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人特许证
“那身司机制服还在不在,Q ?”
“在。”Q 的眼里闪过一丝亮光,“怎么?”
“我对刚才的粗鲁举动非常抱歉,不过我必须弄清楚咱们是不是在同一个战壕里。”
“弄清楚了吗?”
邦德看了一眼帕姆,她的脸上依然挂满泪痕,眼睛又红又肿。邦德冲她灿烂地一笑,“是的,你们都过来,我跟你们说说我对下一步的打算。”
他们像是在进行密谋似地围成一团,邦德开口道,“帕姆,我知道你是个优秀的飞行员,但不知你驾船的本领如何?”
“不让须眉。”
“噢,那好,可我希望你表现得尽可能糟糕透顶。你们看,尽管桑切斯可以很有效地控制他的帝国,控制他的组织,但他控制不了海浪。任何船只想要进到他的码头里都必须有官方领航员领航。”
“你的意思是……?”
“我先把我的意思讲一下,一会儿我还要和叔叔去银行办点事。”邦德用15 分钟时间把自己的想法叙说了一遍,然后众人又花了一个小时进行仔细推敲。
克雷斯特波浪号的灯光已经在数英里外清晰可见,Q 、邦德和帕姆眼见得它越驶越近。他们三人此时正站在一艘小引航船的驾驶室里谈论着买通政府官员是何等地容易。“只花几千美元就能让领航员睁只眼闭只眼,真没想到竟有如此简单!”Q 到目前为止仍不能完全适应伊斯莫斯城的生活方式。刚才银行里的那位蒙顿朗哥先生很达观地耸耸肩看着邦德把剩下的钱全部作为现金提取出来时,Q 的眼球差点没从眼框子里弹出来。
那些钱现在已经打成捆并伪装成护舷防碰垫放在这条引航船的右舷处。
当克雷斯特波浪号来到能够听得见喊话的距离时,邦德轻声说道该帕姆登场了,“做好准备,把船开得越糟糕越好。”邦德在黑暗中很恶毒地笑着说。
“开得越糟,水平越高。”帕姆在和煦的晚风中耸了耸肩。
“哟嗬,克雷斯特波浪号!”邦德开始用话筒喊话,“停船等候领航员。”
对面传来了模糊不清的回答声。等他们靠近克雷斯特波浪号时,一条绳梯从船上放了下来。帕姆顺着梯子爬上去,一名水手看到是个女人上了船显得异常惊讶,帕姆用西班牙语要求对方领她去驾驶台。
“你就是海港领航员吗?”水手的声音同样显得异常惊讶。
“不。”帕姆对他笑笑。“不,我是他的秘书。”
水手这才释然。
Q 和邦德一直在紧挨着克雷斯特波浪号的引航船上注视着那艘船的进港情况。
“她干得不错,真不错,”Q 说。
这时候只见克雷斯特波浪号冲到了一片沙洲上,发出一阵刺耳的吱吱嗄嗄的声音,邦德和Q 都不由自主地哆嗦了一下。
“干得漂亮。”邦德说着脱光了膀子,“她现在该莫名奇妙地把船往主码头那边开了,一定会有好戏看。你瞧,桑切斯带着赫勒和手下人正在等着克雷斯特。”
“听了你讲的那些事情以后,我真恨不能变成一只苍蝇去听听他们见面后说些什么。”Q 此时正充任驾驶员,他的驾驶技术显然比克雷斯特波浪号上的帕姆强得多了。
“我正打算那样做哪,快看,”只见克雷斯特波浪号划了个半圆弧,将一只毫无防范的小平底船撞了个粉碎。“我想她一定还会把船撞到码头的防护堤上。”
克雷斯特波浪号驾驶室里的那些人对这一点看得更明白,“小姐,我们的速度有些过快,而且角度也不……”船长开了口。
帕姆带搭不理地看了他一眼,“好吧,”她耸了耸肩,“我是这条船的领航员,不过,如果你们想要自己驾驶,那就请便。”
