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里的怪物
碰撞过后,亮光消失得无影无踪,就象从未出现过一样。
另一个纯黑色的身影如蝙蝠般悄无声息地从树顶飘下,运动的轨迹不是直线下坠也非抛物线,而是像一片落叶左右晃荡,地球引力此时仿佛出了某种差错。
成为吸血鬼之后的徐福各种感觉比从前敏锐得多,对手隐藏得很好,但其身体引起了气流的变化,最终暴露了形迹。
徐福没有回头看,直接把枪架在自己肩膀上朝身后射击,‘砰砰’两响过后,黑影落地面,显现出人形,腰腹位置流出暗紫色液体。
贪婪的嘴
枪声惊动了几只鸟,拍动翅膀飞离藏身地。
一只箭从暗处射出,徐福听到硬物刺破空气发出的风声,本能地站到郎心慧身前,想用身体遮挡即将出现的危险。
箭从徐福腰侧掠过,锋利的前端穿透了他的外套,钉到一棵树上,尾羽仍在晃动。
他举起枪,瞄准箭来源的方向,却看不出哪是目标。
“糟糕,中埋伏了,这些人挺高明,我不知道他们躲在哪。”郎心慧轻声说。
先前被子弹击中倒在地上吸血鬼慢慢向前爬行,身上的伤口已经不再流血。
“你是哪个组织的?”郎心慧问。
“黄牙会。你弄死我们好几个弟兄,这事不能善了。”趴在地上的吸血鬼说。
徐福朝头顶上方开了一枪,击了隐藏的一名血族,紫黑色的血液从天而降,滴落地面。
中弹的吸血鬼像长臂猿一样左右手交替攀着树枝逃向远处,徐福再次射击,打中其背部腰椎。
血族受伤后如果想快速痊愈,一个极好的办法就是大量吸血,徐福开始为附近逛公园的人担忧。
一名中年妇女追逐自己的狗,没注意到周围的不同寻常之处,进入了树林。
“汤姆,快回来。”妇女穿高跟鞋,无法走快,与狗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远。
她全神贯注地寻找自己的宠物,没有发现头顶上方一双黑乎乎的手伸向自己的脖子。
“嗯——唔!”妇女从鼻腔深处哼出一声,双足离地,被拖到枝桠间。
她满心恐惧,蹬腿拧腰拼命挣扎,无法摆脱掐住她脖子那双如铁钳般有劲的冰冷大手。
可怕的利齿撕破了她肩膀一侧的血管,贪婪的大嘴凑近,使劲吸吮,她浑身酸软,仿佛被麻醉,不再动弹。
十多米外长凳后草丛里,一对情侣看到离地三尺的妇女,男子想上前救援,女子紧紧拉住他,劝阻这种冒险行为,稍后两人达成共识,飞也似的跑向树林外面。
“狗对于血族非常敏感,或许能比我先发现危险靠近。”郎心慧把雪儿放到地上,保持高度警觉向疾速前进。
一只箭破空袭来,正中徐福的大腿。
被射伤的同时,徐福看清了对手的藏身地,举枪开火,连发六弹。
“哼,光知道用枪,一点技术含量都没有,简直丢血族的脸。”一名黑衣人出现在林间空地上,说话的声音沙哑而低沉,仿佛癞蛤蟆叫。
“我就喜欢玩枪,关你鸟事。”徐福骂。
“我是金无命,黄牙会猎人组的头目,两位朋友,请报上名来。”黑衣人双手抱在胸前,显示出山岳般不可动摇的气势。
徐福举枪射击,连发数弹,却惊讶地看到目标如妖魈般晃动,不可思议地避开了全部进攻。
郎心慧低吼一声:“让我来。”冲上前。
担心情人有失,徐福强忍伤疼扑上前去。
眼前绿光一闪,黑衣人消失无踪,不知去了哪里。
血拼
徐福把箭从腿上拨出,箭头的倒钩上挂着一些肌肉纤维。
“疼吗?”郎心慧紧张地问。
“疼得要命。”徐福咧着嘴,獠牙缝隙中倒抽凉气,“好奇怪,这家伙哪去了?会隐身术么?”
