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学的真实面目
所谓佛法有‘八万四千法门’之言,这只是一种表法的假说。古印度人习惯用‘八万四千’ 来表示数量众多。其实机缘无量,方法也是无量,何止八万四千?传法不离语言,言说方式只是为行方便时才会‘产生’。所谓方便说法,不过就是因时制宜、因地制宜、因材施教的意思。即是根据不同的素质、文化和历史社会背景,假借当时、当地、当人的语义、习惯及接纳的素质高下而作的具体开示。
我们必须明白的是,一切法都是平等无二的,法门虽多,目的是一,譬如医道虽多,愈病则一,病愈药废,法门也就无所用了。譬如佛是一个医生,针对不同的病人及病情开了八万四千种药方,我们不能说这个比那个好或差,一切药方法性平等无二,本质上都能治病,都可以把病人变成健康人。但一个人具体该修学何种方法又不可一概而论,须得相应和因材施教。诚如感冒者不能吃胃药,是药它都有一定的针对性。所以,我们修学佛法不能刻舟求剑,不知变通,一定要明白它的药性(世俗谛),及其所达到的本质目的与效果完全一样(胜义谛)。
由于不能懂得以上原由,有些人对佛法繁多的门类、派别、法门总是不能理解,其实这首先是由于佛经卷帙太多,不分门类就难于研读。其次本来就是法无定法、法法各异,有时为行方便其性质还可能相左,合在一起用则两俱不成,分之则各显其用。再则,众生的条件与素质参差不齐,若欲对治不同的‘病症’,势必要对症下药,症状既然变化多端,药自然需分类细则。还有,古往今来佛门中的高僧大德们,皆是实修实证的楷模,其所证所言的法,肯定会因各自层次不一而有所不同(但目的都是一致)。感此,我们人生有限,佛法又如此博大精深,若欲周遍行学自然不大可能,所以佛门提倡一门深入但又对其他门类平等视之,因为一切法皆是平等不二。
试想,如果人们真的‘万众一心’了,那就只有一种方法可讲,甚至无法可讲。而俗话说,人过一百,形形色色,正因为我们有著种种差别的素质和心灵,释迦牟尼及后世弟子才对应地作出不同的开示和教育,后来才分化出那么多的法门与宗派,我们起初只能依种种‘分别’而接受佛法,并依此进入实际修证,其实从修行的目的来讲,分别到后来即是为了无分别。若一个人真的已无分别心了,这些五花八门的方法就差不多算完成使命了。因为他已了知‘法’的内核与本来,它们予胜义谛之实相中无有生灭和增减,这个人已是成佛有余了。
真空是实相般若,与妙有、妙用本来不相违背,所以佛法(这里指般若波罗蜜多)应化世间,即是依世俗谛而安立,其形式与内容都非常多变,依佛学的概念,此为‘当机’。因为般若波罗蜜多与世俗和常规的一切本来圆融无碍,本来处处相应,是因为我们有了分别意识,本有的智慧觉性被‘遮蔽’了,才会主观地以为这个法门好,那个法门不好。其实这同那些以为佛法与生活是两回事的人没什么两样,都是不能真正明白真空与妙有、妙用平等无二。世俗谛中的佛法,恰是因为众生分别心才得以安立,这便是真如所起的‘妙用’,而依法修证又是为了要转化这个分别心为智慧(佛门叫‘转识成智’)。所谓万有归本,万法归宗,予胜义谛中,这个‘宗’即是指根本智慧或‘实相’。这是一个对立统一的问题,大家一定要懂得相应。
5:所谓的‘佛教’
佛教中的‘教’,其本义是教育的教,佛弟子均称释迦牟尼为‘本师’,所以佛与我们的关系应该是一种师生关系。所谓宗教之说,实为一种世俗流变下的产物。
佛教中的许多仪式、形式只是一种人为创造的载体,因为任何内容总会以一定的形式为载体来表现。比如当初佛门拜佛像本来仅是为了表示对觉悟者、智慧者的一种恭敬和纪念,有见贤思齐、自省、反思的性质(宗教界则称之为‘忏悔’),但这种方式在民间流变到后来,同原始民间信仰中的迷信色彩杂揉在一起了,许多人烧香拜佛,仅是以求自利,为了消灾纳福。这一切,都是一种佛法在世俗中流变、宗教化的结果。所以我们从这个意义上讲,讲佛教是宗教也没什么不妥。
