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中国通史第十二卷-近代后编(1919-1949)(上册)





?9。7%)、28。8 元(20%)①。正如马克思所说:如果劳动力很少,而劳动的自然条件又贫弱,剩余劳动便也很少。即使这样低下的剩余劳动,自耕农还要支付目名繁多的赋税,佃农要支付苛重的地租,几乎都是全部侵占剩余劳动和一部分必要劳动。
  大农经营形式大农主要是指地主富农自己雇工经营的田场,其规模较大,在华中华南是30 亩以上,在新垦区和华北是50 亩以上。大农的资金比较充足,拥有足够的劳动人手和耕畜,有较完善的生产工具和较多的肥料,也比较注意改良① 严中平等:《中国近代经济史统计资料选辑》,第361 页。
  ② 见陈翰笙等:《解放前的中国农村》(二),第456 页。
  ① 见陈翰笙等:《解放前的中国农村》(三),第776—778 页。
  种子和改良生产技术,生产率较高,经营目的是为了营利。应该说大农经营是旧中国农业中一种比较先进的经济成分,带有资本主义农业经济的性质。自己经营田场的地主,历称“经营地主”,它和富农的区别,是地主本人不参加劳动,土地往往由“大伙计”或管家代为管理。从全国来说,为数甚少,唯山东、河北有一定数量。如山东淄川县栗家庄村荆堂毕家,有耕地900 亩,其中600 亩雇工经营,有长工30 多人,季节性短工,农忙时多达120 人,备有各类生产和运输工具,资金和畜力、肥料充足,亩产高出当地的一倍左右,产品大多运到集市上出卖。同时,树荆堂还开设一个拥有72架织机、雇工上百人的丝织手工工场。①这是一个比较典型的兼手工工场主的经营地主。另一调查,山东莒南县团林3 个村和赣榆县金山3 个村,在1937年共有地主37 户,户均耕地81 亩,其中完全自己雇工经营的18 户,一半出租一半自营的9 户,全部出租的10 户。该地经营地主在地主总数中的比重是大的。②富农雇工经营在近代中国经济作物领域率先出现后,一度富有生机。富农代表农村资本主义的生产关系,其经营的发展或萎缩,一般是窥测农业生产是否走上资本主义道路的重要标志。
  但在全国范围内富农经济并不发达,到三十年代明显走向衰退。
  究其原因、正如当时薛暮桥所分析的:“(1)他们虽有广大土地,但因地租很高,所以宁愿分割开来租给农民,不肯自己经营;(2)他们虽有大量资金,但因利息极高,所以宁愿放债,不肯用来购买机器;(3)劳力太不值钱,使用机器反不合算。”③到四十年代末期,据全国12 个省区的调查,富农占总农户的比例从三十年代中期的6%下降为4%左右,土地占有数占耕地的总数从三十年代中期的18%下降为13%左右。④新式垦殖企业经营形式具有资本主义农业经营性质的新式农牧垦殖企业,出现在二十世纪初,最早的是1901 年张謇创办的通海垦牧公司。1912 年全国18 省注册的农牧垦殖公司有171 家,资本总额635 万多元①。在第一次世界大战期间和战后几年里,伴随着中国民族工业的发展,垦殖公司曾有较迅速的发展。据苏、皖、浙、鲁、豫、晋、吉、察8 省不完全的统计,1912 年有垦殖公司59 家,资本286 万元,到1919 年达610 家、资本4576 万元②。其中,苏北沿海的垦① 景苏等:《清代山东经营地主底社会性质》,山东人民出版社1959 年版,第70—73 页。② 参见陈翰笙等:《解放前的中国农村》(三),第471—475 页。
  ③ 薛暮桥:《旧中国的农村经济》,1980 年再版,第196 页。
  ① 见李文治:《中国近代农业史资料》第1 辑,第697 页。
  ② 见章有义:《中国近代农业史资料》第2 辑,第339—341 页。
  殖公司发展尤为迅猛,到1922 年有45 家,资本达2014。6 万元(缺12 家数),占地637。8 万亩。(缺4 家数)