帕姆的时机把握得恰到好处,她说完后便抽身离开,把船的指挥权交给了船长和驾驶员。船长急忙下令倒船,但为时已晚,只听一声巨响,克雷斯特波浪号便撞到了防护堤上,岸上的桑切斯见此情景脸上露出狞笑。
船上的人谁都没有注意到帕姆的离开,但所有人都听到了克雷斯特歇斯底里的喊叫,就连邦德也听得清清楚楚。此时邦德已从领航船的船尾下了水,他从Q 手里接过那几捆经过伪装的现钞在脖子上挂好,然后离开引航船直奔克雷斯特波浪号的船尾,帕姆这时已经打开了艉舱门正在接应他。
她伸手帮邦德浮上水面,两人绕过“哨兵”来到了减压舱的附近。
“你真是好样的。”邦德用力握了握她的手。“来吧,我们时间不多了,打开减压舱门。”他们把钱袋放到带玻璃面板和锁柄的舱门上,然后把口袋打开,把那些百元钞票统统倒进了舱内。把这件事做完后他们便四下里寻找理想的藏身之处。
这时候从他们上方的甲板上已经传来了克雷斯特和桑切斯的寒喧声——“真没想到您会亲自上船来接我们。”
“你当然不会想到,不过,我喜欢出其不意。你最近也有许多惊人之举嘛,米尔顿。”
“刚才港方给我们派来的女领航员简直是个疯子……”
“咱们还是先谈谈货款的事吧,好吗?”我就是为这个来的,他有保险柜吗?”最后这个问题显然是在问卢佩,因为紧接着便听到了卢佩的声音——“在船长室里。我带你去。”
谈话声渐渐远去。
“该克雷斯特挠头了,”邦德小声说,“比我们预想的情况还要好。”
这时他们俩已经在一排船舱后面找到了藏身之处,这里光线很暗,而且能够很清楚地看到此时已经浮满了钞票的减压舱。
他们等了有15 分钟的样子,接着便传来了摔门声,还伴随着脚步声和气势汹汹的说话声,只听桑切斯喊叫道,“给我彻底搜查这条船,他不可能藏到别的什么地方。要么钱在船上,要么就是包在塑料袋内藏到了海底,给我仔仔细细地搜。”
又听克雷斯特尖叫着,“我发誓,弗朗兹,我说的全是实情……”
“噢,是吗,连煮熟的鸭子也会飞。”甲板上的脚步声离升降口越来越近,对话声也听得越来越清楚。“好吧,你再说一遍,免得我听错了。”桑切斯的声音透着杀机,“你说他在飞机后面滑水,后来又跳上了飞机。他是什么人?杂技演员吗?”
“不是,可是,是的,他被飞机拖到了空中。后来,就像我说的那样,他把飞行员扔了出来,然后就飞走了……”
“像鸟一样,还扇着翅膀吧。”
“我说的句句都是实情,弗朗兹,他把所有的钱都卷走了。难道我会编造这些情节吗?你应该相信我……”
“我要我的钱,米尔顿,我用不着相信任何人。这下面是什么?”一行人已经来到了升降口的梯子旁。
“是探测器的船坞,就是‘哨兵’停靠的船坞和减压舱。”
“咱们下去看一下,赫勒上校,你负责继续搜查。”
下来的一共有四个人:桑切斯、克雷斯特以及两名打手——佩雷兹和布劳恩。结果,桑切斯毫不费力地便发现了减压舱里的钱。邦德和帕姆紧紧地贴在暗处的金属舱壁上。
“那么,这儿是干什么用的,收费站吗?”
只听克雷斯特发出一声惨叫,就象火鸡被捆住送进烤炉前或者是一个人被什么东西噎住时发出的那种声音,“弗朗兹!我发誓!那不是我的钱,我从未见过那些钱。我……”
“那他妈的当然不是你的钱,伙计,那是我的钱。”桑切斯说着把手伸向减压舱的门柄。舱门被哗啦一声打开,船坞里响起了阵阵回声,“那是我的钱,你以为我是傻瓜吗,克雷斯特?我什么都知道。那个滑水兼飞行专家已经把一切都告诉我了。你偷了我的钱,又用我的钱去雇佣杀手,你竟敢签合同让他们来杀我?”
