裸兰
兰若云含着泪走回来,摸着小马的头:“你想和我去吗?你能适应得了人世间尔虞我诈得生活吗?难道你不留恋这寂静的山谷吗?也许,很快我就要上战场了啊!”
小马温顺的看着他,用那张“一夜摸不到尽头”的长脸在他手上摩擦!
“好,走吧!从此以后,你就是兰家的马了。生是兰家的人,死是兰家的鬼!有谁敢欺负你,就报我的名号,从今天起,我就叫兰若云大侠──嘻嘻,开玩笑!”
小马似乎听懂了他的话,高兴得在他周围转了几个圈儿。
兰若云盯着它光滑的脊背,坏坏的想道:“连老马那么重的身体都能驮得动,我看我……”!
小马撒腿就跑,似乎明白了他的意图:“我还这么小就想骑我,真没人性,XX的!”
兰若云心里纳闷着,这马还蛮聪明的,看来不像是“马”,回去得好好查一下资料,古书上不是说过吗:“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他脸上那是什么笑容啊?淫笑?“小马,我来了,嘿嘿……!”追了下去。
另他惊奇不已的是,那个车夫竟然还在等着他,只不过──睡着!
看来他终于练成了连续睡两天的神功,另兰若云佩服得竖起了大么指,不过以后他就甭想赶车了,这样不出车祸都怪了。
兰若云把他从车厢里拎出来,车夫看着他满身的伤痕,破烂的衣服,加上刚刚睡醒,一时还没认出来他,等到兰若云把多给了他一个的金币放到他手里时,他才乐得跳上车辕,扬起马鞭。
兰若云钻进车厢,发觉软垫上有点湿,原来这车夫连流口水的功夫也学会了。
“会不会是来时流的口水一直没干呢?”他强迫自己不去这样想,软软的倒在车厢里。
“死马,走啊!”
兰若云听到车夫在吆喝,他探出头,发现拉车的这匹马却一动不动。
“我的天啊,这什么东西!”车夫终于看到马车前的独角怪马,它身材小,一直被拉车的大马挡着,连兰若云都忘记照顾它了。
这是只见它蛮有兴趣的看着眼前正正经经的高头大马,冲着大马“噅~~~~!”的叫着,那大马忽然前蹄一软,竟然趴下了,把车夫从车辕上摔了下来。
兰若云在车厢里也滚了一下:“死马,过来,跟在后面跑,别去吓唬它,打扰我睡觉!”
小马晃着耳朵走到车厢后面,冲他“噅~!”的叫了一声,好像是听懂了。
“您老可真厉害,怎么弄到的这么一个怪物!长大了给我拉车肯定生意好!”
兰若云一巴掌向他扇去,他机灵的躲过,尴尬的一笑,拉起大马,挥舞了个鞭圈,马车绝尘而去。兰若云则舒服的沉入了梦乡,但是心中关于史前遗迹带给他的震撼却从此改变了他的一生!
清影秀坐在窗前,望着窗外几株轻柔的杨柳,柳枝儿上一只燕子刚刚飞走,裸兰的春天,寂静中生命的气息总是那么浓,而这种勃勃生机是其他种族所无法感觉到的──人类的寿命太短,也因此而更加珍惜生命!
她用手撩了一下额前长了的刘海儿,心里一阵悸动。又看了看禁闭的房门,她知道从此后自己的人生路上将多出了一个耻辱,而那个耻辱的烙印,将在今天的“族人大会”上烙下。她是没有自由的,她也不想跑,帝国的军人,敢作敢当。况且,如果她真想不承担这个责任的话,她也不至于自己主动向议会坦白。在那个荒山野岭,谁知道是她杀了他呢?死无对证的事情啊!
