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年的终结 作者:[英] 阿瑟·克拉克
耸歉厍虼戳撕推接敕比伲崴魅∈裁囱拇勰兀坷分っ鳎礁龃υ诓煌拿鞣⒄钩潭壬系墓遥退闱┒┑男槭亲钣押玫模峁站渴锹浜笕禾灞换倜稹N蘼凼枪一故歉鋈耍诿娑砸桓鑫薹ń邮艿奶粽绞保己芸赡苌ナ判模衷冢飧隽衷谏衩孛晕碇械耐庑俏拿骶褪侨死嗝媪俚淖畲筇粽健?br /> 隔壁房里传来传真机启动的微弱声响,中央新闻传来了每小时一次的报道。斯妥格恩走过去,翻看那些报纸。在东半球,自由团又推出了一个不太新颖的标题——《统治人类的是一群怪兽?》。文中报道说:“在马德拉斯会议上,自由团东方分部主席克里希南博士说:‘外星人不肯露面有一个很简单的解释,他们的长相太奇怪了,让人憎恶,因而不敢露面。我打赌卡瑞林不敢出来否认这点。’”
斯妥格恩厌烦地扔下那份报道。就算他们说的全是真的,又能怎样?这种说法也不是头一次看到了,却从来没有让自己这样烦过。不管那些外星人是一种什么样的生命形态,自己都能接受,甚至还可能认为他们很美丽;最重要的不是外表,是智慧。如果能说服卡瑞林相信这一点,他肯定会改变政策。从他们来到地球上的那天起,人们凭想象画了许许多多的画像,而真正的外星人不可能比画像中的样子更吓人。让斯妥格恩烦恼的不完全是考虑秘书长候选人的事,还有,正如他自己最后坦然承认的那样,纯粹的好奇心。他一直把卡瑞林当成人类的一员,只有亲眼看到真实面目,自己才会满意。
第二天早上,斯妥格恩没有准时上班,瑞伯格感到奇怪,也有些不快:秘书长到办公室之前,通常要打很多电话,但都会通知自己的,更糟糕的是今天还有好几件重要事情等着汇报,给六大部门都去了电话,还是没找到,最后只得放弃。
到了中午时分,瑞伯格觉得情况不妙,忙派了辆车到斯妥格恩的住所去看个究竟。十分钟后,他听到一阵警笛声,一辆警车往罗斯福大道疾驰而来。肯定某些记者在那辆车上有朋友,因为正在他看警车驶来的片刻,收音机已经在向全世界宣布,他不再是秘书长助手,而是联合国的代理秘书长。
他很想认真阅读一下各媒体关于斯妥格恩失踪的报道,只是手里麻烦事太多。自上个月以来,世界舆论分成了相互对立的两派,总的来说,西方赞成卡瑞林的计划,让地球上所有的人都成为世界公民;东方却号召人们起来开展轰轰烈烈的主权运动——些国家获得独立还不到二十年,不甘心自己的胜利果实就这样被盗走。各大媒体对外星人进行了强有力地谴责,最初还言辞谨慎,很快就发现无论怎样卡瑞林都没有任何反应。现在各媒体更是炒得沸沸扬扬。
这些攻击大多是字面上的,不能代表世界上大多数人。国界上驻扎的士兵翻了一倍,但边境很快就要消失了,友谊在双方士兵的眼神中传递。政客、将军们对这样的局面勃然大怒,数以百万的民众 相信,不久的将来,记录着漫长血腥历史的篇章就要翻过去了。他们默默等待着。
斯妥格恩失踪后,没有人知道他的去向。世界上所有的反抗活动都停止了。人们意识到他们失去了惟一一个能和外星人联系的人,各种奥论一片寂静,只有自由团出来申辩,声称自己与此事毫不相关。
斯妥格恩醒来,四周一片漆黑,人还迷迷糊糊的,没有意识到什么不对,但很快就彻底清醒过来了,他坐起身,伸手去摸床边的电灯开关。
哪知摸到的竟是光光的石壁,冰凉冰凉的!他愣住了,不能思维,也不能动。他不敢相信自己的感觉,就跪在床上,用指尖触摸起陌生的墙壁。
突然传来“咔嗒”声,黑暗中出现了一团昏暗的光晕,依稀看见一个影子,接着门关上了,四周又恢复了黑暗。一切都发生得太快,根本来不及看清房间里有些什么。
又过了一会儿,一束手电的强光射来,照得斯妥格恩两眼发花,那束光晃过他的脸,往下移到了床上,原来这床不过是一块放在粗木板上的垫子。
黑暗中传来问候的声音,英语讲得很地道,语气也很柔和,带着某种口音,一时难以分辨。
“秘书长先生,真高兴看到您醒了,希望您感觉还不错。”
最后一句话提醒了斯妥格恩,他放弃了原本想问的问题,只是望着声音传来的方向,镇定地问:“我昏迷了多久?”
