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瓷器代表中国,这也是可以解释的,也许是殖民学者造的词,产什么叫什么肯定是叫不通的,美国盛产玉米,没把美国人叫玉米人,澳大利亚产袋鼠,也没把澳大利亚人叫袋鼠,Chinese这个词则明显有污辱性,ese这个后缀在英语语境中一般是被用来称弱小的、劣质的、被蔑视的、虫子似的、病态的等等事物,当然,China可以作瓷器讲,但是,也可以认为是坚硬的粘土,关键的是,你们一直在回应这个词,你们没有拒绝它,并给大家一个合适的英文名字,这样就流传下来了。在当年,殖民地的人民对英殖民者不满,给英国人取名叫Sodomese(鸡奸者),想想英国人是不会回应的,这如同NBA的大虫罗德曼,大家都叫他大虫,他答应了,等于承认了这个名字,因此,他也可以叫大虫。羞辱性的词人人使用,你们中国人在历史上叫日本人为倭寇,叫俄罗斯人为红毛贼,跟这情况差不多。所以,也并不是殖民者才污辱别国,问题还在于汉语没有成为世界范围的语言,倭寇就没有流行,在英语中日本人叫Japanese,其实也包含低等的或劣质的意思。”“现在应该将China和Chinese改过来,那怕改成译音Zhongguo呢。”苏成将大半杯酒仰头一饮而尽。“深表赞成,现在时机非常之好,只要中国颁布一个新名并使用它,在这个网络时代,很难相信网络商以及软件商们不跟着你们的标准改,而大众也一样,因为继续叫China找不到相关网址以及计算机不予应答的时候,也只有跟着改,现在决没有书写时代那么自由。来吧,为你能实现这个愿望再干一杯!”苏成和本。兰德教授喝干了两瓶自酿葡萄,将菜一扫而光,苏成想跟本。兰德教授讨论《世界编程与网络法》,却因为舌头打卷而无法进行,本。兰德教授的舌头也打卷,他们两人都烂醉如泥。
第十章脸黑脸白苏成与本。兰德教授进行了两天的讨论,确定完修改大纲,便匆匆地赶回纽约,因为办公室只剩下雅典,这会使她忙得晕头。苏成走进办公室,却看到雅典与陈萍坐在那讨论什么,他十分惊讶,上次回来见到“大马猴”,这次却是陈萍与雅典谈得热火朝天,这两人怎么又走到一起了呢?“啊,苏成回来了。”陈萍看见苏成进来,夸张地尖叫起来。“我们正说着你呢。”“我在波音747上打了三个喷嚏,原来你们在背后骂我?”苏成搁下公文包,松松领带。“好渴,来杯可乐。”雅典端过一杯可口可乐。“我们在商量‘因特网千年晚会’的事,这是你们布置的。”
“哦,你们商量吧,雅典,这事莱特先生直接布置你的,陈萍,对我们多支持啊。”“当然,这是一件有意义的工作,好玩。”陈萍大大咧咧的,她穿着一条蜡染短裙,无袖短褂也是蜡染布做的,看上去只能用“时尚淑女”来形容。“那就好,谁能将我手上的事情多多分担才好。”苏成叹到,他看到桌上又有一大叠文件。“爱莫能助了,苏大哥,你的工作对我来说深不可测,从电脑网络里捉虫子,我可不知道怎么捉。”“猴子捉虱那样捉呗。”“好的,你承认自己是猴子。”“我不是。”雅典说。“莱特先生来电话了吗?”“当然来了,来了好几次,给,这是电话记录。”雅典将电话记录递给苏成。“他说中国的千年问题进展比法国还慢,虽然政府抓得很紧。”
“我能想象出中国的同仁会是什么样子,但是,中国的计算机应用没有法国那么普及。”“但已经普及使用计算机的行业,都是重要的。”“这倒也是,糟糕得很吧,可是我们也只能干着急。”苏成开始看文件,他又关照一声,“你们接着商量吧。”陈萍见苏成埋头看文件,有些坐不住了,她其实是借机来看苏成的,苏成出门手机总关着,这与他的职业习惯有关,从事网际网路专业的人更习惯使用E-mail,但是对于陈萍这类艺术家来说,她认为使用E-mail是毫无感情的表达,这种习见与网络专家们的思维相左,因为在苏成这些网络专家们看来,世界上一切的传达工具都是感情与思想表达的有利管道,只要你精确表达。