这里来。确切的说,是聚集到了隔壁的三婶家。   
  可爱惹人的姐妹花小轻、小灵,当然是极度缺乏业余生活的牧家村人焦点,而把这个焦点一浪浪推向高潮的,就是站在场中口若悬河的梁库了。   
  看样子,他比全村人加起来,还渴望着心潮澎湃之无业有余的精神生活。   
  更由於梁库出钱为偏僻牧家村所引的电,尚还没有铺设进来,所以村民们还在用传统的灯油、蜡烛照明,可没曾想,这摇曳生灿的烛光,反倒让人情诙趣的晚村院舍,增添了一种只有意想才能达到的情境。   
  土守形对此一切的感觉,就像没看见,显然朝歌在墓地里的时候,土守形已经知道了情况。朝歌虽然一直在隔着窗子看着热闹场面,但毫无动作的面部表情,从本质上并没跟土守形有多大区别。   
  直到大妈收拾走碗筷,屋里静静的只剩下两人。   
  朝歌开了口:“这三个人好像都不简单。”   
  土守形吧嗒了一口烟:“不止三个。”   
  朝歌回头看土守形:“你也怀疑阿光?”   
  土守形:“他应该看到我。准点说,他是先看到了我,才看到你的。”   
  朝歌:“如果他也是奔这风水大局来的,那他一定会觉察到墓地里煞气沖天的阵局。但如果不是我制止,他已经走进墓地了。”   
  土守形:“也就是这一点,我才真正开始起疑的。你想,一个大城里的年轻小夥子,人生地不熟的来到一块偏偏僻僻、大得吓人的坟地,他能什么不想的就往里走吗?这不合常理,不合常理……”   
  朝歌:“你的意思是?”   
  土守形:“他在故意做给我们看。”   
  朝歌:“所以你就静在那里,看着他到底是不是真的往里进。”顿了顿接着又说:“结果,他好像算准了我会制止他。”   
  朝歌被土守形这么一说,也马上回想起更多细节上的疑点,如果真像阿光自己所说的,以为牧家村是被遗弃的荒村,但当他看到一个都市穿着的年轻人,怪怪的独立在硕大荒村坟地里,而且还抱着个古蹟石函时,他竟然一点诧异的神情都没有,这正常吗?   
  但朝歌反又一想,阿光说自己是个研究古传秘方的中医讲师,说不定对这类事情已经习以为常。而且从言谈接触来看,这阿光是个典型开朗派,也许很多现象在他看来,完全和我们局中之人是另外一个天地。   
  顺着这个想法,他又自然的想到了灵气异常的姐妹花,还有只听声不见人的婉姨。   
  如果从一个局外人的角度去看,这一切会完全是另外一个结果。   
  况且朝歌作的那个奇怪的梦,毕竟是个不确定的梦,又怎么可以对现实进行一厢情愿的推测呢。   
  想到这,朝歌若有所思的看着石函:“自从文物商贩后,我们是不是有点草木皆兵了?”   
  土守形沉默无语。   
  立在炕沿上的白蜡烛,偶尔的迸出半星火花。   
  直到很晚,梁库才恋恋不舍的蹭回来。估计是大会散场后,仍然在外面徘徊了许久。   
  跟以往不同的是,梁库忽然变得静悄无言。进得门来,当活生生的两个大人透明似的,要不是脸上那略带妄想后遗症的甜蜜微笑,真让人以为这小子在梦游了。   
  这也不能怪他,那一对水灵俏皮的姐妹花,就连见惯大场面的朝歌,每每一想到她们,都不免为之一动。而且并未影响美目的先天性失明,不但不是缺欠,反而更给这对姐妹花增添了一种极眩拥拿栏校萌松鑫尴薨!  ?br />   很快,梁库带着他的微笑,甜甜的造梦去了。   
  本来就已经很静的屋内,变得更静。   
  朝歌就着有点昏暗的蜡烛光,在炕上把一张张坟图拼接起来。土守形也在一张张的看。   
  朝歌:“明天就可以把整个墓地的构图拼全了。”说着,把石函轻轻压在了图中祖坟山的位置上。   
  土守形:“真想快一点揭开这个风水大局,不知道明天牧家村还会有什么变化?”土守形眼神迷离,像是在看着一盘越来越眩拥耐良移濉!  ?br />   朝歌却一放松:“我倒希望人来的再多点,也可能人来的越多,我们对这风水大局越知道的多点。”   
  说话间,蜡烛火苗有点变弱,朝歌在炕席上抽了根席篾,挑了挑烛芯,然后继续盯着炕上的那半个坟图出神。   
  可不知道为什么,被挑起的烛芯不但没烧亮点,反而越来越弱了,最后竟带着一股烛烟熄灭了。   
  朝歌在炕角摸出火柴擦擦的打着火,奇怪的是连费了五根火柴,竟然半点火星都没擦出来。   
  就在朝歌准备擦第六根的时候,土守形望着房中西北角的地上笑了。   
  朝歌顺着土守形的视线也向北角看去,虽然蜡烛已灭,借着照进来的月光还能隐约看到,那里的砖地上空无一物。   
  朝歌奇怪的再看看仍在微笑着的土守形,他有点不明白,熄灭的蜡烛、莫名其妙的火柴、还有黑区区的屋地,这好笑吗?   
  黑暗中,土守形接过朝歌手里的火柴,再拿着那半截蜡烛,静悄悄的走到了房屋的南角。他把蜡烛底磨了磨立在地砖上,然后擦的一下,就一下擦着了手中火柴。   
  就在火柴亮光一燃的时候,朝歌的眼里也燃起了奇异之光。   
  蜡烛被点着了,壮起的火苗,把房间渐渐照亮起来。接着,朝歌就看到了一样东西,一样令他睁大眼睛的东西。   
  就在刚才还空无一物的北角地砖上,竟然渐渐现出了三只黑睛闪亮的老鼠。   
  这不太可能,明明眨眼的工夫,怎么可能出现了三只老鼠呢。而且这老鼠虽然好像很怕人,但竟然还静静的趴在那里,一动不动的视着两人。   
  土守形此时缓缓道:“来了,说来还真就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