她又想起了从苍奇山回来的那个下午,她直接去了议事厅:
“!!”似乎某个人因为不专心而撞在了门上,清影秀失魂落魄的闯了进来。因为兽族在边境的频繁进攻,帝国首脑们正在召开紧急会议。
几乎是同时,清影远瞻兄弟怒道:“阿秀,这是秘密会议,你这是干什么?”随即看到她衣衫不整的样子,还有几处擦伤,两个人心里一阵担心。
“我把兰若云杀了──!”清影秀身体摇了摇,硬撑着没有倒下去。
“你说什么!!”兰如水“腾”的一声站了起来,整个议事长桌跟着颤抖了一下。
“阿秀,不要胡说,这事可不是闹着玩的!”清影远征走上来扶住清影秀,但她倔强的挣脱了。
“我追踪他到苍奇山,嘿嘿,那个笨蛋,去考什么古,却连具体的位置都不知道,又吃光了东西,其实不用我杀,他也快死了,自己还不知道呢!”她冷笑着,眼神有些直。
“阿秀姑娘,我们家若云行事是有些疯癫,但,但他对人还是没有什么恶意的!”兰如水急得头上冒出一层细细的汗珠。
“哼,何止是疯癫呀,他竟然,竟然──!”她说不下去了,难到她能说兰若云在悬崖上对她耍流氓,还差一点勒死她吗?谁会相信一个裸兰军事学院的优秀生竟然会被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笨蛋勒死呢!
“竟然怎么了?阿秀,你不是在开玩笑吧!说清楚点!”看着女儿痛恨的表情,清影远征也开始直冒冷汉。
“反正我是杀死他了,死了──!”清影秀紧咬着嘴唇,渗出了一丝血丝。
“你确定?”兰如水颤抖着声音问,眼神里还有着一丝希望,“真的──完了?”
“完了,完得不能再完了,尸骨无存!”清影秀咬着牙说出这句话,十四岁的小姑娘坚强得完全超出了她那个年龄应该有的表现。
“!──当!”兰如水一头栽在地上,人事不省。堂峦和方成赶紧上去掐人中。
“你知道杀了若云意味着什么吗?”一直没有开口的清影远瞻沉重的问道。
“意味着我不用再嫁给他!”清影秀冷冷的说道。
“你怎么这么愚昧呀!”清影远征顾不得自己大将军的身份,扭曲着面孔,“你,你是我的女儿吗?你告诉我,你在说谎!你只是打了他一顿是不是?”
他竟然还有这种奢想,聪明如兰如水者从清影秀的表情就早已经看出这是真的了,兰若云死了,千真万确。
“我甘受族规制裁!”清影秀单膝跪地,低下了头。
“早知如此,早知如此,就不该逼你嫁给若云呀!”帝国总领清影远瞻颓然的跌坐在椅子上,“你扳倒了裸兰城的一面旗呀!你让兰家绝了后啊!亏我们还想让你为兰家传宗接代,这真是天意,天亡裸兰呀!”
议事桌旁的众位首脑一起站起来,举手向北方敬礼,这是给一代战神格丽丝。兰的敬礼,每次出征之前,这都是必行的仪式,只不过这次,却是歉意的。
兰如水悠悠的醒来,作为帝国第一智囊的他在经历了丧子之痛的同时,马上恢复了冷静。
“不能把这个消息传出去,只要还有我在,我想在近十几年的战争中应该没问题!”他挥了挥手,示意大家坐下来。
清影远瞻感激的看了他一眼,却不知道该说什么来安慰他。
却见清影远征跑过去单膝跪在女儿身边,朗声道:“远征管教不严,至另小女做出这种胡涂事,情愿引咎辞去大将军之位,以证帝国赏罚分明之铁律!”
“父亲,我做的事,我自己来承担,别忘了我也是帝国的军人!”清影秀大声说道,完全不像是一个十四岁少女的气势。
“现在边境情势紧急,怎么能离开你呢!算了,就当我没生过那个白痴儿子!”兰如水一方面体现了他以大局为重的宽广胸襟,同时也抱怨了他对清影秀的不满:“你宁可杀了他来承担罪责,也不嫁给他,我的儿子还真白痴得可以呢!”
“我给他偿命就是了,反正,反正──我也不想活了,呜呜……!”她终于再也忍不住哭了起来,“我也不想杀他,我,好喜欢他讲的神秘学呢,呜呜……!”
众人面面相觑,忽然发现这事情并不那么简单,但是人已经死了,说什么都晚了,兰如水叹了口气,一滴眼泪滑过脸颊。
“这个时候离不开你!况且,如果真算起来的话,我的责任是最大的,是我力主阿秀嫁给若云的!等这次打退兽族进攻,我们哥俩一起给兰先生个交待吧!”清影远瞻向着兄弟这样说。
清影远征点了点头,站起身回来坐下。
兰如水听总领这样说,想说点什么,清影远瞻挥手打断了他。
“至于阿秀,我看还是交给清影家的族人大会处理吧!我向各位保证,清影家决不会偏袒她。按清影秀所犯的错误应该交给监察处处理的,考虑到消息不能外传,还是……”他看了一眼监察处长望川飞,望川飞点了一下头,表示理解。众人也都表示同意,于是决定把清影秀软禁起来,两天后族人大会将由所有清影家成人代表共同宣布处理意见。
清影秀的思绪由那一天转回来,她把手伸出镶着钢条的窗户,想去摘那杨柳树上的一根嫩条……
门开了。清影秀的身体一颤:该来的总会来啊!