也许,陈萍以及这个世界上广泛的人文学者对现代通信方式的质疑,多为斥责其不利于模糊感情的表达,其实这是一种积习难改的问题,人们认为打电话不如见面,而E-mail又不如打电话,如此而已。“苏大哥,你们办公这么忙,我就走了。”陈萍已经将她不满写在了脸上,她站起来,伸手去够搁在办公桌上的黑色皮革的圆形坤包。“为什么走?”苏成抬起头,他的目光与陈萍的目光轰然相撞,在这一刹那间,苏成感觉无法承受陈萍眸子里的感情的重量。“多呆一会儿,我等会儿请你们吃饭。”苏成有意将目光移向雅典,而雅典也正以审视的目光看着他。但是陈萍看见他犹豫的样子,一股抑制不住的哀怨涌上心头,她毅然拿起桌上的坤包挎在肩上,低头整理了下衣襟,说:“我走。”“好吧,我不办公了,我为什么要办公呢?”苏成搁下手中的文件,站起来,他认为自己已经给陈萍造成了伤害,这是很微妙的,关键的是大家都在远离故土的纽约。“不,我走。”陈萍低下头去,然后她扭头对雅典说:“我会给你一个方案,但要过几天。”“哦,不,陈萍小姐,也许你该留会儿。”雅典真诚地说,她也站起身,拉住陈萍。陈萍想了想,就没有执意要走了。陈萍坐下来,但是办公室里陷入了沉寂,仿佛都找不到适宜的话语,在这个充满欲望的世界,有着欲望的人,都会存在偏见,尤其是情欲,它会使人陷入精神的黑洞,如果你得不到自己想要的那个人,你的痛苦就会将你推向那个黑洞,你感觉到人海茫茫无处是岸。陈萍想得到苏成,但她的障碍在于雅典,然而她无法用自己的美丽与艺术家的气质去夺取获得苏成的制高点,因为雅典已经先期进入前沿阵地。而问题恰恰出在这里,陈萍并不想就此放弃。“这种天气真他妈的闷。”苏成用一句粗话打破滞闷的沉寂,然后他转身去咖啡机前端了两杯咖啡,搁在雅典和陈萍的面前,再去端一杯给自己。“苏大哥,此话不像你所说。”陈萍被苏成的粗话逗乐了,她轻轻地抿了一口咖啡。“我有一个设想,假如‘因特网千年晚会’获得成功的话,我想主持一个世界音乐网站,让全世界的人能够通过因特网共享各个民族的优秀音乐,音乐是没有国界的。”“我赞成这个设想。”雅典说。“网络化艺术会给二十一世纪带去更美好的前景,它能化解人类在二十世纪以及有史以来所制造的敌意。”“二十一世纪的人类将更大的程度依赖网络,他包括政治家、商人、教育工作者、政府和传媒界,公众会将大量的时间消耗在网络上,电视机在二十一世纪会成为过眼云烟,它必将成为电子管时代的收音机。不过,网络化的对抗仍将存在,我可不认为人类会化解敌意,就如世界不可能消解矛盾一样,和平仅仅是一个愿望。”苏成坚定认为,和平只是大家对世界拥有的一个美好话题,它像健康一样,实际上没有一个人不患病,健康也是美好愿望。“现代的空谈主义标本。我认为每一件事情都是实实在在的,做有趣的事情,好玩,可乐,它的意义根本不用去管它,这样就很好。”陈萍在思维方面,总是坚持她的一贯性,但是她仍感此刻的气氛不够和谐,她感觉自己仿佛是一个突然闯进别人家的闲人,没话找话,而主人却得忍耐住性子倾听,这显得多少有些让人沮丧。“陈萍,说得一针见血,联合国就是一个空谈的讲坛,大家都是君子动口不动手,此处不能说空谈误国,不过空谈也是一种交流,世界问题太多,总得有人找出话题来谈谈,有些人从黑发谈到白发,毕生致力于空谈事业,空谈到底,死而后已,令人可敬可佩。”苏成想尽量与陈萍说一些话,这时候说话其实已不重要,重要的是多进行一些眼神的交流,但他忽然对这样的虚伪行径感到厌恶,没必要这样嘛!他看了一眼陈萍,陈萍似乎也对此流露不安,她心里想把苏成邀出去谈谈,恰好此时,计划生育规划署的艾妮小姐走了进来,她是一个西非姑娘,脸上明显擦过增白剂。“雅典小姐,安南秘书长让我捎信给你,请你去一趟。”艾妮小姐说,她手上拿着一个蓝色的文件夹。