  这些新式垦殖企业有以下特点:第一,从企业创办人来看,多半是官僚、军阀和当地士绅,真正由商人、实业家创办的不多。
  第二,从企业的组织形式看,新式垦殖公司多为股份公司和合资公司。
  据统计,1912 年农商部登记注册的171 家农垦企业中,股份制为112 家,占总数的65。5%;合资的为35 家,占20。5%;其他24 家,占14%。
  第三,从企业的生产手段看,拥有一些农机设备,而多数还是人工畜力耕作。
  第四,从企业的经营效果看,一般说来,规模小的企业效益好些,资本主义色彩较浓。
  到二十年代后期,新式垦殖企业明显走向下坡。据南京国民政府1933年的考察报告:苏北盐垦区的16 个万亩以上的垦殖公司,除4 个公司情况不明外,其余全是负债,总数达1074 万元,各公司的未垦地占80%,甚至有5 个公司一点也未开垦。结果是纷纷“割地了债”,苏北垦殖企业如此败落,基本上反映了全国垦殖企业的共同厄运。
  除上述之外,抗日战争时期,在中国共产党领导下的陕甘宁边区和其他抗日根据地,通过开展大生产运动,出现了像南泥湾等地土地公有、集体劳动、共同消费的经营形式。还有在农民自愿互利的原则下,建立以个体经济为基础的农业集体劳动合作组织,如变工队、扎工队、互助组等。这些新型的经营形式,利于农业生产的发展,具有社会主义萌芽的性质。但就全国来说,它们还只占很小的部分。
  中国农村土地关系的症结民国时期以富农为代表的大农经营和新式农垦企业未能正常发展,仍以封建半封建土地制度下的小农租佃经营占统治地位,地权集中和使用分散的矛盾愈加尖锐。本来,随着土地所有权的集中,土地的使用也相对集中,大农经营逐渐取代小农经营,是商品经济社会发展中的一般规律。但是,在半殖民地半封建制度下,中国的资本主义农业生产不能自由发展,商品经济比较发达的地方,如东南沿海地区小农租佃经营的比重反而更大。
  我国的小农经营,主要是小农租佃经营,田场狭小,“靠天”种地,资金匮乏,畜力不足,农具简陋,肥料短缺,技术改良困难,劳力浪费严重,剩余劳动很少,加上苛租、重税、高利和买办商业资本的盘剥,必要劳动也被侵占,连简单再生产也难以维持。
  这些残酷的事实,深刻揭示了中国农村土地关系的症结:一方面,拥有大量土地的地主阶级(包括半地主式富农),很少像德国容克地主那样,大规模地雇工经营,榨取农业工人的剩余价值,去发展资本主义农业;另方面,租佃经营者主要是贫苦农民,资金短缺,也不可能像英国农业资本家那样,从地主手里租入大块土地,创设雇工经营的农场。而且一度兴起的富农雇工经营和为数不多的新式农垦企业,很快因无利可图甚至亏本,而走向衰落。地权集中,使用分散,地主富农掠夺农民的基本手段,仍把土地零碎分割出租,榨取高额地租,这就是民国时期占统治地位的封建土地占有和小农租佃经营相结合的经济结构。
  地主富农占有土地越多,出租土地的比例越大,而地块碎分使用的越厉害。广大农民既无充足土地保障自己的独立生活,又没有别的出路,一家几个兄弟分家析产,田场一再细分,不得不租种地主的土地而受宰割。并且由于农民不断失地,促进了租佃的竞争,而弹性地租又驱使地主对农民进行更加苛刻的剥削。如此恶性循环,在根深蒂固的封建半封建土地关系的桎梏下,生产力非常低下,是民国时期农业生产长期停滞不前,农民极端穷困和落后的根本原因。反映在阶级关系上,是收租地主同饥饿佃农的尖锐对立,引起了整个社会的动荡不安。所以说,这种极不合理的土地关系,“是我们民族被侵略、被压迫、穷困及落后的根源,是我们国家民主化、工业化、独立、统一及富强的基本障碍”①。因此,非进行土地制度的彻底改革,则不能解放社会生产力,更谈不上振兴中华了。
  ① 刘少奇:《关于土地改革问题的报告》(1950 年6 月14 日),《刘少奇选集》(下),人民出版社1985年版,第33 页。