“不知道,据说这门功夫跟鬼子的忍术是同源,一千多年前唐朝时血族前辈虬髯客擅长此道,后来此人东渡扶桑,在异国收徒授艺。”郎心慧说。
“以后得吸取经验,这样先进和有用的独门绝活决不可再外泄。”徐福嘀咕。
一道绿光突然闪现,郎心慧的左小臂中间出现一道伤口,鲜血涌出。
徐福举起枪,却发觉吸血鬼再次消失,找不到一丝踪迹。
两人停住脚步,紧张地注视四周。
雪儿突然冲向一棵树,朝树干做出攻击状,汪汪直叫。
徐福猜测狗的分辨能力应该更强,值得一试,于是朝树干开了一枪。
树皮表面出现了一个小孔,鲜血流出,然后黑衣人的身体显形,右手捂在胸部,另一手握着一把黑色的短刀。
郎心慧从地上拾起一片板砖,使劲拍到黑衣人头顶上,砖与头颅碰撞之后化为碎块,脑袋同样被砸裂,红的白的全出来了,整个一团糟。
上方树梢中出现响动,长臂猿似的吸血鬼攀着枝条赶来。
徐福和郎心慧朝另一边跑去,雪儿紧跟在两人身后。
来到大街上,郎心慧把狗抱起。
“雪儿是只好狗,救了我们的命。”她亲吻狗的头顶以示鼓励和感激。
路旁行人冷漠地注视血迹斑斑的两人,主动避让。
一名男子手执菜刀靠近,从身体散发出的温度来看,徐福能够确定此人是血族,眼看其来意不善,他别无选择,只得开枪射击。
子弹打入男子体内,血肉溅起,他倒下,周围人流发出尖厉的惊叫,四散奔逃。
徐福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牵着郎心慧的手慢慢向前走。
起初,留在原地没逃走的那部分人对他俩指指点点,主动让出一条通道,仿佛眼前是一对狰狞可怕的怪物。
往前走了一百多米之后,已经没有谁还在刻意注视他们。
回到停车场,看看四下无人,两人钻入车内,起步驶离。
置身于钢铁包围中,徐福感觉很安全,不再像先前那样惶恐不安。
“似乎大部分血族都不喜欢用枪,这是为什么?”他问。
“在这旮旯想弄只枪并不容易,日子久了,大家都习惯于用刀和拳头来解决问题。今天黄牙会的人吃了大亏,接下来估计要弄枪来武装他们的猎人组。”她说。
手执菜刀的男子追赶到停车场内,站在出口外,摆出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架势。
徐福把手伸出窗外开枪,击中目标的头部,男子摇摇晃晃却不肯倒下。
车子没有减速,直冲过去,黑衣男子被撞倒,然后遭到碾压。
徐福通过照后镜观察后面情况,发觉黑衣男胸部被碾得很宽大,趴在地上手足抽动,看着很像一只搁浅的大海龟。
雪儿乖乖地坐在后排座位上,黑黑的小眼睛显得有些忧郁。
徐福把车开到一处娱乐城外停住,决定在车里过夜,等到凌晨再去寻找合适的酒店入住。
不时有人来搞打车门表示要乘车,均被拒绝。
走投无路
为了避免引起别人注意,徐福把出租车留在停车场里。
下午十五时,躺在一家小旅馆的床上,徐福用手机上网看新闻,惊讶地发现自己和郎心慧的照片。
报道当中说徐福是前段日子枪杀多人的头号疑犯,并说郎心慧是其同伙,两凶手于昨天夜间再次露面,在天庭公园内用手枪向无辜路人射击,稍后又在蒋公路西段的人行道上开枪击中一名身穿黑衣的男子。
警方悬赏十万块,希望知情的市民提供凶手的行踪和相关情报。
“我们最好出城去,找个隐蔽的地方休眠个十年八年,不然真是挺麻烦。”郎心慧说。
“很难通过公路或铁路离开,车站和各处关卡估计有警察守着,黄牙会的猎人组肯定在到处寻找我们,这帮家伙更难对付。”徐福说。
昏昏沉沉地又睡了一会儿,突然听到有人敲门,郎心慧醒来,躺在床上问:“是谁?”