那人笑了起来。
“好几天了。那些人向我们保证没有任何后遗症,看来的确没有骗我们。”
斯妥格恩为了赢得时间考虑眼前的形势,同时也想看看自己的身体是否还能活动自如,就把腿移向床边,这时他才发现自己还穿着睡袍,睡袍早就皱得不成样子了,还积满了灰尘。这一动,他感到有些头晕,好在不十分严重,但足以证明自己被麻醉过。
他把头转向那团光亮。
“我这是在哪儿?”他生气地问,“维因莱特知道这一切吗?”
“好了,别激动,”那个黑影答道,“我们不用急着谈论这些。你一定饿了,换上衣服来吃饭吧。”
那团椭圆形的光亮在房中晃过,他这才看清了房间的大小,这里简直算不上一间房子,所有的墙壁都凹凸不平,裸露着一块块的石头。自己一定是在地下,距离地面很远——地球上的任何地方都有可能,而且昏迷好几天了。
那团光亮最后落到个货箱上,上面堆着衣服。
“这些衣服够你穿了,”黑暗中那人说,“在这地方,洗衣服是个大麻烦,我们特地给你带了几套西服,还有六件衬衣。”
“你们真体贴人。”斯妥格恩回答时没有丝毫幽默。
“这儿没有家具,电没有电灯,真是抱歉,尽管这里住着不舒服,却有很多便利之处。”
“什么便利?”他一边穿衣服,一边问,摸着熟悉的衣服,感觉平静多了。
“便利——就是便利。”那人回答,“顺便说一下,我们很可能要在一起生活很长一段时间,叫我乔吧。”
“波兰语里,你的名字好像不是这样,你忘了自己的国籍?你是波兰人吧?我可能会念你的波兰语名字,它不会比其他波兰名字更难念。”
乔微微愣了一下,那束光线也似乎跟着闪了闪。
“我早该猜到你有这种本事,这方面你一贯很在行。”
“对我这样职位的人来说,这种爱好很有用。我猜你在美国长大,但你离开波兰是在……”
“好了,”乔果断地打断了他的话,“已经够了。多谢你合作穿好了衣服。”
斯妥格恩朝门口走去,这个小小的胜利冲淡了最初的不快。门开了,乔站到一边给他让道,不知乔带了武器没有,也许他不但带了枪,附近还有一帮哥们儿候着呢。
过道里光线昏暗,每隔一段距离点着一盏油灯。这时,他才看清了乔的模样,四十岁左右,体重两百磅有余,从那件脏兮兮的、不知属于哪个部队的作战服一直到左手手指上戴的那枚图章戒指,全是特大号的。很少人能有如此高大的体格,他也许根本没必要佩带枪支,就是离开这个地方,要再找到他也绝非难事。一想到乔自己也明白这一点,他又不免有些灰心。
周围都是光秃秃的石壁,偶尔一段水泥墙,显然这是个废弃的矿井,没有比这儿更好的监牢了。最初想到无论发生什么事,外星人的设备一定会找到自己,斯妥格恩并不十分担心,可现在就不再那么有把握了,失踪好几天了,居然还没有人来救自己,看来卡瑞林的能力也是有限的,如果自己真是在某个遥远大陆的地下,他们的科技也许真的无能为力。
另一个房间里,同样光秃秃的,亮着昏暗的灯光,桌子边坐着两个人。他进去时,他们抬起头盯着他,带着一丝尊敬,更多的还是好奇。其中一人把一块三明治推了过来。尽管很饿,他还是觉得自己吃的东西不应该这么简单,但看守们吃的也不过如此,他没有推却。
他一边吃,边打量着那三个人。看来乔不仅仅是块头大,还是他们的头儿,另两个人是他的帮手。至于他们是哪里人,只有等到他们开口说话时才能知道。
接过葡萄酒,斯妥格恩和着最后一口三明治吞了下去,这时,他觉得观察得也差不多了,便掉头看着乔。
“好了,”他心平气和地说,“也许你们该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想从我这儿得到什么好处?”