  第五节改革土地制度的种种主张与斗争彻底变革我国封建半封建的土地制度,是摧毁帝国主义和封建主义的统治根基,是实现资产阶级民主革命的中心问题,也是解放农民、解放社会生产力的一个关键问题。因此,一切党派和政治活动人物,都要在这个问题上表态、亮相,受检验、被取舍,这是不以人们意志为转移的。正如毛泽东在1936 年所说的,“谁赢得农民,谁就赢得中国;谁能解决土地问题,谁就能赢得农民”。②孙中山的“平均地权”和“耕者有其田”主张中国伟大的民主革命先行者孙中山在创立中国同盟会时,就提出“平均地权”作为民生主义的核心、解决土地问题的纲领。
  平均地权的目标,是实现“地尽其利,地利共享”。孙中山从自然法的观点,论证了土地应归为公有,而不该归私人垄断。他认为:“原夫土地公有,实为精确不磨之论。人类发生之前,土地已自然存在,人类消灭以后,土地必长此存留。可见土地实为社会所有,人于其间又恶得而私之耶。”“欲求生产分配之平均,亦必先将土地收回公有,而后始可谋社会永远之幸福也。”①一般说来,资产阶级实现土地国有的途径有三:一是税去地主,用征收地价税和土地增值税的办法,实行土地国有;二是买去地主,用收买的办法,把地主的土地变为国有土地;三是踢去地主,用强制手段没收地主的土地归国家所有。
  孙中山的平均地权主张,主要是采取第一条途径,但也不排斥后两条途径。其具体步骤和方法是:“规定地价,照价征税,照价收买,涨价归公。”地价由地主自报并登记在册。地价税采用累进税法,地价愈高,其税愈重。照价收买的规定可使地主在呈报地价时不愿少报也不敢多报,少报怕政府照价收买,吃地价的亏;多报怕政府照地价抽税,吃重税的亏。涨价归公,“其现有之地价,仍属原主所有;其革命后社会改良进步之增价,则归于国家,为国民所共享”。②1912 年初,孙中山出任中华民国临时大总统时,曾提议试行平均地权,但由于意见不一,南京临时政府未能颁布有关平均地权的法令或措施。1912年4 月1 日他辞去临时大总统职的当天,发表以“民生主义与社会革命”为② 引自《斯诺文集》第1 册,新华出版社1984 年版,第208 页。
  ① 《孙中山全集》第2 卷,中华书局1982 年版,第514 页。
  ② 《孙中山全集》第1 卷,中华书局1981 年版,第297 页。
  主题的演说,强调“若能将平均地权做到,那么社会革命已成七八分了”③。此后,孙中山一有机会,就把实施平均地权纲领提到议事日程上来。
  1921 年5 月,孙中山在广州就任非常大总统后,曾设立土地局,着手整理田土,并约请德国土地问题专家单维廉博士来华,研讨地价税问题,但因陈炯明叛变而中止。1923 年2 月,孙中山在广州重建大元帅府,设立广东全省经界总局,着手屋宇田土清丈登记,制定土地税条例,并再次聘请单维廉为顾问,襄助其事。当时拟定的《土地登记测量及征税条例草案》,规定土地增值税当为100%,即土地所有之增价当征其全数,归诸公家。强调要有相应的经济制裁措施,而断无调和迁就之余地。
  正在此际,国共两党合作正式成立。在1924 年1 月中国国民党第一次代表大会通过的“宣言”中,将“平均地权”的重心,放在解决农村土地问题上。“宣言”明确指出:“中国以农立国,而全国各阶级所受痛苦,以农民为尤甚。国民党之主张则以农民之缺乏田地沦为佃户者,国家当给以土地,资其耕作。”①国民党“一大”闭幕之翌日(1924 年1 月31 日),国民党中央决定设立农民部,孙中山提名老同盟会员、共产党员林祖涵出任部长,彭湃为秘书。孙中山还亲自审定公布《农民协会章程》,创办“农民运动讲习所”。孙中山在讲习所第一届毕业典礼上发表了“耕者要有其田”的演讲,深刻论述了“耕者有其田”的必要性和紧迫性,他说:“民生主义真是达到目的,农民问题真是完全解决,是要‘耕者有其田’,那才算是我们对于农民问题的最终结果。”因为“中国的人口,农民是占大多数,至少有八九成,但是他们由很辛苦勤劳得来的粮食,被地主夺取大半,自己得到手的几乎不能够自养,这是很不公平的”。他一再强调:“这是一个很重大的问题,我?