‘佛由自主,魔由教生’——众生皆有佛性,每一个生命,本来就具备成佛的一切机制和属性。好比任何一个学生都有成为大学问者的可能性一样,只要我们肯努力进取,我们就能成功。佛学是门活活泼泼的学问,本来就应该同现实生活打成一片,如果仅仅蜕变成了宗教的仪式或形式,或杂揉一些原始民间信仰中的迷信色彩,这根本就不合符佛学的本来,这同‘魔’(假言)就不会有什么分别了。这些流变的原因,自然导致了许多人对正信的佛教产生误解、误读,也使一些不如法的修持者投入伪气功或邪教的怀抱,有的还误入了魔障。
客观地说,世上没有绝对的好与坏,佛门也好,尘世间也罢,总会有败类,有参差不齐、龙蛇混杂的情形。诚如人们说腐败一样,如今任何一个行业都会有腐败份子,佛教中自然不会例外。
现在有个别的寺庙已不大做佛事,忙于抓商务找钱,攀比香火旺不旺,很少讲经说法,不大注重利益众生,非常贪图供养,要不就是做佛事要收费,干什么都明码标价,成天仅讲究或迷信一些形式、仪式,这智慧和慈悲的心肠究竟还会剩下几分呢?有些出家人的言行已不是在彰显佛教,相反是为佛教抹黑,一些在家居士信佛即是蜕变成了回避现实,求取自利的迷信样式,在义理上根本不明了佛学为何物。如此种种,从而使得众生疏远了佛学,甚至谤毁佛学。我个人以为,如果佛学对国家与社会,时代的精神与物质文明,个人的心性与操守等毫无帮助与提携的话,这实在是一种佛门的沉沦(注:本小册子里的‘心性’ 是沿用一种世俗语义的习惯,仅是指心识的状态 )。
在释迦牟尼时代,为了专心、专业地修证佛学,更好地普渡众生、利益众生,出家人可以不事生产,且佛弟子们多为实修实证的圣人,众生供养他们可以培育自己的‘福德’。但他们所接受的供养仅为衣物、器具、食物、医药等。即便世俗中人或在家居士们要行大的供养(钱、物或房产),纯粹也是人们自己生发出了此功德之心,不存在出家人主动索取或贪著的事。而且出家人以乞食为主,处所不定。虽然如今时代变迁了,佛门也不一定非依循或恪守古印度当时的一切,但出家人总是应以修行渡人为首要任务的。‘僧’原义本是表‘清净无染’ ,佛弟子若不能自净其意,又何有清净可言?由是佛弟子自身言行欠佳,引得众生谤毁佛门,这可真让人痛心呵。
不过,岁月悠悠,大浪淘沙,真正的金子永远不会褪色,我始终坚信正信的佛教,真正的佛弟子是永远不会沉沦变色的。
我个人以为,针对如今的时代大背景和众生心性等实际情形,佛弟子若真想为佛教增辉或正名,首先就要明白修行不能耍把戏和执取一些刻板的形式,关键要在于当时的那个‘心意’生得是否纯正。若没有这个纯正,一切都是白搭。另外,佛门中的某些弘法者即便已深谙佛学之核心义理了,予世法也要一定要学会融通,应当了知许多缘起,懂得真正的善巧方便才行。
古代的人在其特定的文化与历史背景下,修行和风俗、礼仪方式等同今天有很大的不同。法不孤起,皆由因缘而生,内容与形式的结合不一定非要一成不变,当我们认为鞠躬最能表达我们自己的恭敬,我们就未必一定要以下跪这种方式。如果我们一边下跪,脑子里满是不好的念头,我看这种形式也太多余。当然,佛法又分显教和密宗,无论显与密,确有一些仪式和形式的表相背后,有其不便或不能言说的‘深意’,也就是说显教在行持上也会含有‘密’的内容(反之亦然)。许多内在的东西,的确又非得依特定的形式出现不可,二者不可断然割裂,初学者的确也不能一概地以表面现象而妄作判断或横加指责。
不过,不管怎么说,真正的佛教里面是没有迷信的,只有世俗流变中产生的各种误解和歧义。时代在变迁,文化也在变迁,人心也在变迁,若是仅仅恪守或迷信宗教的形式、方式,没有心性之提高,没有实际修证,只执著于概念名相上的是非对错,大家学佛也就学成了佛迂腐子、佛呆子,完全远离了佛学本来的核心义理,我们的修证就不可能有进步。