“啊,那你们聊着吧。”雅典起身说。“陈小姐别走,中午我请客。”雅典跟着艾妮小姐走了,陈萍长舒了一口气。“苏大哥,你到底考虑没考虑过我?”雅典走后,陈萍单刀直入,她的明亮而热辣辣的目光直逼苏成。“萍妹,这话你说得晚了一点。”苏成犹豫了片刻,但他无法再对陈萍虚伪以待,在感情上,他总是倾向陈萍,尤其她这一双热辣辣的目光,轻而易举就能俘虏他,见到她时总能令他怦然心动。“为什么晚了?你已经决定了雅典?我看上去她很爱你。”“我们在喀尔巴阡山脉茫茫雪原上经历过一段生死与共的时光。”“我理解,但是我必须指出,爱情不是某一段经历的维系,两性间最重要的不是那个,苏大哥,即使这样,我也不言放弃。”“这话说得像一个猎人,萍妹,其实我内心里十分爱你,我见你就怦然心动,但是无论如何,两个人我只能选择一个。”“当然,我会加大竞争的力度,虽然我身边不乏优秀的男人。”“我知道,萍妹,我相信会有很多优秀的男人爱你的,也许我正在失去最珍贵的东西。”“你说对了,苏大哥,但愿你不要失去它。”陈萍的眼神里流露出无奈的忧伤,在这种情况下,她显得那么不能进退自如,她的情绪甚至有些懊丧。“我找不到一个好的法子,萍妹,你这么说令我心里很难受,你不如说恨我,一点也看不起我,我想……”苏成话没说完,雅典兴冲冲回来了。雅典意外获得一份惊喜。安南告诉雅典,在他去日内瓦的时候,要去看望雅典的爷爷,因为他准备安置到阿尔卑斯山雪峰上的千年时钟具有世纪庆典的意义,这对一个具有创造性劳动并且恪守传统典范的民族是一种鼓励的姿态。雅典为此而高兴,因为这事是雅典告诉安南的,她相信爷爷也会为此感到高兴。吃完午饭,陈萍就走了,走得有些忧伤。雅典一直很高兴,但是苏成的心里充满难以言说的滋味,回到办公室,他怎么也看不进文件,想着给安瑞尔打个电话,他有些想知道安瑞尔又攻克了哪些网络系统。苏成拨通电话:“我是苏成,安瑞尔吗?”“是的,你好,我现在搞到一些惊人的情报,你想看看吗?”安瑞尔嗓音沙哑、低沉,像一个重度感冒患者。“是什么惊人的情报?”“哦,别在电话里说,如果你想看就过两个小时来吧。”“与千年虫有关系吗?”“当然,非常密切的关系。”“好的,我过一会儿就来。”苏成搁下电话。果然安瑞尔弄到好东西,这家伙神经兮兮的,却是一个网络高手,满脑子奇思怪想。在没有法律法规的网际网路时代,黑客可分三种:一种是炫技性质的,他们侵入网络系统,主要是挑剔这个系统的毛病,或者专门以侵入大家认为神圣而严密不可侵入的系统,以此来表达自己的高超技能和存在;一种是表达政治观点和复仇的,如不mpanel(1);满中央情报局渗透私人生活领域的黑客,就曾经侵入中央情报局的网络系统,并将中央情报局的主页篡改为“中央愚蠢局”,复仇者则如右派民兵组织的黑客侵入联邦调查局的系统施放病毒,以报复联邦调查局对他们的追捕;一种是最低级的黑客,他们其实就是网上扒手,通过网络侵入银行划拨美元到自己的户头,或窃取商业机密倒卖以此谋利。安瑞尔绝对属于第二种,他持什么政治观点现在还摸不清,但不是坏人。“雅典,我们一块儿去安瑞尔那儿好吗?他说有惊人的情报。”苏成想邀雅典一块儿去安瑞尔那里。“不!苏,我已经警告过你别到安瑞尔那里去,他是黑客,而且你并不知道他的底细,你这样做会毁掉自己,你不是麻省理工大学的学生,而是……”“联合国官员!是么?又怎么样?这联合国谍报工作者如云,凭什么说我会毁掉自己?”“毫无办法,苏,我是绝不去的!莱特先生也不赞同。”“听莱特先生的,是他提出要给规划署搞情报的,然后他再做圣人,没劲透了,真的没劲透了。”“我要你陪我去百老汇。”“我可不想去。”“坚决要你去。”“不!”“那好吧,我再也不想管你的事。”雅典抽掉抽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