乔清了清嗓子,“我先澄清一件事,这次行动和维因莱特无关,他也和其他人一样吃惊。”
这一点早就猜到了,一直以来自己就怀疑自由团内部存在极端主义活动,但不知道乔为何如此开门见山。“我想知道,”他问,“你们怎样绑架我的?”
他没有期望得到任何回答,所以当对方急于回答时,他反而感到吃惊。
“整个过程就像好莱坞惊险大片中演的那样,”乔兴致勃勃地讲述起来,“我们不知道卡瑞林是不是在保护你,因此特别谨慎。你吸入空调送进去的毒气后被麻醉了,这很简单。然后你被抬进一辆小车,也很顺利。这些都不是我们的人干的,我们雇了一些专干这种事的人。卡瑞林现在可能已经抓到他们了,我想他能做到的也就是抓住他们,仅此而已。小车离开你家后,径直开到了距离纽约不到一千公里的一条公路隧道里,当它从隧道另一头出来时,车里的那个人依然不省人事,他的长相足以和你——秘书长先生乱真。不久,一辆运载着金属容器的大卡车迎面驶过,开到附近的机场卸货,货物被装上一架运输机,整个过程没有任何违法操作,货主如果知道我们是怎样利用他们的,肯定会吓得半死。
“与此同时,那辆已经完成任务的小车一路往加拿大边境驶去,卡瑞林现在可能已经找到它了,我不知道,也不关心。我希望你能欣赏我的坦诚,你看我们整个计划的关键在于我们知道卡瑞林一定能看见,也能听到地面上发生的一切事情,但他不太可能看到地下发生的事,除非他利用的是魔法,不是科学。因此,他当然不会知道发生在隧道里的调包计,至少等他明白真相时已经太晚了。我们确实是在冒险,但我们另外还有一两套方案确保整个计划成功。不过,我现在不能告诉你,我们以后还可能会用上,泄露出去太可惜。”
听到这里,斯妥格恩忍不住笑了,又隐隐感到不安。这个计划的确别出心裁,卡瑞林很可能真的上当了,再说他是不是真的在保护自己,这一点本身还值得怀疑。显然这一切乔都不知道,所以才这样坦诚相待,想看看自己的反应。无论自己心里怎么想,千万不能流露出来。
“你们也真傻,”他讥讽说,“骗那些外星人就这样容易?再说这又有什么意义?”
乔递来一支烟,他没有接,乔就自己点上了,顺势性桌上一坐,桌子发出“吱嘎”的破裂声,他急忙跳了下来。
“我们的目的很明确,”乔说,“既然抗议没有用处,就采取一些别的措施。地下抵抗运动以前就有,不管卡瑞林如何神通广大,他都会发现我们很难对付。我们在为独立而战,别误会,我说的不是暴力行动,至少最初不会。外星人最终还是得通过地球上的人来实现他们的统治,我们要让他们统治得不那么顺利。”
你们就拿我开刀吧,斯妥格恩想,这已经不是在谈绑架的事了。他们真的以为卡瑞林会在意这种野蛮行径?有组织的抵抗运动只会使人们自己的生活变得更艰难。但他的话也击中了外星人统治政策的致命弱点,说到底,他们所有的命令还得通过人去执行。如果人们的抵抗运动掺杂了恐怖主义色彩,整个统治体系就可能崩溃,只是这种可能性太小了,卡瑞林很快就能找到相应的解决办法。
“你们想把我怎样?”斯妥格恩最后问到了这个问题,“我是人质,还是其他什么?”
“别担心,我们会好好照料你。过几天,有人要来拜访你,在此之前,我们陪你玩个痛快。”
一个人走过来,拿出一副扑克。
“专门为你准备的,”乔解释说, “我在《泰晤士报》上了解到,你过去玩扑克是个好手。”他的声音突然认真起来,“希望你口袋里现金多多,我们可不只是想看看。支票那玩意儿,我们从来不收。
斯妥格恩有些吃惊,茫然地看着他们,随即明白过来了,自己再不用为工作操心,有瑞伯格呢,不管发生什么事,以自己现在的处境也无能为力。想到这里,他顿时感到全身轻松,这几个罪犯居然异想天开,迫不及待地想和自己玩扑克!
他不禁仰头大笑起来,好多年没这样开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