“请秀主儿去参加族人大会!”两个面无表情的族人甲和族人乙守在门口,平时看来亲切的族人,此时却像两个催命的无常!
清影家族是个有上千年历史的大家族,与人丁稀少的兰家不同,他们有着一个非常庞大儿等级森严的族人大会,在这个大会里,即使帝国总领犯了错误,也要量罪施刑。而且,他们施行众人共同裁定,成人代表宣判的方法。审判过程和宣判结果秘密进行,只在族人中间奉行。这也是清影远瞻把清影秀交给族人大会审判的理由。
族人大会在裸兰大街尽头的清影宗祠举行,凡是清影家的族人都有权参加。当然,族规虽然是这样说,其实真正能参加的还是各个家庭或几个家庭一起派出的代表,有的关系较远的族系已经渐渐不再派人参加了。尤其是像清影秀这类“案子”,本着“人越少越保密”的态度,决定实行人民代表大会制──家庭中先选出一个代表,参与片区代表选举的角逐,再竞争到裸兰城区的代表选举,最后具体到裸兰大街代表的选出,也就剩下几十个人了。有些因为某种原因没有参加到选举的人还直嘟囔呢:“XXX的,我都没行使代表权呢!”
就是这几十个人开了一个临时代表大会,开始本着友好协商,睦邻合作的原则,探讨着“杀人犯”清影秀的定罪问题。
就在会议进行到最后,大家开始举手表决的时候,街上开始吵了起来,搞得屋子里面的人经常听不清:“你说你赞成?啊,不赞成?那我算你赞成了!”
声音越来越大,还混合著各种诸如小孩子的哭声,老人的咳嗽声,大人的呼妻唤子声,吵成一片。
“族人甲,族人乙,出去看看怎么回事?告诉他们这里在开大会,让他们到一边吵去!”老族长下达了命令,虽然清影远瞻兄弟都在这里,但在族人大会上他却是最大的,因此他巴不得这种事情多发生一些,好让他在这帝国首领面前威风一下。
过一会两人回来了:“报告族长,发现不明怪物,众人围聚着看热闹,已经把整条裸兰大街都堵上了!”
“是什么怪物,速速报来!”
“是,是马车!”
“混帐,马车??”
“报告族长,我们挤不进去,只远远的看到人群中有一辆马车,听见有人在喊,‘嘿,你看这个怪物好可爱噢’!”族人乙学着一个少女的声音让八十岁的老族长掉了一地的鸡皮疙瘩。
“还是我去看看吧!”清影远征望向兄长,在这个时候,他要尽到大将军的责任。
清影远瞻点了一下头,看着兄弟刚要迈步出去……
“谁都不要动!”老族长怒目环绕了一周,示威性的看着清影远瞻。
总领无奈的耸耸肩,示意兄弟先坐下。
“待我亲自去看看!”族长说着站起身,原来他好奇心更重,“大伙跟着我,不要走散了,族人甲族人乙,保护好‘人质’!”他向着清影秀指了一下。
“都什么和什么啊!看来该换族长了!”清影家兄弟对看一眼,发现了彼此眼中这样的想法。
外面果然围了好大的一群人,看见帝国总领和大将军过来,惊诧中赶紧让出一条路来。让老族长着实狐假虎威了一把。
果然是一俩马车,马车夫正跟两个五大三粗的汉子争吵着什么!
“你到底卖不卖,我出五十个金币!”
“我出一百个,够你赶一辈子车了!”
“哎呀,我都说不是我的了!”
清影远瞻绕过马车看去,一只小白马昂着头在那里骄傲的走来走去,不时斜着眼睛看看围观的众人,两只长长的耳朵上面毛茸茸的两团毛球摆来摆去,高腿细脖,最奇特的是头上还长着一只尺来长的角!
清影秀看见这只小马,高兴的叫了一声:“好可爱呀!”
她也忘了自己是戴罪之人──甚至还有某老男人叫她“人质”哩,有了这颗王牌在手上,还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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