佛法是心法,佛弟子千万不要仅仅活在一堆观念和符号里,或只知道拿这些东西去‘衡量’ 他人,我们恰应该多要求自己,得努力将这些东西化成我们自己的心性、还原成我们自己的本能才对。真正信仰佛教的人,一定要以正知正见冲破宗教的‘桎梏’,最基本的修行态度和生活态度只应该是不断提高自己的心性,超越自己的局限,完善自己的人格,专心如法地修证,最大程度地利益众生,否则的话,他就是一个伪佛教徒。我作一个并不妥当的假设,若有一天佛教中只充斥著些伪佛教徒,那佛教也就快变成旁门左道或邪教了。
6:存在的‘实相’
所谓存在的‘实相’即是大空性,是真空与妙有同体不二,是一切存在的本际或本然。佛门勉强以‘相’呼之,仅是为了顺应众生的世俗习惯。
从义理上来讲实相有三种含义。第一是指真如空相。指它的本然之性真实不虚,它即是平等一切,是法身如来,没有种种千差万别,虚妄生灭的幻想、执著,也就是指一切存在不生不灭,不动不摇的平等一相,诚如万物有的‘灵’,或电流、能量一样,是生气蓬勃的生命及万物的‘本能’、‘本性’。万物万有都是它的‘显露’和‘起用’。这就是胜义谛的‘实相’所指;第二是实相无不相。实相的本体指‘性’,它虽然是空无所有,无一法可得,但是它又依万物万有而显其‘用’,能够随缘显现千差万别的一切诸相,因此从这个意义上讲,没有一相不是实相,法法皆真,这就是俗谛的实相所指。最后是实相无相无不相。真幻两不立,不执空不执有,性相一如。因为真幻、空有都是为了述理方便而立的假言,本然的这个实相真如是不变随缘。正当随缘显现一切诸相的时候,是它的本体空无所有,无一相可得。正当空无所有的时候,却是真空不空,又能具足妙有、妙用。正当随缘现出一切诸相的时候,又是妙有非有,本性乃是真空。这就是佛门中观所指的真俗平等无二,等量齐观,真空不碍妙有,妙有不碍真空。所以说真正的实相真如,是这种真俗二谛的平等与融通,空有二相的无碍与圆融。
所谓胜义真谛,是指中道实相理体而言,俗谛则是指诸法缘起的作用而言,二者相资为用,不可偏废,只有这个才合乎中道的实义。
然而,不管我们怎么说怎么理解这个‘实相’,以上说的都只是安立于语言文字的义理,予真正胜义谛中的实相我们则须亲身实证,它是无法在世俗谛之名言中得以真切地、全貌地安立的。所以从这种意义上说,如何向众生‘全貌’地讲述这个世界一切存在的实相,以及成佛的‘境界与状态’,连释迦牟尼佛也是失语的。
佛法之精髓在于禅(不是指禅宗),原是以心印心,并不是言语文字可以圆满而确切地表达或描述。‘但有言说,都无实义’ 就是这个意思。所以佛法依赖于语言又不能执迷于语言,一切传法都是方便假说,有著较强的针对性、假借语言、不离语言又不著语言等特点。目的仅在于帮助我们证入‘实相’,而实相本身却又是言语和思维无法企及的。
关于‘实相’,对于众生世俗中常规的知识与见解,三维空间式的思维模式、生命形态和心智状态,释迦牟尼曾用风的存在打过一个比方——假设他本人体会到风是存在的,而我们从没有发生过这种体认时,他也不可能、也做不到拿一片风来给我们看。那他怎么向我们讲述和描绘风是怎么一回事呢?因此,那些言说或比喻只可能是一种假说,肯定不会究竟和确切。除非我们按一定的方式方法,亲身证得和觉悟到风是怎么一回事差不多。
再举一个简单的例,假设我们面对一个天生的盲人,他从未见过红颜色,我们该怎样才能让他明白什么才是红颜色呢?毫无疑问,我们可能也要打很多的比方——比如当我们说红色像血的颜色,盲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