邦德和帕姆清清楚楚地看到了下面这一幕:桑切斯站在打开的减压舱门前嚎叫着抓住克雷斯特的脖领把他拖到了舱口。
“你这么喜欢钱?好吧,克雷斯特,那你去拿吧!”说着他一脚把克雷斯特踢进舱内,砰地一声把门关上并落了锁,然后便四下里寻摸。
帕姆紧紧偎依着邦德,邦德连忙抬起手挡住她的眼睛,他已经清楚地知道桑切斯想要干什么了。
他们透过玻璃门可以看到克雷斯特的脸,他在哭喊,但听不到他的声音,他用双拳拼命捶打着舱门,但外面的人都无动于衷。这时桑切斯正在把压力阀往最大里开,那个很大的圆形深度规的指针此刻指向50 英尺。
桑切斯摇了摇头,就像一名拳击手正准备置对方于死地,然后他用力砸开消火栓的玻璃门,从里面抓起一把消防用的斧头。
深度规的指针此时已经指向海下500 英尺深度,只见克雷斯特趴在钱堆上正在拼命地喘气。
“现在咱们让他浮上海面,来个快的!”桑切斯一边喊叫,一边举起斧头向那根由减压舱通向控制柜的标有送气管的管子砍去。接着便传来了说倪羞猩∷孀牌艿钠屏眩苟偈毕陆档搅肆愕恪?br /> 这时,就只见克雷斯特的眼球突起,面部扭曲,脑袋象一只充满血的气球一样炸裂开来,红红白白的污物溅了一舱门。邦德赶忙转过身去并用手紧紧捂住了帕姆的脸。
“好啦,”桑切斯面无表情地说,“可怜的米尔顿·克雷斯特这下踏实了。”说完转身向梯子走去。
这时佩雷兹怯怯地问怎么处理那些钱。
“你说呢?”桑切斯厉声说,“用洗衣机洗干净。”
邦德和帕姆听到桑切斯顺着梯子爬了上去,这时就听到布劳恩有气无力地说,“走吧,我们去找人把这儿打扫一下。”
“听着,”邦德小声说,“什么也不要看,跟紧了我。”
很快他们便下到船坞里并打开舱门到了外面。两人一起悄无声息地向领航船游去,他们上船后便慢慢地驶离了克雷斯特波浪号。
邦德急忙脱下衬衣跳到床上,然后用床单蒙住了头。根据外面走廊的声音来判断,邦德知道自己回来得恰到好处。
他们从克雷斯特波浪号出来后便径直游向那条领航船,帕姆用尽全身解数才能跟上邦德的速度。Q 帮他们上了船,邦德知道他现在得抓紧时间。到岸边后他匆匆下了船,同时叮嘱Q 把橡皮艇和他的用品准备好。5 分钟后他又回到甲板上,已经穿上了便裤、衬衣和一双他最喜欢的印地安软皮鞋。
“都准备好了,詹姆斯。”饱经风霜的Q 有些动情地说。
“你们给我的帮助真是太大了。”邦德在夜风中深深吸了口气说,“好了,我们就此分手吧。帕姆,马上带我的老叔上飞机,我办完这件事后去迈阿密找你们。”
“我们在一起不行吗?”尽管帕姆很坚强,而且久经沙场,但显然克雷斯特的死还是让她受惊不小。
“不行。他们很快就会找我麻烦,如果他们回去后见不到我事情会更糟。
我一个人干会更安全些。”
帕姆还想表示异议,但邦德用热吻阻止了她,然后他笑着转过身顺着舷梯下了橡皮艇,他的手提箱和日用品都在上面。他最后挥了挥手便发动了橡皮艇的低噪音马达。
邦德在桑切斯的码头附近上了沙滩后便开始爬那段长长的山路,他全凭自己良好的方向感辨认着方位,时不时地看一眼有灯光照明的缆索铁路。终于,他筋疲力竭地回到了灯火通明的招待所,室外那白色的平台连同那些白色的石膏骆驼和水泥棕榈树以及坐椅都显得阴森森的。他现在唯一希望的是桑切斯还没有发现他的失踪。他没敢走那扇法国式落地窗,而是绕到前面进到了明亮的走廊里,走廊两侧的客房门排列得井然有序。
他把行李放到门外,灯也没开便走进屋里。他刚要关门便听到了说话声,原来是桑切斯和卢佩正顺着走廊向这边走来。邦德站在门边竖起耳朵从门缝里倾听。
“晚上好,弗朗兹,”只听卢佩说道,接着是一段静场,邦德想他们一定是在接吻。
“你的气色看起来不大好,亲爱的,应该好好休息一下。”停了一下又听到他说,“那是什么?”显然他看到了那些行李,邦德听到卢佩的咳嗽声,她在争取时间考虑。
“是邦德的衣物,今天下午他让人从饭店给他送来的,他睡了整整一天。”
“佩雷兹!”桑切斯叫道,接着便从走廊另一头传来了急匆匆的脚步声。
邦德听到的已经足够了,于是他飞快地脱下衬衣跳到了床上。
过了片刻,房门被猛地推开,灯也同时亮了。
“嗯……噢!……这是哪儿……”邦德光着膀子坐起身,装出一副睡眼惺松的样子揉着眼睛。
桑切斯走到床前冲他微笑着,嘴里的金牙闪闪发光,“朋友!对不起把你吵醒了,你需要多睡会儿。不过我想让你知道那件事已经解决了,我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