外面传来老板的声音:“请两位赶紧离开,有人向警局报案,我们不想惹上麻烦。”
“谢谢你。”郎心慧翻身坐起。
徐福抱着雪儿,打开房门,见到旅馆老板焦急的面孔。
“有后门吗?”他问。
“没有。距离听到有人报警至今也就几分钟,那些人不可能来得这样快,时间足够,你们从大门出去应该没事。”老板说。
“是谁报警?”郎心慧气势汹汹地问。
“我手下的一个小工,乡下来的半大孩子,什么也不懂,只想着那点赏金,求两位别跟她计较。”老板满脸愁苦。
“给你的,多谢了。”徐福递给老板几张百元钞票。
老板收下,小声叮嘱:“看得出两位不是一般人,能耐必定大着呢,我说这些话是为了你们好,想想自己的前途,找地方躲着,忍气吞声过一阵子,等到风头过去再出来。”
徐福明白,清晨天刚亮的时候,郎心慧把一位在走廊上遇到的房客催眠,然后拖到洗漱间吸血,这情形被旅馆老板透过墙缝看到,徐福料定这人不敢对透露风声,事实证明果然如此。
走到街角红绿灯处,徐福看到四辆警车杀气腾腾地开过来,坐在其中的人一个个荷枪实弹,头戴钢盔。
两人乘上公共汽车,坐了六站之后下来。
匆忙中,防晒涂抹得不怎么仔细,太阳当空照耀,徐福额头一块皮肤开始溃烂,强光之下,他无法睁开眼睛,脚步开始虚浮,摇摇欲坠。
郎心慧见状把自己的上衣脱下给他顶在头上,撑开伞把他遮得严严实实。
“真糟,感觉有些走投无路的味道。”他说。
“我想跟天道会的长老联系,请他帮忙提供一处避难所。”她说。
“眼下只好这样了。”他苦笑。
路边有一家咖啡屋,两人钻入包房内,叫了几瓶啤酒,一直呆到傍晚才离开。
脱离组织的血族生存很艰难,容易被人类察觉身份,犯了事被各方势力通缉的话就更为麻烦,觅食和其它日常活动都无法正常进行。
十九时,太阳刚落山,徐福回停车场把出租车开出来,驶向预定会面地点。
天道会
“我有些担心,长老是否真的能够保护咱们。要不这样,跟我父亲联系,无论如何他更可以信任,应该也更有办法。”徐福说。
“先去天道会那边吧。如果能帮上忙,你父亲肯定会打电话通知我们。我猜测他之所以不打电话来是因为知道自己已经被监视了。”郎心慧说。
在天道会派出的吸血鬼带领下,两人来到位于城南侧高档住宅区内的一幢四层楼内。
担心雪儿被吓坏,徐福把它关在车内。
回到组织当中,见到许多熟悉的老友和同类,郎心慧非常开心,唧唧呱呱地讲述这些天来的刺激经历。
十多位獠牙外露的血族在面前走来走去,苍白的面孔不停地晃悠,徐福躺在沙发里,感觉到非常的安全,饱餐了一顿冷藏的鲜血之后,他睡着了。
半夜,徐福醒来,发觉自己身上盖着一片大毛毯,对于血族而言,这并无意义,因为根本不会感觉冷。
从地下室传来的声音里,他能够听得出,有数十名血族正在狂欢,一些在唱歌,一些在做爱。
郎心慧坐在窗前,面带神秘莫测的微笑,望着星空。
“阿慧,你不想下去参加派对吗?”徐福问。
“想啊,可你在睡觉,我得守着。”她回答。一切似乎理所当然如此。
“这里食物供应很充足,我们去喝个痛快。”他提议。
“好啊。”她走过来,拉起他的手。
凌晨天快亮的时候,血族们感到疲惫,纷纷散去,有的找房间睡觉,有的驾车离开。
郎心慧在地下室里找到一个较为干净的洞穴,拉着徐福进入其中,在床垫上舒服地躺下。
两人相拥着进入梦乡。
中午,外面烈日当空,地下室内仍然清凉和黑暗,一丝光线也没有,以血族的眼睛在这样的地方也不可能看到任何东西。
有个声音在喊:“心慧,醒醒。”
“谁?”郎心慧猛然坐起。
最近的逃亡生涯让她很警觉,稍有响动都会有所反应。
“是我,陈圆圆。”
“来干什么,告诉过你不可以打我男人主意的。”
“你误会了,我是来通风报讯的,十几分钟前,我听到长老打电话,说你和徐福在这里,叫他们多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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